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章·宣战

    “谁是你的同伴,别开玩笑了,白兰先生!”

    正一颤抖着身体,像是被惹怒了。

    “这个时代的她已经遇害了,你连过去的她都不肯放过吗!”

    笑意不达眼底的紫眸一瞬睁开,直至此刻,白兰才终于正眼看向了正一。

    他瞥过去的那一眼极其复杂,仿佛在看一个亲密的老友,又像在看一只明明是被故意放生,却沾沾自喜着以为是自己逃生的宠物。

    “这么久没见,你一上来就是审问我吗,小正。”他微勾着唇角,玩昧更甚,“可明明刚开始,是你介绍小花火给我认识的啊。”

    我听他们交流得云里雾里,却只见正一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面色铁青,仿佛被一下戳中了要害。

    握在我手背上的力道加重了些许。

    纲吉极力维持着镇定,抬眼望向白兰的褐眸里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雪,“同伴是什么意思,白兰,你想对花火做什么。”

    “想做什么?”

    白兰托起下巴,好似还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随后又迅速想通,他郎朗地笑开,双眼眯成一条缝。

    “当然诚邀我的同伴,来与我一起观赏新世界的诞生。”

    同伴这个词似乎令纲吉觉得极为不适,我感觉到他的手微微发颤,落在空气里的话音都沾染上平日里罕见的冰冷和忌惮。

    “此前我只在正一君口中听说过你,白兰,你比我想象中得还要疯癫。”

    他冷眼看着那只自说自话的大头贴,眸中落入几缕讥讽,“你的新世界我们没有兴趣参与,你的野心也绝不会实现,至于花火,更不可能会成为你的同伴。”

    迎着纲吉的冷嘲热讽,白兰依旧悠然自得,他笑眯眯地看向纲吉,眼里的欣赏不减反增。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得还要有趣,纲吉君,虽然这个时代的你一直在不识好歹地阻挠我的计划,但现下,我还是愿意邀请你和小花火一起加入我的,只要你交出彭格列戒指。”

    “想都不要想。”纲吉斩钉截铁地接话。

    白兰也不意外,只是故作惋惜。

    “那真是太可惜了,果然每个世界的纲吉君……”

    他顿了顿,笑意盎然的眼底悄悄冷了几分。

    “都是一样的天真呢。”

    他像是极不理解,“明明拥有着这样特殊的力量,却致力于玩一些世界和平的无聊游戏。小花火,我真怕你在他身边再待下去,脑子也要跟着坏掉了。”

    “……”

    这人自说自话的程度简直到了极致。

    我强忍下想要上去虚空揍他一拳的冲动,反唇相讥,“我脑子就算坏掉了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白兰压了压嘴角,口中的棉花糖都停止了嚼动,他双眉撇下,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家干净的娃被隔壁家熊孩子玷污了一样沉痛。

    “怎么会没关系呢,小花火,你一直都在我的计划里啊。”

    我的母语此刻变成了无语。

    同时终于认清这位反派先生他只会听他想要听的话的事实,索性放弃和他撇清关系。

    虽说我并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执意认为我是他的同伴,便只能胡乱猜测是与荷莱锁有关。

    或许玛雷戒指……上辈子和荷莱锁是兄弟?

    又或许我脖子上的这玩意儿可以助他建立所谓的新世界。

    我只觉胸腔里心脏在突突地跳动,有一种像是变成了关键先生的惶恐,同时又觉得有点刺激。

    而旁边一直不说话的正一调整好了心绪,终于又开口。

    “但你的计划已经落空了,白兰先生,过去时代的纲吉君他们日渐强大,拥有着彭格列戒指和无限潜力的他们,与失去了左臂右膀的你,未必无法抗衡。”

    “收手吧,白兰先生。”

    正一一瞬不瞬地看着白兰,眼里蕴藏着复杂的情绪,他悲悯地像是看着一位误入歧途的旧友,仿佛企图将他引上正途。

    “过去已经牺牲了太多人了,就连这个时代的花火酱也……”

    他的眼神黯然一瞬。

    “除了你自己,不会有人认同你。”

    “嗯?落空?”

    白兰双眼一眯,眼下的倒皇冠好似一瞬清晰了许多,一直被他慢悠悠拖长的声线里此刻似有若无地灌进了几分凉意。

    “过去好像是我太纵容你了,小正,以至于让你误以为自己已经有了抗衡我的本事。”

    紫罗兰般的眼眸蓦然睁开,里头盎然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尽。

    伴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细碎的断裂声,他复又开口,“所谓的左臂右膀,你不会是……在指你吧?”

