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归来

    织田沉默得有些久,好在纪德也善解人意地等着,并未提前动手。香取怀着忐忑的心情,终于等到了织田的回答。他用沙哑的声音,浓重的鼻音回答了香取的问题:“我很遗憾,但是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咲乐和那个孩子就拜托你了……香取小姐。”短暂的叹气后,织田不再迟疑,将香取赶出了大厅。香取回头看到的最后一眼,就是两人举枪在对峙。

    刚刚下楼,香取就看到了地面上突兀的坑,她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目光上移。“中也!”果然,能踩下这种脚印的人,只有她的爱人。“观音,织田作怎么样了?”一道焦急的声音从中也背后传来。“这家伙急着赶过来,我在路上看到,就把他带过来了。”中也双手叉腰,淡淡地解释道。“他情况很不好,快去吧!”在看到中也后,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全部的力气骤然间失去,香取胸前的伤口不住地涌出血来。

    “观音,观音!”中也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将要倒地的香取。然而香取眼中的中也已经变得模模糊糊,她只能艰难示意他快去楼上救织田,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眼前却不是预想的白色天花板。一睁开眼,就是太宰空洞的眼神,着实吓了香取一跳。

    发现香取清醒后,太宰无神的双眼猛然变得阴沉。“观音,织田作的遗言是什么?”太宰用手撑着床沿,结果被一旁的中也打开了。“喂,你吓到观音了!”香取这才注意到中也。

    “到底怎么了?”揉着还懵圈的脑袋,香取询问。即使是中也,也救不下织田吗?“我到的时候,织田作他已经死了。”太宰放开了捏着床沿的手,闷闷地说道。“我们上楼的时候遇到一些阻拦的敌人,耽误了一些时间,到楼上后他们已经同归于尽了。”边上的中也补充道,“然后这条青花鱼就一定要赖在你旁边!”是啊,这样一来,她香取观音,就成了除纪德外,最后见过织田的人了。而纪德已经死去,也只有她,拥有织田先生的遗言。

    织田的遗言是什么呢?香取不得不将自己陷入痛苦的回忆中,去搜索他最后留下的话语。“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但仍有遗憾。咲乐和那个孩子就拜托给你了。那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人,他太孤独了,如果可以,劝他去救人的一方吧。”思索中,香取已不自觉地说出了记忆中的话。“这样啊。”孤独的男人垂下了眼睛,像是终于得到答案的孩子,默默地离开了。

    之后多年,香取都有些遗憾,没能在那个时候拉住他。只是遗憾,倒也没有后悔。因为太宰治前往的,未必不是一个更适合他的地方,只是作为港口黑手党的一员,对于太宰治的叛逃,她始终难掩遗憾。为什么不痛恨叛徒呢?大概是因为她也不理解首领的选择吧。

    太宰治持枪前往首领办公室的消息,即使遮掩得再好,作为情报部长的香取还是知道了。她能理解首领要为组织做出最优选择,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要以组织成员的生命作为代价。虽说是舍小取大,但作为组织,如果连成员都能轻易舍弃,又怎能相信它可以保护横滨?所以她尊重首领的选择,却无法认同。

    织田的死亡,不仅让太宰治叛逃了港口黑手党,也让香取对首领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而且这份怀疑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更深了。在太宰治叛逃后,香取和中也一起升了干部。中也升职是因为他完成了升职任务,那自己升职是因为什么呢?香取内心感到疑惑,那天首领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你确实是个干部的料子……”是因为,自己误打误撞猜到了首领的心思吗?不过尽管香取感到疑惑,却不妨碍中也欢天喜地。他甚至专门开了一杯89年的柏图斯和香取一起庆祝。

    “香取干部,中原干部,日安。”任命下来后,港口黑手党的人也很快地改口了。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众望所归。中也升任干部后,就接管了黑蜥蜴,正式成为了武斗部队的领袖。香取升职后,照样管理情报部,只是又多负责了一部分财政业务。不过由于干部A的加入给组织贡献了不少财富,财政业务开展得倒是挺顺利,并没有增加香取多少负担。

    香取一如既往地和中也一起上下班。甚至因为两人都当了干部,他们干脆把办公室也挪到一起了,都在顶层的下面一层办公。这样形影不离地过了一段时间,整个港口黑手党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两位新晋干部的关系了。

    “早安,香取干部,今天没和中原干部一起来吗?” “啊,今天我们休假,我忘了点东西在这,过来拿而已。”香取下意识地回答道。也是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自己和中也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了。再仔细一想,中也都已经十八岁了,自己更是二十岁了。这么一想,她干脆东西也不拿了,折身就往回走。

    “钥匙呢?”中也见她空着手走出来,问道。“没拿。”香取不知为何,有些气鼓鼓。“那怎么进度假别墅?暴力打开吗?”中也看着香取罕见的表情,有些诧异。“虽然暴力打开也行,但是之后还要维修。”中也无奈地说道,抱住了香取,安慰她:“别生气了。”

    “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还安慰我?” “嗯。”中也只是轻轻地应答。感受着中也的反应,香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闹别扭了。她也环抱住中也,微微屈膝,才把头靠近他的胸膛里。“虽然你个子不高,但我是真的喜欢你。”

    没等中也说话,香取就继续说道:“现在,你年龄也到了,所以你,愿意兑现承诺,和我结婚吗?”中也将她搂得更紧了,“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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