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 need you,靳男?

    流川枫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边从刚才起就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他趁红灯腾出一只手来,从睡得人世不醒的那女人手包中拎出那只手机瞅了一眼,“仙道--”来电显示道。

    流川枫轻轻嗤了一声,伸手摁了静音键,便将那手机扔回去手包中。

    那女人扭头在坐椅上睡去,腮帮呼呼地鼓起。流川枫一边的嘴角就扬了上去。

    算了吧。送她回家好了。他这样想着转了弯。

    藤真家的小楼前。流川枫眯起眼睛打量那在楼前站立的渐渐清晰的颀长身影。

    小楼里没有亮灯。门廊处微弱的灯光下,仙道的灰呢大衣下隐隐露出白大褂的一角来。夜很凉。他拨弄着手机把大衣领口拢紧了一点。

    流川枫抿起嘴。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黑色的车掉了个头,悄无声息地隐没在无边的黑夜中。

    靳男被眼前突然袭来的一片浓黑吓了一跳。

    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来,茫然环顾四周之后终于搞清了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她现在坐在流川枫公寓的长沙发上,身上盖了一床被子,头痛欲裂。

    “喝多了。”她低声自语道,回头看了一眼房间最里面的黑色大床,隐约有人侧躺的轮廓。

    虽然这次流川枫很自觉地和她保持了安全距离,但和他在夜里共处一室,还是让她觉得不大自在。靳男蹑手蹑脚地起了身,从沙发上取了自己的大衣和手包,打算离开。

    从手包里隐约透出手机的信号灯,一直闪烁不停。她于是取出手机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向后拢了拢头发打开了手机盖。

    很意外的,她看到了来自仙道的未接电话和留言。

    她有些恼怒地咬了咬唇。每次都是这样,自顾自地疏离,又自顾自地亲近。仿佛只有他一人活得最自在。可是,看着屏幕上满满地署着那人名字的未接来电,心底又很没出息地升腾起一丝喜悦。

    姑且听听这家伙说什么好了。她接到语音信箱,想要听他的留言。

    “你有一通新留言,要播放留言,请按2”

    靳男正要摁下按键的动作被黑色大床上发出的动静打断。辗转反侧的声音中间,依稀夹杂着某种痛苦的□□。

    她放下手机,快步走向大床边。黑暗中一切看不分明,只隐隐看见流川枫蜷缩在大床一角,身体和被子一同翻绞着。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收回手,一掌心湿冷的汗。

    “流川枫!”她惊呼出声。拧开床头的台灯,想要叫醒他。

    恶梦中的那人却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木然冰冷的眼神里渐渐映出她担心的脸,恢复了一丝生气。

    他有些疲累地看向她,那女人仍处在被他惊醒时那可怕神情吓到的情绪中。他淡淡地挤了挤左边嘴角,想要给她个安慰的笑,却只是伸手摸了摸她有些僵硬的脸颊,开口,哑哑的声音:“你还在吗?”

    她喘口气,点头:“恩。”

    他感觉到指下的皮肤渐渐回复温度,便小心地问:“我能抱你睡吗?”

    出乎他意料地,这次她没有迟疑。“好。”她说。

    黑暗的房间里,茶几上手机信号灯的微弱蓝色,停止了闪烁。

    阳光刺眼。

    流川枫从窗边回头,看床上酣睡正香的那女人,仿佛只要好好睡着就很开心的样子,超级满足的一张脸。

    他突然有些讨厌那阳光,拉上窗帘,希望清晨永远不要来。

    他坐回床沿,用眼神仔细研究那张超级满足却平凡无奇的脸,从眉毛到眼睛,从鼻梁到嘴角,那女人的嘴唇上方,细细的绒毛随着她幅度不小的呼吸一起颤动着,呼呼地,很有生气的样子。

