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雪IV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其实故事不一定要有一个结局,重要的是过程。请大家酌情考虑自行选择看不看这章吧。

    (这是一个假的作话,真的作话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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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莉·马尔福是个金发蓝眼的女孩,皮肤惨白,毫无血色。因为是早产儿,她似乎不同于同龄人,身材小巧许多,也更容易生病,每到冬天最为严重。爱得莱德由于工作原因无法常陪在她身边,平日里都是德拉科照顾她的生活。

    “爸爸,快到圣诞节啦,祖母会来看我们嘛?”霍莉正坐在德拉科身前的小板凳上,等着德拉科帮她梳好头发。她穿了一件粉蓝色的连衣裙,两只小脚荡着毛绒拖鞋。

    “会的,祖母会给你带礼物。当然啦,妈妈也会回来的。”德拉科仔细地把攥在手里的发丝编成麻花,深怕哪一个动作用力过猛弄疼了霍莉。他现在手艺已经十分娴熟。霍莉也喜欢让爸爸帮她扎头发。

    “舅舅也会来吧?!”霍莉有两个舅舅,一个是赫赫有名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另一个还在霍格沃茨读书。

    “这我可不知道,说不定他们会给你一个惊喜呢?”德拉科知道他们都会出现的,他有理由这么相信——这些人都很爱她。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一直很爱她,从她出生那天起。

    纳西莎·马尔福第一次见到霍莉的时候,霍莉才刚刚出生几个小时。她得到线人的情报,说伦敦西郊的马尔福庄园请去了几位助产士,于是立刻动身前往儿子的新住所——自从德拉科从家里搬走之后,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你做得很好。”纳西莎站在爱得莱德的床边,用手指轻轻地蹭了蹭霍莉的脸颊。她看着爱得莱德虚弱的模样,同为女人更加了解生产的不易。

    “妈妈……你瞧这孩子……她那么可爱……”德拉科见母亲来了,心里却在隐隐地害怕,尽管他了解母亲的为人,“虽然她是个混血统。”

    是的,霍莉·马尔福的降生还有另一重意味:她是马尔福家第一个混血统的后代。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纳西莎收回了手,转身看向德拉科。他看上去像是强打着精神,乌黑的下眼袋,应该是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你爸爸当然很生气,他没准备原谅你,也不打算承认这个孩子。但她的身体里毕竟流着马尔福家和布莱克家的血液……你们给她取名字了吗?”

    “霍莉,霍莉·马尔福。”爱得莱德开口道。她知道如果让孩子姓布莱克将会免去许多麻烦,布莱克家族的祖训再也不会排斥这个孩子的存在,更没有什么所谓除名的机制。

    但这不足以坚定德拉科的立场。

    她要让德拉科每次听见“霍莉·马尔福”这个名字时都更深刻地认识到,他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德拉科了。

    “好。”纳西莎点点头,心中的话顿在了嗓子眼。她原本还期望着倘若这孩子姓布莱克,说不定卢修斯还能与他们和解。“德拉科,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对爱得莱德说。”

    “妈妈……”德拉科不肯离开。以他父亲的行事手段,不是干不出让一个新生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事。

    “德拉科,你先带着霍莉去给鲍德温女士检查一下,不用担心。”爱得莱德朝他轻轻地点头示意。她有把握能掌控眼前的局面,但不会让女儿和自己一起冒险,毕竟她现在可没办法拿起魔杖和纳西莎抗衡。

    听了爱得莱德的话,德拉科终于肯上前来抱走孩子。霍莉刚刚离开妈妈身边就开始啼哭,德拉科只能小心翼翼地哄着她,两人一起离开了产房。

    等产房的门被关上,纳西莎不紧不慢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整理了一下身后的衣服,“我并不是来说什么扫兴的话。”她的话语沉稳有力,行为也颇具风度,“首先,我想对你表达歉意。本来在你祖母去世后,我们就应该向你提供帮助。给你和德拉科定下婚约也是为了保持马尔福家的巫师血统纯正,甚至在没有见过你长相的前提下就做出了的决定。但我们都知道你不应该是蓝色眼睛……”

