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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柯]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下去、绝对是不行的……!」

    在平平无奇的这一天,松田君突然找上了我。

    平时并没有什么额外的社交,硬要说的话,只是同个年级的同期生的关系……或许连一面之缘也算不上。我没有他能记住像自己这样角落生物的自信……然而,仿佛是要宣告命运就是这样毫无道理的东西一般,出现在图书室的角落,警惕地环视四周,紧接着,向我做出了『出来一下』的口型——乃至于此时此刻,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地紧皱眉毛,有着端正容姿的美少年,在重复了好几遍深呼吸的过程后,终于、向我吐露了饱含『忍耐』气息的话语。

    「松、松田君……?」

    「对吧?你和はぎ…不管怎么看都不能再继续了吧!?」

    「…………あ、」

    啊。

    发出了可笑的声音。

    因为大脑没有做出正确的理解,一瞬间发冷的身体、自顾自地,泄出了只让人觉得羞耻的断音。

    说是如坠冰窟也好。

    说是天旋地转也好。

    从天而降的、毫无征兆的话语,如此轻而易举地,在脑味噌的正中,把常识的理论与逃避的心情、通通搅碎成了看不出形状的浆糊。

    「不管怎样,至少也要回到正途才好吧?」

    「正途……」

    「没错…回到最适合这份关系的状态,为了你、也为了他,那样的道路才该是……」

    「………」

    是吗、是这样啊。

    轻轻松松地,内心的某个角落,传来了被潮气腐湿的墙皮,噗簌、噗簌掉落的声音。

    得到这样的结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对于像我这样、没有任何优点,阴沉的、地味的、平凡得与小石子没有差别的人来说,毫无疑问,这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咕…」

    想吐。

    察觉到了『那个』事实的一瞬间,无法抑制地,胃囊传来了被扭曲的痛苦悲鸣。连同食道、口腔…甚至气管,火烧的灼热刺痛煎熬着五脏六腑。

    啊啊、好想吐。

    即使再努力地压平舌头,咽下上涌的酸液,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压迫着心脏的疼痛已经快要超出承受的界限。不得不将身体的重量依托给墙壁,勉力缓解着指尖抖个不停的麻木感、以至于,视线都蒙上了不详的淡淡黑影。

    「……!…喂、没事吗?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我……」

    似乎是被我的表情吓到了吧。松田君慌张地伸出手,轻轻地扶住了我的肩膀。

    如果在这里回答了『是』,哪怕之前有再多的不满与喧哗,这个人也一定会妥善地进行运送、直到确认『安全』为止吧。

    松田君是温柔的好人。

    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

    就像那个人一样,温柔的、正直的、同时闪闪发光的好人。

    「……他…」

    「什么?」

    「……、萩君…」

    事到如今、还想说什么呢。

    不自量力、自取其辱……能用来做出形容的词语,大概有一百个左右吧。就连自己也想要对刚才的话语做出冷笑,冠以『胡搅蛮缠的家伙』的谩骂……

    如果被那样对待,会不会比现在更好呢?

    但是,眼前的松田君是不会那样做的。

    听见这句话后,他只是一边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一边点着头,若有其事地说着:

    「啊啊、我已经跟他说过了……尽管之前一直讲不通,但这次感觉应该能行。总之,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地谈一谈……能够想明白的话就好了。」

    看吧、看吧。

    已经没有救赎了。

    让最好的友人以间接的方式给出『忠告』,这也是那个人温柔。如果在某一天,积攒了彼此都无法忍受的疲惫之后,即便是始终宽容的他,可能也会因此变成连自己不想看到的那一面,在内心上,竖起无法消失的獠牙。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我得意忘形的错。

    都是我滥用了这份温柔,将它挥洒成了多看一眼都会感到憎恶的形状的错。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了。

    「……………我了解了。」

    「……是吗!那就好。」

    一定是觉得解决了一件不得了的困扰。不止是丢失了稳重的眉毛、肉眼可见地,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感慨地呼出如释重负的叹息。

