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我在钟燃之前还有过一个男朋友。”
“嗯，听同学说过。”
“……我忘不了他。”
苏汀侧身面对项悠悠，双眼微弯，“猜到了。”
项悠悠也侧头，“很明显吗？”
“嗯。”
“……”
心里那团掩藏了很久的纷乱思绪，在这一刻终于再没忍住被摊开。
平时几乎都有些惜字如金的项悠悠，这晚破天荒地做了一回话痨。
她和苏汀说了很多陈宁的好，说的时候都有些心酸，到现在自己记着的还都是他的好。
“他特别温柔。”
“很会照顾我，照顾到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冬天会给我温度刚好的热水，我的暖杯垫就是他买的，姨妈期的时候给我煮热巧克力，安心裤和卫生巾都帮我买过很多次，品质还都特别好。”
“他给我叠的衣服整齐好看，打开抽屉都感觉赏心悦目。我后来自己叠的相比起来就乱了好多。”
“他叠衣服的样子……让我觉得想就那样和他过一辈子。”
苏汀听到这，难得有些愕然，“男妈妈吗？你初恋竟然是这一款？”
诡异地忽然就有点理解钟燃让她不满意的地方了是怎么回事。
不过钟燃有钱请保姆啊，别说保姆了，管家佣人司机职业收纳师哪个不能请？
项悠悠闻言笑了一下，面容在夜灯下也淡化了美貌的攻击性，显出几分柔情。
“不是。他对别人很冷的。”
“长得也很清冷，特别好看……刚洗完澡头发有点湿的时候，简直清纯又漂亮。”
“我觉得他比女生还好看，但是一点也不阴柔，就是那种不论性别的美感。”
“我有时候都觉得他应该去演戏，没有演技就站在那儿都会有很多人爱看的。”
“不过我舍不得，他要是真演戏了要和别的女生接吻怎么办？”
“还好他自己也没兴趣，大学学的生物科技，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家公司上班。”
“那种男生多女生少的专业和行业，肯定很多人会喜欢他……”
苏汀打量着身边好友的神情，听着她语气，心情复杂，想说点什么但又没说，继续听下去。
“我们家乡有条江，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江边，他逆着夕阳光一个人站在那里，我都看呆了。”
“他眼睛好干净，回过头看我的时候睫毛像镀了一层金，就感觉像是在梦里才会出现的人。”
“他还有酒窝，右边脸颊上一个，后来在一起了才看到……他只有在我面前笑得那么开心过。”
“看他开心的样子很幸福……但我有时候也想把他弄哭，想知道他哭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但始终没能看到过。”
苏汀听着项悠悠对前任毫不掩饰的迷恋般的爱意，忍不住为钟燃鸣不平，“那钟燃呢，他也万里挑一的帅啊。家境性格和职业也都那么好。”
项悠悠顿了一下，“钟燃比较阳光开朗，不一样。”
就这样语气都平淡下来的短短一句，她又重点继续说前任了。
“我对他有那方面的冲动……对钟燃没有。”
夏凉被下，苏汀的美甲掐进了掌心，语气却轻松：“那你们怎么会分手呢？”
项悠悠沉默了下，苦笑一声，“因为他对我也没有。”
“他抗拒我碰他。我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喜欢男的。”
“但如果是的话，他没必要骗我，我又不是能给他钱和好处的富婆。所以应该不是。”
“亲密关系障碍？”苏汀目露惑色，“所以你就受不了和他分了？”
“我受得了。”项悠悠再次苦笑，“柏拉图一辈子我都受得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是他不要我了。”
她喃喃重复，“他不要我了。”
大二结束的暑假，陈宁找了份在很远的外省某个城市的暑期兼职，很外才告诉她。
那是个二三线城市，相对还算发达，沿海，风景还不错。她就说她陪他一起去，但被他拒绝了。
他说会忙得顾不上她，哄她赚了钱给她买礼物，答应会和她每天聊天，她才勉强接受。
然后他就食言了，经常不接她电话，聊天时会不回她，或者她说了很多他只回几个字。
项悠悠整个暑假都没过好，想直接飞过去找他，却连他工作的具体地址都不知道。
等到他回梧城，两人终于见面。
她去他大学找他，两人站在熄灯后的宿舍一层敞开式台球室对峙。
他垂眼沉默很久后才抬头看她，对她说：“悠悠，我们分手吧。”
项悠悠瞬间懵了，不习惯他的冷漠神色，走上前摸摸他额头，“你说什么胡话呢？”
他退后两步，避开了和她的肌肤接触。
项悠悠的手顿在空气中显得很尴尬，她动作僵硬地收回，看着他眼睛问：“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陈宁却不答，自顾自说：“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你不要再来找我。”说完就转身离开，走出台球室经过路灯下昏暗的花圃，打算径直回宿舍。
项悠悠懵了，慌忙追上去，抓住他衣袖，“为什么？你至少告诉我为什么？”
那时候的她，漂亮得凌厉的脸上尽是脆弱之色，双眼蕴了泪，声音都是哽咽的。
陈宁回头看见了，却无动于衷，冷淡至极地道：“能为什么？就是没感觉了。继续在一起只会勉强，你应该也知道。所以结束吧，喜欢你的人很多，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
他挣开了她紧紧揪着他衣袖的手，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相识相伴五年之久的她：
“悠悠，好聚好散吧，不要纠缠。”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宿舍。
深夜十二点过，项悠悠一个人从梧城理工回梧城大学。
第一次觉得从他宿舍走到他学校门口的路那么长，她一边走一边抹眼泪，被路人怎么看都顾不上。
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反复想，但怎么想也想不到。
更不明白陈宁为什么可以变得那么快，忽然之间，就连她一个人这么晚回学校都不担心了。
回到了自己宿舍，室友都睡着在打呼噜了，她还趴在枕头上无声哭。
脑海中回放着陈宁说的：“悠悠，不要纠缠。”
纠缠？她多骄傲的人，怎么会纠缠？
第二天擦干眼泪当没事人一样照常上课，甚至还积极举手回答问题，作业都做得比别人快。
宁愿看电脑也不看手机，然后过了好些天，发现陈宁是真的再也没有给她发过消息。
她受不了。
坐在学校角落无人的湖边草地上，给他发了一堆信息。
她捡起脚边的石子扔进湖里，响了一声就再没动静，就像她发出的那些信息一样。
陈宁是真的不要她了。她缓缓的开始崩溃，会在晚课后买超市里的酒回宿舍喝。然后在某一天，借着酒醉后涌起的勇气，去他学校纠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