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找

    许晏光回到教室时,教室里人还不多,大多是几个本来就没去吃饭的同学。周锐倒是醒了,看见许晏光的那一刻哀嚎。

    “爹啊我亲爹,再不来我可就要饿死了。”

    “不孝子饿死也罢。”

    许晏光笑着把面包牛奶掏出来扔给他,转身把稿纸正面扣着放在了沈清时的桌子上,这才坐下来,半个身子朝着周锐,和他一起啃面包。

    看完许晏光一串动作的周锐问道:“诶,那是什么?”

    许晏光摆摆手:“别人托我带给她的,我也不知道。”

    “哦,”周锐扫兴地收回视线,“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你说我以为什么?”

    周锐一笑,一副狗头军师地模样凑近了许晏光,声音压低,语气诱导。

    “我说光光啊,你锐哥我好歹也是和学委同班多年的人,你要是想追学委,那你这必须得找你锐哥,保准少走好多弯路。就是那个好处嘛——”

    “锐哥,两个月早餐?”

    “啊?我靠,成交!立刻成交!”

    “成你个鬼的交——”

    许晏光一把夺过周锐的面包,把它塞进周锐嘴巴里。他塞了个严实,也不撒手,一边悠哉吃着自己的面包,一边听周锐又闷又模糊的声音支吾着响起:“卧槽许晏光你造反啊——”

    “锐哥?”

    “威武不能屈!!!”

    “嗟来之食呢?”

    “……爸爸——”

    许晏光笑得不行,忙松了手,被终于逃出面包压制的周锐立刻翻脸反手钳住后颈,两个人笑着闹成一团,翻来覆去换了好几波父子关系才消停。

    最后周锐怒咬一口面包:“唉!嗟来之食不可吃啊!”

    许晏光:“……”

    周锐又道:“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

    许晏光:“……有屁快放啊,别逼我求你。”

    周锐于是一拍许晏光肩膀:“兄弟,哥能告诉你的也不多,只能说,目前看来没情敌,将来也不一定能有。”

    他话音刚落,许晏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旁边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情敌?什么情敌?”

    少女的声音脆净,两人抬头一看,秋棠正站在旁边,神色疑惑。

    -

    周锐以“男人的心你不懂”为由把秋棠搪塞过去了,并换得秋棠“你以为我很想知道你们这点破事吗无聊的男人”眼神一道。

    秋棠是去食堂吃完饭回来的,她吃得算快,但其他人也差不太多,不少同学陆陆续续地进了教室,教室热闹起来,周锐和许晏光也结束了这扯皮的话题。

    许晏光起身扔垃圾的时候还附带了周锐的垃圾一起,收获是一句“地位的肯定”。

    “谢谢爸爸!”

    “滚滚滚。”

    男生间脆弱的父子关系只有在扔垃圾和买饭时才管用。

    不过等许晏光再回来,就看见沈清时也已经回来了,正有些怔然地看着桌子上这沓稿纸。

    “许晏光?”她看到许晏光回来,指着稿纸开口,语气带着点茫然,“这是……”

    许晏光很配合地看了眼稿纸:“啊,有个女孩送来的,感觉是个初中学妹。”

    “初中学妹?”

    “对。你快看看,这是不是你丢的东西?”

    “……嗯,真的是。”

    沈清时点了点头,声音不大,看着稿纸的眼神还有点懵,像是有层薄雾笼着夜色。

    许晏光可不想让沈清时在这上面想太多,容易露馅。

    他轻咳一声,语气正经了点,带着疑问道:“不过同桌,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沈清时闻言怔了下,这句话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下一秒,她眼里的雾色敛起,重新扬起了清明而熟悉的笑意。

    “还好,丢了没关系,不过找回来了当然更开心。”

    “真的?”

    “当然,这有什么真的假的。”

    沈清时笑着答,仿佛他的问题简单到奇怪。

    许晏光也不多说,只随即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早上我看你挺着急,但又和我说没事,还以为你是故意安抚我和李晖栎才装作没事——嗐,我当时还觉得不对劲儿,其实明明是你丢了东西,该我们安慰你才对。”

    少年说得轻松,却让沈清时的笑意顿了一瞬。

    “有吗?”她又笑得有些无奈,仿佛许晏光说得奇怪。

    许晏光“嗯”了一声,又道:“不过找回来了就好,下次如果真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用怕麻烦我们——至少是我,不用怕麻烦我,我帮你找。”

    沈清时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

    稿纸就这样回来了。

    其实沈清时知道李晖栎的表妹的确也在一中初中部,李晖栎也说了可能自己那天拿走后连带着笔记借给了表妹,但这样精准地还来,总觉得怪怪的。

    可即便中间还有什么,她看许晏光也没有再说的意思。

    她看着手里的稿纸,随便翻开一页,上面久远的字迹把她带回四年前。

    【那是暴雨下的高架桥,雨点噼啪砸下来,很难判断车速已经快到了多少。他坐在我旁边,我想和他说话,却又不想,所以只能保持沉默,等他主动开口。

    直到他问我近况,问我想吃什么,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则告诉他最近很好,想吃披萨,没什么想要的,不缺。

    我惜字如金地回答,却又期待他问出下一个问题。

    我希望这场暴雨久一点,但不要不停;高架桥长一点,但要有尽头;车速慢一点,但不要是零。】

    沈清时看着它,轻轻笑了笑。

    那时她还好小,人和字一样稚嫩,对很多东西都抱有期待和幻想,不明白人可以同时拥有爱与自私,两者都真实,却又不平等。

    她构筑了一个又一个虚拟的世界,将自己的幻想填充在里面,盖成高楼,像是隐秘的许愿。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再有这种幻想了。

    她现在只希望妈妈能够开心一些,病能够好起来。

    其他都没有这个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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