    然而,这份轻松并没有持续到下一秒。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会阻止这一切迈向结局的细节,伴随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松田君又再一次用手掌抵住了额头,无比疲惫地,从胸膛中发出了泄气的声音。

    「但是,不用那么着急也可以。……对、一定不能操之过急,不然的话……」

    「……慢慢来会比较好吗?……这种事…」

    「拜托了。不、应该说是务必这样做。虽然从哪个角度看都很不对劲,我也不想被はぎ那家伙杀掉啊……」

    「…………」

    咔嚓、咔嚓。

    知晓了这句话语中所潜藏的事实后,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如果是其他的理由,还存在不到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可是,要是被说出了那个词语,被放置到连单纯的无视都要残忍,彻彻底底的对立面的话。

    只是凭空的想象,都需要用牙齿咬住指尖,才能抑制住脊背上毛骨悚然的寒气。

    能做的事情,应该做的事情,必须要做的事情。

    在宣判下结果的如今,对于已经是罪人的我来说,唯一能弥补那个人的事情。

    「……必须、和萩君分手……」

    不去想象此时此刻狼狈的状态,匆忙地说出了接下来还有其他事情的谎言。把松田君与最基础的礼貌都通通抛之脑后,只知道一味地迈动双腿。

    我就像这样、不讲任何道理地逃跑了。

    啊啊、可是。

    除了这个以外,除了与萩君有关的一切以外,还有什么是值得在日程表上涂满红色的事情呢?

    「…呜、……」

    其实,我一直都明白。

    被讨厌,被发怒,直到像现在这样,终于被扔到谁也不会在意的角落。这才是符合常理,符合正轨的发展。

    大众期待的,最适合边缘角色的破灭end。

    说到底,自己为什么还能不知羞耻地、露出一副属于受害者的表情呢?

    「…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这种人……」

    身为病入膏肓的『罪人』,好好反省这一切吧。

    ——毕竟、从一开始,这份不该存在的交往的不正常,都是因我而起。

    美丽的、优秀的,对谁都是那样温柔的萩原同学。

    要是人类之中存在着『珍宝』与一般人的界限,那么、他一定就是如此耀眼的,在黑暗中也散发着璀璨的芒泽,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的宝石。

    昂贵的,刺目的,不属于任何人的萩原同学。

    偶尔会在图书室相遇,更偶尔地、会和身为图书管理员的我搭话。留长了的黑发,总是很柔软地垂过眉毛和眼睛,说着『什么什么?』,紫色的瞳孔总是显得非常、非常无辜。

    跟青春期的其他男子不同,即使有着发育中的高挑身形,却也总是好脾气地弯下腰,用漂亮的睫毛做出轻佻的眨眼。靠得很近,拿着笔的手指,散发着似乎干爽的淡淡香气。

    『帮大忙了、感谢呀。』

    我讨厌那样的萩原君。

    就像是会对杂志里才会出现的,光鲜亮丽的偶像们产生的既视感。

    讨厌看上去游刃有余的萩原君。

    讨厌对谁都是同一张脸的萩原君。

    讨厌受欢迎的萩原君。

    那个时候的我,无可救药地,孕育出了与爱相反的黑色感情。

    每一次与他相遇。

    每一次与他对视。

    每一次与他交谈。

    都能够听见,在内心中膨胀的、嚎叫的、成长到连自己也感到讶异的声音。

    我已经说过了,萩原君没有任何错。

    真正犯下了无法挽回的罪过的,是深陷于陶醉般的嫉妒心中,被不为人知的破坏欲与憎恶感冲坏了头脑的那个自己。

    反应过来的时候,回家的路线,变成了跟萩原君相同的路途。

    用省下的零花钱买下来了勉强能用的摄影机,录音笔则是放在校服口袋里。

    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对身吴ブ子的现状感到庆幸。

    戴上口罩,扣紧帽檐。电线杆、墙角、拐角处的阴影。控制住颤抖的指尖与湿润的喘息。一次又一次的,举起相机,将一无所知的那个人的脸庞纳入小小的屏幕中。

    想要找到这个人的污点。

    想要他不再能露出那样轻松的笑容。

    想要看见他来到『这边的世界』的表情。

    咕叽、咕叽。纵容着越来越粘稠的欲望,企图从无法找出错漏的表面中虚构出根本不存在的错误。拷贝着文件,整理着音频。被电子解码了无数遍的声音,却还是只会说着『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啊』的话语。

