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文/白甜贞

    一年后。

    韩益昀小姑娘都能下地溜溜的跑着玩了,可她亲爸爸韩育斌自从在海上被船舰接走,其实一次也没有上桔公岛探望过。也就不能怪她闺女将他给忘记的干干净净。

    而付矜瑜自从收到一纸离婚声明之后,程可则也果然再未能登上这座小岛。

    孩子们还嗷嗷待哺,俩闺蜜只好相互安慰、相互打气,没有男人又不是活不了,她们照样能将孩子们带好,保准他们个个聪明伶俐、茁壮成长。

    于大舟和靳二芬夫妻俩照常早出晚归的出船打渔,有时候晚上也不能归家,石屋就全权交托给了她们二人管理。

    担心睡着的于军蕊醒来要哭唧唧的找奶吃,朱雪宜带着渴望学习知识的孩子们从芭蕉林转到椰树下,布置好功课,丢下一串孩子们继续探险,她先一步转回石屋。

    大孩子们在外面上课学习,程军芯和韩益昀两个小的也要跟在后面捣乱,呃……不是,是旁听学习。

    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手上握着一点布料的付矜瑜扭头看到她回来,眼里含笑轻声的说:雪宜嫂子,你这是又溜回来了?孩子没醒呢。

    嗐~就是担心她会醒。

    于家的第四个孩子于军蕊从月子里就吃她的奶水,朱雪宜完全是将她视作自己亲生的孩子在养。听到孩子还睡着,她拉过一张小板凳在石屋门口坐下,朱雪宜低下头从笸箩里拿起一块勉强能算作小衣裳的布料,握在手里觉得可惜:

    小瑜,你这是又拆了一件你的衣裳了吧,还是丝绸的,这料子真好。

    付矜瑜手上不停,仔细地行钱,面容恬静的对朱雪宜说:

    可不,我这件衬衣还是几年前从香港买的,孩子们的衣裳不够穿,拆了它能做好几件小的。

    朱雪宜:小瑜啊,你这尺寸是不是不对啊,这小衣裳做的太迷你了吧。

    尺寸对着呢,就是给女孩儿们做的比基尼。

    把好好的衬衣给拆给七零八落,朱雪宜用两根手指拎起一件迷你小衣裳,不免心疼道:

    哎呦,你可真能捣鼓,这也太浪费布料了。

    孩子们身量逐渐大了,衣裳全依靠付矜瑜用手缝,也是累人的很。还好,她并没有厌烦,有布料最好,没有布料她就翻箱倒柜的找出自己的衣裳,拆掉、改小,给孩子们穿。

    好在,桔公岛一年四季气温宜人,就算是冬天,只要不碰海水,也并不会觉得有多冷。

    一件衣裳而已,付矜瑜倒不甚在意,她脸上扬起微笑说:

    上回咱们喝椰子水、吃芭蕉宴,孩子们嘎嘎乐的在门口这儿晃着肚皮抖着腿扭来扭去的跳舞,我就觉着是缺了什么,这不,才想起来是衣裳不对头嘛。跳夏威夷草裙舞得穿比基尼,那样才有感觉。

    以前她们俩在各自己成长的城市里参加过数不清的豪门宴会、酒会和舞会,对那些场合的规矩朱雪宜了解也熟悉,考虑到当下的处境,她还是说:

    还比基尼呢,带孩子们随便闹一闹、乐一乐就得了,你还真把这桔公岛当作夏威夷啊。

    手上有针线活,付矜瑜略歪着头,露出盈盈一笑:

    当啊,日子是咱们在过,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得一天,那咱们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呢。

    不置可否的朱雪宜,当即拆穿眼前这位小哭包:

    你呀,要不是我曾在夜里抓到你哭湿了枕巾,还真能被你这说辞给骗过去,没准儿会以为你从头至尾是个乐天派呢。

    嘴里说着不气,说着理解程可则,但等到了晚上付矜瑜还是偷偷的哭了好几回。理解是一回事,气他怨他是另外一回事。

    有一回是朱雪宜夜里醒来给于军蕊喂奶才发现自己偷偷哭泣的,这猛地被朱雪宜拆穿,付矜瑜的眉眼尽是娇羞,还有些不好意思:

    呃……雪宜嫂子那个事儿是咱俩的小秘密,不要再讲了嘛。人家也只是偶尔想的有点多,才会流了一点一点泪嘛。

    那天夜里,因怕说话声吵醒其他人,朱雪宜抱着吃奶的于军蕊,拉着哭红眼睛的付矜瑜坐到海岸边聊了许多,把各自男人骂了个爽快,骂着聊着聊着骂着闺蜜俩干脆都放开哭了一场。

    起身往里屋走去的朱雪宜回头戏虐道:你确定是一点点?

