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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了解他?”

    清明的暖阳下,小只的麻雀觍着圆鼓的小肚子灵活地飞降到外走廊隔墙上,欲要当着一群两门一窗里不敢出来的巨人的面抖出排泄物以示挑衅,圆溜的一点黑豆眼在看清站在外面有点眼熟的人后瑟缩抖羽,差点被抓到薅羽毛的险境怂得它立马扑棱着逃走了。

    兰汀高二(7)班教室走廊上,魏冬喜心不在焉地靠着教室墙罚站。两手在背后贴着墙沿倚着,双腿并排斜着,站不住了就顺势滑下蹲坐在地面,蜷缩成一大团发呆。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不止不休地刺激着魏冬喜,一股脑的郁闷憋屈无处宣泄。

    这套衣服绝对不能穿了,万一之后被他认出来就糟糕了,虽然他可能根本就没留意过。

    “哗啷——”旁边的窗户被人小声拉开。

    坐窗边的陈铀趁老师正在板书,探出头幸灾乐祸嬉笑:“可以啊魏冬喜,你这旷课的胆子与日俱增了啊,你可是当之无愧的离家近还迟到的典型反面素材啊~我听说隔壁班班主任都以你为鉴呢。”

    魏冬喜没吭气,只是一顿一顿地侧头看了陈铀一眼就继续忧伤了。

    这……眼睛都红了?

    陈铀瞪大眼上下扫量穿着明显反常的魏冬喜,摸着下巴思索一会儿后感觉自己应该猜对了:“你昨晚问我那谁,不会今早就去冲当望夫石了吧?”

    “那又怎样?”魏冬喜闭眼吐息后自嘲一笑,靠在墙上的懒骨样略显疲惫,“呵,望夫石,以为我不想吗?八字都没一撇,连墨水都没得沾。”话音轻盈地浮在空中落不下,唯有“夫”字咬了重音。

    “666……”陈铀摇头啧啧两声,少年气十足的脸露出恨铁不成钢的唏嘘表情,正要再说什么,魏冬喜轻飘飘地飞来一句重磅:“陈铀,我想转学。”

    “叮叮叮叮叮……”

    魏冬喜刚说完,下课铃声紧跟着响起,魏冬喜径自转身走进教室。

    “老铁牛皮啊,洗手间去不去?”

    “不去。”

    “瓜哥昨晚通宵了吧?”

    “没有。”

    “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啊?晚上干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去了?”

    “滚犊子。”

    魏冬喜短促回应打招呼的几人,听到偷偷摸摸四个字时眼角一抽,直接回到自己座位趴下。

    “哎你等等,”惊疑未定的陈铀连忙起身,矫健的长腿连跨带扭三下五除二地越过障碍桌椅蹦到另一边墙那,随手拖拽出一把空椅到魏冬喜桌前,面对面坐下,伸手在她眼前打个响指:“醒醒,你在开什么撒哈拉大沙漠玩笑?”

    “转学”两个字一出,陈铀有被她仿佛认真的语气惊到,但回过神来更多的还是不信,这就跟魏冬喜偶尔一本正经地开玩笑说要好好搞学习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就烟消云散了。

    “我好累,”魏冬喜是真累到了,半个晚上都没睡,今早等人加上罚站站了近三个小时,何况早上出门前还是站着收拾的,又要应付魏怀榆,在夏意未退尽的上午冒出一身薄汗,教室的空调冷气让她舒缓的同时也加深了她的倦意。

    魏冬喜枕在臂弯里,下课的嬉闹声太吵了,一时没能睡进去,还有余力跟陈铀聊会儿天,声音闷闷的:“嗯……这样不行,我想天天看见他,我真的想转学……没有在开玩笑。”

    “你听我说,”陈铀的英气的浓眉皱紧,比着手指给她循循分析道:“就算兰皋离得近,转学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你看,第一,你分数够吗?第二,兰皋的学费不便宜,你怎么交?第三,你转学之后呢?就算你真转了学,也不太可能和他一个班吧?转学又能怎样?就为了多看他几眼?还不一定能看到。”

    陈铀停顿了一下,见她虽然闭着眼,但眉梢是蹙着的,确认她有意识能听到后继续苦口婆心道:“这几点除外,还有杂七杂八的,你爸同意吗?你突然想转学你怎么跟你爸解释?这些你都有考虑过吗?”

