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树

    过了周末,周一就是南阜一中的期中考试,沈清时心态很平和,第一第二第三对她都没区别。

    考前他们需要把堆满桌子上、桌子里甚至桌子下的书都搬去走廊。教室里闹哄哄地,老师在上面说快点搬,下面学生从前后门进进出出,一摞又一摞的书搬出去,教室很快空了下来。

    许晏光捧着书朝沈清时道:“我觉得同桌和同桌之间还是有影响的,你看咱俩悠哉游哉的,后面俩人可就不一样了。”

    沈清时朝身后看去,周锐和秋棠正发言得激烈。

    “放心吧班长,这次我肯定进步,进年级前一百妥妥的。倒是你,贴吧里的打赌你看了没?”

    “……我会考第一的!”

    “行行行,说实话,我也给你投得票……”

    ……

    沈清时笑着转回头,把书摞在刚才那一摞书上:“这样不也挺好的?我看比起之前,秋棠和周锐的关系好了不少。”

    “那肯定,班长一看就喜欢好好学习的人,”许晏光也放下书,“你呢?你在贴吧投票了吗?”

    沈清时摇摇头。

    她很少会回复贴吧的帖子,上一次好像还是高二时候,有新入学的学妹问校广播站的事情,她才回复了对方的疑问。

    当时后面还跟了好几楼【惊现沈大大】。

    许晏光闻言嘿嘿一笑:“我投了。”

    沈清时一愣,下意识以为他接下来会说“我也投得同桌你”。

    然后许晏光得瑟着颇有自信道:“我投得我自己。”

    沈清时:“……”

    沈清时觉得她一定疯了,和许晏光同桌两个月,竟然被他传染上了一点自恋——她怎么会觉得许晏光会说投得她?

    当然,这点自恋还远远不及师父。

    沈清时看着悠哉搬书、甚至哼着歌的少年,如此想着。

    -

    期中连考两天,语数英和理综完全按照高考的时间来,倒让沈清时觉得比之前轻松了些。

    不上课,每天考试以外的时间就是自习,她很有计划的看着自己的错题本和笔记本,等从题海里回过神时,一天就过去了。

    她发现自己近来发呆的时间也少了——当然,不排除每次她发呆许晏光看见了就会叫醒她的可能。

    少年一开始喊她还有理由,什么“这道题这样解可以吗”“是不是还有更简单的解法”,到后来就直接是“同桌,你又走神了”。

    沈清时回神时会有点不好意思,她说“谢谢”,许晏光就挥挥手。

    “没事,你放心,只要我在你身边,你跑神了我就一定给你及时喊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对文字和话语都敏感些,少年说得坦然,沈清时心里却有些触动。

    她不明白这感觉是什么,但如果是十年后的她,那么她就会明白的。

    毕竟许晏光确实把她喊回来了整整一百天。

    可惜她不是那十年后的沈清时。

    还好她不是那十年后的沈清时。

    -

    考试在周二下午结束,仅仅是个期中考试,学校并没有给予他们任何放松的机会,结束后就把书搬回教室开始上晚自习。

    甚至周一考得数学和语文已经被老师拿来讲了。

    临放学前,宋晓程在讲台上说这周末开家长会。

    等老师走了,周锐边收拾书包边道:“我妈肯定来不了了,她还在医院躺着呢,医生说情况稳定,没什么生命危险,就是不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应该是我爸来吧。”

    “我应该是我妈,”秋棠道,“他俩说了轮流。”

    沈清时收拾着书包,这种话题她没有参与的必要,反正她肯定是唐诗来。

    许晏光也没什么好说的:“要么不来,要么我爸。”

    “叔叔还没回来?”周锐好奇,“不是说国庆就回来吗?”

    “临时有事呗。”许晏光耸耸肩。

    他对自家老爸常失约这回事早就习惯了。

    但他对于老爸突然出现这种事,还依旧无法适应。

    比如现在——

    “老爸?!”许晏光愕然地看着晚上家里新出现的人,背上的书包都掉到胳膊上,神情转而变得惊喜,“你回来了?!怎么也没说一声?”

    白荷笑道:“说什么呀,你爸跟我说别告诉你,给你个惊喜,我看他就是失约了心虚。”

    原本空荡荡的家一下子人齐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并没有威严的模样,反而有些憨厚——他带着歉意朝许晏光笑了笑:“爸爸这不是临时有事吗……来来来,快让爸爸看看你的腿怎么样了。”

    “早好了老爸,”许晏光大步迈到许志恩面前,还转了一圈,然后露牙一笑,“完全没问题。”

    “诶,那就好,你妈告诉我的时候可吓坏我了。”

    “那也没见你回来看儿子,”白荷瞪了许志恩一眼,转头递给许晏光小半个橘子,“来儿子,吃橘子。”

    剩下那大半又被分成两小半,白荷一半,许志恩一半。

    一家三口聚在一起聊了就停不下来,许晏光开心的厉害,还说自己刚期中考完,这下周末有人开家长会了。

    许志恩连连应下,又说这可是沾光的好事。

    许晏光还提了陈乐的事。

    “老爸,有空你就看看这事呗,我觉得那孩子一定想上学,而且年纪也不小了,再耽误耽误更不利于他上学。这事属于你能管的范畴内吧?”

    许志恩今年新升成南阜市民政局局长,这事儿找他再适合不过。

    他听到这件事神色也变得严肃:“没想到市区里还有这种事情。其实我这次去乡下,也遇到两三个因为家境困难没办法上学的孩子,这次回来也要开会讨论,想办法集中帮扶一下。”

    许晏光听得也有些唏嘘,即便现在大家普遍生活都还算可以了,但总还有因为经济问题没办法上学的孩子。

    这还是南阜这样大城市,如果换成更偏僻的地方,那只会更多。

    能够上学这件事在王连那种人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却有更多的孩子们无比渴望这个机会。

    “你放心,”许志恩拍了拍许晏光的肩膀,“这件事,爸爸一定一起解决好。”

    有了许志恩这句话,许晏光松了口气,也觉得心安下来,笑着应了一声。

    倒是卧室忽然传来白荷的喊声:“诶——晏光——你竟然没有把妈妈的吊兰养死诶——”

    白荷兴冲冲地跑出来,颇为惊喜的揉了揉许晏光的脸:“我还以为我的吊兰早就没了呢!”

    “怎么会,”许晏光任由白荷蹂///躏他的脸,“我养花水平那可是大有进步。”

    “是是是,你现在再也不是小时候把你爸的发财树浇死的小孩子了。”

    “发财树?”许晏光一愣,“我怎么不记得这回事?”

    “你干的坏事你怎么会记得?”白荷哼哼两下,坐在旁边捧起一把瓜子嗑起来,“那时候你也不大,才几岁,你爸想培养你的责任心,就送了你一盆发财树让你养。”

    许志恩笑着接话:“谁知道你小子上心的厉害,最后才两个月,你竟然给那颗发财树活活浇死了。”

    两个人说完,许晏光再去回想,还真慢慢从久远的记忆里挖出了这回事。

    可他怎么觉得这件事这么熟悉?

    还不是久远的熟悉,而是近期似乎就听人说过……

    是谁?

    许晏光出神地想了想,脑海里的记忆翻来覆去捋过,最后定格在令他惊愕、难以置信、甚至有些毛骨悚然的一幕。

    【说起来我倒是不会养花,幼年时父亲送给我的发财树,被我两个月就浇水浇死了。】

    这是当初提及花店时,季天清对他说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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