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都固定在地上的餐厅，看着摆在面前的大锅菜，霍绮文想起了那盘飘着热气的芝士培根披萨。
早知道先啃一口再醒了。
“绮文，怎么不吃啊？”
面对导师老人家的关怀，霍绮文拿起筷子就猛塞了一大口。
导师夹着白菜叶子，感伤道：“再走远点，连新鲜的叶子都吃不上了，只能吃冷冻的了。”
霍绮文心里想着香喷喷的披萨，嘴里啃着馒头，无言以对。
大家马上就要吃完的时候，门口突然进来了一个人。
专注干饭的霍绮文一开始并没注意，但那个人进来坐下后，本来安静的氛围马上就被打破，高低起伏的嬉闹声不绝于耳，她就往那边多看了几眼。
结果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心慌。
“绮文啊，你看什么呢？”
霍绮文马上收回目光：“没事儿，老师。”
可能是目光收回得还不够快，被导师抓了个正着：“哦？你是在看那个男生吧？”
看见导师毫不隐藏，光明正大指过去的手指，霍绮文赶忙丢下筷子，把伸出去的手臂拽回来。
小老头顿时一脸“我明白”的笑容：“诶呀，没事儿，都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年轻人嘛！我懂。”
不，你不懂啊……
“话说，那个男生是怎么上船的啊？”
看着小老头发光的眼睛，霍绮文连连摇头：“我不认识他的，我刚才看他是因为他住我隔壁。”
不知什么时候把头靠过来的师姐周子静，八卦道：“看他那黑得那么均匀的表皮……应该是测绘专业的吧？”
导师这次终于知道要偷偷看别人了，余光斜了好几眼后，肯定了周子静的猜测：“很有可能啊，这小伙子一看就是个经验丰富的测绘学生。”
听着两人颇有兴致地对她的邻居点评来点评去，霍绮文只希望赶紧吃完饭走人。
好不容易吃完了两个馒头，肚子实在没有空余了，霍绮文起身就要去洗餐具。
“欸，等等我啊。”
早就吃完坐在一旁等着的周子静急忙跟上。
本以为可以直接回去接着睡觉的霍绮文，低估了师门的脸皮厚度。
“欸，那位帅哥！对，就是你。”两人都已挽着胳膊走到餐厅门口了，周子静突然停下，扯着嗓子来了一出社牛社交的示范。“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还在用手指着自己的黑皮壮汉，咧嘴笑着，露出一嘴闪亮的大白牙：“我叫清原，清新的清，原野的原。”
一直低着头，企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霍绮文，听到这个名字，不可思议地马上抬头看了过去。
这个在梦中听过的名字，现在就这么回荡在耳边，怎么也无法让人轻易相信。
应该是巧合吧……
发音一样，不代表字也一样。
霍绮文不断在心里劝解自己。
“怎么样？我牛不牛？”已经火速要到联系方式的周子静，在两人出了餐厅门后，直接把名片推给了小师妹。“愣着干嘛？赶紧加上啊。”
“……师姐，你真的误会了……”
“哎呀，咱们要在船上漂一个月呢，闲着也是闲着，我刚仔细看了下，其实人长得还不错，你可以试试嘛。”
“……”
点开他的主页，空空如也。
躺在床上的霍绮文犹豫再三，看了半天的“发送好友申请”，还是没点下确定。
不管了，还是先补觉吧。
她这次扔手机之前，终于记得定了个闹钟。
——
可恶，明明在上个梦结束的时候，披萨刚上桌。
怎么这次进来，就只剩空盘子了。
满心期待落空的霍绮文，只能接着被迫跟着这具和她一模一样的身体，和坐在桌边的其余三人待在一起。
坐在她旁边的大波浪喝着可乐看着她道：“等会儿就要去学校了，怎么样？开心吗？”
她自己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是我去啊？”
爆炸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梳子，梳着他那每根卷度各不相同的头发：“没办法，我和他都是男的，莫瑶的年龄又在这儿放着，你是最合适的了。”
大波浪听后，瞪了他一眼：“我年龄怎么了？”
爆炸头忙做投降状：“没怎么，没怎么。就是那所女校只招像绮文那样的年轻女生嘛。你的年龄可能只能当老师的。”
西门清原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对隔壁的邻家妹妹抛媚眼：“女巫学校……听着就很刺激啊！”
她自己撇了撇头：“也不知道系统给我安排了什么天赋，希望是那种可以保命的。”
莫瑶兴奋起来：“我之前看影视剧，那些女巫都会点支白蜡烛，念咒施法。不知道你会不会是这样的。”
她重重地靠在身后的藤椅靠背上：“那我不是完蛋了吗？对敌人放大招前先暂停一下，念咒？”
‘看来自己虽然不能掌握身体的主动权，但还是会有感觉的嘛……这藤椅真的梆硬。’
西门清原听后，清脆地笑了几声：“也不一定呀，说不定你心念一动，你的天赋就会显露。”
爆炸头把梳子揣回怀里：“要不，你现在试试？看你能不能在脑中就完成施法？”
她听罢，眼睛锁定在了店内的窗帘上，三人翘首以盼。
过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
她仰头叹气：“不行啊！”
身上的裤子口袋传来振动。
拿出一看，是手机来电。
示意三人安静后，她点了接通：“校长，有什么事吗？”
一道厚重的女声从听筒传来：“只是提醒你今天下午必须过来。带些随身物品就行，这里今天也会来一位新的仆人。”
