下雪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关上门窗听不到外面的丝毫声音。

    晏迟的手掌在林画背后一下一下的轻拍,规律的动作让本来就还在困的林画忍不住又有了睡意。

    “你这个样子像在哄宝宝。”林画看着晏迟近在咫尺的耳朵,发现他的耳朵精致,耳垂却是肉嘟嘟的,很好捏手感很好的样子。

    “嗯,画宝宝。”晏迟一手扶着林画的背,另一手揽过她的腿,把整个人抱到自己怀里安坐到腿上,“这样才更像。”

    林画抬起胳膊圈住晏迟脖子,脸靠在他颈侧,手指不自觉在后颈的发根处拨弄。

    “有话要说?”晏迟感觉着颈后的微痒,低声道。

    林画不语,手指显示她在犹豫。

    晏迟没催她,只是把她抱得更紧,笑道:“好像唱个催眠曲更应景,可惜我五音不全。”

    “我承认那天有故意的成分在。”过了好一会儿,林画道。

    晏迟轻拍的频率并没有因为林画所说的话改变,依然不紧不慢,他亲亲林画的额头,“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然后呢?还有什么小心思?”

    “没有不信任你。”林画盯着晏迟的耳垂道:“只是看到他们出现了,想着你或许可以再多了解下你的女朋友。”

    晏迟冷哼一声,“谢谢你为我着想,鄙人不胜感激,但你相不相信,我或许真的比你想像中更了解你呢?”

    “相信,毕竟被你惦记了两年多呢。”林画空出一只手,伸出食指和拇指轻轻捏捏引诱她的耳垂,软软的果然手感很好。

    “林女士,请放尊重,不要动手动脚,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原谅你。”晏迟嘴里说得义正言辞,眼里却是遮不住的笑意,控制不住笑出声道:“有话好好说,别动耳朵,那是软肋。”

    林画本来已经收手,一听这话,好奇心顿生,两边上手去揪,被晏迟眼疾手快抓到掌中,让她动弹不得,对上晏迟得意的眼神,她横下心来抬头凑过去轻咬了下,在上面留了个浅浅的齿痕。

    晏迟呼吸重了一瞬,攥住林画的手背上青筋微现。

    “没什么太大反应啊,这个软肋名不副其实。”林画失望道。

    话刚说完,被晏迟强硬抬起下巴,堵住了嘴,舌尖冲开屏障闯进嘴里,夺走林画呼吸的同时,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该有什么反应。

    “逗你的,我的软肋不在这儿。”在林画迷迷糊糊间,晏迟嘴唇稍离道。

    我的软肋明明是你!

    手拉手从公司出来,收获一路的好奇和打量,晏迟不解问林画:“我自认男朋友当得挺称职,没有做得不妥的地方,为什么只是几天没见,这些人就认为我们分手了?我脸上有写着薄情花心或是渣男之类的字吗?”

    “大概是他们没见过像晏医生这样长得帅气又对感情认真的人。”林画轻咳道。

    晏迟进公司前外面还是干干净净,这会儿出来地面上已经铺了薄薄一层雪花,飘飘扬扬的白絮从半空落下来,给城市披上了一件新装。

    “天气预报终于准了一回。”晏迟道,“接下来想去哪?”

    林画想想:“吃饭,回家。”

    晏迟摇头:“真没情调。”

    然后拿出手机点了点,扬眉道:“走,带你去个适合雪天的地方。”

    晏迟把林画带到了一家酒店,进到大厅,已经等候多时的经理迎上来道:“晏先生晚上好,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

    “去吧。”晏迟示意林画。

    “女士,请跟我来。”经理道。

    换上服务员拿来的崭新泳衣,林画披着一件浴袍踏进露天的温泉池里,远处银装素裹,近处暗香隐隐,雪花落在脸上带来一丝凉意,缓解了蒸汽引起的红晕。

    林画背靠石头,静静望着天空。

    从池里出来,拒绝了按摩服务,林画吹干头发,跟着服务员的引领走。

    穿过一道古色古香的长廊,绕过一面屏风,进到一个布置雅致的小厅,晏迟头发微湿,盘腿坐在窗前的矮榻边,对林画招手:“快过来。”

