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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谁留在昨天?(3)

    我远远地穿过人流看见了五条悟。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也非常显眼。他很高,人行道上的路人中找不到一个身高比过他的。长开了的骨架让成年了的青年更挺拔,若说之前身板是翠竹,现在就是一棵青松。

    好像更换了发型,白色的短发似乎被什么撩起来松散地翘着,是戴了发带吗?

    在穿高专老师的制服了,依旧是学生校服的同款面料,黑色的制服。但没有了漩涡纽扣,是拉链的款式,有些像运动服,很方便战斗。

    体型匀称,没有吃胖或饿瘦,有在好好锻炼——也许只是一直在战斗自然就维持着最佳状态——目测现在他四肢的爆发力会比少年时强上很多。

    从他依旧潇洒的走路姿势和细微小动作能看出体态的微妙变化,我猜他的战斗风格相较从前也会更成熟一些。

    再近一点吧……至少看看他的气色怎么样。诶,穿着很贵的切尔西靴啊,该说不愧是五条家主吗。但是这样搭起来真的很帅气,悟的审美这不是很棒嘛。

    天空是背景画布,我现在的视野与正常人相反,是倒立着的,好像一只爬得飞快的蚂蚁的视角。从所有的障碍物上流淌而过,我在灌木叶与叶间的夹角里、在大理石台阶的阴影中、在路灯身后,在石砖缝隙。

    瞬间将自己拔高,我快他几步闪电般掠过,蹿上了路旁的一只信箱。

    我没有看见他那双映照万物的双瞳,而是一片素白的绷带。

    第一眼看到他的正脸,我差点吓得从信箱上摔下来当场爆炸变成一团黑雾。好在理智在下一秒就告诉大脑那是装饰性的绷带,从咒力视野可以很清晰地捕捉到六眼所散发的可怖能量。

    他完全遮住了上半张脸,把眼睛用绷带缠了起来,充当着眼罩的作用。因为额头也顺势被遮住,所以刘海都被扫到了额顶。他的发质细软,就像长毛猫咪的毛发,所以这么个性地立起来时依旧很潇洒。

    因为飘逸的发型不再像少年时一眼就肯定是帅哥,疑似cosplay的潮人造型还有几分令常人费解的中二感。

    现在,这个打扮非主流的中二青年突然停下脚步,瞬移到了街口的信箱前,“嘭”一声猛地将双掌砸下!

    我当时差点以为自己要聋了,他拍着信箱的动作迅捷如曾经的我夏天打蚊子。落下的力气也十分骇人,明明是肉做的手掌,抓在铁皮信箱上却硬生生砸下凹陷。

    过路人全被这突如其来莫名大力揍信箱的怪人给吓得一激灵,看过去发现是个眼睛上缠着绷带的奇怪男子魔怔了似的抱着信箱神情恍惚,脑袋都要扎到铁皮顶上了。

    路人退避三舍,牵着孩子的夫妻加快脚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匆匆离开。

    咳……被发现了。但是引起骚动到不是我的错了。我顺着他的手指如一闪而逝的幻影般溜进了他的袖口。

    哎呀,年轻人火力旺也不能入秋了才穿两件薄衣裳。五条悟制服底下只有一件白衬衫,这料子一摸就是高档货。我化作一道暗影贴在他的衬衫袖口,昂贵虽昂贵,可他也该穿件厚一点的衣服穿才好……

    白发青年久久没有动,维持着和信箱深情对视的动作,整个人好似成了一座雕像。

    我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就算认不出这是黯的潜伏形态,杰的咒力他一定认得出来,不然我被发现的那一刻就被祓除了。

    绷带掩盖了所有的情绪,他就同我曾经感叹过的那样不再容易读懂。五条悟抬起自己的手,我才看到他另一只手腕上竟然带着一串白水晶手链。

    那只抬掌一挥就能将咒灵化作灰烬的手,小心翼翼地挽起了黑色的袖子。

    “……”

    “……希?”

    白衬衫的袖口上打着一截影子,在阳光的直射下着片墨迹却依旧凝实未有半丝暗淡透明,落在他的衣袖上有些像商标或是条形码,在纯白的布料间尤为醒目。

    我突然觉得这样很残忍。

    对我来说更是……好端端一个活人,让不知道什么鬼东西抓走了,剥夺感官变成了电池。现在只能以咒灵的姿态活着,如果不是有身为咒灵操术使的朋友,还会因为不得控制残杀人类。

    我是一道影,也只能是一道影。

    这是宿命吗?

    ……

    五条悟是出门来做任务的,此时此刻他几乎在以生死时速前进,一脚踹开了可疑公寓的防盗门,冲进去一个照面就察觉到了目标咒灵正在小公寓逼仄的厨房里。

    他就像冬天最呼啸、吹起来如刀割的北风,异常粗暴地抬掌按下,把它硬生生按在灶台上祓除。

    男人的另一只手却小心翼翼地收在远处,这动作让他看起来很别扭。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明明开着无下限,为什么还要缩回手去护着。

    整个灶台全部被咒力烧得黢黑,好像曾经有人旋开炉火在此焚尸。狭小的公寓间里灰尘积上半指厚,处处都陈旧破败,从漏水发霉的卫生间传来阵阵恶臭。

    他有些恍惚,长腿一伸几步又冲向了阳台,就着天光仔仔细细看自己的袖口。他明明有着根本不需要视野也可以看清万物的六眼,现在却像个老眼昏花的普通人。

    还在吗?确定吗?这是什么?确定这是……这是什么?

