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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莲佛惜提着挂满细密雨珠的长剑疾走在被连绵阴雨笼罩的深宫长街。

    还未走到长宁宫前便听到一阵阵低沉的号角声在宫墙内回荡,她停步迟疑片刻,随即又响起了刀剑相击和呐喊嘶嚎的声音冲出天际。

    莲佛惜心下大惊,飘然飞跃翻上一处宫殿的屋檐俯身往下看去,见青白灰蒙的天色下是一片挥剑拼杀的黑影。

    身着赤服的守卫被一群杀进宫来的黑衣刺客和高承翊的残兵两面夹击,打成一团。

    莲佛惜恍然大悟道:“难怪娄樊的人能进来,原来他是和高承翊勾结在了一起。”

    她四下遥望,找准了前往高承邕所在的无极殿最近的路线后立刻在乌黑的屋瓦上奔飞于亭台楼阁之间。

    不想才起跳刚落脚站在一处屋檐,一支飞箭嗖的一声从耳垂边擦过。

    莲佛惜又惊又痛,握紧长剑转身挥挡接连射来的羽箭,随着零碎的撞击声,莲佛惜的脚边散落一地的黑箭。

    莲佛惜将剑尖灵巧地指地划转一圈,将那些羽箭齐齐挑拨回掷向紧跟她的弓箭手。

    一时间惨叫声、瓦碎声不绝于耳。

    “好身手!不愧是娄樊花了七十万两白银要我来杀你的狠角儿!”

    莲佛惜定睛一看,屋顶上冷不丁的又跳落下来一个身穿粗布麻衣,五大三粗的中年壮汉。她再一细瞧他那半张脸上横错的疤,和他手上拿着的一把锋芒夺目,通身布满天青色水纹的剑,一下子认出了他!

    “我认得你,你叫薛青蛮,手上拿的是天髓剑。”莲佛惜淡然一笑,“你这剑果然如传闻所说,不过与你不太配啊,偷来的吧。”

    “死女人,懂个锤子!”

    薛青蛮话音刚落便拔剑朝莲佛惜袭来,莲佛惜挥剑迎刃而上,霎时间,伴随着两人交手,屋顶上剑气四射,瓦片纷飞,犹如风卷尘沙。

    无极殿外,赤羽军的弓箭队和护盾队将殿宇围成铁桶一般,紧密配合着顽强抵御叛军的猛烈攻击,但对方夹杂着娄樊派来的不少高手,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赤羽军首领林岳见有些大事不妙,便急忙回禀高承邕,从后殿小窗逃遁。

    “不行!皇后和太子的安危还不知如何,朕得带她们一起走!”高承邕犹豫不决道。

    林岳单膝跪地道:“如今情况危机,无法周全,还请陛下以大事为重,保全龙体,速速离去!”他抱拳抬头,诚恳的看着高承邕,“卑职保证,一定会让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安然无恙。还请陛下恩准!”

    “请陛下恩准!”

    一时间,殿内的臣子侍卫,宫女太监齐齐高喊,跪倒一片。

    “好,还请林将军保重!定要保证皇后母子安然无恙。”

    说话间,林将军起身护送他快步去向后殿翻窗离去,零零散散的小队人马将他围护在身后,仓皇从小路逃窜,不想半路又杀出高承翊的叛军拦截住他们的去路,并将他们围住。

    “狗皇帝,你逃不了了!”领兵头子挥刀一指,“兄弟们,看看今儿个谁能摘了高承邕的人头,升官嘉爵!上!”

    话音一落便又是一团混战,高承邕身弱,但手拿宝剑勉强得以保全自身,但寡不敌众,如今身边的人又大多手无缚鸡之力。

    眼见势微,他的右臂又遭受劈砍了两道刀口,眼瞧着一把长刀便要斩自己的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宝剑从天而降,非转而来挡开了那要命一刀。

    只见莲佛惜一个移形换影翻身落地护在他身前,拔剑向他身边虎视眈眈的叛军刺杀劈砍而去,剑势凌厉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不多时便清理完所有障碍。

    “莲佛惜?你怎会在这儿?”高承邕惊讶道,又瞥见她的左脸被划了好长的两道口子,像河堤一样平行,渗出几根血水痕迹。

    莲佛惜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如果不是为了阿佑,我早走了!”莲佛惜扶住他的胳膊,“先走,边走边说。”

    “你的脸?”