    羞愤不已的付矜瑜,耳尖的听到一丝动静,立即将机会搬来说:哎呀,雪宜嫂子,里屋有动静,小家伙醒了,你赶紧去抱,不然她准哭。

    半岁多的于军蕊最喜哭闹,朱雪宜快步去到里屋查看刚睡醒的于军蕊,小女孩儿睁开眼看到最信任的人,特别给面子,居然没哭。

    朱雪宜面带微笑抱着孩子走到屋外撒尿,重新护上尿介子,之后又坐回板凳上撩起衣襟就给孩子喂奶。不得不说环境能改变人,像这样的喂奶动作,要是以前的朱雪宜,是打死根本不可能想象得到这会是她自己。

    于军蕊吃饱奶,自然不哭唧唧了。肌肤底子不算太黑的她被雪宜妈妈抱坐着,一副安静的小乖姑娘模样。

    瞅了一眼越来越接近石屋的一串孩子,朱雪宜提醒道:

    小瑜,离饭点的时间差不多了,别做针线活了。

    抬头望出去,她也看到了在不远处玩耍的孩子们,付矜瑜放下针线说:

    行,这就去厨房做饭。咱们这三家的孩子们啊,个头蹿的真快,个顶个的能吃。

    朱雪宜抱着孩子跟到厨房,看着好厨艺的付矜瑜摆弄那些趁手的厨具,第一万次的羡慕她能做一手好饭菜。

    见付矜瑜淘洗好大米隔水上锅蒸,又弯腰从盛满海水的小木桶里捞出一只被于大舟切掉头尾的海鳗鱼,这一餐是要吃鳗鱼呀,咽了咽口水,朱雪宜随意的搭话闲聊:

    孩子们正在长身体嘛,学习也都不错呢,多吃点就多吃点,反正鱼货很多,你就安心吧。

    许久以来,大人和孩子们都习惯了在桔公岛上生活,在这里不缺海鲜,但缺少主食,就像大米、米粉、面粉之类的。对此,于大舟和靳二芬也只能拼命多打渔,再绕远去箩公岛上以物换物。

    除了担忧主食,付矜瑜身为家长,自然也会问起孩子们的功课,她说:

    鱼货是多,可咱们石屋的大米又快没了哦。对了朱老师,考核的时候你没给他们放水吧?

    朱雪宜原来就是做老师的,现在在这里已是一位彻彻底底的全科老师,三家孩子的知识全靠她在教,偶尔付矜瑜也抽出工夫充当一把英语老师。

    桔公岛没有纸和笔,孩子们只能在地上、沙滩上和石头上做功课,并接受朱雪宜的考核。

    哇,还有八爪鱼,简单焯过水,手起刀落之下,付矜瑜将几只大八爪鱼给切成了方便入口的小段段。这东西蘸上一点酱油、茶酱或山葵酱,好吃的紧啊。又咽了咽口水,美食已经入眼,朱雪宜解释道:

    没有。

    孩子们是真的聪明。你家双胞胎自不必说,人家从小就把英语说得呱呱叫;军越是最令我感到惊喜的,别看那孩子年龄最大,已经过了学习语言的黄金幼小年龄阶段,可他自学起外语以来,接受的速度比我家韩益跃还要快些呢。

    上了一年多的课,九岁多的于军越已经掌握了英语和俄语,这样的结果委实让于大舟和靳二芬意外又惊喜,喜得靳二芬不住的感谢妈祖娘娘、老神仙。

    他们世代靠打渔为生,从生到死几乎没有识字的。现下,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家孩子能学识字、还能学人家说那什么外国语。

    这是要改换门庭了呀。

    不像婆娘偷偷的感谢妈祖娘娘、老神仙,于大舟最感谢的其实是程可则,打心底里视他为贵人,要不是程可则那一年在海上的暴风雨里救下了他们夫妻二人,哪会有今天呢。

    付矜瑜:军越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有语言天赋的那种人吧。

    朱雪宜:可不,想不到来到这座桔公岛,居然还挖掘了一个语言小天才,我最骄傲了。

    付矜瑜:军飞和军蕾怎么样?

    朱雪宜:跟他们大哥相比差的多,但要是跟外面资质差不多的学龄孩子相比,还是比较突出的。两个孩子在上课的时候就是坐不住,要是没有军越押着管束着,他俩呀不是被横行的螃蟹吸引,就是会被在椰树上爬行的小动物吸引住。

    当老师的乐趣和忧愁,付矜瑜都不想体验,没有同情甚至还调侃:

    哈哈哈……那也没办法,这桔公岛上就这么大,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个个角落都是你的课堂。孩子们在天宽地阔的大自然里上课,可不就容易分心么。

    背负“教育知识”这项重任在身上,抱着于军蕊的朱雪宜,嘟着一张俏脸怒了:

    你要是再幸灾乐祸,下一周的课就由你去教他们。

    立即收敛起笑容的付矜瑜,求饶道:

    别别别!