    胡乱抓起缠在眼上的绷带,那抹璀璨的苍蓝现于世间,在仍旧纠缠在精致面庞上的洁白柔软中,好似躺在羽毛里的磷灰石。

    我把自己从他袖子上抽出来,本意是要转移到他面前的空地上变回本体再把自己捏个人模人样。结果刚刚抖动了一下朝着袖口边缘爬行,他就啪地一声拍在了自己的手掌上。

    竟然还用了咒力。

    这一出着实把我给吓坏了,急得我在他袖子上团团转,他就盯着我这么原地打转,眼睛一眨也不眨。场面好似拿着激光笔逗猫,只不过这猫是能在激光点投射到墙面上的时候扑上去把整面墙都轰塌的超级术师猫。

    为了避免下一步他手一拢就地搓个无下限笼子把我给拘捕了,我干脆在他手上把自己打回了原型。

    这个场面其实非常掉san,我从一指宽的影子条忽然由2D变3D,膨胀扭曲成一大坨潮湿、萎靡的腐烂物,触肢纠缠,漆黑的影子淌着墨。

    我一张嘴,小心翼翼吐出衣服和美美子的手机,用触肢保护着拎在空中。虽然很想立刻给自己捏回人样,但是五条悟突然抬臂一揽把我往他身上脸上大力按。

    这种感觉对我而言,就是一块香甜可口的奶油蛋糕长了手,它用它上头插着的巧克力棒把我揽入它的怀抱……

    已经很对不起夏油杰了,当初心里想着盖戳结果把人家一口吞了。现在我的理智又在消退,鬼使神差地伸展自己海葵般的触须,把五条悟从头到脚包裹住。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紧急催吐,紧急催吐!

    一个两个都在干什么?他怎么刚刚打咒灵还知道开无下限,现在还是和咒灵接触又忘光光了?好在我是自制力强的烂好人,不然他直接骨头也不剩了,咒力都给消化掉,真的不是开玩笑。

    如同克服往下咽的本能把吃到嗓子眼的食物吐出来,我赶紧把人给呕了出来,一来二去又花光了全身上下的力气,

    好在五条悟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待遇,愣在当场没有再做危险举动,只下意识地死死抓着我的触肢,仿佛以前对待我的手腕那般。

    疲惫地钻进衣服里转换形态,我终于变回了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吸血鬼。精致的皮肤与完美的头发,虽然依旧是个伪人,但总比刚刚那团黑乎乎的湿垃圾更拟人一点。

    “悟,唔……”

    这是什么魔咒吗?每一次我有未说完的话,总不能让我正常说完,要半路沉默,似乎非要考验我还能否记住前文。

    如此亲切的亲吻像是把阔别已久而朝思暮想的“重逢”二字含碎了渡过来。

    总觉得在双唇相贴之后,他凭借我一如既往因没有说完话而发呆,因想到其他而走神的反应真切确认了我是谁,整个人瞬间就松懈下来。

    有些贴得过于紧密,黏糊过头了。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我不小心把他肆意乱舔的舌头给咬掉了吃到肚子里……不,我是咒灵啊,咒灵术师是不是该授受不亲,你倒是害怕一下啊!

    明明已经这么大个子的人了,却还像我熟悉的那般撒着娇。看上去似乎是矮小的我已经要被他的拥抱融化掉了……如果真的是我那贫弱的身躯,估计现在确实会有这种感觉。

    但我是团影子,不呼吸也可以活,力气过大了也不用担心死掉。反而是他开始把自己弄得狼狈起来,竟然还在落泪。

    当我对上那双盈着光的璀璨眼眸时,当场大脑宕机,立刻清醒过来可劲把人向外推,十四只手一齐上阵,才堪堪把体型差如此悬殊的对方拉开。

    “没事吧,还好吗?悟,不要忘记呼吸啊!”

    他的脸被极度兴奋吹成了粉红,湿漉漉的唇瓣也像果冻一样亮晶晶的。尽管眼神慑人,让我总觉得后脊骨要一节节软下去了,但如今我是咒灵,脑回路愈发奇诡。

    太可爱了吧,我的天啊,能不能不要给我出这么难的题了,可恶!我太罪恶了!

