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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欢(四)

    春节过去,清敛又恢复了往日的佛系生活。

    但与往日不同的是,佛系中又带有一丝紧张。

    “夭儿啊,你正常发挥就成,别把对手给弄死……哦不是,受伤了。”祁谚道,“在承风门就当在自己家,昂!”

    祝欢:“这老父亲一般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虞昌绪也道:“知道的是我们兄妹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儿辞别老父亲呢。”

    祁谚:“小四年岁长了,也学殷隽磨嘴皮子了?”

    殷隽笑骂一声:“滚。”

    书从律叹气:“可惜我们还要晚点才能出发,不能陪夭儿一起了。”

    宗门大比向来在大宗举办,今年本应该轮到清敛宗,但由于宗风所致,柳允恩把难得一次露面的机会让给了承风门。

    在外人看来这是哥俩好的表现,是故无论在哪家举办都无所谓。不过按照规矩,宗门内比赛的弟子需先一步去往承风门,以此证明自己能够独当一面的实力。

    霍玑拍拍胸脯,自信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师妹的。”

    “你啊,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书从律一万个不放心,但还是作罢。

    一炷香后,霍玑坐在前往承风门的马车上,喝完祝欢煮的茶后便直挺挺往桌上一栽,不省人事。

    祝欢无奈:“沈烦。”

    冰凉鳞片划过膏玉似的手臂,云袖间有东西探出来,一扭头,对上祝欢的眼睛。

    黑蛇口吐人言:“师尊唤我何事?”

    “那茶里有清睡丹,是你放的。”她都知道,不过因清睡丹对人体有益,才没阻止。

    “下次别这样了。”

    “哦。”小黑蛇垂头,一副谨遵教诲的样子。

    祝欢知道他又是在委屈了,与他解释:“你六师叔曾经的家途经承风门,他送我一程,顺道回去看看。”

    沈烦不语,玩着她腕上的红绳,尾巴尖儿缠住被红绳串起的一朵玫瑰。

    那是沈烦送给她的新年礼物,玫瑰由纯金打造而成,做工精细,花纹复杂,旁边还有一朵玉珠般大的五瓣桃花,两颗不知是何成分的红珠点缀其两侧,被指捻的红绳串起,衬的肤色越发白皙 。

    ……

    “大人,请您救救小女一命罢!”

    马车被人拦下,一个少女双膝跪地,衣衫褴褛,泪流满面。

    祝欢欲拉起她,被少女躲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祝欢:“我有这么可怕吗?”

    “……”

    “车怎么停了?”车帘被掀开,霍玑已经苏醒,他顺嘴问道,“夭儿,你干站着作甚?”

    祝欢看他一眼,侧身,赫然一个跪拜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这姑娘谁呀?怎么不拉她起来?”霍玑道,直接拎起少女的臂膀,“站好了哦,跪着像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师兄妹欺负人呢。”

    却在见到她脸的一瞬间一顿,“……阿鸢?”

    祝欢问道:“你认识这位姑娘?”

    霍玑拽住阿鸢的手,阿鸢吃痛,他稍稍松了力。

    “夭儿,你先赶路,我与阿鸢有话要说。”

    谁料阿鸢猛地抱住祝欢,眼泪落下:“不要!我不离开大人!”

    ……

    许是祝欢身边有安全感,阿鸢尽力缩在她身边,衣上的松木香沁人心脾,不禁让人想起处在山中的清闲日子。

    小黑蛇不满,尾尖悄悄勾住祝欢藏在袖中的手,轻挠掌心。

    祝欢反手捏住他的尾巴尖儿,语带警告,低低道:“别闹。”

    她怕痒,一点羽毛似的挠过手心都受不了。

    这也清敛宗堂堂扶欢长老的缺点之一。

    霍玑闭目,她问她身旁的女孩,“你有何事想找我们……找我帮忙?”

