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陈双霜看到师父过来,知道一定听见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不由心中一紧,很是紧张。

    许祐从不许师弟师妹们提到赵茵茵的事,因为师父会生气。

    “师......师父早。”陈双霜慌乱道。

    “师父早!”黎宁也向师父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早。

    凌东吾朝厨房内看了一眼,“粥都出锅了,那就赶紧吃早饭吧。”

    陈双霜见师父没有追究,赶忙把剩下的粥盛好,黎宁也赶忙去摆碗筷。

    饭桌上,陈双霜觉得自己犯了错,说了不该说的话,一直闷声低头吃饭,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进饭碗里。

    凌东吾吹了吹粥,喝了一口,然后说:

    “咱们师门来新人了,按以前的规矩,师父带你们出去玩,想去哪里?”

    话音刚落,三个人便是齐刷刷地看向黎宁。

    许祐可能见她一脸茫然,遂解释道:

    “新人来的时候,师父都会大掏腰包,带着大家吃喝玩乐一顿,只要不太过分,一般师父都会满足的。”

    黎宁想了想,“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嗯。”许祐点了点头。

    黎宁有些犯难,“我其实也不知道......还是......听你们的安排吧。”

    陈双霜口中叼着一个包子,笑嘻嘻地说:“既然这样,那就老规矩,咱们还是晚上一起喝酒吃烧烤去吧。”

    凌东吾拿起筷子,假意要敲陈双霜的头,无奈道:“你就知道吃,五行相生相克背的怎么样了?”

    陈双霜心虚:“那个......我背......背了......”

    “来,现在背一遍。”凌东吾冷笑。

    陈双霜慢慢吞吞地开口道:“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克木,木克......木克......木克什么来着?!”

    “都背了两个月了,你怎么还记不住呢?”许祐说完,又给凌东吾盛了一碗粥。

    凌东吾摇了摇头,“唉......就你这个脑子,等为师我都不在人世了,你估计都出不了马,立不了堂。”

    陈双霜嘴一撇,委屈巴巴地看着许祐:“师父骂我。”

    凌东吾才不吃徒弟们撒娇那一套,严肃道:“少装可怜,前几天怎么说来着?再考如果还背不下来,该怎么办?”

    陈双霜狠狠咬了一口包子,“抄一百遍。”

    “别吃了,赶紧去吧,给你一上午的时间,再背不下来,抄一千遍。”凌东吾不紧不慢的接着喝粥。

    陈双霜“哦”了一声,拿着手里剩下的半个包子,上楼回屋了。

    凌东吾指了指桌上盘中的包子,“许祐,再去给双霜送两个过去,别真饿着她。”

    “好。”许祐将碗中的粥一口喝完,端起盘子起身给陈双霜送了过去。

    此时,一直在角落的窝里睡觉的小黑猫醒来,它在屋里逛了一圈后,蹿到了黎宁的怀中,模样十分乖巧。

    黎宁逗弄着小黑猫,问道:

    “师父,它叫什么名字啊?”

    “小七。”

    黎宁唤了它几声名字,小七也一直朝她喵喵地叫。

    凌东吾喝了一口茶,对黎宁说:“黎宁,待会儿你收拾一下,跟我和你师兄出趟门,有个香客的事儿,需要我当场去解决,正好也让你看看,人间的出马究竟是怎么回事。”

    黎宁心中一喜,“好!”

    半个小时后,许祐将车行驶至道边,黎宁尴尬地呆站在车门旁,伸手不知道怎么开。

    许祐将车窗按下,“上来啊。”

    凌东吾见状,上前将后座的车门给黎宁打开,小声道:

    “车门是这么开的,上去吧。”

    黎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师父。”

    上了车,黎宁学着凌东吾的样子,将安全带系好。

    车在马路上缓缓行驶着,黎宁生活在地府这些年,一直靠着意念行动,还从来没有亲自坐这东西。

    车内放着轻音乐,黎宁东瞅西瞅,一直在瞧许祐是怎么开车的,然后她将身子探过去,脑袋搭在驾驶位的车座上,对许祐说:

    “大师兄,这车一会儿能不能借我开开?”

    许祐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移至前方,“你有驾照就行。”

    黎宁茫然,“驾照是什么?”

    许祐懒得多言,不再回应。

    凌东吾耐心解释,“有了驾照才能开车,你得先去考,不过挺简单的,回来为师给你报个驾校,等你拿了驾照,以后都让你开。”

    车一路行驶至一栋公寓的门口,许祐将车停好后,拿上了副驾驶位上的手提包,随后三人一同下车,乘着电梯来到了十三楼。

    而那位有求于凌东吾的香客,一直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出了电梯,就看到一个约四五十岁的女人,候在那里,见他们来到,赶忙上前相迎。

    “凌大师啊!您终于来了!”

