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萍和王王建新两人匆匆带着儿子到医院，确诊是腺样体肥大，堵了一半多，医生说可以先吃药观察，如果症状加重建议手术。
来市里的交通费，食宿，检查，药费，把借来的钱都花光了，还哪还敢问医生手术怎么做，多少钱。
两人心事重重带着孩子回来。
要手术，两人商量了，就去市里打工了，但是没有技术之长，找事做谈何容易。
就去了打些小零工，快过年了，手上也没有攒到多少钱，
又是一年，城里到处挂的灯笼，红彤彤是比村里过年热闹多了。
听到旁人在说，千禧年，要庆祝什么的，大家都带着笑脸，看着就让觉得这个城市到处有活力。
她们也不懂，就觉得城里装扮的是好看，但是也没有精力来欣赏这份漂亮和热闹。
在嫂子的介绍下，总算找到一个医院做保洁。
两口子休息时间少，程一萍一个月还能休两天，有时候帮同事代班那就一天休息都没有了，王建新在厂里抗包，做苦力，干一天活有一天钱，通常是程一萍来找王建新，有时候两口子几个月才能见上一面，说一说见闻。
程一萍说：“我找病人还有同事都打听过了，都说还个病还是要手术才能根治，只有市医院敢做腺样体肥大，手术费要7.8千左右
王建新：“我在多扛点包，过几个月应该就可以。”
程一萍说：“都说手术适合夏天做，到时候恢复好些，还能在攒大半年钱呢，也别太拼了，还是要歇一歇。”
回去后她找后勤李主任，上班范围大点，时间也可以加长点。
李主任想了下，有个保洁年纪大，在医院挺长时间了，干活慢的很还不仔细，几个人一起做事，有的人做多一点，另外一个人就做少点，其他人都不愿和她搭班，可是老太太是她老公的远房亲戚，她又不能直接不要了。
既然程一萍愿意多干活，以后就安排两人一起干活，给程一萍也涨了点钱。
过年的时候，要有人值班，其他人都想回去，程一萍自愿留下，过年值班医院钱也另外给补贴。
又过了半年，李主任找她谈话：“我看你也我们医院一年多了，在住院部做卫生，我一直看在眼里，确实勤快人也不多话老实的很，我这有个事，工资是你现在的两倍，你愿不愿意。”
看到程一萍答应，她满意的点点头。
乡下人，在医院做保洁，她嫂子之前是护士长，可是已经离开了，今年和程一萍的合同也没签，做最多的事工钱还少，太好拿捏了，自己这个后勤主任给医院说她不干了回老家了，谁会过问她的去处！
跟着稀里糊涂在离职申请单上签了字，程一萍就跟着李主任到住院部后门这。
住院部后面用围墙围着的，中间有个铁栅子门双拉的铁栅门中间常年用把大锁锁着的，
平常做卫生就做到这个门，后面是个巷子后面就不在是医院的范围了。
今天跟着李主任走到铁栅子门右边，李主任用一个小卡片碰了一下，右边铁栅子上开了一扇门，中间大锁还是好好的锁着。
程一萍觉得好神奇的啊
出了门，穿过一条巷子在拐了一个弯，到一栋楼前，又有个隐蔽的小门，李主任还是用那个卡片碰了下，门打开了，里面有楼梯，楼梯不高，下面很黑，没有灯，看上去很脏，到处堆的杂物，跟着她上了楼梯把门打开了，每次程希妈妈以为到了，结果还有几道门。
李主任边走边说：“你以后就在这里做卫生和做一下护工搭把手，这里都是女病人的，重要的就是嘴严，不管什么事情都放心里，这里的所有事情都不要给外面的人讲，和前面一样包吃住，一个月休息一天，只有休息的时候可以出去，平常不能顺便进出，
程一萍老实的点点头，跟在后面，终于出了一道门，门内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外面有个院子，像城里人说的公园的，前面还有个凉亭，有几个大肚子在里面散步，风景很漂亮，周围有围墙。