    “所以你们在葬礼上确定了我并不是雷古勒斯的女儿。”一切都从那个葬礼开始,不管是和德拉科的相遇,还是未来命运的走向,早在那一天就已经确定了。

    “是的,婚约也就此作废。”纳西莎深吸一口气,“但我知道你一直很有能力,或许正是因为必须一个人面对很多困难,才让你拥有了这样惊人的头脑和行动力。谢谢你,爱得莱德,你为德拉科做了许多,你让他有了自己的事业,摆脱了大部分人对他的成见。”

    “你想让我离开他吗?”爱得莱德猜想三十年前,唐娜和沃尔布加一定也经历过类似的谈话,“在没有婚姻关系的前提下,和一个混血统的女巫生下了一个混血统的孩子,应该是德拉科·马尔福在你们纯血统主义者眼里一辈子的污点吧?”所以她们会面对同样的结局吗?当年唐娜舍下了她,舍下了小天狼星——虽然另有原因。

    “不。我想让你原谅我,我并没能说服卢修斯,对不起。”纳西莎知道现在能调解这对父子间矛盾的人,只有她。而爱得莱德也对她抱有期待,“但霍莉仍然是我的孙女,我会用尽全力去爱她。”她看向爱得莱德,与她目光交汇,“就像爱德拉科一样。”

    爱得莱德点了点头,苍白的嘴唇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霍莉会很高兴有一位爱她的祖母。”

    她们的出发点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德拉科和这个孩子的未来。更何况,她们本就有些共同的特质,那份来自布莱克的“纯粹”。

    德拉科带着孩子离开产房后,想去寻找助产士鲍德温女士询问霍莉的情况,却在关上门转过身的一瞬间,看见了一个不算陌生的面孔。

    “你怎么会在这儿,波特?来别人家拜访之前都不会先写信告知一下吗?那样的话我就会告诉你我这几天会很忙,没功夫招待你。”德拉科当然知道哈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是原本以为他不会来。

    哈利走上前来,将哭闹着的小家伙看在眼里,“你最好对他们好一些,否则我一定把你抓进阿兹卡班去。爱得莱德情况怎么样?”

    “她还好,我妈妈正在里面和她说话。”德拉科抬起头来把目光从霍莉的脸上移向了那扇紧闭的门,希望一切顺利才好。

    “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确定了吗?”哈利看着霍莉头顶上的几根金发,不得不感慨马尔福家的基因。没想到看见他的脸,霍莉反而不哭了,伸出手来要抓他。

    “霍莉·马尔福,是个女孩。”德拉科挂上了一个自然而然的微笑,好像全天下没有比他更幸福的人了。

    “霍莉……和我的名字有点像,你确定不是在占我的便宜?”哈利把自己的一根手指递给了霍莉,被她紧紧攥住,“小霍莉,很高兴见到你,我是你的舅舅。”

    两个男人和一个小婴儿一起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这个孩子会帮他们抹去和彼此的间隙,真正不计前嫌地站在一起。

    从那往后,纳西莎和哈利便没有错过霍莉成长的每一个瞬间。他们代替不常回家的爱得莱德,陪伴着霍莉度过快乐的童年,直到四年后的今天,这个快到圣诞节的日子。

    爱得莱德和阿库拉一起走下那辆红色的火车,德拉科还在站台上等着他们。霍莉虽然一直很想来国王十字车站看看,但她的身体情况却不允许她在大雪天离开室内。

    “霍莉在家?”爱得莱德挽住了德拉科的胳膊,她不确定问题的答案,因为霍莉偶尔也会出现在哈利家,或是被赫敏带去陋居跟韦斯莱家的几个孩子一起。

    “是,鲍德温女士照看她。前两天开始下雪,她又有些发热。”德拉科很感谢鲍德温女士给他们的帮助。霍莉的身体情况特殊,鲍德温女士对此最为了解,她主动提出想待在马尔福庄园照顾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爱得莱德的慷慨和名望——她依然是受人爱戴的英雄,虽然鲜少有人知道她和曾经的食死徒育有一个孩子。