    但是、萩原君和我不一样。

    从本质上,就存在无法跨越的差别。

    因为设备出现了录制上的差错,不得不送去店里修复。

    要是得不到可靠的证据的话,仅仅靠眼睛进行确认的行为,也没有任何形式上的意义。

    是的……但凡我的目的还像是最初那样单纯。只是依赖着纯粹的恶意与疼痛编织而成的愿望的话。

    度过了回归日常、惴惴不安的第一天。

    接着是再正常不过,酝酿着怪异的第二天。

    然后、来到了一个人值日,没有理由地孤独的第三天。

    我的身边没有萩原君的存在。

    我的身边不可能有萩原君的存在。

    除去对谁都可以进行的、礼节性的搭话以外,就像是平行线一样的二人。

    除去掺杂了不纯的欲望的恶行以外,不会在有任何交集的二人。

    『你在这里啊。』

    偶尔、我也会想起那一天的事情。

    假如,在那个时候,萩原君没有一如既往的微笑着,推开教室门的话,我会从那份让舌根发苦的思绪中搞清楚『什么』吗?

    或许,能清晰地认识到不可能缩短的距离。

    也许,能头一次理解到不可饶恕的罪恶感。

    又可能,只是被不解的痛苦充斥头脑,为自我的愚笨流下羞耻的泪水吧。

    啊啊。

    可是,在此之前。现实是无法容下『if』的幻想的。

    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很好说话地眯起眼睛,被照进室内的夕阳的光芒,涂抹着蜂蜜般柔和色泽的萩原君。在说完普通的寒暄话后,像是不经意地,将手伸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是这个吧?好像忘记从摄像机里取出来了。』

    ——假如,在那个时候,萩原君没有一如既往的微笑着,将隐藏着所有罪证的内存卡递给我的话。

    那样的我的脸上,究竟出现了怎样白痴的表情呢?伴随着四肢瞬间僵硬冰凉的麻木,视线中、他那美丽的紫色眼睛,也渐渐覆盖上水汽,变成什么也看不清楚的朦胧紫雾。

    一切都结束了。

    唯一能思考的,只剩下了这件事。

    所有的一切。有关于萩原君的一切。有关于我的一切。全部都结束了。

    『对、对不起……对不起…』

    啪嗒、啪嗒。流进嘴唇里的眼泪有着腥苦的咸味。硬要说的话,只顾着含糊不清地道歉,似乎连唾液都已经从唇角黏糊糊地滴下来。

    会被说『好恶心』吗?

    事情败露后,基本的辩解都没有,只知道一味用眼泪包装自己,做出很可怜模样的恶心家伙?

    会被说『好讨厌』吗?

    在只能勉强算作说过几句话的关系中,却被这种把道德的界限都抛之脑后的现行犯进行了盗摄与盗听,那是已经足以延伸为憎恶的感情了吧?

    但是。

    那个人并没有那样做。

    违背了诠释着糟糕的所有的凄惨想象。又或者,眼前的那一幕才是所谓妄想中的光景。

    『……好孩子、好孩子,哭得好可怜啊。』

    啪嗒、啪嗒。

    拿出手帕,轻轻地、温柔地,将脸颊上乱七八糟的□□擦拭干净。

    在薄薄的棉布下,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切实地在皮肤上传递了安慰的热量。

    带着微笑、仍然笑着的那个人。垂下了美丽的长睫毛,好像是为这滑稽的一幕而忍俊不禁的那个人。用着绣着自己名字的手帕擦拭着我的泪水,散发着留香珠香气的那个人。弯下腰,一直到平直视线的高度,宝石色泽的紫眼睛里倒映着我的那个人。

    啊啊、神明大人。

    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我因为过多的压力而崩溃的幻觉呢?还是被笼罩上迷彩的,不可能发生的奇迹呢?

