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目前有看好的船么？想买什么样的，价位多少？计划什么时候买？”

    “一艘船不只你一个就够了，船员考虑招几个？在你自己不用船的时候，这些船员怎么处理？工资福利之类的准备开多少？”

    “打算怎么运营，盈利点落脚在哪方面？”

    见陈慧听完自己的一串问题后，表情闷闷的，有点可怜。李新顿了顿，靠向椅背，双手交叉搭在小腹处，“我觉得，你可以先想清楚这些问题，然后再考虑之后的事情，就像钱董刚才说的，你需要想清楚，是要把开船作为终身事业去经营，还是只是希望在想出海的时候，可以有一艘自己的船，无拘无束的出行。”

    “你作为鹏程号的股东，又是学习这方面专业的，应该很明白一艘船买下后，保养的费用不是小数目，总不可能就靠目前‘时光’的盈利去倒贴吧，‘时光’的客户群总有饱和的时候。”

    “当然，不是反对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毕竟你选择轮机工程专业，是为了什么，我们都清楚，现在你已经有了普通船舶的驾驶能力，是否需要为了一个证件，花费那么多时间，我想，你可能还要再好好想想。”

    “最后一点，你大四下学期如果去远洋实习了，那毕业论文准备怎么办，你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对你想去实习有什么意见么？如果赶不及论文答辩的话，很有可能会延毕。”

    一时无人说话，只有茶桌上玻璃茶壶里茶煮开的“咕噜”声。

    “好了好了，你们别那么严肃，小慧好不容易回来，别把人吓到了。”李婶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三个人坐在那表情严肃，“饭做好了，来吃饭饭吧。”

    “对对，丫头啊，你别多想，我和小李没有不支持你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得多想想，毕竟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可马虎不得。”老钱笑呵呵的安慰陈慧。

    陈慧点头：“我知道的，老钱，确实是我没有考虑全，你和李新提到的问题，我回去后会好好想的。”陈慧清楚的明白，只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才会从她的角度出发，为她想那么多。

    三人和和美美的吃了晚饭，然后老钱就去散步了，老钱去年体检查出有脂肪肝的倾向，现在老钱每餐吃完后，都要散步半小时左右。

    陈慧则跟李新交接此前拜托李新处理的事务。

    陈慧看着李新电脑上“时光”的销售账单，大为吃惊，她把软件交给李新才多久，竟然就卖出了2000多套！每套30元，那就是6万多！

    “李总，你是招财猫么！”

    “你做的‘时光’软件市场真的不错，就是之前宣传不够，去年我给了业务员一点提成，稍微跑了一下，订单就来了，这还只是我们本地的市场。”李新无奈的笑了笑，“在我看来，你在软件开发上的能力和远见，绝对是领先的，没有考虑过以后从事这方面么？”

    “有啊，‘新生’就是留给以后养老的，我和你说，虽然新生现在没给我赚到钱，可我非常看好小说网站以后的盈利能力，等我国的网民越来越多，小说付费一定是大势所趋，而且小说它除了被阅读，还能进行二次创作，诸如拍成电视、电影、动画等。”陈慧想到后世的一些成规模的小说网站，就对“新生”充满了信心。

    “既然你对‘新生’抱有这么多的期待，为什么不亲自参与它的壮大，反而想找外人打理，万一对方对你的发展规划不认可，只要在执行过程中稍稍偏移或者不尽心，“新生”可能就不会按你的预期壮大，而这些你根本发现不了，只会以为是自己决策有问题，而且就算发现了，你长期在海上完全是鞭长莫及。”

    “额，我的运气总不会那么差吧？”这样一说，陈慧不免对自己上来就直接找职业经理人的计划产生了怀疑，起码得等网站出具规模，自己也多培养一些亲信？小说网站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主要还是用户的积累和作者的培养，两者相辅相成，运营方才能盈利，如果经理人把她的“新生”运营到自己碗里了，那她可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听到陈慧这么不确定的语气，李新没有说其他，只是给了陈慧一个“你说呢”的表情。

    “套句《资本论》的观点：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

    “你觉得‘新生’以后会有多少的利润？”

