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阳光明媚,云块像棉花糖,让人想一口吃掉。

    一个个子清瘦,五官清秀的男生,白色体恤外加一件红黑相间的格子衬衫,脚下踏着一对黑色帆布鞋,活像大学时温柔的学长。

    但这货已经三十一岁,除了外貌和穿搭跟大学温柔学长挂钩,其余都不像。

    刚被一米九几的型男搭讪,林宇飞拎着四杯饮料,脚步愉快地走进早餐店。

    拿个外卖,赠送一枚型男,值了。

    林宇飞眼角含着春意,嘴角含笑,首先将冰美式递给秦淮:“呐,你的冰美式,今天别丢人现眼了!”

    秦淮正吸着汤包里面的汁水,懒得理他,只淡淡的接过,将冰美式放在一边。仿佛昨天那个为了一杯冰美式撒泼打滚的不是他。

    仿佛那个大喇喇坐在人来人往的楼梯囔囔喝冰美式的不是他。

    仿佛被五岁小胖子嘲笑的不是他。

    林宇飞被他淡定的脸色逗乐了,啧一声笑了出来。

    昨天去的地方是国内有名的名胜古迹,不在市中心,偏僻但好在风景独特,还有一条特色的小吃街,有各种各样的小吃和饮料,但没有咖啡店。

    秦淮不喝饮料,只喝冰美式,而且有瘾,每天一杯。

    昨天起床就往景区跑,完全忘了这茬,等咖啡瘾上来时人已经到了半山腰,半山腰没有咖啡店。于是秦淮厚着脸皮,也不管人来人往,当即臭着脸皮一屁股坐在楼梯道里不肯走,嘴里囔囔着:“我要冰美式!”

    林宇飞当下骂骂唧唧:“艹啊,”

    杨景和:“……”

    穆修:“回去再喝。”

    “我不!,”秦淮四肢无力地缩成一团,倔强地咬牙切齿道:“就要现在喝!……MD,大早起来坐两个小时车来爬山,还不让人喝咖啡,是不是要我死啊?你们居心叵测?!”

    林宇飞懒得理他的诉求,双手插着腰骂道:“懒逼,馋逼!”

    骂完了直接上手抬人。

    总之也不是第一次了。

    林宇飞和杨景和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一左一右架着丢人现眼的家伙,直接架着他走了一百米到索道口,去坐缆车算了。

    林宇飞一遍架着他走一遍骂道:“喝毛喝,走你的!六公里的路走不了,你是真虚啊真虚啊秦淮,你个懒逼,老子再也不和你爬山了……”

    然而,这句话已经第二次从林宇飞口中说出,高二的时候六个人去爬山,走到半路秦淮这狗der被一条二十厘米的小花蛇吓到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到了他身上,后来一直不愿下来。

    尖锐的嗓音惊醒了一片鸟儿,激起树林一阵又一阵异动。

    秦淮笑料很多,活到三十二岁也是不易。穆修和杨景和也勾起嘴角笑了笑。

    突然,秦淮的手机响了。

    是六人小团体当中唯一一个已婚人士,江南。

    林宇飞看了一眼把手机拿过来,接了江南的视频。

    “哟呵,笑的这么开心?捡钱了还是艳遇了?”视频一接通,江南便看到一张占满屏幕的笑脸,是林宇飞那张清秀的小白脸。

    “呵,你要听?给钱,给钱就讲。”林宇飞傲娇了一会儿,江南只在隔着屏幕笑,没有反应,林宇飞这才说道:“秦淮当街耍泼,跟猴似的。”

    “耍泼?”江南淡定道:“正常,他不就没皮没脸么?”

    “哎哎,我什么时候没皮没脸了?”秦淮抢过手机,摄像头对着他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说道。

    捏着嗓子装可怜:“再说了,我很久没出门了,社恐的要死了好吗?!他们还不当人,不让我买咖啡!你说我惨不惨……”

    秦淮卖惨。

    穆修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虾饺掉桌上了。杨景和不可思议地睁着眼睛看他,面部有些抽搐,甚至写着几个大字:“你要脸么?”

    林宇飞翻了个白眼。

    社恐?

    六人里面谁社恐都有可能,唯独团霸不可能。追鸡撵狗的是谁啊?满大街追着别人打的人是谁啊?哄大人开心骗红包的是谁啊?

    社恐个鬼。

    “呵,”江南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哼,嗤之以鼻,“小时候满大街追着人跑的是谁啊?”

    “……”,秦淮无语了一会儿,狡辩道:“那……不是小时候?我TMD三十二了!还不能让人变了?!”

    江南不为所动:“然后呢?”

    食古不化,顽固不灵,一点不通情达理!

    秦淮动了动嘴皮子,没说话。烫手山芋似的将手机丢回林宇飞手心,“拿走拿走……这个人简直一点爱没有,再见!”

    林宇飞笑得见牙不见眼睛:“江南,几日不见,嘴皮子厉害了。”

    “我那都没说什么,要说什么他早败阵了。”江南大言不惭。

    秦淮:“要点脸吧,那是我让着你。”

    江南没再胡诌乱扯,说明打电话的缘由:“婚期选好了,三月二十八日,记得到时候来南城喝喜酒,你们都是兄弟团啊,给我整个帅气逼人的兄弟团成不成?大修减减你一百八的体重。”

    穆修愣了一下差点被噎住了,灌了一杯茶水才把饺子咽下去,他喘着气吐槽:“大过年差点被你噎没,你说的什么鬼话,老子早瘦下来了,一百四十斤!群里发的健身照你看了没有??”

    江南:“哈哈哈哈,是吗?”

    穆修哼了一声:“md,结婚了就不关心兄弟了?真不够意思。”

    一起长大不假,但三十多岁的人了,各有各的生活。往年江南一直在S市上班,年底才回H市开舞馆。秦淮虽然一直在老家H市,但其他人都在隔壁市。杨景和和江南都在S市工作,穆修和林宇飞在B市,丁轩到处飞,至今没有安定下来。

    各奔前程,又互相牵挂。

    只有一起长大还继续联系的伙伴才懂这样的感觉吧。

    江南从小不易。

    两岁时,父母离异,后来跟着妈妈生活。一个单身妈妈在异样的眼光下硬是拼出一条血路,生活在慢慢变好,但却在前年查出乳腺癌,去年送走了妈妈,许文佩的奶奶又病逝了。

    一个单亲家庭,一个只有奶奶。

    去年领证,今年才腾出时间办婚礼。

    “哟呵,决定好了定居南城?婚礼在哪儿办?”秦淮边吃边问。

    去年江南妈妈和许文佩奶奶住院那段时间,也是秦淮比较难熬的时候,于是撇下工作,在医院附近住下了,每天陪着两个病人,倒也有被开导到。

    “南城办。大淮,你来当伴郎。”江南说。

    “哦。”秦淮淡淡地回应。

    两位长辈病逝后,江南决定在南城定居,秦淮也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离开老家,搬到南城,两家也算结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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