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金莲,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武松声音低沉,却透着一丝质问与不甘。

    金莲抬眼,直视着武松,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武松见金莲沉默不言,一步步靠近她,声音发寒:“为什么要离开我?居然还假死!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知道,为了你的死,我伤心了多久吗?到头来,我竟是个傻子,没看出来,这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金莲听到武松这般说,便知道他已经都调查清楚了,不过,她已经经历了太多,对于武松,似乎也没那么畏惧了。

    她神色很平静,语气不卑不亢:“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再来问我?”

    武松看到金莲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恼恨和怒火达到极致,他忍不住伸出手,狠狠掐住了金莲的脖颈:“我要你亲口说,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金莲只觉得脖颈有些痛,却仍是坚定道:“因为我不喜欢你,不想和你在一起。武松,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强人所难,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关在将军府,暗无天日的过一辈子!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武松盯着金莲看了半晌,最终咬着牙问道:“简直不知好歹!你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是现在这样,无依无靠,任人欺凌吗?”

    “我知道,你心心念念,就是想要做正妻,可是名分,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妻也好,妾也好,一个虚名罢了!只要两个人彼此相爱,长相厮守,即便你是妾,在我心里,你也是妻。”

    “你离开将军府,已经将近三个月,这段时日,足够你追寻你想要的自由了。可是,你看看,你过成了什么样?被人侮辱,被人冤枉,还在牢狱过了一个月。”

    “若不是我打听到你的消息,策马奔腾而来,这时候,只怕你已经被这两个禽兽给玷污了,说不定,他们侮辱你之后,还会一根绳子勒死你,说你羞愧自杀,你真是死都要冤死!”

    “上一次遇到劫匪,是我救了你,这一次,又是我救了你。我两番舍命相救,都不值得你对我有一丝感激爱慕之情吗?你救了病人,病人还要感谢你呢。我救了你,你呢,冷着脸,咄咄逼人,你就是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吗?真是冷血无情!”

    金莲听到这番话,想了想,就事论事,自己再对武松不满,到底还是被武松所救,便缓和语气道:“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只是,你若是挟恩图报,逼迫我跟你回去,恕我不能接受。”

    武松心里一阵颓然,松开了手,坐在床榻上,神色黯然,半晌方道:“你宁可在外面,无依无靠,独自面对数不清的危险,也不肯跟着我。我就这般让你瞧不上吗?”

    “我只是不明白,我是真心喜欢你,也是一心一意护着你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今日,你总要说出一个理由,我想知道,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这般抗拒!”

    金莲眼神清澈透明,语气坚定有力:“好,既然你这么问,那我便告诉你。其实,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要的,从来就不是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我要的,是你的尊重,你的理解。你所谓的对我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从来没问过,我真正想要什么。”

    武松低下头,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说到底,你还是在意名分。是,你是可以去一个贫家贱户当个正妻,可是,每天为柴米油盐发愁,起早贪黑,洗衣做饭,伺候公婆,照顾相公,那样的生活,就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金莲摇了摇头,解释道:“你错了,我从来没想过,为了一个正妻的名分,就去一个贫苦人家,给人当牛做马,给人生儿育女。除了高门妾,贫家妻,我还有一种选择,便是终身不嫁,以医为业,过自己的日子。”

    “或许,天长日久,我可能会遇到良人,也可能会心动,但是,不管是谁,若是他爱慕我,想要娶我,却要让我放弃行医,困于宅院,每日打理家务,伺候公婆,我也是不肯的。”

    武松皱了皱眉,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无法说服自己。他觉得,金莲的道理,简直荒谬绝伦,离经叛道。

    身为一个女子,嫁个好男人才是最终的归宿,哪有女子一辈子行医不嫁人的,这不是有病吗?至于打理家务,伺候公婆,照顾夫君,本就是女子的分内事,她竟连这些都不肯,未免也太出格了!

    武松勉强压下心里的不悦,试图和金莲讲道理:“我虽然是个武夫,但也知道一些女子的规矩。或许,你从前没读过书,不知晓这些道理。我告诉你,世家贵女,从小就要读《女则》《女诫》,也把这两本书当作言行举止的典范。”

    “身为女子,卑弱第一。再有,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按理说,你应该恭敬我,事事顺从我,这才算是懂事的表现。可是你一再做出格之事,我多番忍让,你却愈加离经叛道。”

    “看来,是我以前对你太好,纵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以后,我定要让人好好教你规矩,让你知道妇人的本分。”

    武松说出这番话,只觉得心情顺畅不少,同时,他也给金莲找了个理由,金莲做这些出格的事,全都是因为没有人教过她规矩礼仪,只要好好调.教一段时日,或许金莲就会明白,她这些言行举止,是不符合女子之礼的,以后她慢慢想清楚了,肯改过自新,也就好了。

    金莲见武松说出这样的道理,就知道,自己再一次失败了,她竟然天真的以为,武松会被自己的道理说服,真是可笑!

    在这个世界,男尊女卑,三从四德,以夫为天。武松是男子,是权贵,是既得利益者,就算他说着喜欢自己,爱慕自己,但是骨子里,还是高高在上。

    于武松而言,自己只是一个卑贱的小猫小狗,一时高兴养在后院,用来取乐的玩意罢了!

    金莲又想到周姨娘,那就是她的未来,在一个偏僻的小院,被武松宠爱一阵子,等到他娶了正妻,又纳了新妾,逐渐将她彻底遗忘,她便像那秋日树上的叶子,慢慢的枯萎凋零。

    唯一不同的是,她不会有孩子,杨兰的遭遇,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重新经历一遭。

    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默,半晌,武松伸过手,抓住金莲的手,声音清冷:“跟我回去。”

    金莲知道,自己这一次再怎么反抗,也是无用,只得下了床,跟在武松身后出去。

    门外有两个随从,武松只用眼神示意一下,仆从便进了屋,处理那两具尸体了。

    刚走出门,武松脚步一顿,随即又拽着金莲去了隔壁。

    听到敲门声,林大娘躲在屋里不敢出声,只是一墙之隔,方才金莲院内的动静,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很快就明白,武松是来给金莲撑腰的。

    只是,她想赶紧出门离开,门外两个汉子黑着脸,见到她开门,便抽刀出来,她吓得只好又关上门。

    随着“咚”的一声,那扇破旧的门,根本经不起这一脚的重量,随即便倒在地上,溅起一阵阵尘土。

    武松带着金莲走进来,看到屋里空无一人,便四下打量,最终目光锁定了柜子,他上前一步,猛地拉开柜子,林大娘便彻底暴露出来。

    林大娘看到武松冷着脸,腰间还佩着剑,吓得连滚带爬,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人饶命啊,不关民妇的事,都是陆达逼迫,民妇才不得已做了伪证。金莲,金莲你说句话啊,我平日与你交好,看在素日的情分上,你让大人饶了我吧。”

    金莲默然不语,林大娘收了好处,做伪证,害她坐了一个月的牢,她本来就对林大娘有些恨意,如今又怎么会开口替她求情?她虽然善良,却并非圣母,她也有自己的底线。

    武松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这贱婆子,既然你和金莲交好,为何公堂之上诬告她?你既然做的出来,就该想到今日的后果。”

    手起剑落,林大娘的胸口洇染了大片的血迹,她抬起手,指着武松,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是一口血喷出来,继而倒在地上,合上了双眼。

    武松再也不看她一眼,拽着金莲出了门,却没想到,门口竟站着一个人,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冷冷的开了口:“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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