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出来了

    万次郎的问题让你顿时卡壳,你停顿片刻,实话实说,“是的,它是特级咒灵,是最危险的咒灵级别,我们都不是它的对手。”

    “既然连你们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专业人士都对付不了它,那我又怎么可能安心放着这颗不定时炸弹继续与家人朋友相处呢?”

    他垂下眼帘,仿佛陷入自己话语中描诉的画面,“要是某一天咒灵失控,你、爷爷、艾玛……还有大家,都会死在我手里吧。”

    “那不如早点找到解决的办法,高专就是一个很好的渠道。”

    万次郎沉声如此说,脚步坚定不移地笔直往前走。

    你从他平静的口吻中回过味来,猛然抬头,“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加入咒术界的?!”

    万次郎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地耸耸肩,“我只是想看看他还能提出什么优势而已,毕竟,我对咒术师还不了解。”出乎你的意料,万次郎拥有诱导他人的天赋。

    万次郎给自己计划的路线清晰又坚定,看起来一点也不需要你操心。

    你如释重负,随后升起少许的五味杂陈,只有你还没有自己的方向。

    你强撑着笑,打趣了一句,“看来万次郎也有不是笨蛋的时候,稍微安心了点。”

    “哈?”他听见你的话语,哼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不爽,“也就只有你还会把我当小孩。”

    无论是幼时在武馆与同龄人相处,还是后来与逐渐聚集的同伴们待在一块,他都是无可比拟的绝对领导者,被簇拥崇拜的对象,世界上也就只有你和艾玛整日嫌弃他。

    但最关心他如何的两个女孩,也就只有你们了。

    想到这里,万次郎脚步放缓,微微侧过脸,透过店铺门口透明的落地玻璃观察身后的人影,他走着走着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人跟在他后面。

    落地玻璃上反光映出的人影中若隐若现。

    很多事情,他并非全然不知,只是不表态罢了,比如艾玛与小坚的双向暗恋,比如你对黑龙的纠结在意,又比如……

    “五月,你知道你的徘徊不定令东卍的大家不满很久了吗?”万次郎长舒一口气,这句话仿佛在他心里积压了许久。

    你扶在他肩膀上的手指一僵,面色晦涩难辨。

    你自然知道。

    应该说,曾经经历过冷暴力的你对他人的情绪很敏感,很难发觉不了。

    其实刚开始,作为超能打的不良少女的你与东卍的各位相处得很愉快,直到成立了东卍后……除了龙宫寺坚以及与你私底下相处密切的羽宫一虎外,其余人都与你渐行渐远。

    曾经温柔对待你的三谷也好,幼儿园同学阿帕也罢,甚至是可以说一起长大的场地对你的态度都带有少许的疏离,若非看在Mikey的面子上,以及曾经的交情,你怀疑自己早已与他们分道扬镳。

    “其实我还挺理解他们,毕竟有时候你真的很讨厌。”

    万次郎不顾及你逐渐难看的脸色,毫不留情地指出你性格上的缺陷,“倔强、偏执,却偏偏在不该犹豫的地方优柔寡断,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内耗自己。表面看起来很强大,实际上懦弱得像个胆小鬼,只会逃避。”

    冰冷的语言如刺扎进你的心,比脖子上隐隐作痛的针痕还要难受。

    你低下头,听见万次郎平淡的声线进行总结,“说实话,你是我最讨厌的那类性格的人。”

    万次郎与你之间最开始的友谊便是在误解中产生的。

    一开始,他认为你是内心层面的强大,不畏惧众人的目光。

    后来,得知你的残疾后,他又敬佩你能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保持强大的实力。

    但这些都是假象,倘若他从一开始便知晓你的软弱,你们不可能会成为朋友。

    绿灯亮起,两边的人群逐渐流动,万次郎环顾四周,沉下了脸。

    他没有找到尾随者。

    万次郎环在你背后的手轻轻拍打两下,想要悄悄提醒你,发觉你没有回应,低垂着头颅,浓密的金发盖住了整张脸。

    他说话太重了吗?

    Mikey故作叹气,试图安慰又陷入内耗中的你道,“但没办法,谁让我还没认清你的真面目时就把你当作朋友呢。”这句话他是笑着说的,像在普通地调侃。

    你一声不吭。

    “怎么,又躲起来偷偷哭了?”他笃定道。

    这个时候,你就很讨厌幼驯染之间熟稔于心的了解。

    你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地否定,“没有。”

    死鸭子嘴硬的青梅也很难搞。

    万次郎无声地叹气,听见你很小地说了句对不起,脚步停顿。

    “今天……还有以前发生的很多事情,对不起。”

    这声道歉包含了自己对他一直以来的欺瞒,有咒灵的、有伊佐那的,还有黑龙的,你不知道他能听出多少。

    “没关系,我都会原谅你。”

    万次郎的声音很平静,他再一次回头,仍然没能成功发现尾随者的真面目,脸色逐渐阴沉,他望着眼前的建筑物好一会儿后,才迈步靠近。

    没关系,他会解决麻烦的。

    *

    “到了。”

