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蔺暖阳看着这条信息许久没有任何动作。手机里又收到了一条信息,还是沈落蕊的。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或者你是故意在陶云澈房间里待了一晚上,就为了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蔺元舟?”

    蔺暖阳缓缓拿起手机,回了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馨阳停工多长时间了?”

    那边的沈落蕊愤恨地闭上了眼睛。她还是不长记性啊,从小到大,看似她一直在占蔺暖阳的便宜,可哪一次不是她的下场最惨?她应该机警一些的,蔺暖阳多冷静的一个人,一旦认准了要做一件事,什么时候为男人停下过脚步?馨阳停工蔺暖阳就和钟守意打了几句嘴上官司,没有继续动作本身就不正常,她竟然还以为就这样把蔺暖阳给拿捏住了!陶云澈也是个傻瓜,死心塌地地爱着这个狡猾的女人,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成为蔺暖阳的利用对象。蔺暖阳是谁,没有感情六亲不认的怪物,她肯定用了手段才让他一步一步地舍不得与她分开。她冲动过吗?没有!

    沈落蕊看一眼床上已经睡死过去的肖卓,泄愤一样一脚踹了过去。肖卓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翻过身很快又睡着了。她拿起手机,打几个字又删掉,再打几个,还是删,翻来覆去几次,蔺暖阳的电话打过来了。

    “沈落蕊,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警告你一下。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原本你可以不在我们蔺家的这些破事里掺和的,是你自找的。你和肖卓真情也好假意也罢,说实话,我不在乎,但是,如果你还卯着劲要跟我或者跟馨阳过不去,那就不止是你和肖卓关系暴露这么简单了。”

    沈落蕊承认,她害怕了,握着手机的手渐渐用了力,但她还要嘴硬,不服输了一辈子,就算没什么胜算,也要在再试一下:“你这么对陶云澈,他知道吗?真的,我能想象出你拿什么样的媚态去利用他,你不是高冷人设吗,怎么,为了前途装不下去了?”

    “关你屁事!”这句话蔺暖阳已经记不清对沈落蕊说过多少次了,以前是赌气,后来是为了发泄,而现在,她是在实实在在地询问沈落蕊到底“关你屁事”。这是个疑问句,不是感叹句,这么多年了,沈落蕊多么叹为观止的行为她都看过甚至经历过了,现在,她就想问问。

    沈落蕊答不出来,继续她的话题:“其实,我和陶云澈挺像的。我们俩都是小蝼蚁,妄想着攀上棵大树去改变人生,我呢,手段低,把自己折进去了,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翻身,你觉得陶云澈的下场会怎样?你是不是觉得你爸爸和哥哥对他都满意,而他的家人朋友也喜欢你,试图撮合你们?高兴吗,开心吗,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因为你俩都不是正常人,没有彼此,你俩跟任何一个人都得不到幸福。但是,怎么办,你要嫁给肖卓了呢!”

    “所以,我嫁给肖卓你会特开心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沈落蕊怎么可能会开心!自从重新和肖卓在一起,她一直就妄想着他能成为自己的后盾,明知道肖卓有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还是忍了。没错,肖卓就是特别好拿捏,比起老狐狸蔺元舟他单纯的就像个孩子,她说东他绝对不往西,可偏偏在联姻这件事上,他怎么就听了父母的呢?美其名曰是为了家产,实际他绝对有事瞒她,她不傻,能感觉得出来。

    想到这,沈落蕊心头的无名火又窜了上来,一声不响地扣掉了电话。既然她心里不痛快,那大家都别想好过!她首先按下了陶云澈的号码,电话关机,而后,她成功地拨通了钟守意的电话。

    蔺暖阳为自己泡了一杯菊花茶,清肝明目养心败火,这些都是她现阶段最需要的。如果她没预料错,应该没一会,家里的电话就会打来。

    蔺暖阳没有等太长时间,菊花茶还没有凉到可以入口的程度,钟守意的电话便打来了。他说:“集团决定给竹心捐赠一些东西,这几天物流便能收到,到时候会有一个捐赠仪式,这边宣传部已经和院长联系好了。我打算去一趟,一来参加仪式,二来馨阳马上就要重新启动,我带几个人也去学习一下。”

    蔺暖阳的嘴角漾起了一丝笑,声音异常清朗:“欢迎哥哥。”

    多余的话无需多说,钟守意默默扣掉了电话。

    蔺暖阳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又打开了沈落蕊的对话框:“我和陶云澈的事儿你最好别掺和,否则,我也要问一问蔺元舟戴绿帽是什么感觉。”

