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坐在车里,盯着手机上自己和方珒唯的聊天界面,最终打开方菀的微信。
姜芙:【方珒唯这几天在干嘛?】
发完这条消息,姜芙颓丧地靠在方向盘上。没一会又忽地起身,撤回了那条消息。
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影响了她的心情。
驱车回到小区,照例无视了年轻保安热情地眼神后,姜芙在楼下便利店里买了一袋子果啤,准备回家看电影。
在一切准备就绪,她掏出手机翻了一圈微信后丧气地丢下手机瘫倒在沙发上。
纪冉柯怀孕,柳慈有家庭,跟方菀不熟。这么看没一个人能陪她。还有方珒唯。
不回她消息的混蛋。
姜芙一口果啤没喝,躺在沙发上就着电影的背景音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时不出意外的落枕了,姜芙第一时间捞过手机打开,但消息栏里只有方菀昨晚问她有什么事。
姜芙随手给对方回了个消息,接着面无表情地近浴室洗漱。
今天该画的头的娃娘要求既攻又受,姜芙看着那洋洋洒洒的一大篇要求,顿时只觉得自己的5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这个人是没有看她的妆则吗?
姜芙按照小纸条上的id联系了这个娃娘。
我是煤油:【请问你没有看我的妆则吗?这种要求我一概不画的。】
我是煤油:【/图片】
软卷:【我看了啊太太,请问我的娃头画好了吗?】
姜芙蹙眉。
我是煤油:【你的这种要求我不画,娃头我会退回给你的,麻烦把地址给我。】
软卷:【啊?那好吧,可是我的表达能力就是那样啊。】
软卷:【地址:......那定金什么时候退啊。】
姜芙“啧”了一声,手指用力敲击键盘,指甲和屏幕碰撞发出不小的声音。
我是煤油:【妆则上写了定金不退!】
关掉手机,姜芙迅速打包好娃头下楼发货,同时给娃娘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我是煤油:【快递我已经发出了,单号:......】
姜芙发快递时快递站的熟人还问了句,“这次怎么是发单个啦?”
“特殊情况。”姜芙笑笑,把手里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出了快递站,姜芙想了想,还是编辑了条微博发出去。
@我是煤油:希望大家投妆时仔细看看妆则,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直接退回+永久黑名单。/图片/图片
图中是她和那个娃娘的聊天记录,对方的信息均已打码。至于评论区会怎么讨论她也不想关心。
左右对方的信息没有透露一丁点。
隔天又是周六,姜芙照常去方叶格斗上课,上课途中方菀时不时地看向姜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方菀停下动作,四下看了看才压低声音说道:“你跟方哥吵架了吗?我好几天没在拳馆里看见他了。”
姜芙出拳的动作一顿,“你也联系不上他?”
方菀摇摇头,“不过你别急,他前几天跟赵国栋去外地比赛了。只是赵国栋昨天就回来了。”
“那赵国栋应该直到他去哪了吧。”
“我都忘了问赵国栋了。”方菀讪笑,“不过你放心,课上完我就去问他!”
赵国栋今天没课,在擂台上跟人对打一阵后去洗了个澡,前脚刚从浴室里出来,后脚就被人堵在浴室门口。
“!你们干嘛!”赵国栋神色惊慌,双臂环绕在胸前紧紧地抱住自己,衬得方菀和姜芙活像两个女流氓。
“别太激动了,我们问你个事。”方菀早就见怪不怪,踮起脚揽过赵国栋的脖子,身体略背过姜芙。
“你实话跟我说,方哥人哪儿去了?”
“我——”方菀死命得捂住赵国栋的嘴,“你别那么大声!”
“方哥不让说——停停停!你松手啊!”赵国栋拍打着方菀锁他喉的那只手。
“你最好老实交代,别傻乎乎得去做小情侣吵架的牺牲品。”
“啊?那我还是说吧,方哥他回淞台老家了。好像是家里有啥事吧,那天比完赛他接了通电话就走了。”
赵国栋听了方菀的话,想都没想就把方珒唯给卖了。
姜芙一直在后面听着两人自以为很隐蔽的悄悄话,在听到赵国栋说方珒唯回老家时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
就算是有急事,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为什么不能跟她说一声。
没由来地就开始冷战。姜芙面无表情,但从周身的气压看,本人非常不爽。
她承认,在那一瞬间她动了想放弃方珒唯的念头。
“姜芙,那个——”方菀转身,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被打断 。
“我知道了,再见。”姜芙静静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拳馆。
她决定最后在给方珒唯一次机会,就当是回报当初他救自己的恩情了。
姜芙到家开始着手收拾出了一个行李箱,编辑好自己下个月休息的微博发送出去,微信图标上忽然蹦出一个红点。
方菀:【这是方哥老家的地址,我想你可能会用得到。】
姜芙愣愣得看着那串地名没动,半晌才在对话框里打了个谢谢。
方珒唯的老家地址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上了飞机,空姐甜美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请问需要毛毯吗?”