    “我从庞弗雷女士那儿拿到了许多药方,各种各样的,她建议我们试试保守治疗。等霍莉再长大一些,抵抗力或许就会逐渐加强了。”爱得莱德也会竭尽全力为霍莉的健康努力。她是一位魔药学老师,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去对症下药。但前提是,这样的情况真的是因为什么病症,而不是先天不足。

    他们带阿库拉随从显形回了庄园,早就趴在卧室窗前眺望远处的霍莉一眼便看见了踏着白雪从铁质大门走进来的三人。

    “其实我有一个疑问。”阿库拉说话时嘴里冒着白雾,“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显形到室内呢?不就省得从这雪地里走一趟。”

    爱得莱德两手空空,走得最轻松,她几乎就要跑起来了,把两人甩在身后,“当然是为了给霍莉时间下楼迎接我!”她知道霍莉一定会这么做的。

    推开屋门,爱得莱德蹲下来张开双臂,准备迎接霍莉的怀抱。

    “妈妈!”霍莉跑过来扑进了她的怀里,紧紧相拥。

    “我的宝贝,妈妈好想你啊。”爱得莱德亲吻着霍莉的脸颊,仔细打量着几个月未见的孩子,“让妈妈看看,有没有长高呀?”

    “有!霍莉有在很努力地喝牛奶!”霍莉一本正经地答道,看向爱得莱德身后的德拉科,“爸爸帮我量了身高!”

    德拉科把行李交给仆人,外套挂在衣架上,走上前来摸了摸霍莉的脑袋,“还是你有面子啊,霍莉。妈妈都没说想我。”他托举着霍莉的咯吱窝把她抱了起来,好让爱得莱德可以不用再蹲着。

    “霍莉有没有想我呢?”阿库拉勾起嘴角,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哼哼,行啦,你们两个。”爱得莱德在德拉科脸上轻吻了一下以示公平,“还愣在这里干嘛?不饿吗?”

    “吃饭!”霍莉高兴地举起了一只小拳头。

    德拉科常常会幻觉眼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一边说笑一边共进晚餐。温暖的烛光和壁炉里毕剥作响的火焰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没有繁琐的规矩也没有思想的束缚,这是他身处泥潭的那段时光里不敢想的幸福。

    而这些都是爱得莱德带给他的。

    夜幕降临,爱得莱德伏在霍莉的床边,紧握住她有些滚烫的小手,“……穿着斗篷的小兔子从地上捡起了一颗山楂果。”她正在给霍莉念睡前故事。

    “山楂果!霍莉也是山楂果!”霍莉兴奋地两眼放光,但很快又注意到窗外已经深黑的天空,“妈妈,很晚了,你也去睡吧。我一个人也能睡得着。”

    爱得莱德顿了顿,看着霍莉清澈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任何杂质,能看得出德拉科有在好好教育这个孩子,“好吧,要盖好被子哦。”她站起身来在霍莉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晚安。”

    “晚安,妈妈。也帮我对爸爸说‘晚安’。”霍莉闭上眼睛,奶声奶气地回答着。

    等爱得莱德静悄悄地退出了房间,才发现德拉科一直站在门口注视着她们。她压低了声音,轻轻关上门,“她的体温一直有些偏高,我得试着做些可以帮助降温的药。”

    “鲍德温女士说每天早晨这种情况会有所缓解,我想这大概是自身依靠睡眠的修复。”霍莉是爱得莱德给他的宝物,他一刻也不敢放松,只担心不能给她最好的。

    “你也辛苦了,既要照顾孩子,还得忙你的事业。”他们沿着楼梯走上三楼的露天阳台,屋外还在下着大雪。

    “我说过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当然不会食言。”德拉科从身后抱住了爱得莱德,凑在她耳边吻了吻,“怎么样?要不要奖励我一下。”

    “奖励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对角巷采购,这个奖励你满意吗?”爱得莱德侧过脸看向他。

    “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嗯?一个自证身份的好机会。”他不再索求什么,因为他已经拥有了他需要的一切,“圣诞快乐,亲爱的。”

