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旨

    “原来是你。”

    刘采韵走出来,指着苏盈盈大声说。

    “你好不要脸,居然勾引太子,在云觉寺幽会。”

    话毕,太子与二皇子,脸色皆难看。

    苏盈盈暗笑,刘采韵这一发话,可是把她与太子的关系坐实。

    面上却表现出惶恐,小脸发白,眼眶蕴含泪珠,那双含情眼,湿润而又无助。

    见苏盈盈怕的不行,刘采韵得意。

    她早就嫉妒苏盈盈,长着张妖艳狐媚子脸,把男人迷的神魂颠倒。

    自她来后,京城公子哥,私下里把苏盈盈捧作,京城第一美人。

    刘采韵自恃貌美,并没有苏盈盈这种,让人一看便眼不开眼的容貌。

    哪个女子,愿意别人比自己美。

    出于女子直觉,刘采韵发现,二皇子对苏盈盈有意。

    现在,让她逮到苏盈盈把柄,刘采韵毫不客气奚落。

    “亏你还是闺阁千金,竟然出门与男子私会,你们苏家就是这般教导姑娘家?简直,比风尘女子还不如……”

    “住口!”二皇子怒喝。

    眼神冷冷地扫向刘采韵。

    “张口闭口私会,看来刘家家教,好不到哪儿去。”

    刘采韵眼泪汪汪,抿唇倔强地看着二皇子。

    太子同样脸色冰冷。

    苏盈盈算计他不假,可以后也是自己的女人,容不得外人口出狂言诋毁。

    五公主与在场的几个贵女,决定之后与刘采韵保持距离,祸从口出,刘采韵迟早坏事。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参见二皇子,参见五公主。”

    韩麟邺带着几人过来,朝皇子公主,拱手弯腰行礼。

    太子把苏盈盈挡在身后。

    苏盈盈浑身湿透,衣服与身体紧紧贴合,显得前凸后翘,凹凸有致。

    在场不少男子,忍不住把目光偷偷放在她身上。

    太子心生不愉,奈何他今日着便装,未穿披风,没有衣物可以给苏盈盈遮身。

    “都指挥使来此何事?”

    韩麟邺回答:“微臣来搜寻逆党。”

    太子注意到,韩麟邺身上的黑色披风。

    余光扫向,躲在身后,湿漉漉的苏盈盈。

    “可否借,都指挥使披风一用。”

    韩麟邺把披风取下,双手呈给太子。

    太子转过身,帮苏盈盈系好。

    男子披风宽大,把苏盈盈整个身体包裹,太子满意地点头。

    “孤便不打扰,都指挥使办公。”

    太子护着苏盈盈离开。

    苏盈盈转身之际,与韩麟邺目光相触,很快移开目光,仿佛并不相熟。

    太子护送苏盈盈离开云觉寺,一辆马车停在寺外。

    马车平平无奇,是京城最常见的款式。

    赶车的马夫,气息深沉,明显是个内家高手。

    不说以一敌百,打倒二三十人没问题。

    这般高手,在军中很少见,江湖人士比较多。

    估计,只有皇家,才能让江湖高手,心甘情愿卖命。

    这不,都给太子当马夫了。

    “陈午,你送她回陆宅。”

    貌不惊人,内功深厚的车夫陈午,“嗯”了一声。

    “属下遵命。”

    苏盈盈见太子,似乎没有很生气。

    试探喊道:“殿下。”

    太子看着苏盈盈,眼眸幽深。

    苏盈盈任他打量,丝毫不惧他的目光。

    勾唇浅笑,狐狸眼含俏含妖,脸上媚意荡漾。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

    一句“殿下”,被她喊的柔情万千。

    太子一把抓住苏盈盈的手,警告她,“进了东宫,你最好安分点。别以为我不清楚,今天的事,全是你的算计。”

    苏盈盈身子上前倾,红唇靠近太子耳畔,暧昧地说:“奴家知道了,殿下。若是奴家不安分,殿下处罚起来,还望怜惜,莫要弄疼我。”

    她伸出红润小舌,舔了太子耳垂。

    太子一把把她推开,红着脸,怒斥,“无耻。”

    本想说淫.荡,考虑到陈午还在。

    苏盈盈日后是他的女人,不好在外人面前吐出这两字,只好改为无耻。

    苏盈盈忽而笑起来,笑声像一串银铃,笑的像个妖精。

    她退后几步,双手放在胸前正中间,头微低,稍微弯曲一下膝盖,口念“万福”。

    朝太子行了礼,“今日多谢太子,小女子先告辞,不惹太子嫌弃。”

    说完,毫不眷恋坐上马车。

    陈午瞥了瞥太子,太子不言不语,脸色难看。

    他驾车送苏盈盈回去。

    马车消失在视线里。

    两个暗卫倏地出现,落在太子身后。

    “去查一下,书信是谁冒充的,又是谁,在背后帮苏盈盈。”

    “是。”

    云觉寺之事,不消多久,传到皇帝耳边。

    大太监梁怀忠给皇帝禀告。

    皇帝正在批奏折,放下笔,梁怀忠给他按摩肩颈。

    “盈盈爱慕太子,此事我知。不过太子……”

    皇帝失笑,“果然还是年轻。”

    他当年与丹仪,亦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收到丹仪亲手缝制的荷包,爱不释手摸了又摸,闻着荷包的香气,幻想丹仪就在身边。