    仿古的窗外是几株怒放的红梅,和几块灵珑秀丽的石头组成的假山,不远处是座精致的亭子,亭脚下是雪夜里不明显的水光粼粼。

    林画坐到晏迟对面,看到桌面上已经摆了几盘菜,量少且摆盘别致,旁边还有温着的酒,一切都跟外面风雅的雪景非常搭。

    晏迟平时为人处事很低调,只有偶尔才会显露出他略显纨绔的做派。

    “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下雪天?”晏迟邀功,给林画倒了杯水,道:“赏雪品酒吃美食,对面坐着心上人,简直没有了人生憾事。”

    林画被嘴里的水呛了一下。

    晏迟等林画吃了些菜后,把温着的酒倒到杯子里,递到她面前,“这是酒店附庸风雅只在下雪时供应的绿蚁酒,你尝尝。”

    微绿的酒液在白瓷杯里很是好看,林画浅尝一口,入口绵柔不涩少甜,咽下去回味微苦。

    “喜欢?”晏迟笑道,“等会儿走时咱们带两瓶回去。”

    林画点头。

    “我爷爷喜欢喝酒,有事没事爱喝两杯,现在年纪大了,被我奶奶管着只敢逢年过节过过瘾,等春节带你去看他们,你们一定很投缘。”晏迟夹了筷冬笋闲聊道。

    “你爸爸和晏总呢?”林画问。

    “我爸不喝,可能是工作原因,深山老林里找不到佳酿,晏总倒是继承了我爷爷的嗜好。”

    “照这么说,我的父母或许是个酒鬼也说不定。”林画道。

    父母,不是养父母。

    林画第一次在晏迟面前提起关于自己的事。

    晏迟的手顿了一下,他看着林画,没在她脸上找到任何关于情绪的表情,失落没有,难过更没有,好像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有想过找到他们吗?”晏迟没装作听不懂,谁知道林画下次愿意敞开心扉是什么时候。

    “从没。”林画想想又更正道:“小时候想过的,受了委屈时就偶尔会幻想着他们突然出现,告诉我丢下我是不得已,现在回来找我了。”

    “大概是电视剧看多了。”林画笑笑道。

    “那你还想找到他们吗?”晏迟想着那张损毁严重的照片。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抛弃我,但该出现的时候没有出现,现在找到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林画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时间比大雪更擅于掩盖和隐藏,冰冻有融化的时候,时间则能消逝过往的一切。

    “嗯,有我呢,我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且出现了就不会再离开。”晏迟道。

    林画他们所坐的厅是用屏风隔开的,因为空间大,又有轻柔的古琴声,只要不故意大声说话,旁边房间的人是听不到隔壁声音的。

    矮榻上的饭菜撤下去,林画倚在软软的垫子上,泡了温泉的身体软软的,不想睡觉,耳边听着晏迟说他小叔的黑历史,舒服得动也不想动。

    这时隔壁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像是正在冲身边的人发脾气。

    “柳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女人,整天装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一把年纪装清高,真是恶心!不过是运气好拿了个我不要的影后,有什么好骄傲的,居然事事都要压我一头,我呸!让我给她做配,她做梦,这辈子都不要想!”

    “我上次让你找的那个叫林什么的设计师呢?找到了没?不穿国际大牌,穿个小牌子不就是是想显示她的与众不同,想得美,我不会让她如愿。”

    一个稍低的声音解释了几句,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什么,你说那个林什么拒绝了?你是不是没跟她说我是谁?说了她怎么敢?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设计师,我能穿上她的衣服出席活动,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知不知道这是她一飞冲天的好机会!脑子里面装的是狗屎吧,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

    “可她说她只给影后级别的人设计衣服,我有什么办法。”助理像是被骂急了,大声争辩道。

    “影后?影后!”清脆的巴掌声响声,女声怒气冲冲道:“连你也敢嘲笑我!她一个听都没听过的设计师,说出这样的话是疯了吗?你们一个个都跟我做对!”

    “拿钱砸!把姿态摆这么高就是在吊人胃口,价高者得,柳棠出多少,我出双倍,让她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要是还敢说什么拒绝的话,就告诉她,以后别想在时尚圈里混,我对付不了柳棠,让一个小小的设计师消失还是做得到的。”

    门口装饰用的木门被人轻敲了两下,屋子里的人下意识看过去。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林画道。

    “抱歉,我们现在不签名不合影,请不要打扰我们休息。”助理快步上前道。

    “哦,你弄错了。”林画道:“我是听到刚刚有人要我立刻马上出现在她面前,所以过来看看有什么指教。”

    助理傻眼:“你是——?”

    “我就是你们嘴里那个林什么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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