    “还有几天才到圣诞呢。”爱得莱德知道,他又在撒娇了。

    “那就祝你每天都快乐……”

    他们一定会幸福快乐地度过每一天,见证霍莉成长的每时每刻。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带给了他们太多太多美好,德拉科有时甚至会想,如果未来的某个日子他要牵着霍莉的手把她交给另一个男人,说不定会眼眶发红。

    他还会想象很多还没发生的事,却无论如何也预想不到有一天,幸福会戛然而止。

    那一天德拉科赶到霍格沃茨时,哈利和刚刚加入傲罗办公室的阿库拉已经派人将抓住的黑巫师送去了阿兹卡班。

    “是那些家伙。”哈利紧绷着脸,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食死徒的残党,“你还记得7年前我们抓住的那些人吗?”

    德拉科看着爱得莱德胳膊上的伤口,脸色发青,“是他们……”那时候他们并没能做到斩草除根,才会发生今天的事,才会害爱得莱德受伤。

    “我想是报复。”哈利不得不宣布这个残酷的现实,“前段时间有越来越多的反动势力聚集起来了。他们着急通过摧毁有公信力的组织,比如说霍格沃茨、布莱克基金会,来鼓舞士气、招募更多同伴。”没能提前料想到加强霍格沃茨的保护措施是哈利的失职,现在的情况让他感到深深的自责。

    “疼吗?”德拉科攥紧了爱得莱德的手,声音有些哽咽。

    “已经不疼了。我没有别的选择,德拉科,我视每个学生像自己的孩子。”在她决定挡在学生身前时,就已经放弃了一些东西。比如说和德拉科的未来,还有霍莉。可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不……总会有办法的,我不相信……”德拉科知道他在自欺欺人,那可是八眼巨蛛的毒液,世界上无药可医、无药可治。

    “我会找到治疗方法的,你忘了吗?我可是魔药学专家。”爱得莱德勉强地抿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她的生命将要开始倒计时,但她仍然选择为德拉科编织一个善意的谎言:她并不打算耗费时间去找八眼巨蛛毒液的解药,而是决定在离开他们之前找到治疗霍莉的方法。

    春季学期开始时,爱得莱德离开了霍格沃茨,之后的每一天她都想和家人一起。

    德拉科几乎推掉了所有工作,在家照顾两个病人。可即使爱得莱德再努力,穷尽了毕生所学,却仍然无法让霍莉的情况变好一些。到了四月份时,霍莉甚至已经高烧不退持续许多日。

    或许霍莉的病和八眼巨蛛的毒液一样,但就算可能性再小,爱得莱德也愿意尝试。

    “生日快乐,霍莉。”今年她六岁了,德拉科为她准备了一个精致的草莓蛋糕。

    “还有五年我就可以去霍格沃茨上学了,对吗?我就可以和妈妈待在一起了,对吗?”霍莉的脸蛋有些发红,她一直昏昏沉沉的,却还是努力打起精神来,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

    可就是这么简单又纯真的话语,却深深击中了德拉科的心。他双膝点地,跪在霍莉身边,把她拥进怀里,难以抑制地抽泣起来。

    五年,对他们来说太长了,长到无法预见——他该怎么向霍莉解释她妈妈的情况?解释说她的妈妈很可能会离开她。

    “爸爸为什么哭了呀?不哭不哭。”霍莉用滚烫的手心拍扶着德拉科的后背,“霍莉会乖乖听话的,就算是去了学校也会想爸爸。”

    这时候爱得莱德终于出现了,她看着手足无措的霍莉,笑着对她说,“爸爸想起了他刚刚上学的事。那时候他可是个臭名昭著的小少爷,妈妈因为他生了不少气呢。”

    德拉科收敛住他的眼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用低哑的声音自嘲道,“是啊,幸好妈妈最后还是原谅了我。”

    可他真的值得原谅吗?德拉科质问自己,或许梅林没有原谅他,否则为什么还要这样惩罚他?