    扔掉电话,蔺暖阳躺回到了床上,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其实沈落蕊的话说对了一半。蔺暖阳承认,她的确有利用陶云澈,但利用只是顺带。她从小生活在蔺元舟的眼皮子底下,在他所在的地方她永远都不是自由的,但在千里之外的这里就不一样了。无论他安排多少眼线,她总有一种逃离了控制的感觉,天高海阔,如释重担。她的确能忍得住寂寞也受得了撩拨,但放松后的她更想放飞自我,所以,起初,她单纯地只是想和陶云澈多呆一会,直到发现沈落蕊也来了,才决定再彻底一次,来了个夜不归宿。

    蔺暖阳估计得没错,果然她无论去到天涯海角仍然无法摆脱蔺元舟的监视,而她所谓的脱离控制,只是在自欺欺人。很悲哀,也很无奈,有很多时候她都怀疑蔺元舟已经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那种窒息的感觉或许真的要伴随她一辈子。

    都说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她承认了,对陶云澈就是如此。但这种色是抽象的,远没有肖卓的多金来得具象。蔺暖阳自诩清高,却不得不在巨大的难关面前俗气了一把,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拜金”女。她可以说拜金并不单纯为了自己,或者,她也可以选择不这样做,去找一份工作,或者开个小店,解决基本生活总不会有问题,这样她不但不再为蔺氏那一摊子操心还能彻底摆脱蔺元舟。可是,她还是选择了另一条路,为蔺氏?为梦想?为争一口气?都是,又都不是。

    临行前那晚的财务报表让蔺暖阳坚定了一个计划,那就是清理门户。她自知在蔺家顶了一个长女的头衔却完全没有话语权,也知道她的实力根本无法实现这个计划,她需要有个强大的后盾,这个后盾势必要有雄厚的财力做支持,而能达到这个要求的就是肖家。

    肖卓与计划是有着逻辑关系存在的,如果不是他的联姻提议,蔺暖阳也不可能会冒出这个计划。以往蔺家护犊子和稀泥的态度她厌恶透了,要想保住蔺氏,蔺元舟一帮必须滚蛋!这是她在无数个不眠之夜总结出来的结论,以前只是想想,现在,真的可以考虑实施了。

    当然,钟守意的回归也让蔺暖阳想过与他联手,倒不是还在怨恨他,大事面前她从未含糊过,孰轻孰重她是有数的。她顾虑的是虽然钟守意不姓蔺但毕竟是蔺家人,和二叔、爷爷有着血亲,更何况,他的性格像极了蔺董,对二叔一帮根本就无法彻底狠心,以后真做起事来也难保无法承受亲情和道德的绑架。顾虑太多容易出问题,在蔺氏生死存亡的时刻,一直是坏人的蔺暖阳倒可以坏得再彻底一些。

    网已经撒出去,蔺暖阳孤注一掷地将自己当成了鱼饵,能不能网住大鱼,又能不能有足够的力气让鱼离开舒适的大海,那就看她的本事了,至于会不会被大鱼一口吞掉再也无法见天日,也要看她自己的本事。

    谁都指望不上。

    蔺暖阳踏进酒店餐厅的时候钟守意的自助早饭已经吃了一半,对面还坐着沈落蕊,她环顾一周硬着头皮冲拼命向她招手的钟守意走了过去。

    “其实你不用来接我,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钟守意说着起身去给蔺暖阳拿早餐。

    蔺暖阳坐在沈落蕊的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问:“三天了吧,你这是回去又回来了还是一直没走?肖卓呢?”

    沈落蕊并不认为蔺暖阳这是在关心她,喝了一口咖啡,不咸不淡地说:“你未婚夫,问我?”

    蔺暖阳盯着沈落蕊:“是我未婚夫,可跟他厮混的可是你。”

    沈落蕊非常不耐烦地将手中的咖啡勺扔在了玻璃面的餐桌上,抱起双臂:“对,你猜对了,我没走,借着钟守意来这里的旗号当了三天缩头乌龟,你的未婚夫昨天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去疗养院看了你,怎么你记性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老年痴呆吗?”

    蔺暖阳心情特别好,尤其是看到沈落蕊气急败坏的时候。眼看着钟守意已经开始往回走,她赶忙说:“放心,以我对蔺元舟的了解,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他会装糊涂,装什么都不知道,你俩都继续自欺欺人好了,再说了,就你们那关系脆弱地还不如窗户纸,捅不捅破的就那么回事。”

    “我是不是你报复蔺元舟的第一步?”

