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温纶！你是裴温纶！”
程澜梦仰着脖子叫出这个名字，身体像是漂浮在半空，无处安放。
猩红着双眼的裴温纶不再有一丝犹豫，完全沉沦其中。
喘息声，低吟声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曲世间最朴实也最浪漫的乐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夜幕到来，又再次被阳光驱赶。
冬日的暖阳穿过打开的窗户，落在凌乱的床上，红烛已经燃尽，屏风后面，浴桶里的水也早已冰凉，浴桶四周未干尽的水渍，无声昭告，它已发货它的作用。
这时，垂在床沿边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痛，全身上下就像是被重组过似的，动一下都充满了酸痛和无力。
这是程澜梦思想回归的第一感。
“水。”
火烧过的喉咙，让她忍不住出声。
耳边似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只大手穿过她的肩膀，将她从床上扶起来。
温热的水顺着嘴唇滑过口腔，滋润着干涸的领域。
“嗯～”
她的嘴里发出舒服的低喃。
就在这时程澜梦突然睁开眼睛，还没看清身旁的人，她便已经裹着被子滚到了床角。
手里握着茶杯的裴温纶保持着喂水时的姿势，只见他眉头轻皱： “你莫不是想翻脸不认账？”
正准备说，他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的程澜梦：……
她转头避开裴温纶那灼热的视线，“你能不能先出去？容我收拾一下。”
现在这情形她实在淡定不了。
反正人还在府里，裴温纶不怕人跑了，更何况有些事也还等着他去处理。
关门声传来，程澜梦这才抬眸观察自己如今的处境。
不看还好，一看更加心惊。
红烛、喜被……
若不是确认自己是在宫中中了药，不得已向裴温纶发出了求助，她还以为自己是结了个婚。
程澜梦忍住腿间的不适，从床上下来。
见自己裹胸的布条挂在床尾，她伸手拿起来准备再次裹胸，却在布条上发现斑斑血迹。
裴温纶咬破手臂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浮现。
一时间她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这边，终于等到公子走出房间的阿元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
“公子，聘礼已经备好了，奴才现在该送去哪家府上？”
昨日阿元收到整理房间和准备东西的消息，便带人马不停蹄的弄好，为了不影响气氛，他又带着人去了其他院子。
故而这位迷的公子连拜堂礼都来不及的姑娘，阿元连面都没见到，此刻自然好奇得很。
仔细想想公子还真是深藏不露，连他们这些身边人都没猜到。
不过这样也好，公子过完年便二十四，换作其他家公子，恐怕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公子这也快，说不定明年便小公子。
不对，也有可能是小小姐。
裴温纶可不知道自己沉默这一会儿，阿元连他小孩的名字都想了一遍。
裴温纶：“消息锁死了吗？”
阿元立即回道：“公子放心，除了院里我们自己的人，其他人都瞒死死的。”
公子好不容易铁树开花，在没有板上钉钉前，他可不会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破坏。
裴温纶点点头，随即转身往其他房间走去。
“诶，公子您还没告诉奴才……”聘礼该送到哪家府山？
突然出现的烈二一巴掌拍在了阿元的肩头，打断他未说完的话。
阿元一脸不解，不问清楚接下来他怎么安排？
烈二看着他家公子远去的背影，对阿元道：“此事不急，别给公子添乱。”
以那位此时的身份，婚事怕是相当棘手。
屋里，程澜梦原本打算穿自己的衣服，然而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便只能穿房间里放着的一套新衣。
拿起新衣时她都已经做好了是女装的准备，然而抖开一看，竟是一套和她平时风格很像的男装，程澜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她真的还没做好穿女装见裴温纶的准备。
不管磨蹭多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听见开门声，阿元第一时间迎上来：“餐厅已经准备好早膳，姑娘请跟奴才来。”
为了不让未来夫人不适，阿元全程压制着好奇心低垂着头。
程澜梦却因为他的称呼，僵在了原地。
没听见动静，阿元忍不住再次出声，同时也慢慢抬头，“姑娘？！”
下一瞬，阿元瞪大了眼睛。
昨晚他虽然将其他人都赶去了其他院子，但这边不可能完全不留人。
阿元便亲自带着另一名可靠的侍女在房间不远处候着，保证公子有何需求提高声音一唤，他们便能听见。
期间他帮着侍女换了两次水，明明听见内室传出来的是道女声，为什么现在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是程学子。
阿元的表情让程澜梦也有些尴尬，正当她不知该如何应对时，就见裴温纶从隔壁房间出来。
程澜梦连忙拱手行礼：“夫子。”
昨晚还曾亲密无间，现在却成了客套的夫子。
裴温纶心中有些不悦，但理智却告诉他，以他们目前的情况，这样的称呼才是最稳妥。
转息间裴温纶已经整理好情绪，他转身“走吧。”
程澜梦见状送了一口气，同时抬脚跟了上去。
只剩留在原地的阿元在风中凌乱。
早膳也是按照程澜梦的口味安排，若是往常，她定会多吃一点。
吃了两口的程澜梦放下手中的筷子，同对面面无表情的人说道：“叨扰夫子了，学生先行告辞。”
裴温纶没有看她，而是转头吩咐烈二，“送她回去。”
程澜梦想说不用，然烈二已经在前带路。
程澜梦只得起身行礼，匆匆离去。
身影远去，裴温纶也搁了筷子。
“收了吧。”
餐厅里蔓延着低气压，进来的丫鬟大气不敢出。
卫娘自昨日收到消息，便一直不安地等着。
如今见程澜梦平安回来，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然而卫娘走上前，刚要询问姑娘有没吃过早膳时，卫娘的视线死死的盯住一处，随后二话没说拉着程澜梦就往楼上走。
腿间还有不适的程澜梦不得不放缓上楼的速度。
卫娘是女人，曾经也经历过情爱，这模样根本不用想，便知是什么情况。
程澜梦也没想瞒着卫娘，上楼后她直接同卫娘道：“卫娘，帮我准备一碗避子汤。”
意外已经够多，决不能再多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