“不用了谢谢。”姜芙的声音微哑。
隔壁座位上的是一个年轻妈妈带着孩子,小男孩在女人怀里挣扎着,肉乎乎的小手拼命地往姜芙的方向伸,想去够她耳朵上的珍珠耳饰。
“怎么啦宝宝。”女人低声哄着孩子,手心一下下轻拍着孩子的背。
“要,要,我要。”小孩还在朝着姜芙伸手。
“不能要阿姨的东西,除非阿姨愿意送给你。”女人状似无意地说了句,说完还瞥了姜芙一眼。
姜芙把头转向一旁闭眼装睡。
小男孩见自己想要的东西迟迟够不到,嘴一咧就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捶打着抱着他的女人。
“妈妈坏!我要我要我要!”
小孩尖锐的哭声瞬时填满了整座机舱,周围的乘客皆是面色不虞。姜芙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副降噪耳机戴上,靠着椅背准备美美补觉。
角落里不知是谁“啧”了一声。女人见自己的儿子犯了众怒,却怎么也哄不好,只能开口半是威胁道。
“你再哭的话我就把你卖掉!”
“这小孩怎么卖啊?”
女人见姜芙搭话,缓慢地把孩子往她身边推了推,“两块钱!”
小男孩察觉自己要被卖了,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声,扑到女人怀里喊“妈妈我会好好听话的,你别把我卖掉。”
姜芙看着眼前“唰”得一下收回手,生怕她抢了自己孩子的女人,勉强对着母子二人扯了扯嘴角,戴上耳机睡觉去了。
她最讨厌哭闹的小孩了。
飞机落地时天色已晚,姜芙找了家酒店住下,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坐班车到陆县,轻车熟路的找到一处背阴的大树。
“现在去泷镇的车还有吗?”
树底下坐着的几个中年男人回头,其中一个问姜芙:“有是有,不过我咋没见过你啊?”
姜芙垂眼答道,“在外边很多年没回来过了。”
“哦。那你坐我车吧,我马上就走了。”车师傅把姜芙领到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面包车旁,“这是我的车,位置只有后排的了,你晕车吗?”
姜芙摇头,松开行李箱的把杆。
车师傅轻轻松松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上车!咱马上走了。”
车上都是些陌生面孔,姜芙打量一圈后低调的坐在最后一排。车里有股难闻的汽油味,她从包里翻出一个口罩戴上,这才隔绝了那股让人胃里翻涌的味道。
“姑娘你咋还戴个口罩咧?”身旁老大爷凑上来询问她的身体状况,“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没事谢谢。”
听见她说没事,老大爷转回去看自己手机上的股票。老年人喜欢把手机上的字体调大,姜芙清楚地看见对方手机上绿油油的一片。
“这回去看人送礼又要花钱。”第二排的一个戴着金项链的妇女抱怨道。
“看人?又有啥事啊?”
身边的人这一问就打开了大妈的话匣子,“我婆婆,下雨天去院子里打水差点摔了,我老公工作忙,可不就得靠我回去看看嘛。”
“我怎么没听说呢!”副驾一个烫着小卷的女人回过头。
“就前天的事,知道的没几个。要我说啊我这婆婆也是,下雨了院子里青苔多,偏偏自个闲不住。这下好了吧,弄得大家都抛下手头得事去看她。”
金项链妇女逮着一车的听众大倒苦水,姜芙听着听着蹙起了眉。
金项链妇女口中的婆婆仿若十恶不赦,车师傅瓜吃够了,咳嗽两声示意金项链别再说下去了。
“崔金花你说说就行了,再编就没人信了。”
金项链妇女这才闭嘴。
姜芙默默吃了个瓜,隔壁老大爷还在看股票,她这才响起给家人和纪冉柯说一声。
姜父姜母没有回复,估计是在上课。纪冉柯刷刷刷连发几条消息。
纪冉柯:【怎么突然回老家?】
纪冉柯:【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说一声。】
姜芙细白的手指在键盘上删删减减敲出一段话,右手拇指刚按下发送键,前排一个大嗓门响起来。金项链妇女又和身边的人聊起来了,只是不知这次提到了什么,声音一下横跨八个度。
“方珒唯那小崽子就是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