“好的，我保证准时到。”
“地址已经发给你了。路上如果碰见西门清原，可以一起过来。”
“西门清原！？”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西门清原愣在当场，莫瑶和爆炸头也连连看他。
“对，就是我们新的仆人。原来那位已经很苍老了，也没有后代，我们需要新人接替。”
她听后，压不住的嘴角疯狂上扬：“……哦，好的，校长。”
挂了电话，西门清原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你刚刚怎么提我的名字？”
她心情大好，举起可乐：“我提的是你的名字吗？”
“你没提吗？”
“我提的是我的仆人的名字。”
“什么？？？”
如此难见的名字，此时却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怎么都不像巧合。
莫瑶一脸玩味地看着两人：“呦，真巧。”
爆炸头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西门清原一脸抗拒：“你胡说！我怎么看也算一表人才的美男子了吧？仆人？不可能！”
她轻佻眉头：“没事儿，到那儿不就知道了吗？”
莫瑶看着西门清原挣扎的双眼：“你……不会是怕了吧？”
“胡说！我什么时候怕过？可笑！”
本来只有霍绮文和西门清原两人要往女巫学校走，结果莫瑶和爆炸头也一直跟在后面，美其名曰：搜集情报，踩踩点。
“叮咚——”
铁艺大门一旁挂着的门牌上写着，“罗比乔克斯小姐杰出女子学院”。
门铃不过响了一声，眼前的大门就自己开了。
看着门上也不像有控制装置的样子，门内的花园小道上也空无一人。
‘这女巫学校连手动开门都不用……牛的。’
莫瑶和爆炸头本想跟着霍绮文和西门清原二人的脚步进去瞧瞧。
但他们的脚刚踏进一步，原本寂静无声的大门旁，突然出现了一个金发的冷艳女人。
穿着黑裙和黑色丝袜，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尽管保养得很好，女人脸上还是可以看出一些岁月的痕迹。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还有这位先生，我们这里不喜欢外人到访。”
莫瑶马上挽起爆炸头的胳膊：“不好意思，我们只是想看看我们朋友的学校。”
“哈哈哈……哼，我说，这里不欢迎你们，是听不懂吗？”
这个中年女人变脸的速度，眼中的狠戾，让四人马上明白这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莫瑶很快转变话锋：“……好，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在如鹰一般的眼睛的注视下，匆匆离去的二人连个眼神都不敢往里面瞟。
转过身来的女人，脸上恢复了笑容，上下打量着霍绮文：“你的天赋是力大无穷吗？”
尽心表演微笑的霍绮文愣了一下：“什么？”
直接往前走去的女人，路过他们二人时，用手虚点了一下西门清原：“看来我们的新仆人除了年轻以外，一无是处。”
明白过来的霍绮文二话不说，就把手上提的小箱子扔给了西门清原，然后急忙跟上前面冷艳女人的脚步。
“哦……上帝啊，我本来就受不了凯尔的木讷了，再来一个我真的是连口水都不想吐了。”
听着走在前面的女人的抱怨，霍绮文扭头对着不敢出声、任劳任怨的仆人无声地偷笑了一下。
“我们女巫果然是要灭绝了，现在的女孩儿们对着一个一堆烂肉组成的东西都能放下身段……还不如一起永远闭嘴喝我的口水。”
女人全程没有停过脚步，更没回过头，却对身后两人的行为一清二楚。
这种超乎想象、没法用常理解释的实力，让二人对“女巫”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看着眼前的三层洋楼，霍绮文顿了顿脚步。
‘这看着可不像学校……更像霸道总裁文里的古朴别墅。’
已经推开大门，准备进去的女人，回头看见霍绮文的犹豫，嘲讽地轻笑了几声：“是需要我把你扔进来吗？”
赶忙跟上去的她，毫不意外地得到了这个冷艳女人的白眼。
“这些画像中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女人注意到二人被大厅墙壁上数不清的不同女人的画像吸引，似乎来了点兴趣，主动开口为他们说明。
当然，是对着这所女巫学校的新成员-霍绮文说明。
仆人？在女人眼里就和一团不会发烂发臭、可以尽心支配的肉等同，基本没有说话的权利。
霍绮文摇摇头：“不知道。”
女人点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浅笑着说：“她们都是不同时期的至尊女巫。”
“至尊？”
“每个女巫天生就会有一项能力，例如控制、点火……有些天赋好的，可以掌握很多种不同的能力。而每个时期，都会有一个女巫，她拥有并精通全部能力，她就会是这一时期的，唯一的至尊女巫。”
霍绮文点点头，目光最后停在了墙中央的一幅画像上。
女人吐着烟雾，笑出了声：“没错，那是我的画像。好看吗？”
“好看。”
已经把梦境当电视剧看的霍绮文完全认同：‘确实好看，不过没真人好看。’
“哈哈哈……我就是现在的至尊女巫，记住，我叫菲奥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