    陈慧再次沉默，今天所有的话题说到最后怎么都让她不开心，陈慧有种兴致勃勃做好准备要出门玩，然后被告知下雨的感觉。

    “行了，开心点。你要不要找些代理帮你一起推销‘时光’？趁现在开网吧的人多，给你未来的星辰号攒钱。”李新瞧陈慧垂头丧脑的样子，有些看不下去。

    星辰号是陈慧给自己未来的船起的名字，虽然目前陈慧连星辰号的船型都没确定好。

    提到赚买星辰号的钱，陈慧瞬间提起了精神：“这个可以有，提成的话，可以按你之前给销售员的那个5%的比例，稍微高一点的话，不超过20%，都能接受。”

    “再高也不是不行，毕竟软件就在那里，每卖出一份，对我而言，都是纯收入。就是担心提成太高了，业务员会为了提成，乱推销，反而影响‘时光’的口碑。”

    “李新同志，有什么人员推荐么？”陈慧期待的看着李新，既然他提出了这个建议，想来是有相关渠道。

    李新倒也没卖关子：“就是之前那个盛源的业务员，帮你推销了几次后，想继续干。唉，你说这都是什么事，这原本是我招来的员工，竟然找到我，让我帮她跳槽的事牵桥搭线，我可是牺牲大了啊。”

    “嘿嘿。”仅管陈慧一贯厚脸皮，这次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挖角的和跳槽的舞到人正主门口了，“要不下次再给你带一艘船回来？”陈慧记得下午李新看那翡翠船模型的时候，表情很是愉悦。

    “不了，我可不想再被钱董说是收受贿赂。”李新冷哼一声，觉得陈慧太敷衍了。

    陈慧摸了摸鼻子：“嘿，你这人可真记仇，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好啦，知道你的牺牲，回头再给你整理一些笔记？这可是独一份，我最近才学的。”

    听到“笔记”，李新马上意识到陈慧在说什么，“差点忘了，上次去你学校的时候和你说过的，等你回来就办理盛源股权转让的事情，本来还以为寒假办不了了，既然回来了，那明天我们把协议签好，然后去工商那边登记一下。”

    “啊？”话题转得太快，陈慧一时没反应过来李新在说什么，好在李新的话里有很多关键词，陈慧很快想到了是什么事情：“不是说不用么？我不签。”

    “这个是钱董和我都商量好的，你那些笔记的价值，你自己是清楚的吧，盛源有了它，今后五年，不，十年，甚至二十年，在能源这一行都将走在前面。你如果不接受股份，我们真的没办法那么大脸的用你的笔记。”

    “就是图书馆和网上运气好找到的一些资料，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陈慧企图蒙混过关。

    李新看向陈：“这话你自己相信么？”

    “信——”陈慧明显底气不足，自从把笔记给李新后，除了一开始问了，被陈慧打哈哈过去，之后李新再也没有追问过笔记的来源，两人之间对此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真要摆上台面来说的话，陈慧知道自己根本说不过李新，但就这样接受盛源公司的股份，陈慧总有那么点不自在。于是陈慧就瞪大眼睛看着李新的双眼，企图用气势让对方败下阵来。

    一分钟过去。

    二分钟过去。

    陈慧眼睛开始发酸，又一分钟过去，生理泪水正在不自觉的在眼眶里汇聚。

    最终，陈慧低下头用，准备用手抹去眼泪。

    眼前递来一张餐巾纸。

    陈慧不客气的扯过，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下，“行了，你赢了。我要和老钱说，你欺负我，让他扣你工资。”

    “拜托，讲些道理好吧，给你股份哪里就是欺负你了，你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别人都要笑死了。”李新很是无奈的笑了笑。

    “那也没有硬给的道理。”陈慧辛苦学习资源再利用技术，再给到李新，这中间从未想过其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到老钱和李新。

    “我们知道你的心意，可我和钱董也想表达我们的心意不是么？看在我的员工都要被你挖走的面子上，给我留点工资吧，以后房子装修还靠它呢。”

    “你买新房子了？”陈慧诧异，“你以后不住这了？”

    “只要钱董不赶我走，我还是要住这的。”李新解释道：“自己的房子总要买的，县里这几年一直在规划，废品回收站后头的山洞也通了，我估摸着迟早会被规划到，之前那个美洋公司，不就打着征收的名义么？”

    “再说了，这几年明珠县外来人口越来越多，房价也在上涨，刚好存了些钱，早点买总是不会错的。”

    陈慧对此深感赞同：“现在买绝对不会亏，就我前几年买的那个破房子，现在就涨了挺多。等我有空了我就把它推了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