    那女人说着就要跪下,眼泪瞬间掉落。

    “我闺女一直高烧四十度,烧了整整两个月了,我带着她跑了好几家医院,大夫们都查不出来病因,多少退烧药吃了也不见好。现在躺在床上,胡言乱语,嘴里喊着冤有头,债有主什么的,大师啊,我就这一个闺女,养她到这么大不容易,求您救救她!”

    许祐上前将人扶起,黎宁也上前,开口安抚道:

    “您别哭,你看我们不是来了吗?我师父本事可大呢,有他在,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凌东吾冷眼看向黎宁,黎宁不知自己哪句说错了,赶紧将嘴闭上。

    许祐接过话,“咱们还是先进屋,让我师父看看再说吧。”

    而后,三个人跟着女人说进了屋。

    屋内既小又拥挤,一眼便能望尽。

    女孩此时躺在床上,口中反复念叨着:

    “冤有头,债有主,我要活,你须死......”

    黎宁看见女孩的三魂七魄,已经少了一魂两魄,身上还有只男鬼附体。

    “大师,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他们在沙发上坐等了一小会儿,女人端来了三杯水后,才开始坐下慢慢说起前因后果。

    女人名叫顾毓,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孩,正是她的女儿顾小瑾,顾毓早年离婚,一边给人当保姆,一边带着女儿生活,供她上学,只盼望孩子来日能考个好大学,出人头地。

    二人虽不富裕,但不失温暖,可谓是母慈女孝。

    几个月前,还在上高中的顾小瑾,下了晚自习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和同学去了河边玩耍,此事倒也是经了顾毓的同意。

    “小瑾今年上高三,高三的孩子压力大,不能总一直在家憋着读书,我心想让她和同学去散散心,去玩玩也好,哪知......如果是因为那天晚上,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早知就不该让她去了。”顾毓说着,眼眶又红了几分。

    而顾小瑾回家后的当天晚上,半夜便开始发烧。

    开始顾毓以为,是吹了冷风,所以有些感冒,不曾想后面的情况竟然越来越严重。

    她带着顾小瑾跑了好几趟医院,医院一律是按着伤风治疗,结果却越来越严重,现在的顾小瑾昏躺在床上,每天意识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前几日在医院看病的时候,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告诉顾毓,说可能是虚病,医院治不了,得找个会看事儿的人来解决。

    后来经人介绍,顾毓得知凌大师本事大,遂赶忙约见。

    “大师啊,这件事......您看能解决吗?”顾毓恳求地看着他。

    凌东吾淡笑,“这件事倒也不难,只是这法事的价格......恐怕有些高啊,毕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一旦处理不好,谁心里也不好过。”

    顾毓说着,就拿起桌上的钱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黎宁瞧见了一些零零散散的钱,还有一张卡。

    “大师,这是我全部的家当,加在一起只有两万块钱左右,都给您了!求您救救她!”顾毓说得言辞恳切,许祐见状却是摇了摇头。

    “阿姨,这件事一两万块钱,解决不了的,至少也需要五万块钱。”许祐依旧是一脸淡漠的样子,好似别人的生死悲欢,皆无法让他心生共鸣。

    “五万块钱?!”顾毓怔愣了一下,然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又道:

    “行!五万就五万!哪怕五十万,我也要救小瑾!凌大师,您放心,等我女儿的事情解决了,我用这栋房子去贷款,哪怕我以后努力工作慢慢还,今个也不能差了您的钱!只要能救小瑾,我什么豁得出去!”

    凌大师笑了笑,命许祐去赶紧准备东西。

    黎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对母女明明生活得很苦了,五万块钱对于她们来说,的确不少,顾毓不知要做多少工,才能赚来。

    可转念一想,人间的出马师父给人了事,皆是要背负因果。

    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折寿,站在他们这边来想的话,五万块钱着实不多。

    只见许祐从带着的包里,拿出了一块长宽各三尺三的白布,朱砂液、黄纸,还有七根白色的蜡烛,以及香炉碗和长香。

    黎宁看了一眼,心中自是知晓这是要做什么。

    凌东吾这是要给顾小瑾招魂,而这个阵法,名为七星引魂术,唯有丢了三魂七魄之人,才需用到。

    她在地府多年,常听那些阴差们聊天,对人间的术法倒是略微知道一些,但至于怎么做,实则是忘了。

    毕竟,她就算记下来了,也没有用武之地。

    “待会儿不管你们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打岔出声,安静地看着就好。”凌东吾叮嘱道。

    许祐将顾小瑾扶起,让其靠坐在床头,用那块白布将她的头盖住,继而唱起了神调:

    “先请胡来后请黄,再请蟐蟒二家带悲王......老仙家,出深山,晴天踏云飞,阴天乘风行,来此人间看分明,吾等敬心烟酒迎......”

    不一会儿,黎宁看到顾小瑾的身子开始慢慢前后摇晃,而附在她身上的那只男鬼,也渐渐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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