    事实远比想象的更加残酷,随着天气越来越热,爱得莱德和霍莉的情况都在变差。爱得莱德胳膊上溃烂的伤口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停止扩大,毒素正在入侵她的神经,支配她的躯体。可她仍然在为霍莉的未来努力着,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地奔跑在阳光之下——就算她可能看不见那个时候了。

    比起炎热的夏天,爱得莱德更担心天气转凉,那样更不利于霍莉的身体。等到深秋时,爱得莱德已经无法坐在桌边,她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手也会不住地发抖。时间已经不多了……

    就在圣诞节这天晚上,爱得莱德为霍莉读完了最后一篇睡前故事,离开床边时,爱得莱德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和几滴眼泪。她知道是时候和霍莉说再见了。

    “德拉科……对不起,我没能找到治好霍莉的方法。”他们裹上外套走进雪地里,爱得莱德只有依靠挽紧他的胳膊,才能勉强行走。但她执意要来那些被白雪覆盖的玫瑰前看看,今年的玫瑰似乎也为爱得莱德特意延迟了花期,到现在仍然鲜红地绽放着。

    “……”德拉科的喉咙像含着一块刀片,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要答应我照顾好她,好吗?”她的语气中带着祈求。

    “我答应你。”德拉科知道,他必须要面对这个现实——他就要失去爱得莱德了。他看到爱得莱德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毒素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但她总说一点儿也不疼。

    “圣诞节啊……”爱得莱德抬起头来,望着纯白的颗粒从深黑色的天空中缓缓下落,“让我想起了霍格沃茨的那个舞会。”那时候她拒绝了德拉科的邀请。

    “如果我现在再邀请你一次,你会答应做我的舞伴吗?”德拉科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摆出了邀请的姿势,“亲爱的爱得莱德·布莱克小姐,你愿意和我跳支舞吗?”

    “当然。”爱得莱德伸出手扶上了他的肩膀。

    他们在玫瑰花丛里起舞,雪花落在他们的发丝上,像点点星光。

    “我从来都不后悔,不后悔那时候给了你一个吻。”爱得莱德闭上眼睛,苦苦支撑着这具已经强疮百孔的身体,她已经太累了。

    “可是我很后悔,如果我能再坦诚一些,放下我那不值钱的面子,或许早就能得到你的心。”但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爱得莱德感觉脚下一软,跌进了德拉科的怀里,他们坐在雪地里,就像是回到了8年前的这一天,“别这样……你要一直做个好人,好吗?”她抬起手摸索着轻抚德拉科的脸颊。

    “好……我答应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德拉科颤抖着声音,他把爱得莱德消瘦的身体搂进怀里,眼泪不停地涌出。

    “我爱你,德拉科。”她的眼睛越来越模糊,耳边风雪呼啸的声音也在变小,“你和霍莉要好好的……”

    爱得莱德没能迎来新年,在雪地里走了。德拉科几乎像丢了魂一样,依靠着哈利和阿库拉的帮忙才勉强完成了爱得莱德的葬礼。葬礼那天德拉科觉得几乎全英国的巫师都来了,全世界都知道这位勇敢的老师、善心的英雄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除了霍莉·马尔福。

    自从入冬以来,霍莉一直高烧咳嗽。德拉科只是告诉她爱得莱德去了遥远的城市出差,还答应她可以帮忙写信寄给妈妈。

    每次看见霍莉天真地趴在卧室的窗台边等待爱得莱德的身影出现在庄园铁门前时,鲍德温女士都会偷偷抹眼泪。

    “我按照布莱克女士留下来的药方给霍莉熬制魔药,但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太糟糕了……我真的怕……”她不忍心看这个孩子一步步被死神扼住喉咙。

    “你知道还有哪些知名的治疗师?或是魔药专家吗?”不论是花费什么样的代价,德拉科都愿意尝试。

    “这……”鲍德温女士思索了一下,“意大利有一位很厉害的魔药商人,传闻中他为许多巫师治好了疑难杂症,对魔药十分精通。他的名字叫做迈克尔·科纳,不知道先生您能不能和他取得联络?”