    说到这,陈铀又顿住了,抑制住泼凉水的语气,极其正色地一字一句讲清楚:“最重要的是,你昨天才见他第一面吧?你这就一大早跑去看他了,你确定你不是一时头热?这是新鲜感!新鲜感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对某件事物突然有好感在短期内就会非常狂热,但这是一时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是有时效的。我不是非要泼你凉水,我就是觉得,你认识他才一天不到,他认识你吗?你又了解他多少?他值不值得你有想好吗魏冬喜?”

    “……我承认我见色起意,谁说见色起意就不纯爱了?我看人很准的……我为什么要了解他?有些人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十几年都不一定了解对方,”魏冬喜耸拉着眼皮虚虚反驳他,说着说着忽而一笑:“我认定我喜欢他,这就够了。”

    魏冬喜换个朝向趴着继续说道:“……我查过了,兰皋每学期都有招人的公开考,有学费减免的,不过免学费的条件太高了,我冲减半还差不多,没比兰汀高多少,到时候也只用交一年的……这学期不行了,唉,无语……算了,估计我就算赶上了也考不过,最晚是高三上学期,我只有两次机会……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太可能和他一个班,但兰皋高三下学期有个加辅,我觉得我可以……啊,我好困,睡了……退安吧你,要上课了,正好语文课。”

    —————

    【饭在锅里,冷了自己热。】

    【放学我在家,你给我回来吃饭。】

    中午放学,魏冬喜扫眼消息后关了手机,魏怀榆在学校臭骂自己一顿后跟费完了劲似的,事后就只发了这种风轻云淡的消息来,但这件事没过去,拷问还在晚上等着她呢。

    魏冬喜本来计划上学放学的四个节点都去兰皋碰运气,中午放学的时候她不能顶着这身衣服去,下午上学的时候……算了,大白天的太明显了,可千万别被他认出来了,晚上放学这个点也被魏怀榆切断了。

    —————

    魏冬喜下午上学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面沉似水地遥望马路右边通往兰皋的边,握紧了拳。

    呵,不就是个兰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搞学习吗?把考入兰皋当成游戏任务,尽管有些许牵强,但如果通关奖励是能接近宋识棋,也未尝不可。

    她能设计游戏攻略,照样也能设计她的《上棋攻略》。

    —————

    是夜。

    辣椒炒肉、爆炒花甲、香辣蟹、番茄炒蛋四个菜色香味俱全地被摆在桌上,都是魏冬喜爱吃的,魏冬喜垂下眼。

    饭桌两边的父女俩陷入一触即发的无言中。

    ……

    倏地,魏冬喜一手筷子比偷窃还疾速地戳向最近的肉片。

    奈何姜还是老的辣。

    “啪!”

    对面的魏怀愉一筷子拍开她的筷子,放话威胁时还兼顾拍开魏冬喜伸向香辣蟹的爪子:“不给我老实交代这一桌你都别想沾!”

    我真服了,又来这招。魏冬喜暗自翻了个白眼,面上笑得很假:“边说边吃边说边吃~说来话长菜会凉的。”

    “还想打马虎眼?”魏怀愉一对锋眉挑得老高,直接拿过大网罩拍掉她手的同时盖住一桌菜,又是啪的一声,魏怀榆摁着罩子正上方,接连几个质问甩出来:“你语文学了都喂狗肚子里去了?概括不会?哦,我差点忘了,你根本就没认真听过几节语文课吧?”

    概括什么?

    我看上了兰皋的人?我想转去兰皋?语文那种不学也能及格的课有什么好听的?