    “先顾着你自己吧!”

    莲佛惜瞧着他那弱柳扶风样,无奈的从衣摆扯下一条布,给他包扎,一行人走得脚底生风。

    “你要带朕去哪儿?”

    “冷宫,那儿有密道,可以逃出去。”

    高承邕质疑道:“可靠吗?”

    “当然可靠,赵大人一家就从那儿离开的,是我朋友许久之前挖的。”

    高承邕嗤笑道:“呵,原来你早有预谋,早想逃跑!”

    “这不重要。”

    高承邕忽然停住脚步,拉住她,“你帮我救玉华和衡儿平安回来,我把天香国色还给你,还可以成全你和阿佑。”

    莲佛惜顿住看他一眼,不屑道:“你总是言而无信,我不稀罕你的承诺。”

    高承邕忽然扑通一声双膝跪下道:“你不答应,我便不起来。”

    身后的几名随从也吓的急忙跟着下跪。

    莲佛惜去拽他,拽不起来,无奈道:“何苦如此?”

    “你轻功了得又武艺高超,还对宫中位置熟悉,只有你才能做到。”高承邕神情恳切,“我求你,请你高抬贵手,施以援手。衡儿不过三岁,他刚会说话,还是个孩子。”

    “够了!”莲佛惜黯然叹气道:“她们会在哪儿?”

    “她们应该还在康平宫。”

    “若是他们已经出事了呢?”

    “那便听天由命。”

    “好,我现在就去,你快走吧,少在这儿添堵!”

    莲佛惜说罢,再次提剑飞跃屋顶之上,往康平宫飘然飞去。

    她人方才落脚到康平宫的屋顶便被一群黑衣涌上前来包围住,莲佛惜临危不乱挥剑拼杀,很快杀出重围,但再次被一横斩而来的剑气拦住了去路。

    莲佛惜一个燕子翻身躲闪后,撤离屋顶落脚到地面上,她站定后再看,双手提着大刀伫立在自己面前的,正是阴魂不散的娄樊。

    “你还是那么可恨,还是那么不容易死!”娄樊满眼的憎恨与厌恶地打量她手握的剑,“连薛青蛮都能败在你手上,还让天髓剑落在你的手里。”

    “借你吉言,我的确会长命百岁了。”

    “天香国色果然还在你手里!”他眼含怒气道。

    “什么?”

    莲佛惜疑惑地眯下眼,只见他提剑朝自己飞刺而来。

    莲佛惜拔出天髓迎击,短兵相接间迸溅出细碎短促的火花,只见二人移步过招的所经之处,绿瓦翻飞卷起不少的沙砾尘埃。

    “不交出天香国色,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娄樊一路猛攻,剑招招招犀利。

    莲佛惜防守回击的同时讥讽道:“你这般没人性,就算我拿给你,你也不会放过我。”

    “那你就和我一起给伽罗陪葬!”

    莲佛惜不再与他多费口舌,只是灵活挥剑同他打得有来有回,士别三日,娄樊今日的功力相比他以往的水准更胜一筹,屋梁上的瓦片想被剃掉鱼鳞秃空了一大片,于是二人意料之中的一路过招打到屋里。

    莲佛惜蹲身半跪在一片狼藉之上,耳边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声,莲佛惜用转眼珠一打量,猛然发现方玉华母子正被绑在朱红的柱子上。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娄樊又是一个猛扑上来,她躲闪不及,右眉上方的半边额头被划了一道细细的口子,缓缓渗出来些。

    娄樊此刻已经没了耐性,攻势凶狠如恶鹰,天髓剑每一次与他的剑刃碰上,那股力劲都震得莲佛惜有些手抖的发麻。

    斗到现在,莲佛惜已经出了不少的汗,娄樊竟然还泰然自若。

    莲佛惜有些沮丧,但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和招数尽量做到滴水不漏,接着又拉开和娄樊的距离,或上或下,满屋子窜来窜去,屡次三番让娄樊扑了空。

    “你给我下来!”娄樊气急败坏,怒气冲冲的剑指优雅的靠在梁上的莲佛惜。

    余光中,她忽然发现娄樊的眼圈和唇色有些不对,似乎有些发紫。

    奇怪,别人精疲力尽是肤色发红,他耗费心力是发黑泛紫。

    莲佛惜思索着,目光又落到了他手中的剑。

    娄樊走到方玉华面前,咬牙切齿地看向莲佛惜威胁道:“你不下来,我就杀了这小毛孩儿!”