    费劲力气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我才意识到大脑宕机的那一会儿他要把我按在地上压成饼了。那双长腿在狭小的阳台上都没处放,和我别扭地叠在一起。

    我用三只触肢把他拽起来,三只触肢整理我们凌乱的衣服,三只触肢解开他胡乱挂在脸上的绷带收好。正经的两只人手捧起他的脸,手指抹掉眼睑上的痕迹。

    好烫,他的眼泪很烫,体温也高得吓人。

    “对不起。”

    他的声音低沉,气息平稳,年少时我不曾听到过这样的情绪,压抑又不忍。

    意识到我为了碰到他的脸正在努力踮脚,五条悟顺从地弯下了腰。不顾那些轻轻绕在他肩膀和手臂上黑纱条带般触肢的阻拦,又靠近我,橘子味洗发露的香气淡淡的。

    我是不是也该……

    “对不起。”我诚恳地和他对视。

    非常有压迫感的身高让他俯身靠近我时有种被大型肉食动物盯住的小型草食动物的不安,但我纠其为氛围导致的。

    得到了同样答复的五条悟怔愣住了,他看着我诚心实意地道歉,突然瞪了我一眼,猛得一头扎进我的颈窝。

    修长的手指戳着我的脑袋,他的声音闷闷的:“你道歉干什么?你道歉干什么……”

    “我……啊我,我把你给弄哭了,对不起。”

    他的大手忽然抓住我的肩头,凝滞了一秒攥拳锤我:“你讨厌,你讨厌!”

    那声线比蜜糖还甜,比我刚刚嘴里咬到的他棉花糖似的嘴唇还甜,听得我双腿一软,心中小鹿乱撞一个使劲撞死在树上。

    这场闹剧在我突然小脑抽搐神经失调,表现为两条腿不会走路而结束。

    “等回去找杰就会好了。”我安慰吓得心律不齐,胸膛在胡乱咚咚作响关心的不得了的他。

    五条悟抱猫一样单手揽着我,让我就这么坐在他的臂弯上,就像回到了被扛着走躲太阳的那些日子。

    一听到夏油杰的名字,他立刻就炸起毛来,解开绷带放下来刘海的造型一如熟悉的模样,因为刚刚弄得乱糟糟,现在那些头发仿佛会扎人。

    突然年轻重返十七岁,他瞪着我的眼神很难不怀疑他还想咬我一口:“你是不是早就回来了?”

    我把脑袋摇成拨浪鼓:“那不算,我状态不好,连接到这具躯壳的时候没有什么理智。”

    “那不是更让人担心了吗……”低头呢喃的青年终于有了些本就已经变化的成熟气质。

    就像夏油杰也不曾对我展露面向外人的那一面,二十七岁的五条悟现在依旧用那澄澈的昨日之眸鲜活地看着我。

    装可爱骂我讨厌的时候,瞬间以为自己的青春又回来了,他还是那个张扬恣意的少年。

    “怎么会连路都走不了,我们只是接吻啊!”

    我扶额,好吧,他的脸皮还是变厚了的,而且比之从前更轻浮不正经。

    “悟,我才十六岁,言语管理还是要学一学杰才对吧。”

    他吃惊地摇了摇我:“他就是会讲漂亮话骗人,现在都成邪教头子了。”

    怎么一副看着痴情少女死不悔改心生怜悯的表情啊?

    我嘴角抽了抽:“我也是邪教头子……”

    他把我的脸凑到自己唇边,大声亲了一口:“小骗子最可爱了~”

    ?

    这翻脸比翻书还快,是社会锻炼了他的情商吗,那可真残酷啊。

    我晃晃自己昏沉沉的脑袋,神情严肃问起关心的正事:“悟为什么要用绷带缠住眼睛?我刚刚还以为你生病了。”可真吓得我心跳骤停,假如他的眼睛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估计会当场发癫昭告天下我要手刃这个胆敢伤我兄弟的贼人。

    不知道他从我脸上读出了什么,五条悟双颊荡漾起红晕,我很震惊这种少女娇羞的表情会如此自然地出现在他脸上,这家伙是个能单手抱着我的猛男啊。

    他就像只黏人的猫,又把我往怀里按。这一次是额头对额头,那双注目会窒息的苍天之瞳近到要占据我全部视线。

    如果数着真实的时间,已经太久没有再见到这双眼睛。清苦的夏日里哪怕只是偷来放在自己脸上对着窗户玻璃看上一会儿,都能感觉到有磷光穿透了礁石的罅隙,带给我晦暗的深海一丝光明。

    咒灵的坏念头起来我甚至想伸出舌头来舔一舔,知道他会闭上眼睛估计只能舔到眼皮和睫毛……唉,下意识咽口水什么的好毁气氛啊。

    “因为我一直闭不上眼,也没有人回来给我滴眼药了。硝子最后抓了一把绷带丢给我,说这是最后的药。”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柔软冰凉的触感擦过掌心,这瘾就突然回来了。也不知搭错哪根筋,眼泪就往眼眶外涌出来。不同于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年,如今的他任由我摸乱头发,面上只有化不开的眷恋。

    我好像……忽然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突然没法走路。

    “悟。”

    我看见他亮着的眸子在一瞬间睁大,瞳孔无法控制地缩小。

    “我……你,杰……下次见……”

    我最后在这么说着,眼前重堕黑暗。嘴唇开合,到底模模糊糊地讲了什么已经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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