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天空灰蒙蒙的,凉爽的清风裹着绵绵细雨,一片落叶随着风飘啊飘慢慢的落在温书舒的脚边,撑着透明雨伞的雪白皓腕上较之前两天多出一串名为“绿幽灵”的水晶珠串,据说戴上可以招财。温书舒微微弯腰,雪白的长裙裙摆不小心沾到了地上的小水坑,拾起飘落的落叶摆在手心,叶片翠绿脉络清晰可见但叶柄却已泛黄,一步步向上入侵。温书舒垂下的眼眸缓缓抬起望向这段时间摆摊处的那棵古树,叹出一口气。

    这两天她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店面该赔偿的赔偿,投资公司老板跑路的事情也报了警警察说钱追回来的概率不大,这算命的小摊也不能摆了,她的小金库都快见底了!

    落叶再次落地,温书舒细嫩的手指轻轻拨动腕上的水晶,不是说能招财嘛,她的财怎么都快散尽了啊!第二天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金库就这么没了!财运不济,投递出去的简历也石沉大海。

    答应,不答应,答应,不答应……每走一步温书舒都在犹豫,她不想被狗血的剧情束缚住。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姑娘要不要算一卦,不准老夫不算钱。”一道苍老的声音将温书舒叫住。

    原本还在犹豫之中的温书舒循着声音转头看过去,雨棚之下一位长者穿着藏青色长袍端坐在那儿,是个生面孔,只挂着一副十分简陋的招牌:天命可测。温书舒仅粗粗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江湖骗子。虽说前段时间她也是做这个的但讲实话她从来不信什么天命可测,她能够给人算命只不过是进入这世界的一个惊喜意外,至于其他人她不太相信,怎么可能随便一个人能算啊。

    那人见温书舒脚步不停依旧继续向前走,不死心地挽留道:“小姑娘错过这一次就真的错过了,机不可失啊!”

    “不准不收钱。”

    就在算命老先生以为失败了时,那道倩丽的背影忽然停下了。温书舒一咬牙在算命、听系统、继续毫无头绪之间选了算命,走投无路听听无妨,如果算得太离谱大不了她不听了,小金库都快见底了也不差这么一点钱了。

    转了方向向雨棚走去,温书舒将伞收好,坐下之前整理好自己的裙摆,手指轻敲在桌上那大大的财字之上,“算一卦吧。不准你说的我可不买账。”

    有任务在身的老者浑浊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讶异,仔细端详了一番面前的人,身着白裙,长发微卷,面容标致,明媚娇艳,是这人没错啊,继而一想当初贵客交代会有人来算命,他以为照那番话应该是算姻缘啊,现在看来倒是他先入为主了,算财运也能说。

    温书舒有些疑惑,难道算不了财运,怎么不说话了,“不能算?”

    老者回过神来,把放着签的竹筒推出去,“能算,姑娘先摇个签吧。”说着煞有其事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吧嗒”一根签掉落在桌上,温书舒把竹筒放好,面上仍是静静等着算命老先生解签,手心滋滋的汗意和手下不自觉去划拨珠串的小动作却显露出她的紧张。

    老者一手捋了捋胡须,一手握着签,眼睛微微眯起,松弛的皮肤堆积在一起累出层层皱纹,表情时而眉头紧促时而嘴角上扬略带笑意点点头。温书舒看得云里雾里,这签是好还是不好。

    “怎么说,老先生?我这财运?”温书舒等不及了,先一步问道。

    “姑娘你这财运啊,不好说,”老先生顿了一下再次缓缓开口,“最近这财啊散得厉害吧,是不是感觉怎么做都留不住了?”

    一语中的,原本抱着半信半疑态度的温书舒在听完老先生的话之后彻底信了,丝毫不注意是手上那串“绿幽灵”和自己求财的急切将自己出卖了,“嗯,老先生这签上怎么说?”

    长袍老先生见轻易就把人唬住了,打算接下来把贵客交代的话杂糅在其中,这钱赚得是他最轻松的一次了,说不定还能再赚一笔。

    “本来这签上说你这财运颇为坎坷,可能一直会走下坡路但我刚才又仔细算了算。”话落,老者将视线转向了旁边的二维码上。

    虽然自己摆摊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但当别人把这一套用在自己身上温书舒多少有点不舒服,但不得不屈服,拿出手机用扫了下,本就不富裕的小金库再度削减,“说吧,破解之法。”

    语气十分平常,但粉唇轻抿,眼神紧紧锁住那人颇有一种如果你说不出有效的破解之法就把钱吐出来的气势。

    “姑娘别急,这签虽解出来是为下签但也有转折,你啊缺个贵人。”

    “贵人。”温书舒不解的重复了一遍老先生说的话,难道有贵人相助能聚财,“什么样的贵人?”