    德拉科怔住了,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无措。迈克尔·科纳会愿意帮助他吗?如果他知道霍莉是爱得莱德和德拉科的孩子?

    可是这是仅有的机会了,他不能放弃。德拉科从爱得莱德留下的书信中找到了迈克尔的地址,派猫头鹰连夜将信件寄去了意大利。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希望霍莉能够坚持住。

    迈克尔几乎是在看见霍莉的一瞬间就认出了那双眼睛,“这孩子先天不足,恐怕难以根治。”他看过爱得莱德留下的配方后,已经明白了这个孩子的命运。

    “请你想想办法吧,爱得莱德至死都在寻找可以让她活下去的办法!你就当是为了爱得莱德……”德拉科的心揪成一团,见迈克尔仍没有答应下来,他只能沉下一口气,微微屈膝,“我求你!求你救救这个孩子吧。我答应过爱得莱德,一定会照顾好她的……求求你!”

    高傲的马尔福在他曾经最瞧不起的敌人面前下跪了。

    “我可没说不愿意试试,”迈克尔把德拉科拉了起来,“但我必须要告诉你,她很有可能挺不过这个冬天了。”

    他们看向躺在床上意识已经有些混乱的霍莉,她不停地喘着粗气,脸也被烧得通红。迈克尔并不是不自信,他只是自知自己的魔药水平不见得比爱得莱德要高,看过她留下的研究记录就会知道,她已经试过了所有方法。

    而一切也都如迈克尔所言,药物治疗没有任何起色,霍莉甚至有时会昏睡整整两天,嘴巴里一直喃喃地喊着妈妈。

    “对不起。”迈克尔最后还是无能为力,就在快要迎来春天的时候,伦敦又下了一场大雪,这场大雪简直像是在为小霍莉宣判死刑,“我救不了她。你还是……”他看到德拉科绝望无助的表情,不忍心继续说下去,“陪在她身边吧。”

    “谢谢你。”德拉科抬起头来看向迈克尔,还有鲍德温女士,“谢谢你们。”他满脸胡渣,疲惫的眼睛下面有两个深深的黑眼圈。自从爱得莱德去世之后,他甚至没时间悲伤。或许迈克尔说的没错,他应该打起精神来好好陪陪霍莉了,在最后的时间里。说不定梅林看见了他的诚意,终于肯放过霍莉,放过这个无辜的孩子。

    等到夜幕降临,迈克尔离开了马尔福庄园。德拉科写信给他的母亲纳西莎、给阿库拉、给哈利、给所有爱着霍莉的人们,希望他们可以来马尔福庄园陪她度过最后的时光。

    爱得莱德去世后,德拉科已经遣走了马尔福庄园的所有仆人,并给了他们足够的安置费。那些人原本就是追随爱得莱德来到这里的,是爱得莱德给了生存困难的他们一个就业的机会。

    “先生,我从霍莉出生时就陪在她身边,”鲍德温女士用手帕抹着眼泪,“布莱克女士生她时受了很大的罪,这孩子是那么难得……”几个小时前德拉科刚刚通知她可以休假了——他给鲍德温女士批了年假,希望她能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天来她也陪着德拉科几乎没合眼。

    “我送您走吧,鲍德温女士。爱得莱德一直很感谢您为霍莉的付出,我们都是第一次做父母,有许多不了解的事都是您教会的。”德拉科帮她提起了手提箱,打开屋门。

    “祝您好运,先生!”鲍德温女士的祝福消散在了风雪中。

    躺在床上的霍莉似乎感应到了德拉科的离开,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爸爸……爸爸……”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喊。

    霍莉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到窗边。玻璃上布满了雾气,外面一定冷极了。她趴在窗台边看向庄园铁门的方向,只要是她清醒的时候几乎都会在这里等待爱得莱德出现。

    或许是因为窗户上的雾气模糊了室外的景象,也或许是霍莉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她只是隐约地看到德拉科和一个女人一起穿过玫瑰花丛,朝着大门向外走。