明明往上爬了几次楼梯，结果出来之后还是第一层。
李主任指了指凉亭后面的那个门：“以后你休息的时候就从那个门出去，你按了门铃，保安会打开，决不许带外人进来。不要在去医院住院部那边了，也不要给其他人说你在这做事！”
然后李主任就回去医院那边了。
程一萍家乡方言很重，很长一段时间，程希妈妈才能和大家顺利交谈。
机构人事登记她的名字算考勤，问她身份证，她没有带，在王建新那里。
她小声说程一萍，人事没听说大声的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一萍，人事登记了易平，她不怎么认识字，但是自己的名字还是认得的，但是人事已经很不耐烦了，她也不敢强调。
胜在还算年轻，又肯吃苦，算是在这个机构，稳定了下来。
一个月一天休的时候，去找程希爸说了这事：“以后，我换了工作位置，换到妇产科住院部后面的那栋楼做事，你进不去，有事的话，找我以前和我搭班的老大姐。”
机构大楼前面的门有两保安，看到陌生人就驱赶，后面的门就是就在住院部这边走巷子，不远就是。
但是从前面来看机构和私立妇产科医院就不在同一条街。
但是医院住院部这里不是住院或者陪护的人和医院的工作人员都不让进。
程一萍给搭班的老大姐说：“我在这后面一个人家里做卫生，那家主人，不让陌生人上门，我男人要是来找我，麻烦你在这个门上寄个红带子，我看到了就过来。”在机构楼上往下面看，可以很轻易看到铁栅门。
铁栅门这边老大姐做卫生的时候会过来，她经常在这偷懒，以前程一萍给她不知道帮了多少忙，这点小事，她轻易就答应了。
程一萍就在这个里面老老实实每天认真打扫卫生，但是也会奇怪这栋楼的病人都是女的，都是女的，好几个是大肚子，一个陪同的男士都没有。
等一个月一次休息的时候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遇见有个男人要进来，门口的保安不让进，男人说你们这外面不是写的母婴护理中心吗，我家里孕妇马上要生了没人照顾，想送过来。”
“这要提前预约”
“找谁预约？”
“现在已经没有名额了，预约不了”
“你们这生意挺好啊！”
这里生意好不好不知道，但是孕妇待遇都挺好，一日三餐还有水果，营养品多的吃不完，只是从怀上到生了才让出去。
有孕妇没有拆封的吃喝不完营养品都偷偷塞给程希妈妈了，医院规定这些大肚子必须按时吃好营养供给胎儿。
程一萍不敢接：“都是为了孩子……”
女人待的闲得发慌，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又不是我的孩子，我要不是看着钱的份上，真不得来遭这个罪！”
程一萍在这栋楼里干活，她沉默寡言，像个影子一样做事，无人重视，很多时候孕妇护士医生之间说话根本不避开她，她已经知道了，代孕这个词，知道了这些大肚子里面怀的是别人的孩子，而且这些人就是抱怨，不需要她的回复，儿子还等着这份工作的钱做手术呢，她也不敢多嘴说话。
等钱凑的差不多了，把程希哥哥接过来复查，去了市中心医院，医生说这样达到手术指征了，是要做手术，检查手术费康复期药费还有扁桃体肥大，还有龋齿多种牙也是，正常10岁左右这颗要换的，如果明年还没换也要治疗的，前面的牙齿也有点受腺样体肥大的影响，到时候建议一起矫正，各种小毛病要治疗前前后后加起来要2万左右。
比之前打听要多了一倍，去哪里凑这么多钱！
“咱要不找亲戚借点，凑一凑。”
都是穷亲戚，借了一时难得还，谁家不要过日子的。