    此时断裂声终于找到了源头,正一右手中指上的玛雷戒指,竟像是受到了感应一般出现了道道裂痕,紧接着从指尖滑落,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正一愕然地看着地上的白色戒指,难以置信到声音都开始颤抖。

    “怎么……怎么会……”

    他终于压抑不住眸中情绪,脆弱的神情爬满双颊,歇斯底里地问向罪魁祸首,“玛雷戒指为什么会碎掉!!”

    白兰冷眼看着当下,唇角勾起几分讥讽,“自然是因为,给你的玛雷戒指,是赝品。”

    “什、什么……?”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小正没有认同过我啊。”

    白兰又恢复了一开始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脸上的笑容灿烂又明媚,嘴上却说着对正一而言讽刺又残忍的话。

    “明明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却非要装作卖命为我做事的小正真的很有趣不是吗?我其实早就知道你在暗中勾结彭格列,之所以留你到现在,就是想要欣赏你此刻的这副样子。”

    正一浑身都在颤抖,他终于不再抬头看向白兰,而是垂首出神着,身躯微微佝偻下来。

    那头却全然不顾情面,仍然自顾自地说着,“毕竟每个世界的小正,都不曾跟我站到一边来。”

    话音之后,我竟似乎从中品出了些微遗憾的味道。

    这次的遗憾不是故意表露的,反而像是企图掩藏。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小正。”白兰的语气愈发愉悦,“和你一样有着玛雷戒指的那些人,其实都和你一样,是赝品哦。而真正的六吊花……”

    在话音意味深长的停顿里,欠揍的大头贴突然幻化成了其他人的模样。

    不对,那些大概已经不能称为是人,形态各异,人脸兽身,甚至还有一位沐浴在岩浆里,诡诞至极。

    在白兰兴致盎然地介绍着他那些不人不鬼的得意部下的时间里,我们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轰然觉得有一股偌大的无力感横亘在彼此之间。

    若此前能够一点点拾回自信,是源于纲吉等人的不断成长,和正一精密构建的蓝图,那此刻这点虚无缥缈的自信,便彻底被眼前人击成了粉碎。

    我们以为拔除的左臂右膀不过是烟雾弹,而真正要对抗的……不止是实力不明的白兰,还有一票非人类之躯的怪物。

    真的还有胜算吗?

    正一和纲吉的脸色都变得十分不好看了起来。

    而白兰瞥了一眼我们的神色,一瞬仿佛满足了他某些恶趣味,他变得更加愉悦。

    “呀嘞呀嘞,你们怎么是这个表情,刚才的自信去哪里了?”

    他捻了一颗棉花糖放入口中,咀嚼的唇齿使得说出来的话变得黏糊糊的,“一下子就通关的游戏未免太无聊了点,这样吧,纲吉君,我们来玩点有趣的。”

    白兰的语气带上了几分玩昧和施舍。

    “还记得我们大学经常玩的那个游戏吗,小正。”

    “你是说……Choice?”

    “对,就是Choice~”他笑眯眯道,“从前我们只是当过家家在玩,这次,我决定把现实世界作为游戏地图。”

    “纲吉君和纲吉君的守护者们作为彭格列一方,我和我的真六吊花作为米尔菲欧雷的另一方,参与进这个游戏来。若我们输了,我们放弃对彭格列戒指的争夺,而若你们输了,就得乖乖把彭格列戒指让给我。”

    一本正经地介绍完游戏规则,白兰复又眯起眼笑开,“游戏开始时间就定在一周之后,你觉得如何,纲吉君?”

    虽说听起来像在发出邀请并征求意见,但他势在必得的眼神,分明就在表达着你们别无选择的轻蔑意味。

    余光里,我瞥见纲吉悄悄握紧了双拳。

    “我们接受。”

    他果敢迎上白兰的眼神,坚定的话音掷地有声,“但我也有条件。”

    “在choice开始之前,你不准打花火的主意。”

    白兰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迅速消散了些许,但很快又被他眯起的双眼掩盖过去,“说你天真,你真的以为是在夸你吗,纲吉君,你凭什么认为你有和我谈判的资本?”

    纲吉沉默了下来。

    看着他越捏越紧的拳头,我真怕他给自己捏碎了。

    我思考了一会,心底默默有了点破罐子破摔的主意。

    “你若不答应,那我们就不参与了。”

    这个男人说了这么多话,通篇都在强调游戏与无趣,反派的思维一向不能从正常的角度去推理,那么我便赌,此人企图毁灭世界,纯粹是因为过于无聊。

    “人类世界自古以来就有等价交换的规则,今下连买根葱都得掏腰包付款。你既然想让我们陪你玩游戏,总得付出点陪玩的费用吧?”