    老先生想起贵客交代的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贵人啊是位生肖属虎,与你八字相合,右手带紫檀珠串,左手无名指里侧有一颗小痣的男性。”

    “你骗我?把钱还我!”温书舒越想越不对劲,这开头听起来就像是在算姻缘的,而且是有预谋的姻缘,怎么会这么有这么详细的描述,还是位男性。

    “唉哎,姑娘信则有,不信则无,这贵人啊你一靠近你这财运都不用你努力蹭蹭地自己就会往上涨。而且啊这钱一经扫码概不退还。”算命老先生指了指简陋招牌底下的一行十分不起眼的小字。

    “那你说我这贵人怎么遇见?”瞧着老者自信的模样温书舒倒是有些不确定了,将信将疑,且秉持着钱不能白花的道理打算一问到底。

    端坐的人身子一转,只说了一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不定你哪时转眼便遇见了。”

    雨棚的不远处两人一狗撑着伞刚刚从附近的公园回来,沈纪慕棱骨分明的手撑着一把黑伞,身上的衣服湿了大片,牵着快淋成落汤鸡的金毛,语气冰冷,“这就是你所谓的黄道吉日,暴雨。”

    沈时羡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他也没想到天气预报上明晃晃写着的晴天能变成暴雨天气,连两把伞都是半路上买的,“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也淋了好大的雨,伞也是我买的。”

    “怎么,难道要我自己去买?谁出的主意非要带着张福气去公园玩的?”沈纪慕懒得和他争辩,就不该信他挑什么日子出来郊游。

    金毛重重甩了甩身上的雨水,幽怨地望向沈时羡,那小眼神仿佛在埋怨:骗子,暴雨天骗我出来。

    沈时羡自知理亏,可他也是为了他哥的终身大事啊,不然这下雨天拎着一袋子的狗狗玩具出去又拎着回来谁愿意啊,而且这时候了他还没看见他妈说的那个人,想着不会是人家女孩子也淋了雨先去换衣服了吧,那这雨这顿骂他不是白挨了。

    正这么想着,沈时羡忽然捕捉到一抹显眼的身影,是白裙子,乍一看有点像他妈给他描述的那个人,而且似乎正是从算命那摊子出来的。等走近雨棚,沈时羡轻咳一声对上那算命老先生的眼睛,只见老先生头微微一点沈时羡就知道人对了。

    倏尔沈时羡偷偷从袋子拿走张福气平时最爱玩的小球装作不经意往白裙子身影那儿一扔,果然被狗绳牵着的张福气拽着沈纪慕兴奋地往前冲以为是在和它玩。沈纪慕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接踉跄了一下便被张福气急冲冲拉着往小球滚落的方向跑。

    “站住,张福气。”沈纪慕冷斥一声,用尽力气想拽住它,那个方向是有人的。

    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来不及,甚至项圈在奔跑的过程都被意外扯断了,没了束缚的金毛更加迅速,盯着最爱的小球就想往前扑。沈纪慕见事情已经无法阻止,冲前面撑着透明雨伞的背影喊:“小心。”

    温书舒还在回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样才能找到她的这位不用她努力就能帮她长财运的“财神爷”时,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小心,回头一看一只体型不小的金毛赫然朝她冲过来,来不及反应温书舒被吓得往后一闪竟被绊倒在湿漉漉的地面。

    伞柄跌落在旁,如暖玉一般白净的小手被粗糙的柏油马路摩擦得绯红,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洇出点点血迹,痛意渐渐蔓延开来,漂亮的狐狸眼眸浮现出一层水雾,小痣上方的眼尾染上了红,水晶手串也碎了,一时之间来到狗屁剧本世界的委屈蜂拥而至,身边好友家人一个不在,温书舒丢人地想,有点想哭。

    但强烈的自尊心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哭,至少不能在外面哭,温书舒忍着疼用指腹小心翼翼的把手掌心上黏住的小石头拨开,捡起掉落在地的雨伞。

    金毛原本叼起小球想向沈纪慕邀功:看它多棒啊,很快就捡回来了吧,但见主人冷着脸而且似乎还隐忍着怒意,张福气左右来回看看才意识有人跌倒在地,而自己似乎犯错误了先一步委屈巴巴地看向温书舒,仿佛在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温书舒吹了吹掌心细小的伤口,想一定要臭骂一顿把自己吓倒的金毛和它的主人,不知道大型犬出门要牵着吗,雨天地滑没看见自己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路上走吗!可看见金毛那儿委屈的小眼神顿时心软了,它竟然不怕生人讨好般地走到温书舒旁边坐下似乎是任打任罚,算了小狗这么可怜肯定是主人的错!

    眼睛里的水雾硬生生被忍了回去,转而怒火中烧掀起眸子便想好好声讨一番狗的主人,让他看看自己被弄得多狼狈,但抬眼的一瞬间准备好的话语却卡在了喉咙口。

    入目是一只指节修长而好看的左手,无名指内恰好有一颗小痣,刚才算命先生的话在脑中响起,沾着水珠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视线渐渐往上,握着黑色塑料材质伞柄的右手手腕上也有一串紫檀珠串,而拥有这双手的主人穿着黑衣黑裤,雨水打湿了大片衣服,薄薄的的黑色衬衫紧密贴合在身上,隐隐可见其完美的肌肉线条,宽肩劲腰,容貌更为惊人如精雕细琢一般,薄情冷淡的墨色眼眸似乎毫不沾染俗世一分。

    温书舒仰着头望向他,巨大的黑伞笼罩在头顶,看上去仿若不沾染世俗的神,矜贵高冷,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这个意思啊,竟然真的让她遇见了她的“财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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