\"我在多扛点包，等明年开年一定攒钱带娃把手术给做了。\"
于是她找了管人事行政的像以前那样，把现在做卫生的的范围大一点，时间久一点，工钱也多一点，前面院子里她也可以一起打扫的。
代孕机构也不是风平浪静的，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事情和纠纷，但是大多和程希妈关系不大。
做的地方越多，知道的也就越多了，她听到一个孕妇小许在里面和管床医生说：“你们要加钱，已经现在已经正式出台规定，代孕就是违法的，我冒着风险来做这个，6万可不够。
医生不同意：“现在大学生毕业，一年还没有这个钱！”这些女人在这好吃好喝的怀着孕，从怀上到胎稳定已经给了好几万，还不知足。
小许又说：“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胚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还要我继续背吗？你们这个轻则罚款重则坐牢的，生了以后再给我5万，这事就算了了。”
医生看着这个贪得无厌的人，敷衍她生了，剩下的钱会给她，还会另外申请补助的，现在胎儿还没出生呢。
小许摸了摸肚子，眼看就快要生了，也不着急。
一旦生完了孩子，孕妇的利用价值就没有了，医生也没有以前那么用心了，很少来看管，产妇生完孩子动弹不了，有人就给程希妈妈塞点钱，她就会帮忙擦洗，扶着去厕所，及时打来热饭热菜。
小许又在吵：“怎么了，生完了就一脚踢开了，不怕我举报，上面有人是吧！！阴阳孕母我可有证据，不给的话等着客户追责吧！。”
机构把给客户看的代孕妈妈资料全部都是优质母体，但实际上生孩子的不一定是资料上的这些人，
来做代孕的客户，很多非富即贵，大多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生前有个好的舒适环境，能有好的母体肯定是优先选条件好的，
愿意接受做代孕妈妈人并不多，一做就要在人前消失一年的，人不多，而且有的代孕孕体就算身体调理过但是和不孕的母体不一定匹配得上，但是客户是上帝，客户想要的好的，就要满足的，不满足，钱就没有那么多了！
哪里那么多优质的孕母呢，张主管头脑好，马上想着不挑长相身材学历只要愿意做这个的代孕妈妈备着，
机构同时给一批代孕妈妈移植上，这批代孕妈妈每个人身上的胚胎客户都不一样。
有时候会有一个优质的孕妈妈怀上，还有其他普通的代孕妈妈。
客户来这里都裹得严严实实怕人认出的样子，他们也不会让客户和客户之间遇上，然后他们会给客户说，你的孩子就在那个优质的孕妈妈身上。
反正生完，只要孩子是真的不就行?了，至于具体哪个优质代孕妈妈身上怀的是哪个客户的，那就只有张主任才知道了。
小许?，本科高材生，浓眉大眼，双眼皮高鼻梁，身材气质好，打扮时尚，一点都看不出来出生农村，这样的就属于目前这批代孕母里面中高质量的。
她就是明面上的代孕妈妈。有的客户想看孩子情况，机构会把客户分开让她们见面，她也知道自己身后还隐藏着好几个不同的代孕妈妈。
普通的代孕妈妈上不了台面，但是优质代孕妈妈心也大，不好掌控，比如这个小许从刚怀上就开始时不时提要求，这都生完了还在闹，不是要举报违法，找律师打官司就是要找客户反馈阴阳代孕妈妈。
这群学历不错的女孩，说精明也精明，年轻小姑娘们幺蛾子层出不穷了，都没有和外界联系，很多东西却知晓了，但是也天真的愚蠢。他们这边也不是没有防备，从移植开始，人就在这栋楼，有证据，传的出去吗！还怕她翻天!