    将斥责、蔑视、厌恶,通通融化在夕阳下虚幻的笑容中,那份从他的手掌上传递的温度,最终停留在了我的面庞上。

    然后、萩原君说。

    『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结果只是东西坏了啊。』

    『…………是、…是?』

    『嗯、嗯。我全部都知道的。不用哭了哦……眼睛会肿的吧。来,呼吸——』

    『…呼、呼……』

    下意识地顺应了话语,调整呼吸的节奏。扶在肩膀上的另一只手,如同窃语着这样就好了的内容,在肌肤上施加了安抚的压力。

    『慢慢来、慢慢来……没关系的。』

    『……呼…………我、』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的声音。

    虚弱、干涩、满怀着过头的艰苦与疼痛。

    几乎让人怀疑那是否属于自己的、融化着不堪的羞耻的响动。

    意识到这一点、收紧的喉咙,再一次、又一次,深深地。传来了被束缚的疼痛。

    『没关系。』

    宽慰地、耐心地,将我当成是公园里走失的小孩子,把泪水和呜咽一点点抹除的他。这样的错位,真的能在加害者与受害者之间发生吗?

    我不太明白。

    在被突如其来的重压摧毁的迟钝思维中,光是听清楚那双嘴唇里吐露的话语,就已经耗尽了身体里残留的所有力气。

    没办法判断它的对错。没办法判断它的意义。下意识追随的举动,就像是应证了『爱是盲目的』老土观点一样。

    『虽然我只是因为担心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果然还是太突然了吗?』

    『……担心…?』

    『嗯嗯、因为,一直都没有来呀。』

    『…没、没有?』

    保持着给予支撑的姿势,萩原君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了叹息的苦笑。

    『…你看?两个人、明明一直是这样的关系……如果哪一天,出现了意外的话,肯定会有这之类的想法吧。』

    合拢了睫毛,他的视线往下,似乎落在了自己那紧紧攥住裙角,乱七八糟的手指上。

    『…万一,是不是已经没兴趣了呢?……也像这样想过。』

    『啊啊……那样的话…』

    仿佛正被那想象中的光景所焦躁,他的神情越来越……像是蒙在了雾气后,看不出情绪、也不知道想法,透露出空洞的、毛骨悚然的细小寒气。

    咔嚓。

    直接地、被这份无名的目光所接纳,电流般轻微的刺痛,从指尖的肌肤上传来。

    『不……不对!』

    因为如此、此时此刻,可能还要加上庆幸的情绪了。

    在疼痛的刺激下,冻得僵冷麻木的舌头,终于能够重新组织逻辑的句子。

    『那是、那个是…不可以的……?』

    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驳的余地。

    这样的举动,无论从理由、还是实行,都是违背了道德与法律,不容置疑的恶行。

    即使是再温柔的萩原君,想要为其开脱的语句……明明是现实中不可能发生的语句,也是…!

    『啊啊、没关系。』

    『呜、呜欸……』

    早就知道了,我不是萩原君的对手。

    作为拘泥在平凡的范畴里,毫无特点的普通人类,能够不被罪恶感压垮脊背,与他进行正常对话,已经能算得上了不起的伟行。

    哪怕再想继续『正常』发展下的对话,在那样温和的语气下,堵在喉咙里的句子,只能一个、一个地,变成毫无意义的语气词。

    用犬一样温驯、湿润的下垂眼角,窃窃私语地微笑着。他继续诉说着:

    『我原谅你了。……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你是抱着“这样下去是不可以的”的想法吧?』

