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很少拍照，相簿封面还是很久以前他们一起看到的晚霞，下方图片数目也才20多。

    钟燃弯了弯嘴角，没打算点进去看。在一起这么久，他们一直彼此尊重，从不曾翻过对方手机。

    可是，他下意识划了下屏幕，视线在屏幕右下方定格。那里是项目是“已隐藏”，数目1。

    刹那间，冥冥之中有种力量驱使着他点开。某种他不想去分辨的预感。

    总之，他点开了，然后看见了。

    一张别的男生的照片。

    对方站在校道上，穿着白衬衫对着镜头笑。

    校道旁是春天新绿的树，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他身上，整个人温柔好看至极。

    这不是钟燃认识的人，也不是他们梧大的校园。但从行道树来看，这分明很可能也是梧城。

    钟燃忽然心跳得很快，握着项悠悠的手机无法松开。

    屏幕上那人实在适合白衬衫，对比得他此时身上穿着的一瞬间逊色。

    然后克制不住脑子里的思绪，耳边仿佛回响起苏汀的声音——“聊少女的初恋啊。”

    项悠悠正在蒸水蛋，她喜欢吃这个。

    好不容易按照菜谱一步一步调好蛋液，将两只小碗放入蒸锅后才放松下来。

    她把新买的酱油包装纸拆开，放在料理台上，心情不错，露出微笑。

    这才感觉到周围好安静，钟燃还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投影。

    她回头望向客厅，发现钟燃低头在看手机，但整个人像石化一样一动不动。

    “钟燃？”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叫了他一声。

    然后更不对劲，钟燃没有回应。

    项悠悠实在疑惑，穿着围裙就走到了他面前，“钟燃，你怎——”

    在看见他手里手机上的照片时，她止住了话音。

    钟燃抬起脸看她，笑容勉强得比哭还难看。

    他看着她笑说：“你最好告诉我这是哪个明星。”

    项悠悠不说话。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看着他手里的手机屏幕不说话。

    钟燃的笑彻底僵住了。顿了顿，他问出凭直觉的猜测：“这是在梧城理工吗？”

    项悠悠眼睫颤了一下。她听见了。但她还是不说话。

    “所以，他是你的初恋？”

    钟燃手里紧握着手机，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忍着心脏仿佛被揪住的难受说出口。

    项悠悠一言不发，偌大的家中静得只有他的声音。

    “说喜欢我穿白衬衫，也是因为他？”

    “你相册里有我的照片吗？”

    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咄咄逼人，钟燃放软语气，眼眶泛红有些委屈地望着她，“……悠悠，你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吗？”

    “对不起。”项悠悠终于对上他的眼睛，猫一样的眼眸里满是歉意。

    “我……我忘记删了。”她手指揪着围裙裙摆，说出拙劣的谎言。

    听到又一次“对不起”时，钟燃心口难受得无以复加。而这一句犹犹豫豫的解释，却让他忽然放松了一点。甚至，有了勇气和她置气，“那你现在删。”

    他把手机递给她。

    项悠悠接过手机，低头看着那张照片，手指很缓慢地点向删除键。

    钟燃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她，“怎么，舍不得？”

    “没有。”项悠悠说着，按下了删除。

    隐藏相册归于一片空白。她低头看着道：“删掉了。”

    小野猫一样的女友难得有这样温顺的时候，却是因为另一个男人。钟燃忍不住再次对她说出带刺的话：“回收站里还能恢复。”

    项悠悠：“……”她视线从手机上抬起，转移到面前人脸上。

    见他气得耳朵都有些红了，唇线抿得笔直，满脸写着“我很生气”，她愧疚得无以复加，只得点进已删除全部清空，“……也删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