    “是妈妈吗?”霍莉揉了揉眼睛,眼前却依然不清楚。可是她相信那就是她的妈妈,转身向楼下跑去,在门厅匆忙地披上了一件厚斗篷,深怕慢一点就要见不到爱得莱德了。

    “妈妈!”霍莉打开屋门,被冷风吹得仿佛摇摇欲坠,却仍然朝那片花丛跑去。

    她几乎没在雪天离开过家,脚下打滑让她不受控制地摔进了积雪里。寒冷一瞬间包裹住她小小的身体,淹没了她的呼喊声。

    德拉科把鲍德温女士送到了路的尽头,他回头望向霍莉卧室的方向,却隐约发现房子的大门好像被打开了。强烈的不安支配着他全身的神经,他顾不上踩稳每一步,发了疯似的往回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恳求着这份担忧不要应验。

    直到他看见霍莉倒在了爱得莱德倒下的地方。

    “霍莉!”德拉科带着哭腔冲上去抱起了她,浑身颤抖。

    “爸爸……”霍莉听见声音睁开了眼睛,却好像看不见一丝光亮,眼前是一片漆黑的。但她能感觉到德拉科的怀抱是那么温暖,“妈妈是不是走了?”

    德拉科心上的伤疤被曝露在大雪之中,他还没想好如何回应,霍莉却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是不是她看我在睡觉,就没有喊醒我和我告别呀?”

    她是那么天真,像一个天使一般纯洁无瑕。可就是这样美好的生命,德拉科却留不住她,他明明答应过爱得莱德要照顾好她的。眼下德拉科的心已经被撕碎了,但仍然坚持着不在霍莉面前哭泣,“是啊,但是妈妈在你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她很爱你……我也一样……”他把霍莉抱在怀里,缓缓走向这座三层楼的、属于他们一家人的房子。

    “我也爱你们。”

    霍莉的气息消失了。

    德拉科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知道霍莉已经去找妈妈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我宁愿去死,也不想让她们承受这样的痛苦……”他的脑海中闪现出对爱得莱德发过的誓,就算是报应,为什么不得好死的人不是他?“爱得莱德……对不起……”他最终还是失言了,没能照顾好他们唯一的孩子。

    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在这一刻反扑,杀死了他已经崩溃的心。从今往后,德拉科·马尔福再也无法迎来他的春天。

    这个男人在三个月间举办了两场葬礼,所有人都在同情他的不幸。

    哈利和赫敏收到消息时不禁泪湿双眼,韦斯莱一家都选择来送霍莉最后一程,他们罕见地和马尔福夫妇站在了一起。

    “请节哀,霍莉一直是个可爱的孩子。”韦斯莱太太出声安慰道。

    “谢谢你。”纳西莎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那个老爷爷是谁啊?”罗丝·韦斯莱指向了站在墓碑前满头白发的人。

    “那不是老爷爷哦,是霍莉妹妹的爸爸。他现在很伤心,你能去安慰一下他吗?”赫敏蹲在罗丝身边,耐心地引导她。

    德拉科的眼神里全是绝望,他在霍莉死去的那个晚上一夜白头,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像是苍老了许多。

    “叔叔。”罗丝从背后拍了拍他。

    德拉科闻声回过头来,却看见了罗丝伸来的手心里放着几颗糖果。

    “希望这些能让你感觉好一点。”

    这一刻,他好像看见了若干年前,他和爱得莱德初见时的景象。如果那时候他不是自以为是地给她一个青苹果,如果那时候他选择握紧她的手,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就在这个女孩身后的不远处,赫敏和罗恩正用关切的眼神望着他。

    于是德拉科立刻意识到这个女孩是他们的孩子。

    “谢谢你!谢谢你们!”他的眼眶里含着泪水,看向了这个孩子,看向了罗恩和赫敏。过去的他是多么愚蠢啊,仅凭血统就去判断一个人的卑劣,是爱得莱德教会了他尊重,是爱得莱德把善意带到了他的身边。

    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伦敦西郊有一座美丽而神秘的庄园,传闻中那里住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他收养了许多孤儿,抚养成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会坐在玫瑰花丛中的椅子上望着铁质大门的方向。

    或许他在等两个永远等不到的人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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