    一旁的方玉华勃然大怒,咒骂道:“娄樊!你这个丧尽天良的贼子,你若是敢动我衡儿的一根汗毛,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娄樊默不作声地将剑举到衡儿的头上,方玉华面如白纸,撕心裂肺地高喊着住手,不要的字眼。

    高衡吓得六神无主,哭声也越发凄厉。

    “三……”

    娄樊话音刚落,只见莲佛惜纵身一跃,落到地面,娄樊立刻提剑冲莲佛惜刺去,莲佛惜抬脚勾起一张倒地的太师椅朝他砸去,先挡去他的剑势再趁机出招。

    莲佛惜或劈或刺,二人的剑碰撞的铮鸣不绝于耳,亮白的火花在迸溅,莲佛惜见娄樊手上的剑已经满是缺口,灵光一闪,踏步踩上一根柱子后顺势转身飞跃朝娄樊手中长剑剑身缺口最密最大的地方奋力劈下。

    咔嚓————

    娄樊那把剑的断刃应声儿断,打着旋滑到了方玉华的身边。

    莲佛惜用剑架住娄樊的脖子,冷冷道:“你输了!”

    娄樊狠戾一笑道:“还不算完!”

    只见他抬手紧紧握住天髓剑剑身使莲佛惜动弹不得,手握残剑朝莲佛惜的腹部捅去,莲佛惜握紧他的手腕,不让分毫。

    忽然,娄樊青筋爆起,全然不顾鲜血直流的手掌猛的将莲佛惜逼退到她身后朱红的柱子。

    莲佛惜猝不及防,靠着柱子,此刻竟头脑一片空白,未能想出应对之策。

    随着那柄断剑怼住的位置慢慢渗出血来,娄樊眼中的兴奋情绪也愈发强烈。

    莲佛惜吃痛,五官皱成一团,汗水打湿了鬓发,浸透了衣襟。

    她二人僵持不下,忽然娄樊脸上狰狞的笑容消失殆尽,接着就是口挂鲜血。

    莲佛惜还未反应过来,忽见一只血淋淋的纤纤玉手手握着宽长的金簪狠狠戳穿了娄樊的脖子。

    莲佛惜明显地感觉到把柄残剑慢慢从自己的皮肉抽离开,只见那簪子上的蓝宝石闪过她的眼眸,娄樊的脖子便喷出一股细小的血水。

    她还未反应过来娄樊已经被身后的人用手臂钳住脖子,狠狠了又捅了他几个窟窿。娄樊转身想要挥剑抵抗却又被戳瞎了眼睛。

    “啊啊啊啊!”

    他的惨叫声充斥着在空旷的殿宇,像湖底的涟漪一样回荡。

    娄樊一脸的血在慌乱地触地四处摸索时,莲佛惜这才看清救她一命的人是方玉华。

    不过片刻,方玉华当机立断从莲佛惜的手中夺走天髓,手起刀落,一剑接一剑的刺穿了娄樊的胸膛,了结了他的性命。

    那溅起的血喷染了她大片的裙子和她苍白的面庞。

    此刻的方玉华和平日里的矜贵优雅全然是判若两人,或者说,这就是她原来在回望川的本来模样。

    莲佛惜看着她还在滴落血珠的手,又看向被扔在柱子和短碎的绳索旁的那块短剑,一下子明白了——方玉华用娄樊被斩断的就剑隔断了绳子。

    突然,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在天际盘旋,莲佛惜心头一动:“是阿佑的军队回城了!”

    她欢喜地跃上屋顶俯瞰而去,果然见到了商神佑军队的旗帜。

    不想才轻快片刻,屋子里又传来方玉华惊恐的喊叫声:“衡儿!”