    “当然,也不是真要你像买葱一样掏钱给我们,毕竟我们彭格列家大业大,也不缺钱。你若真想我们参与游戏,那就答应纲君的条件,别动我,我们彭格列陪玩公司绝对保质保量带给你丰富的游戏体验,顺便,包售后。”

    “……”

    场下的沉默振聋发聩。

    正一抹着汗瞥了我一眼。

    纲吉也哭笑不得地扯了扯我的衣袖,悄悄地凑了过来。

    “花火,你在说什么呀……”

    我掐着他的衣袖扯了回去,“嘘,讨价还价呢,你学着点。”

    “哦……”

    期间我一直盯着白兰。

    不得不说,反派之所以能成为反派,必定拥有一颗稳定的精神内核。

    这不,在我毫无道理的一番讨价言论之下,他竟是没有冒出半点费解的表情,甚至还托着腮,一副当真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如此刀枪不入,有点棘手。

    “小花火的话一向有道理。”

    思考到最后,他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轻飘飘地将我注视了一番后,白兰眯起双眼,爽快道,“我接受这个条件。”

    “这就……答应了!?”

    正一瞠目结舌地将视线在我与白兰之间来回穿梭。

    我低头摸了摸鼻尖,以免对上正一的视线。

    分明我先前并不认识这位好说话的反派君,可现下,却貌似有一种令我无端心虚的暧昧气息在蔓延。

    “嘛,其实我本来也没想把你怎么样,小花火。”白兰指尖把玩着棉花糖,语气坦荡,“虽然我很想用强硬的手段把你绑来米尔菲欧雷,但很可惜,我勉强不了你。”

    “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自愿来我身边。”

    意味深长的话音落下之后,还在这方不大不小的空间里萦绕了几许。

    宠溺的话语听着就像是某种对于心上人无理要求的纵容,可那人极具侵略性的眼底之下,除了玩昧与兴致,压根看不出半点缱绻情意。

    在这种怪异的反差之下被盯得久了,我甚至感觉不寒而栗。如同一只无害的羔羊,展露无遗在了一双狩猎中的狼眼之下。

    纲吉大概也有同感。

    他捏了捏我的掌心,无声地将我整个人挡倒了身后。

    “最后,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

    悠闲的话音接着响起。

    “你们脚下的这个梅洛尼基地即将被我使用内藏的超炎戒指传送系统进行移动,简而言之就是,很快你们和你们所在的空间将会在一瞬消失。”

    听上去好像要用什么高科技惊呆我们的样子。

    可惜我一个字也没听懂,便只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现下看似已然掌握了目前情况的斯帕纳。

    他感知到我的目光,以淡淡的神色作为回应。

    “他说的应该是一个能够利用戒指的火焰进行瞬间移动的系统,这或许听起来很荒谬,但只要火焰的供给足够大,该项技术是有实现的可能的。只不过我在想,若是空间消失了,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白兰好整以暇地拖长语气,笑着说,“这不在我该操心的范围之内哦。”

    话音刚落,周遭一切便开始剧烈动荡,空间坍塌的既视感让人再无法怀疑白兰口中科技的可行性。

    “花火,抓紧我!”

    慌乱中纲吉将我扯到怀里紧紧护住。

    紧接着强烈的白炽光如同一张摊开的布网朝我们霸道地裹挟而来,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晃荡的空间逐渐归于平静。

    我们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只不过除了正一旁边的传送装置,周遭一切都不复原样。原本密闭的空间吹来了几缕阴冷的风,再往前定睛一看,我们如今所处的地界,竟是在一处悬崖峭壁之间。

    “妈耶……”

    我不自觉腿软了一瞬,“那人说不管我们死活,是真不管我们死活啊。”

    “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们脚下的地方没有发生变化呢,正一君。”

    正一托腮思考了一阵,在瞥见纲吉身后的某一处之后,顿时恍悟。

    “我猜想,我们之所以留在这里没有移动,是因为七枚彭格列戒指聚齐了。七枚戒指的火焰抵抗着白兰先生的火焰,所以他发动的空间移动,没办法做到将我们也带走。”

    “七枚?”

    我与纲吉同时回头,果然便见本该在彭格列基地的其余六人不知何时已经在了现场。

    狱寺最先跑到纲吉面前。

    “十代目!让我们一起赢下这场比赛的胜利吧!”