    饶了我吧,偶尔客串一把还能对付,真要成天的教他们功课,只怕我这优雅的女神形象,会在孩子们面前破功的。

    朱雪宜:你呀,外表看着优雅,实则最调皮了。

    付矜瑜乐呵呵的恭维道:咱们有分工的嘛,我给大家做好吃的,朱老师您辛苦了,一会儿您多吃点。

    朱雪宜抱着孩子叉着腰还不忘摆上傲娇:这还差不多。

    ……

    几天后,当付矜瑜将给孩子们缝制的新衣裳拿出来时,一串孩子们原地炸了。孩子就没有不喜欢新衣裳的。

    到了晚上,于大舟和靳二芬在海上交完海货,撑船摸黑回到石屋,洗去疲惫、又吃到了丰盛的晚餐。

    之后,于大舟点燃火把照亮屋外一方天地,孩子们纷纷换上新衣裳,聚到石屋门口蹦蹦跳跳的又扭动起来。

    孩子们给自己打着拍子,嘴巴里发出:咚咚恰恰……咚咚恰恰……的声音。

    最喜人的要数程军芯、韩益昀和于军蕾身上的迷你版比基尼装扮,尤其是快三岁的程军芯还有一头长卷毛,活脱脱就是一个小美人鱼。

    听着海风,穿着匹配的衣裳跳舞,感觉就是不一样。孩子们晃动小肚肚也没什么章法,就是哈哈笑着开心随意的扭着转圈圈。

    嘻嘻哈哈的氛围烘托上来,把朱雪宜看得十分眼热,她将小小的于军蕊交给靳二芬抱着,一把拉过付矜瑜,随之加入跳得正欢乐的孩子们。

    孤岛夜正美……

    ……

    首都,特委办公室。

    正值十周年庆典,对全国人民来说它都是一个大庆。按照政策,赦免改|造|战|犯的契机已合适。主|席曾说过:不要一杆子将一船人打翻嘛。

    在党的有利政策下,应当给以生活出路,使他们有自新的机会。这样做,对人民事业,对国际影响,都有好处,或许还会产生积极影响。

    第一次特赦战犯,总理还要会见代表,首都特委办公室的首长非常重视,几乎是一天三遍的过问,任何细节也不敢放过。

    文书:报告,“功德林”战犯管理所的副所长邹元彪到了。

    首长:请他进来。

    文书:是。

    邹元彪进到办公室,正要敬礼,首长立马挥了挥手问:第一批特赦战犯的释放工作安排的怎么样了?

    邹元彪上前一步,将准备好的文件递到首长眼前:

    报告首长,自从公布了第一批特赦战犯名单后,已经按主|席的指示,向他们每人发放了一百块钱,发还了他们收监之前所带的个人行李并物品,登记了他们各自的去向意愿,对自愿留下的人出具了工作介绍信,对要离开的人提供了专门的路费和车票。

    点了点头,首长又问:第一批名单公布之后,“功德林”的管理工作怎么样?

    邹元彪咧嘴笑:有显著变化。名单上的人都很高兴,热热闹闹的在“功德林”收拾行囊,准备去找家人们团聚呢。没上名单的人,对改造变得更加积极了,都希望自己能上第二批特赦名单。哦对了,送行车辆是专门安排下的,相关的火车票、飞机票都是找外交部特批的,一切都很顺利。

    首长:嗯,那就好。安排与总理会见的代表呢?

    邹元彪上前一步指了指那叠文件,并作口头汇报:

    所长和政委根据他们的综合情况拟定出了名单上的十名代表,请首长您再把把关。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首长打开文件一看,也笑了说:上面还有黄龄章啊?他可是国民党将军里出了名的顽固。

    邹元彪:是啊首长,自从去年他收不到侄女的来信,对改造的态度就转变了。平时劳动抢着干,光是思想报告就提交了十多次。黄龄章之所以能上代表名单,一是他原来的官衔,二是所长和政委考虑到他有重大立功表现,因为在他的带动下,许多顽固派战犯陆续主动的交待了罪行,提交的思想报告非常的详细和深刻。

    首长:嗯,这个人主|席和总|理都提过好几次,说他不爱学习我党的文件的嘛,没想到他倒是抓住了最后的机会,主|席还把他的名字圈到了首批特赦名单上。我看这个名单可以,就按这个名单上报吧。

    邹元彪:是,首长。话要说回来,像黄龄章那样的顽固派,能把他的思想改造的这么彻底、这么成功,一是说明咱们党的政策伟大,二个也是我们的日常管理工作做的好嘛……

    听他这话锋是想要邀功啊,首长挥手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怎么的,还想让我夸夸你们啊?

    他可是受了所长和政委的委托才来的,想要申请一批物资带回“功德林”的邹元彪,嘴角咧得更开了:能不能来点实惠的?

    一打哈欠就是要困觉,可惜,最近真没那工夫理会。

    起身将人推到门口,首长应付道:我忙的很,文件收了、你也汇报完了,赶紧回去吧。

    多少有点不甘心的邹元彪:别介啊,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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