    『是的、那个。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错得无可救药……能够被原谅什么的,从来都没想过……』

    『那么,我有一个办法。』

    『……?…是?』

    恶作剧地,嬉戏着向这边眨眼。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惊呼中,聪明的萩君伸出了手,温柔地、将自己那些冰凉的手指握在掌心。

    『我们、来交往吧。』

    『………………哈?』

    完全,就像是满是妄想,连逻辑都不用考虑的三流小说家书写的低劣轻小说。跟踪犯的阴沉主人公,在被暴露罪行后,反而获得了想都不敢想的待遇,在俗套的恋爱情节中,收获了皆大欢喜的happy end……什么的。

    此时此刻,在松田君的提醒下,我才反应过来。

    在那个时候,不仅误会了好心的对方的开脱,还厚颜无耻地做出了应答的句子……什么恋人啊、情侣呀,背负着和这样的地味女交往的嗤笑留言,还得面对对方得寸进尺的无理要求和生活监视…!换做是我的话,一定会在开头就掐断如此异想天开的剧情,转而变成在警局进行的未成年犯罪管教吧………

    「…不是泄气的时候………」

    再怎么痛苦,也必须结束。

    被迫和不喜欢的人、恶心的家伙交往的萩君很痛苦。

    怀抱着不纯的喜爱,连究竟是不是喜欢都搞不清楚,违背了常识的我也很痛苦。

    为了让这份痛苦结束,为了让错落的故事结束,我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用冷水洗过脸,让泛红的眼眶消肿,确保了声音是平常的音色……深深地呼吸,做好了迈步的准备后,在放学的时间,来到约定好的集合点。

    「啊、这里这里。」

    校门口,被太阳照得闪闪发光,有些刺目的那个人,向我的方向挥舞了手臂。

    毫无阴霾地露出笑脸,超这边走来的景色,视觉上,总让人想起老家养的狗,啪嗒啪嗒摇着尾巴,想要主人抚摸的可爱样子。

    「听我说,姐姐告诉我,商业街那边新开了一家很不错的咖啡馆、怎么样?要一起去吗?」

    ……自那以后,原本的盗摄盗听活动,变成了每日都会在SNS上发布的新摄影。虽然一开始也想过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最后却还是跟着氛围,拍下了与潮流无关的,有些土气的合照。

    没有滤镜,也没有贴纸。只是因为对方那张美丽的脸庞,再简单的画面,也会显出艺术品般的高雅。珍贵不已的写真。

    留下的这些照片和回忆,实际上也不过是心血来潮的玩笑……一想到这里,内心的深处又传来了止不住的阵痛。

    「…今天,心情不太好呢?」

    「啊。」

    是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了吗?…或许,只是因为他太敏锐了。

    为这样的想法感到异样的慌张,我下意识地,做出了掩饰拙劣的否认。

    「我没事。嗯…没事。」

    萩君眨了眨眼睛。

    然后、就像是真正的恋人一样。他低下头,缩短了彼此的距离。

    「绝对——绝对不能隐瞒哦?要是哪里不舒服的话……」

    大概是有在认真思考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并非是往日里熟悉的微笑,而是一反常态严肃的,眉毛平直的神态。

    接触到那样的眼神,莫名其妙地、在那个瞬间,心脏的跳动变得非常、非常沉重。

    「……真的!只是、我自己有一些事………抱歉。」

    「……」

    下意识说出辩驳话语的举动,拙劣到自己也想要背过脸的地步。简直就是把「骗子」的字样写在了脸上,那样堂而皇之的掩盖与欺骗。

    听见了这句话的萩君,与任何察觉到「异常」的人一样,露出了正在思考的表情。

    (……要在现在说吗?)