    “奇怪的脸——”他俯下脸,凑近一些研究她。眼神向下停留在松开的第二颗衬衫纽扣上。

    他想起在西雅图饭店那天清晨他膜拜过的那片微微突起的纯白,那种陌生的颤栗的感受又回到身体里面。

    “你又在想什么不纯洁的事情?”那女人冷冷地声音在他身下响起,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对着他。

    靳男腰酸背痛地起身,伸手将那只阿米巴原虫推开了些。这家伙,睡相很不好耶,抱着她的两只胳膊跟铁打的一样,果然,人太好心就是没好报。

    那家伙却自顾自地走去了客厅。

    “喂,”她叫住站在电视机前的那人,“我要看晨间新闻。”

    于是晨间新闻那明快的播报声在房间里响起。

    “山形地区发生山体滑坡,部分民居损毁,各医院已组织救援队赶往,目前已知的伤亡人数为——”

    “喂,”她叫住正把头伸进冰箱找食物的那人,“你晚上常常这样吗?”

    流川枫从打开的冰箱门后探出头来,不解地看着她。

    “我是说,像昨天晚上那样?做恶梦了吗?”

    流川枫点头。

    “梦到什么了?”

    他摇摇头。

    “不记得?”

    他摇头:“我不想说。”

    她也就没有自以为是到一定要逼他讲出来。其实就算讲出来,也未见得就不再梦到。对于他的伤痕,她毕竟还是无能为力吧。只不过,想到也许是因为她一厢情愿挖掘真相的行为,才再次引发他的恶梦,心底的某一处又不能这样轻易地把他放下。

    “没有恶梦,”流川枫看那女人自责的样子,开口道。

    “恩?”她转头看他。

    “没有恶梦,”他合上冰箱门,一步步走近了她,“我抱你睡的时候,没有恶梦。”

    “所以——”

    “所以——?”她仰头看来到她面前的他,胸口莫名地有些闷。

    “以后的每一天,我可以一直抱你睡吗?”他这就样大声道,不像询问,倒像是宣判一样。

    她被这句很有冲击力的告白——如果算是告白的话——震撼得良久缓不过神来。

    正不知如何回应时,清脆响起的手机铃声拯救了她。

    “我是槿蓝,”她冲到茶几旁,接起了电话。

    “喂我说靳男,你昨晚一夜未归吗?”程言臭哄哄地在电话那头嚷道。

    “你怎么知道?”她心虚。

    “你那男朋友,叫什么来着——仙道,昨天半夜给我打电话——说你不在家,是不是在我这儿,我给你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你,还好吧?”

    她抽抽鼻子:“我没事,你说什么?——仙道他?”

    “恩。”程言道,“你给他回个电话吧。我听他的声音,好像很累的样子。”

    靳男合上电话,回头看了一眼仍静静站在床边的流川枫。

    “我先走了。”她冲他挤出笑容,一把捞起沙发上的大衣和包,逃也似地离开了他的公寓。

    合上门,她攥紧手中的手机,侧耳倾听房间内的动静。除了依然明快播报的晨间新闻,房间里没有半点别的声音。

    “喂喂,是我,仙道——”她鼓足勇气开了口,“我昨天晚上——”

    电话那头的仙道,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你没事吧?”

    “恩,”她有些急地关切道,“你怎么了,好像很累的样子?你在哪儿?”

    他的声音却有些不耐烦了:“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喂喂,仙道——”电话那头却只传来挂断后的嘟嘟声。

    生气了吗?靳男合上手机,有些自嘲地扬起嘴角。本来就是无足轻重的存在,这下子更是彻底失望了吧。

    可是,为什么还是不甘心呢。就算是要离开,她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离开。

    于是她再打给他。再打,再打,回应她的却永远只有那无法接通的语音信箱。

    “仙道医生,还有这边!快!”绪方队长又在帐篷那头冲他大喊。

    仙道把手机扔在急诊台旁,拎起急救箱快步冲了过去。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