    “还有我哦,阿纲。”

    “哦哦哦哦哦,一起战斗吧,沢田!”

    “狱寺君,还有大家……”

    从白兰出现伊始便一直紧绷着神色的纲吉终于神色放松了许多,他有些惊喜地微微笑开。

    “嗯,一起努力打败白兰吧。”

    随后他将我从怀里松开,双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

    “花火,你留下来吧。既然过去对你来说也已经不安全了,那不如就留在我的身边。”

    悬崖间吹来的几缕清风拂动起纲吉额前的碎发,那双沉静而坚定的褐眸便清晰地落入了我的眼底。他极其认真地看着我,如立誓一般虔诚。

    “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嗯,都听你的。”我答应得极快,朝他笑开,顺便薅了一把那头毛茸茸的棕发,以示安抚,“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我啦,我这人没那么容易死的。”

    他抬手将我作乱的魔爪抓进掌心,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嘴角,“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不过,你、那个……”

    话音一转,纲吉摩挲着我的指节,蓦然扭捏了起来。

    他一下挠挠后脑,一下又东张西望,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举止间的怪异似的。

    却偏要故作不经意。

    “你和白兰,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他为什么看上去,很……很……”

    结结巴巴地说到最后,整只兔子都变得酸溜溜的,他低低道,“和你很熟的样子。”

    “噗。”

    我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纲吉一下子就红了脸,气鼓鼓地捏了捏我的手心,“你别笑,我在正经问话。”

    “噢,正经问话啊。”我竭力抿住咧开的嘴角,一本正经地吸了吸鼻子,“可是怎么这悬崖边上有股酸味啊,纲君,你有闻到吗?”

    旋即意料之中地被眼前人没什么威慑力地横了一眼。

    “花火就尽管嘲笑我吧,反正我也习惯了。”

    他放弃挣扎干脆摆烂,幽幽怨怨地背过身去。

    “以前不是斋藤君就是隔壁班的小野君山崎君,现在也就是再多个白兰而已,我很好,我没事,我一点也不介意。”

    我盯着那愤怒的垂耳兔背影笑的前仰后合。

    待整理好面部表情,我上前一步,伸手戳了戳他的背脊。我戳一下,他就往前一点,我再戳,他再往前。

    玩得我不亦乐乎。

    嗯不过,那人看上去好像比刚才更炸毛了亿点。

    “好好好,要翻桃花账是吧。”

    我索性敛起神色,在他看不见的身后矫揉造作。

    “快别说我了,如今也不知道是谁艳福不浅,到了未来都还有京子和小春留在身边帮忙掌厨。顺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某人隔壁的房间里,还有位雾战时候产生过肌肤之亲的美貌小姐吧。”

    我慢条斯理地列举着他的罪证,只见那愤怒的背影登时冒起了虚汗。便在我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之前,他眼神飘忽地转过了身来,有些急切地朝我解释。

    “你也知道的,她们都是很重要的同伴,也只是很重要的同伴。和你……和你是不一样的。”

    “嗯嗯哦。”我几乎想尽了所有悲伤的事情来压抑我内心的窃喜,表面上不动声色,“那我怎么不一样啊?”

    纲吉难为情地环顾了一圈各个方位的吃瓜群众们,一张脸愣是憋红到了极点,“就……一定要在这里说吗。”

    我终于憋不住笑,一把揽过他的脖颈,贴着他耳畔轻声细语,“那我们回去再说?”

    顺势看见那骨节干净的耳廓随着气息吐落而渐渐染上了一层好看的粉色。

    心满意足地完成了每日调戏兔子的任务,我松开纲吉几乎红到了根部的脖子,凝了凝思绪后,终于回归正题。

    “我想我也不能算认识白兰吧,只是暑假那会刚好撞见他在我家门前迷了路,归根结底也就一面之缘。若不是他那头纯粹的白发太有辨识度,此番我也未必能认出他来。”

    “就这样?”纲吉将信将疑,“我们那个时代的白兰,原来是在日本上学的吗。”

    我思忖半晌,不置可否,“不好说。如果说本来就是在日本上学,那应该对周遭比较熟悉才对。可他当时却是一副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模样,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有一点……那或许,只是放假跟着家长过来日本旅游的?”纲吉托腮揣摩着,“毕竟十年前的他,应该还是个跟我们年纪相近的国中生吧。”

    年纪相近。

    这四个字仿佛带着细微的电流,一下子就窜进了我的脑海里。

    我登时如梦初醒,回忆中那一帧帧的画面陡然变得诡谲了起来。

    “可那时候我见到的白兰,分明已经是大学生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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