    虽说时机有些不合适……不、本来的想法不就是这样吗?要尽早、尽快地,把歪曲的现状给结束。

    顺应着心情,把应该说出来的话说出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没问题的。)

    做好准备,攥紧了有些汗湿的掌心,我慢慢抬起了头。

    「……这样啊。真没办法…那么,只靠自己的话,能处理好吗?」

    「欸?啊……我想,是可以的……」

    先一步抢走了声音如同对此做出了妥协的表决,他耸了耸肩,以无奈的问句作为话题的终止符,重新露出了那张可亲的笑脸。

    「呵呵。那就好……不过、既然这样,今天就先回家吧?揣着烦心事,会很辛苦的。」

    一如往常地,身为挑不出错误的好好男友,萩君伸出了手,想要将书包接过去。

    如果没有其他的差错,在接下来的时间,一定会像平时一样,任由写真和录音的数量增加,度过日常的,裹在泡沫中美梦吧。

    「……萩君。」

    躲过他动作的时候,终于、那张脸上,出现了类似于讶异的些许情感。

    啊啊、不用担心。

    不用再一直维持着若无其事的表情了。不用再被迫和我这样的人相处了。不用再面对这样暧昧不清,从最开始就被嫉妒和黑暗扭曲的感情了。

    忽略掉呼吸困难的疼痛,现在自己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面对呆愣在原地,注视着我的萩君。我只是吐露了本真的心音:

    「——分手吧。我已经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分手吧。我已经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搞砸了。)

    松田阵平捂住了脸。

    (…已经、彻底……完蛋了。)

    所谓的人生……也许就是这样错漏百出的事物吧。不管是怎样的计划,也不会按照着自己的想象而进行。

    怀抱着不知何时,疲惫地填满了胸口的忧虑,躲在了校门附近的角落……尽管胸口一直高鸣着「绝对没戏」的声音——至少,在这一幕发生之前,他的心中、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说不定能行」的期待。

    (啊啊……)

    ……好累。

    从内心深处涌出的,仿佛无穷尽一般灰白的疲惫,轻易地,就将年轻人缓慢滑落,原地蹲下的身形包裹了。

    (……为什么、现在的这个样子……)

    事故的主人公们,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吗?不……肯定是没有的吧。看上去完全是你情我愿、乐在其中的样子……不对,说不定对方有这么想过……但是、はぎ就……

    『那个啊、我一直都知道哦。』

    『……哈?』

    『嘛……虽然一开始也出了些意外,但现在……呵呵。你知道吗?那孩子,一直都紧张得不得了。气息啊声音啊,完完全全是做不来这种事情的优等生,一点隐藏的方法都不会………哎呀、好可爱好可爱。』

    『……………………啊?』

    自己的友人,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察觉到了那张走神的、好像陷入了恋爱中的脸。

    只是、

    撩拨的手段也好。

    推动的方法也好。

    一步步、隐秘地关注着那个人,等待着膨胀的情感吞没了心脏也好。

    默许着这样的关系,变成乖张的形状也好。

    即使还没有迈入未来的志愿,尚还作为普通的男子高中生的松田阵平,也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这个人……说不定会变成灯下黑的诱拐犯啊。)

    ——必须得做些什么。

    无论是作为友人,还是正义感的普通同学。处在这个微妙的位置上,近距离地目睹这场标注为爱情的惨剧,一天又一天……直到到达忍耐的阈值,向还有救的那一方,提出了中肯的建议。

    ——要不要试着改变呢?两个人。

    虽然暂且还是维系着平衡的关系,但这样浅薄的缘分,实在是一眼看过去就感慨无穷的岌岌可危。

    连恋爱的含义都不能完全搞明白,被青春期那自以为是的嫉妒心牵着走的,幼稚的女生徒。

    连嫉妒与黑暗都能当□□情的养料,脑内完全暴走的,我行我素的青春期男子。

    本以为,在这番劝说后,好歹能获得一点周旋的余地……

    (这就是我的青春吗……多么无情的命运啊……)

    感慨着这样的内容,在事态要从预谋犯罪堕入到未成年诱拐案之前,角落里的正义DK,最终还是维持着沉痛的表情,慢慢向事故的发生地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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