    晚上抱着荷包睡觉,荷包放在心口,激动地翻来覆去,半夜才睡着。

    除了丹仪,他再未在其他女人身上,感受那种心潮悸动之情。

    “朕原以为太子稳重,想来再稳重的男子,面对心上人时,都难免孟浪。”

    皇帝感慨,“太子像我,盈盈像丹仪。朕与丹仪有缘无分,老天便让子女再续前缘。”

    他在心中下了某项决定。

    “梁怀忠,笔墨伺候。”

    “诺。”

    他明白,皇帝要亲自写圣旨。

    梁怀忠早有预感,苏盈盈会变成皇室一份子。

    第一次见到苏盈盈,他便知这不是个安分的女子,眼中满是欲.望与野心。

    老天爷赠送绝丽美貌,让她能够轻易实现野心。

    她没有顶级智慧与城府,但光凭一张脸,已然胜过许多聪慧女子。

    梁怀忠是个太监,也清楚苏盈盈的脸,对男人有多大吸引力。

    此等倾城绝色,寻常勋贵人家消受不起,只有皇室,才有资格拥有。

    苏盈盈的父母,丹仪郡主与苏酌,皆以容貌著称。

    苏盈盈集合二人优势,生的极美。

    她不是进东宫,便是入后宫。

    皇帝下旨赐婚,苏盈盈八成会是太子妃。

    后宫嫔妃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不必担心日后多了个宠妃。

    皇后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苏盈盈没有被皇帝纳入后宫,但嫁给了太子,皇后亲生的儿子。

    梁怀忠收起诸多思绪,专心伺候皇帝写圣旨。

    还未传旨,太子在太极宫前求见。

    皇帝抬头,“宣。”

    太子走进太极宫,朝皇帝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明显心情不错,走下来扶起太子。

    “珝儿。”

    太子瞅见,御案上有份黄色圣旨。

    心头一咯噔。

    太子跪拜在地,“儿臣有事相求。”

    “说。”

    “儿臣想娶苏三小姐为侧妃。”

    苏盈盈在苏家同辈女子中,序齿排行第三,外人称呼苏三小姐,或苏三姑娘。

    皇帝站在身前,背着手,喜怒难辨。

    “朕觉得,盈盈可以当太子妃。”

    “父皇。”

    太子垂首,“儿臣认为,苏三小姐活泼跳脱,不够沉稳,性情不足以担当太子妃大任。”

    皇帝恍惚回到二十年前,他躬身站在周太后前面,周太后居高临下。

    “你要想清楚,丹仪天生柔弱敏感,性情不足以担当大任,她无法给你助力。”

    他那时还是皇子,为了成为太后养子,答应迎娶周氏女,得到太后与周氏帮助。

    被迫放弃心爱女子,对皇帝来说,是他一生的耻辱与悲痛。

    皇帝甩袖,怒斥太子,“什么性情不足以担当大任,无稽之谈,朕偏要苏盈盈做太子妃。

    你记住,你的太子妃只有苏盈盈,不会有其他人。”

    “梁怀忠。”

    “奴婢在。”

    “你去传旨,苏氏有女,名盈盈。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

    今太子姬珝,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值苏盈盈待字闺中,与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苏盈盈许配太子为正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奴婢遵旨。”

    皇帝问道,“太子,你呢?”

    太子叩首,“儿臣,谢主隆恩。”

    “很好,梁怀忠,你送太子出去。”

    皇帝站在偌大太极宫,背影一片寂寥。

    他是先帝哲宗的三皇子,生母卑微。

    先帝去太后宫中留宿,太后身子不舒服,无法伺候先帝。

    他的母妃钱氏是伺候太后的宫婢,长相貌美,性情柔顺,被派去侍奉先帝。

    一夜宠幸,钱氏有孕。

    太后心中虽不舒服,但钱氏毕竟是她宫中人,生下的孩子,日后会成为她的助力。

    太后晋封钱氏为才人。

    钱氏生下三皇子,生育有功,封为婕妤。

    钱婕妤对太后唯命是从,三皇子亦是太子跟班。

    钱婕妤谨小慎微,在宫中存活,小心翼翼保护儿子。

    在三皇子十一岁时,她病逝,死的悄无声息。

    除了三皇子,没人会真心为钱婕妤痛哭。

    三皇子失去母亲,丹仪郡主总是过来安慰他,默默地陪伴。

    在他最孤单的时候,一直是丹仪陪着。

    在他被其他皇子欺负,丹仪给他上药包扎,听他说心里话。

    他知道自己母妃身份低微,没有强大母族势力,从未奢望过那个位置。

    只想好好给太子办事,等太子登基后,希望太子看在他勤勉的份上,给个好点的封地,他带丹仪去封地生活。

    可老天跟他开了个玩笑,让他的命运走向另一条大道。

    太后亲生子,很早被封为太子的二皇子,突然暴毙而亡。

    先帝震怒,让皇城司调查,证据指向大皇子。

    大皇子勾结逆党谋反,失败后,在承天门自尽。

    先帝失去两个爱子,深受打击,一病不起。

    储位空置,朝堂后宫都动荡起来。

    三皇子成为年纪最长的皇子,他仿佛摸到了龙椅,那个位置,似乎变得触手可及。

    从未有过的野心,在他胸腔生出,再也压抑不住。

    太后经历丧子之痛,可是再痛苦,都得打起精神来。

    她皇儿没了,快到手的皇位,可不能再被抢走。

    不然,她便是周家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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