    “你不配。我说的是在二叔眼里。”蔺暖阳说完冲入座的钟守意笑了笑。

    钟守意扫一眼二人,竟然还挺开心:“看来气氛还不错嘛!”

    蔺暖阳对钟守意的没眼力见儿已经习以为常,不紧不慢地说:“嗯,怕打起来你压不住场。”

    钟守意果断转移话题:“爸爸最近身体不错,前段时间的医院没白住,这几天已经开始回公司上班了。”

    “少让他操心,别让他累着就行。”

    蔺暖阳早上没胃口,只喝了一碗粥。见没有外人在周围,沈落蕊又开始没事找事讽刺她浪费早餐票,喝了一碗价值一百多块钱的粥。坐在对面的钟守意一脸无语地警告沈落蕊别没事找事,一转头发现蔺暖阳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你这是一语双关吗?”

    钟守意还没反应过来这“一语双关”指的哪双关便被沈落蕊抢了话头:“没完了?”

    蔺暖阳不紧不慢地喝着粥,挑了挑眉毛:“老娘愿意!”

    “早晚死在你这张嘴上!”

    “只要不死在男人的床上,怎么个死法我还真无所谓。”

    “你!”沈落蕊又败了,扭头冲钟守意低吼,“能不能管好她的嘴?”

    钟守意不理沈落蕊,脸上很清晰地写着“你说你惹她干什么”,转头冲蔺暖阳说:“对了,杨医生也参加捐赠仪式,这还多亏了陶医生帮忙请,找个机会帮我谢谢他吧!”

    “你忘了肖家开始催婚了吗?”沈落蕊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蔺暖阳立刻反唇相讥:“又不是催命,你紧张什么?”

    钟守意一脸无奈地看着两个近三十岁的女人,怎么都想不通怎么就幼稚到这种程度,沈落蕊他能理解,她天生就喜欢挑衅,可怎么一向冷静沉稳的蔺暖阳就如此不淡定呢?真让人费解!

    和钟守意一起来的还有三个人,都是总集团的高层。原定九点集合,九点半人才刚刚凑齐。钟守意是个非常守时的人,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狗腿沈落蕊情商会不定时掉线,当然,这与她从没把钟守意放在眼里有关,就算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依旧孔雀开屏一样四处散发她的魅力,与领导们聊得火热。坐在后排的蔺暖阳冷眼瞧着,心里想着沈落蕊永远都学不会不矜不伐,这里面又有哪个人真的能把她放在眼里?

    车子抵达疗养院的时候院长和杨爷爷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他们的身旁还有几位提前邀请来的记者。钟守意一想到迟到这么长时间还让两位老人家等,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在沈落蕊凑上来的那一刻躲开了,大步走到院长身边,诚心道了歉。他这一道歉,后面那几位迟到的领导便有些悻悻的,平日里他们摆谱惯了根本不觉得迟到半小时有什么可值得道歉的。

    院长大度地说没关系,介绍完几位领导后见钟守意没有介绍考察团成员的意思便直接讲起了创办疗养院的宗旨。当提到“精神疗法”的时候,钟守意突然停下了脚步,远远地冲蔺暖阳喊:“阳阳过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蔺暖阳。钟守意在工作场合很少叫蔺暖阳的职位,他觉得那样很生分会将原本就越离越远的心扯得更远,更何况现在整个公司没几个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如此一来更没必要避讳。

    蔺暖阳特别不习惯钟守意在工作场合喊她乳名,最大的原因就是众人的目光,每次都让她有种心虚的感觉。但这一次,她没有再横眉冷对暗地咬牙切齿,在众人的注视下从队伍的末尾走到了钟守意身边。

    “院长,我妹妹也曾经不止一次提起过‘精神疗法’,认为越是病重的人越需要精神的支撑。这段时间她在这里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代表我爸,谢谢您!”

    院长笑道:“小蔺可没给我们添麻烦,相反还帮了我们不少忙。有头脑,有魄力,胆大心细,没少给我们出主意,相信以后肯定会把贵院管理得很好的!”

    说话间,栾睿和任迪跑了过来。医院人手少,不是周末也少有义工帮忙,捐赠仪式就紧着这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使唤。钟守意对两人的印象都很深,但深的两个极端,一个非常欣赏,一个则是隐隐有些排斥,不过这次再见到两位,倒有些改变看法。栾睿一如既往地优秀,比起之前的略显张扬这会儿看上去沉稳了许多。而变化最大的是任迪,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完完全全褪去了昔日的跋扈和不学无术,变得低调而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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