    魏冬喜无语凝噎,虽然她很想跟魏怀榆炫耀她看上了一个多么多么完美的大帅比,但魏怀榆肯定会追问那人是谁,后面的事就不好控制了,不能节外生枝。

    “爸,”魏冬喜喊了一声,看着冒出罩子的热气,只好放下碗筷,像练过无数次般极其自然地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最近在想,我学不进去是不是环境使然,你看我现在这个班乌烟瘴气的,据我所知,别的班也好不到哪去,重点是,重点是啊……”

    魏冬喜故意控制语速节奏,毫无愧疚地诋毁自己的学校,进而踩一捧一:“这兰汀的食堂饭菜太特么难吃了,食欲影响学习的动力你懂吧?我认识一兰皋的人这几天带我偷遛进兰皋食堂蹭了几顿饭,好吃又实惠,”魏冬喜连比划的动作都做配套了,煞有其事地一拍桌宣布道:“兰皋每学期有招人的公开转校考,我想好好搞学习备战下学期的,学费还能减半呢,你支不支持我?”最后再转陈述为询问,悄悄引开主题。

    知女莫若夫,魏怀榆不仅没被感动到,越听到后面那副“你在放屁”的表情越明显,看得魏冬喜一阵心虚,但戏还是得做足,魏冬喜强撑着严肃的神态直视魏怀榆:“我认真的。”

    魏冬喜还以为要再拉扯几回合,但出人意料的,魏怀榆僵直了一会儿后,紧绷的脸皮不自然地缓慢松弛回去,眉依然拧得紧,不知焦距在哪的眼神涣散起来,居然没说什么,反而一声不吭地揭开网罩,坐下来示意她可以开饭了。

    魏冬喜摸摸鼻尖,怀疑自己说了什么戳到他痛处的话,还想再说什么解释解释,就听到魏怀榆还在扒饭的模糊音:“随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就行,想学就学实在学不来也不勉强……只要你别在外面鬼混久了学坏。”

    静静听完的魏冬喜默然,就说一向佛系放养她的魏怀榆吼那么大声那么激动干嘛,敢情他跟陈铀一样第一反应是她要堵人找事?她是长了一张会寻衅滋事的脸吗?

    —————

    自由散漫惯了的人突然高度自控起来可不是件轻松的事,但魏冬喜自觉没有给她过渡的缓冲时间了。

    可她实在太疲累了,比起学习本身,这种疲累更多地来源于对目标未定的惶惶不安,何况这个目标还离终点差一大截。

    累了就需要充电,不然她坚持不下去。

    魏冬喜从同学那里借来一辆二手自行车,打算周一到周五每天晚上放学骑车绕远路去兰皋正门看看,她的计划很简单,认准车就行了。

    连哄带骗地跟平时放学一起走的小可爱邻桌交代完,魏冬喜会在晚上放学前收拾好东西,掐着时间在铃响的一瞬,甚至是在铃响的前一秒就飞奔出去。

    事实也确实如她计划的那样。

    就这样,魏冬喜开始陷入苦甜参半的沼泽里。

    他的车多数时候停靠在兰皋这边,司机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为了兼顾锁定目标和看得久一些,魏冬喜都是站在离校门口和车都不远的树下守着,树下也不会挡人路。

    等待是紧张而又期盼的,他在人群中出现是惊喜交加的,一段不长的路他每走过一步的存在感都在她紊乱的感官里无限凌迟,魏冬喜只敢低着头蜻蜓点水式地掠一眼又迅速收回,方寸错乱地不断试探和重复。她总感觉多看半秒就要被他逮住,他眼睛清澈如明镜,瞳孔却像历经打磨成精的琉璃。

    魏冬喜害怕对视时他脑中针对自己而涌过的莫测思绪,就像在水果店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视时的暗潮汹涌,事后回忆起来让人如坐针毡头皮发麻。第一次对视动心后就再也不敢直视了,只剩下低头。

    痛苦的是魏冬喜无法忽视周围人有意或无意、怯懦或大胆地投在宋识棋身上的目光,里面掺杂着跟她大同小异的情愫,还特么男女不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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