    他带你来到一家小诊所。

    诊所的装修比较陈旧,看起来已经开了很多年。

    医生似乎有事出门了,里面只有一个同龄男生在埋头复习,他大概是诊所老板家的孩子,厚重的练习册铺盖了整张桌面。

    万次郎抱着你,双手没有余力,用踹的方式闯入诊所,“喂,小伊地,我来找你玩啦。”

    小伊地。

    谁啊。

    你不愿被陌生人看出自己狼狈的模样,慌忙地把头埋在万次郎怀里,用他的衣服抹掉哭过的痕迹。

    “啧,别用我的衣服擦鼻涕,不然揍你啊。”他嫌弃地看了你一眼警告道,把你放在病床上。

    熟悉的声线从你耳边传来,带有几分迟疑,“Mikey君,你又来做什么?这次还上夏油同学。”

    收拾好脸上狼狈的你看向对方,男生的脸正对着脸,颧骨消瘦,沉重的学习压力让他看起来有点显老,是班长。

    他的名字是叫小伊地吗?

    你完全没有印象。

    你对这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没什么兴趣,顺着万次郎的称呼朝他招手打招呼,“哟,小伊地。”

    “请不要随便给我乱改名字。”在与Mikey熟识后,他不再那么害怕恶名远扬的不良同学,班长推了推鼻骨上的眼镜,有些麻木地纠正你和Mikey。

    但没有用,Mikey本就不是什么听劝的人。

    他自来熟地从桌椅下方翻出医药箱,从中挑出必备的几瓶药水和绷带。他极少受伤,但来自爷爷的教使他对处理伤口颇有经验。

    “小伊地,医药费多少,我等会儿给你。”

    又被喊作“小伊地”的班长望了眼你额头上醒目的血痂以及血迹斑斑的衣襟,连忙摆摆手道,“不用,这是我们自用的药箱,你只是涂个伤口而已,不用客气。”

    班长是那种比较循规蹈矩的人,视线只是短暂地停留在你们身边一会儿,然后又看回做到一半的题目,专注学习的模样使他眉眼间的沉静流露出来,不似你印象中畏畏缩缩的模样。

    此时,你才发觉他那种怯懦气质一部分来自柔软的性格,但更大的原因是他时常躲闪的眼神,那种眼神有点熟悉,不像在躲避他人的目光,而是在躲其余东西。

    难道这家伙果然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你凝视对方陷入沉思,直到消毒水覆在伤口上的阵痛将你从思绪中拉回。

    万次郎娴熟地处理完你额头的伤口后,又清理你膝盖处的伤口截面,在涂药时拧着眉小声嘟囔几句,“怎么看这截面都不像是天生的。”更像是被人为硬生生切断。

    他在说你的残疾。

    见你目光重新投向他,万次郎安静望向门外用手指简单比划了一下,他放轻脚步与你闲聊,平静中带有笑意的语气与他此刻严肃的神情格格不入。

    他晃了晃手中的药瓶,闲聊般地问你,“你脖子后的红印怎么回事,怎么搞的?”他想起刚才为你检查伤口时看见你脖颈后遍布的密密麻麻的红痘印记,有点担忧道。

    “怎么弄得,你还好意思问。”你幽幽瞪了他一眼,“你把我按在草丛时造成的,害得我现在脖子又痒又疼。”

    疼是被细针刺出的微小伤口,痒是因为对陌生野草的过敏。

    这倒是出乎他意料,万次郎愣了会儿,低下头呐呐道歉,“抱歉,我当时不是故意的。”

    你别过脸,早就不责怪他了,别扭道,“没关系,我今天也把你夹晕了,彼此彼此。”

    笔掉落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你听见门口传来踉跄的脚步声,万次郎猛地推开门,终于逮住了一路尾随你们的家伙。

    “人的天性果然就是八卦呢,你看,暴露了吧。”

    万次郎一个过肩摔将比他高一个头的少年摔在地面,扣住他双臂向后折,踩在对方后背威胁道,“说吧,跟踪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那少年脸上有一道具有个人特色的醒目疤痕,你看见他的脸庞时,瞬间记起他是谁。

    S62里,与你仅有一面之缘的鹤蝶。

    班长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签字笔,望向你们,来自学霸的大脑快速运转,恍然问道,“你们刚才的对话,是故意的?”

    “没错。”你飞快回答。

    万次郎则比你慢了半拍,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他反问班长,“你在想什么,我们只是在说互殴时的事情啦。”

    听见此话的班长神色复杂,他扫视你们两人,不知道该相信谁。

    最后,他自我怀疑似的扶额,喃喃自语,“难道是我想多了?”

    与万次郎坦然自若的回应对比,你的回答就愈发显得心虚生硬。

    你瞄了眼万次郎淡定的脸庞,摸了摸后颈,那一块地方已经上好了药膏。

    有时候,你都分不清他究竟是故意还是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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