    “你放心,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定会替你解决。”

    阿鸢又落下泪,断断续续地开口。

    她的家乡盗寇横行,贪官污吏为非作歹,天降横祸,旱灾三年颗粒无收,真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后来经亲戚救助,托人带她上京城,不想那人拿了银子转头将她卖给了老鸨。

    唯一庆幸的就是她容貌不佳,脸上有幼年烧火时被烫伤的疤。老鸨才没让她接客,成了一个打杂的使役。

    她在青楼待了半年,最后被一个大户人家的夫人买走,当了她的贴身丫鬟。

    又过了几年,夫人家家道中落,树倒猢狲散,那些该走的都走了,不该走的也都走了。只留下她和夫人。

    她带夫人想回到自己的家乡,虽然日子贫苦,总比在京城里受旁人碎言闲语好多了。

    可惜夫人心病成疾,在返乡路上去了。

    路人们都对她说,你家夫人是被妖怪吃了。

    那明晃晃的一淌血和她再熟悉不过的莲花银铃细纹镯静静躺在地上,好像在冷眼旁观她的所作所为。

    “当日你为何抛下你家夫人,害得她无人照应?”

    “真惨吶,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她穿得那么富贵,是哪户落难的大小姐吗?”

    “晦气,死在我这里还要不要我做生意了?!”

    “……”

    他们的言语一举一动化作一把把的刀子,扎在与逝者亲近的,尚且留在世上的人心上。

    她也没有回乡,流亡至此,心上牵挂又去,何处是故乡?

    她只愿能找到一位道行深的仙长,除去为患乡间的妖精,还夫人一命。

    祝欢自不会坐视不管,何况先前也答应了人家,当下决定先解决食人妖的问题。问霍玑是否一同前往。

    “说了要保护夭儿的,师兄自不会言而无信。”他道。

    “师兄,你既与那姑娘是旧识,那她为何不愿与你一起走啊?”趁阿鸢在前头走,祝欢问霍玑。

    “鬼知道?”霍玑道,“我娘送我上山前,她就那副怕我的样子,很不讨人喜欢。”

    祝欢好像知道了什么,“你娘……是那位夫人?”

    霍玑眼神暗下去,“嗯。”

    七个师兄妹之间,只有霍玑是被他娘送上山的。

    祝欢听说霍家是靖陵遗国的名门望族,祖上三代皆为朝廷命官,权倾朝野。

    霍玑为家中独子,备受呵护,众星捧月。

    可是这样一个肆意妄为的少年,被他娘亲送上了山。

    众人都觉得霍夫人疯了,霍玑却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哪里都可以安身立命。

    没过多久,祝欢再一次通过天演阁观察人间时,听到这样一个“好消息”。

    人们都说,天道有眼,终于灭了霍家满门。

    ——霍家人一代不如一代,欺压百姓,贪赃枉法,当街强抢良家子女,行偷鸡摸狗之事,犯放火杀人之罪业。

    终于一场大火,满门上下近千人,无一人逃生。

    “不过我记得阿鸢以前脸上没疤痕的。”霍玑看了阿鸢背影一会儿,忽道,“她这疤,倒像是火烧。”

    祝欢心里腹诽:“为什么你会记得那么清楚?”面上道,“方才阿鸢不是说,这伤是幼年烧火时被烫的吗?难不成……”

    难不成,阿鸢的伤疤并非幼年火烧时得来,而是在几年前的霍家火灾中落下的?

    她停住脚步,阿鸢像背后长眼似的,转头问她:“大人,您怎么不走了呀?”

    她并非普通人转头时需将身体侧过来,而是实实在在,字面上的“转头”。

    头部对着祝欢,咧开嘴笑。身子是背对着她的,仍向前走。

    祝欢:“……”你能换个姿势吗?这动作好别扭,她学不来。

    “这种时刻是学不学的来的时刻吗?”霍玑道听到她的心声,一时竟觉得有道理,但嘴上道,“夭儿,别怕。师兄保护你。”

    他祭出青光剑,“阿鸢” 歪着头,笑嘻嘻的:“既然这样的话,大人您就要换一个对手了哦 。”

    “真的好可惜呀,明明您能活着的。 ”

    “祝您一切顺利,大人 。”

    “阿鸢”打了个响指,一个隔绝外界所有联系的结界落了下来。她和霍玑消失在这片结界之外。

    她的对手……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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