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欢沈清时？
这个问题许晏光也曾经在心里问过自己。
如果秋棠问他这个问题再早一些，早到他还没有去闫戈家，闫溪还没有问他什么是喜欢，他还没有听季天清讲那段话，那他或许真的没办法给出答案。
但现在——
“嗯。”
少年笑起来，他眼睛在笑时很漂亮，有些像白荷，能让人感觉到里面盛着星星。
“我喜欢她。”
他说。
“确实我转来才一个月，我也明白很多年少时候的感情并不稳固——但我能确认的是，我的确喜欢她。她开心我就会开心，她难过我也会心疼，我想她过得平静顺遂一些，去写自己喜欢的文字，去看自己喜欢的风景。”
“这和我的喜欢有关，又和它无关。”
“我因为喜欢而希望她开心，但我不会让我的感情影响她。”
少年话音笃定，秋棠看着许晏光，眼中有些错愕，但很快这抹错愕被掩盖，取而代之的是她平常那就坚定而认真的目光。
“其实我问你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紧张，我不会告诉闫主任。”
“虽然很多人都说我和沈清时之间关系不好，但有些自夸地说，我自认其实比很多人要了解她那么一点点。她虽然看起来和谁关系都很好，但实际骨子里是一个人，并且这种状态持续很久了——至少在我和她同班时就是如此。”
“这些年里，没有人试图把她从这种境况下拉出来，我也以为没有人能做到，但许晏光，你竟然做到了，甚至看起来不是那么费尽心思、绞尽脑汁。”
“你把她从她的世界里拉出来了一点，让她会去询问你为什么没来上课、会和我们一起自习和聚餐、会告诉我们生日……说了这么多冗长的前缀，其实我想说的就是——”
“如果你喜欢沈清时，那我希望你是比较认真的态度。因为她应该不希望别人打扰她的生活，而许晏光，既然你已经把她拉出来了，那就小心一点对她，不要伤害到她。”
-
门外，沈清时的电话里传来沈傅轩的声音。
“听说你们学校那个开除的学生之前还堵过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沈清时眼中升起一丝意外。
爸爸怎么会知道？
“没事，”她道，“那天我报警了，警察来带走了他们，我没事的。”
“哦哦——那就好！今天小安和我说的时候吓了我一跳！诶呀，你们学校现在真是什么学生都有，小小年纪就敢做出这种事！还好开除了……小时啊，你在学校还有没有人欺负你啊？用不用我让你秦叔每天送你上下学呀？”
沈清时眼睑稍垂。
“不用的，爸爸，我上下学路上很多学生，很安全的。那次只是意外。”
“啊？行吧，那你要是有需要就和爸爸讲。”
“嗯。”
“你在哪儿呢？没上课吗？你妈怎么样啊最近？”
“我在医院呢，老师让我代表同学来探望受伤的同学。妈妈最近挺好的，医院也没说病情恶化，就让好好休息。”
“那就行，那你在外面我就不打扰你了。自己小心点啊，有事打电话给爸爸。”
“嗯，好的。”
电话挂断，是沈清时先按掉的电话，每次都是。
可能是她按电话按得太快，永远快对方一步，也可能是对方从不按掉，只等她挂断。
是哪种情况呢？
沈清时握着手机看向窗外，夕阳已经落下高楼了，只剩一点余晖点亮天空。最后这点余晖也被夜色笼罩，消失在视野里。
对现在的沈清时而言，哪种情况都不重要了。
-
沈清时和秋棠又陪许晏光聊了一会儿就走了。她们走时时间并不晚，难得可以不用回学校直接回家，老师也正是放心这点，知道她们不会在外面乱玩才选得她们。
她们走时白荷已经回来了。秋棠朝白荷道别时脸还有点红，倒是白荷给她们准备了签名的笔记本，作为小礼物送给她们。
这对于尚是学生的她们而言再合适不过。
沈清时和秋棠道了谢，小心把笔记本放进书包。
两人走后，白荷回到许晏光床边，丝毫没有长辈的威严，反而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看着许晏光：“儿子，你喜欢那个长头发的小姑娘，对不对？”
“妈！”许晏光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一个两个的，今天怎么都这么问他？
“诶呀，别装啦！你那眼睛都快黏在小清时身上了。呐，这个东西是不是也是叠给她的？”
白荷调侃的目光落到许晏光床边的纸条上，那是沈清时进来前他就在鼓捣的，在她进来后就迅速放到枕边，再没拿起过。
她揶揄地戳了戳自家儿子的胳膊：“行啦，你妈是过来人，这点心思又不是不理解。我也挺喜欢小清时呀，又漂亮又懂礼貌，学习还好。诶，你说她想不想进娱乐圈？”
“妈——”许晏光哭笑不得，“你在这个圈子里，再清楚不过，这圈子哪儿是这么好混得。”
“我罩着她嘛！”白荷说得爽快又理所当然。
“行了妈，我看人家对拍戏没兴趣。人家有自己的爱好的。没看我和她就是在梅阿姨家碰见的？她去闫主任家改散文竞赛稿，人家可是文学苗苗。”
“文笔好？”白荷眼睛一亮，“那可以去当编剧呀。诶呀晏光，你不知道，你妈小时候就可羡慕会写作文的人……”
许晏光：“……”
他明白了，今晚这话题是绕不过沈清时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觉得小清时有点像柳舒华诶。”
“柳舒华？”许晏光来了点精神，“就是那个港星？”
“嗯。前两天的一个颁奖典礼我还看见她了，你别说，真人感觉更像点，有那么——两分吧，两分神似。”
许晏光大有遇到“志同道合之人”的感觉：“我之前也这么觉得！”
“对吧！”白荷点头，“所以要不要让小清时拍戏试试？”
许晏光：“……”
-
后来养病的一周，沈清时每天都会给许晏光拍笔记。
一周后就是国庆假期，假期前的运动会许晏光是参加不了了，篮球赛听说最后还是一班赢。
周锐来看许晏光，痛斥谢宁半小时，但话里话外其实又是夸赞感叹这小子球技真不错啊要是能拐来打街头一定很帅诶许晏光你有没有办法？
许晏光摆摆手：“你放弃吧，谢宁不会和我们一起的。”
周锐：“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许晏光哼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但也没解释。
之前他也不理解为什么谢宁就是不和他打，现在——
废话！他们可是互相都知道的情敌好吧！
周锐没法，不能当队友就只能当对手，他又开始痛心高中生涯最后一次正经打比赛终究还是输给了一班，随即又开始痛斥王连，说如果不是他加上许晏光他们班这次肯定赢。
总而言之，周锐叨叨了一堆有的没的，但确实让许晏光听得开心。
最后周锐又道：“不过说到你回来——那时候就要期中考试了吧？你看贴吧的帖子没？都在猜你和学委还有班长谁能考第一。”
“早看了，我可是冲浪一线选手，我还匿名给自己投了一票。”
“……不要脸。”
周锐嫌弃地看了眼许晏光，然后掏出手机。
“你是哪个账号？咱俩互关一下啊！你不会用大名冲浪吧？我见过用大名就俩人，一个班长一个学委，前者是老有题啊学校事务之类的会问她，后者压根就不看贴吧！”
“我前两天还看见他们发帖说咱们在食堂打架的事呢，最近倒是没上——”
少年的话忽然断了，这终于引来许晏光的视线。
“怎么了？”
“光光，你看。”
周锐把手机摆在他面前，堆叠在一起的帖子中，有一条新hot贴被顶在最上端。
【你们听说了吗？二班转学生为沈大大打架，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