没日没夜的做事，程希爸扛包扭到腰，工厂没有赔钱，只是答应给换了个清闲的事情，钱自然没有以前多了。
这天主任找到她，说现在有个客户要求比较高，但是试了几个人都种不上，想让她做。
她不同意，主任说只要怀上就给5千。
得到这一笔，小猴子就能手术了。
她肯配和，可能是太着急了，医生都说移植没成功她还不信，机构多的是早孕试纸，她就每天早上晨尿试，一条杠，没成功，这样也给了补贴的钱，只是不太多。
张主管给医生交代：“那边已经成功了，这边孕母这两天在植一批，抓紧点”
张主管就让她在辛苦，好好配合，答应只要成功就给她6千！
等下次再移植了，她更老实了，躺床上一动不动的，医生每天来给她打保胎针。半个月后终于告诉她胚胎着床了，可以稍微动一动但是不要动作太大，一个月后果真给了她一笔钱奖励。
她赶紧联系王建新找耳鼻喉主任预约手术时间，手术排到9月份。
算了算手术的时候肚子里这个到时三个多月了，算是稳定了，主任承诺也会再给一笔钱，加上之前攒，小猴子的手术费用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儿子要手术了，怎么样也要过去看看的，找张主管，主管没有同意，她又偷偷找李主任说了好话，想出门。
看她一直也本分老实，李主任知道她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儿子手术，一时心软就同意了，提醒她：“等出去的那天，从住院部那边偷偷走，晚上18点前一定要回来，肚子小心不要磕碰，不要去医院有X光的地方，不该说的话也不要瞎说，生完了，除了之前答应给你的钱，客户那边还有红包的，我也会给你。“
18点医院要送餐到这边孕妇来的，还有检查。
她唯唯的头也不敢抬，连声说谢谢，会小心的。
她偷偷溜到住院部那边，找之前的保洁搭档老大姐，看着她过来到铁栅子门这来做卫生，就喊了她。
“我在这男人后天要带我儿子来做手术的，他要是来了，麻烦你在这个门上寄个红带子，我看到了就过来找他去。”在机构楼上往下面看，可以很轻易看到铁栅门。
保洁老大姐说你放心吧。
等看到红带子，她赶紧和李主任说，李主任把门打开，她从住院部这边偷偷溜出去了。
机构被人放了把火，有消防来了，她没有电话，也不敢进去。
只能又回到儿子那边的医院，可能有点累了，肚子有点酸胀，程希妈妈赶紧回去，肚子里的可是个宝贝疙瘩。
回来的时候机构大门被贴了封条。
她去前面医院问老大姐。
老大姐说：“就是之前，你男人来找你的那天，说是着火，消防，警察都来了，闹哄哄的，没两天，你们小区旁边那栋楼带走好多人，说是调查！说小李也参与这事，一起带走了。”
老大姐一脸好奇：“你在后面做事，经过那栋楼没，是不是真的有代孕啊，被带走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大肚子啊。”
程一萍下意思的捏紧了衣服，她瘦，三个多月也没有显怀，连衣裙穿身上空荡荡的，又赶紧放松了手：“我就是一个做卫生的，天天关屋里，哪里晓得这个。”
老大姐点点头：”也是，你别说，现在这科技可真发达，真的有那种自己的孩子放别人肚子里面揣着的技术吗。”
“我也不懂这个，我儿子还在医院，我还要再回去，等李主任回来了，帮我问问还有没有事做，我想再回医院做保洁来着”
“好好好，你先去，回头小李要是回来了，我帮你问问还要不要人。”
“谢谢您。”程一萍谢过她，赶紧走了。
“走的还挺快”，老大姐嘀咕。
她转到机构前面的大门前，大门前经常守的保安不见了，门紧紧的关着，她不敢进去，赶紧走了。
现在机构被封了，她没有手机，连个联系的人都没有，这种事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回去之后哆嗦的给王建新说了，说了半天也没有表达清楚。
王建新没听懂，但是觉得危险的很：“要不把孩子打掉，谁来找你都没用了，就当没有怀过？”
肚子里面孩子这时候好像踢了一脚。
程一萍心软：“要不还是等李主任回来在问问。”
月份大了，打掉孩子对身体也不好。
王建新：“也行。”
王建新让程一萍在中心医院照顾孩子，他去医院看看，他是个生面孔。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也没有人认识他，
等程佑家都要出院了，他也没看到李主任回来，反而是这个医院又有人被带走了。
医院还暂时被封了，说有医院的主任和后面机构牵扯交易，但是没有查到这个主任交易过去的人，而且主任太害怕在看守所自杀，医院其他人也被带走协助调查。
两人决定带着胎儿先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