    莲佛惜急忙跳回屋里,定睛一瞧却只看见方玉华提剑追出去时飘摇的衣摆。

    莲佛惜快步追出去,追上了举步维艰的方玉华。

    她发丝凌乱地靠在柱子旁,面如白纸,身边还围着林将军带来的士兵。

    “你怎么样?”莲佛惜跑到她身边蹲下观察她的情况,这才瞧见她的脚腕都被穿了一个洞,惊讶道:“你的脚……”

    “我不碍事,林将军会带我到陛下身边。”方玉华摇摇头,指了指她们离开的方向,道:“但衡儿被符媛爱抱走了。”她忍痛焦急地拉住莲佛惜的胳膊,温热的血水浸湿了莲佛惜的衣袖,“她不会放过衡儿的,我求你,只有你能救得了衡儿!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泪水溢出她的眼眸,晕开了她脸上干涸的血水,像是画纸上绽开牡丹。

    莲佛惜于心不忍地点点头,立刻捡起一旁血迹未干的天髓朝她指的方向追去。

    她身轻如燕,很快在楼台的凭栏处找到了符媛爱和高衡的所在。

    奇怪的是,她见到莲佛惜的到来并没有想着逃走,只是高高地站在木台上面色沉重又一言不发,看上去甚是冷静。她怀里的高衡被吓晕过后还未清醒,仍旧昏睡着。

    “王妃,收手吧!”莲佛惜将剑背在身后,试图劝说她,“孩子是无辜的,你不也有孩子吗?”

    符媛爱心如死灰道:“当然,我也有过。”

    “嗯?”莲佛惜一时有些疑惑。

    “你明白什么?!商神佑又明白什么?!分明是高承邕害死了敢言夫妻,是他害你和阿佑两地分离!弑父夺位的是他,作恶多端的是他,虚与委蛇的还是他!可是呢?结果却是阿佑替他打下了江山,赢得了天下,这不公平!”符媛爱忽然激愤起来,流下两行热泪,“若不是因为他的父□□滑狡诈,夺了我丈夫的皇位,我的孩儿早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更不会短命夭折!高承邕欠我丈夫和儿子的命就让他儿子来还!”

    她一下子吐露许多,但莲佛惜听得三心二意,脑子里在极力思索着如何将高衡救回。

    “我的确不明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可就算你杀了高衡有什么意义呢?高承翊和你们的儿子都不会再活过来。”

    “但他们会痛,会痛彻心扉!像我一样生不如死!”符媛爱泪流满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站在这儿吗?”她看了眼远处的山峦,“他们就在那儿。”她露出痴痴的笑,“在等我。”

    莲佛惜见她出神,正要出手,不想符媛爱木然的抬手将高衡往外一抛,接着翻过栏杆滚落下去。

    “不要!”

    莲佛惜惊慌失措,快步上前去拉拽,却只是勾住了她的衣襟。

    她一手紧紧扣住栏杆,一手拽着摇摇欲坠的符媛爱打量了下地面,却未见高衡的尸首。

    “你再不放手,你也会和我一起掉下去了。”符媛爱仰头看她,衣摆被风吹起像水中摇曳的鱼尾。

    莲佛惜和娄樊打了一场,本就是疲惫不堪了,如今又挂在百尺高楼的外边拽着寻死觅活的人,进退两难。

    “你真傻!”符媛爱冷漠一笑道:“救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莲佛惜胳膊扯得生疼,没精力分神说话,她平复心绪,打量着或许能找到落地的地方,寻求一线生机。

    危急时刻,忽然有人从旁伸出援手,猛然将她二人抓拽进来。

    “杨蒙仙?你怎么回来了?!”莲佛惜站定后惊喜地看他,余光又瞥到躲在柱子后怯怯的高衡,“原来是你救了他!”

    杨蒙仙笑道:“潋珠担心你,幸好,我来了。”

    她们正说话时,林将军领着他的手下匆匆赶来扣押下符媛爱。

    符媛爱仍旧泰然自若,眼神空洞的说道:“我要见你们的皇帝,传国玉玺在我手上。”

    众人面面相觑。

    林将军思索片刻,说道:“商将军已带领援军铲除了宫中叛党,清查完漏网之鱼后,定要向陛下复命,国玺事关重大,不如莲姑娘随属下一同面圣,属下也好将太子送回皇后身边复命。

    “好。”莲佛惜点点头,又嘱咐杨蒙仙回去和潋珠通风报信。

    宫墙内的厮杀声已停歇,但厚重的血腥气仍丝丝缕缕的萦绕在雨后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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