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距离下个月商户赛还有正正好一个月的时间,她要怎样才能在商户赛上崭露头角。

    首先要先了解一下久安裁缝铺跟其他裁缝铺的不同之处——这点原身的记忆里没有,她得自己去多打探打探。

    接着根据这个不同之处确定目标客户人群,再然后……

    “小鱼,小鱼。”

    “啊?”

    “你怎么了?”江莫伤和江无恙一起望着她。

    “没事……”江无虞摇头,迟疑了一会才道,“爹,下个月商户赛,交给我准备吧。”

    “嗯?”父子二人都停下手上动作,动作出奇地一致,一副怔愣的表情。

    也不怪他们这般,在这之前江无虞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家里的生意感兴趣过。

    “小鱼怎么会这么想?”

    “我就是想试试看,反正也没损失。”

    江莫伤露出一抹苦笑。

    确实,本来就一直在商户赛捞不到好处,就算江无虞完全乱来,对铺子也没什么损失。

    久安虽然以前辉煌过,现在不争气了也是事实。

    在江莫伤的规划里,江无恙是走读书这条路的。江无虞已经及笄,没几年就要嫁出去,他争取再给女儿攒多点嫁妆,寻一个好夫婿,手里嫁妆多点,女儿未来在夫家也能轻松些。

    江莫伤原本也打算送江无虞念书,本朝虽然没有开放到允许女子科考入官的程度,但女子私塾也算是冒出点尖尖。京中贵女会请教书先生在家里给授课,一般人家有点钱思想开放些的则会将女儿送往女子私塾学习。

    但那都是中城那种繁华地方才会有的。

    像边关四城最落后的南城这种地方,男子读书都是少见,女子私塾更是闻所未闻。

    就算江莫伤再不愿意,但眼下的情况,给江无虞寻一个好夫家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江无虞安静地看着江莫伤,她清楚江莫伤的心中所想。江莫伤原先也是存了把铺子交予江无虞的打算的,可江无虞一直都对此表现出没有兴趣。

    但现在不同,她主动提出接触家里的生意。

    江无虞也在赌,赌江莫伤但凡有得选,都不会让江无虞走嫁人只为寻求男人庇佑这条路。

    记忆里的江莫伤,对她这个女儿还是特别尽心尽力,做万全准备的。

    终于,江莫伤松口,点头道:“那好吧,小鱼。下个月的商户赛就由你全权准备,需要银两的地方可以向爹开口。你需要的话,你哥哥也会帮助你的。”

    “需要需要。”江无恙就等这句话呢,连忙替江无虞答应下来。

    饭后,江无虞打算在周边走走熟悉一下环境,逛着逛着就来到了后门溺水的湖里。

    久安和常胜算是隔壁邻居,南城建筑分布散,两家大约隔了不到十米的样子。

    后面的这篇水塘,就刚好离两家都不怎么远。

    毫无意外地,成为了常家双胞胎霸凌江无虞的高发场所。

    江无虞在岸边站定,打量着眼前这片夺去原主生命的水塘,心里在思索着怎样才能重振久安裁缝铺。

    在听到裁缝铺三个字的时候,前世作为经纪人的江无虞几乎是立马想到了利用模特来宣传的方法。

    这个时代还没有模特这种东西,绝对值得一试。

    但不是现在。

    这个世界民风尚算开放,但毕竟是古代,穿着新衣走秀什么的,不说伤风败俗,也是大部分人难以接受的。

    若久安资产丰厚,倒是可以试一试走黑红路线,讨论度上来了,江无虞总有办法让百姓接受。

    只是久安目前并不富裕,走黑红路线很可能撑不到把黑变成红的那一天,江无虞不能冒这个险。

    正思索着,一个石子从身后砸在江无虞身边的石板上,然后弹起来掉进水塘里,发出咕噜一声。

    江无虞思绪被打断,垂下眼眸,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后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常荣和常华,常胜裁缝铺老板常胜的双胞胎儿子。

    也是对江无虞这三年霸凌害她失去性命的罪魁祸首。

    两人很高,脸长得几乎一样。不同的是常荣壮些,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嚣张跋扈。常华相比起来更纤瘦,脸色阴鸷,让人看着就觉得背后发凉。

    还不等江无虞作出任何反应,常荣就露出歹意的笑,他双手抱臂夸张地打量江无虞:“野种,怎么还没死啊。”

    “刘成那个多管闲事的烂货,连你这种人都救啊。不过也好,你死了我们还怎么玩呢。”

    江无虞看着这两兄弟面色愈发冷。这两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还需要靠欺负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获得优越感。明知可能会导致他人死亡还不以为意,视人命如草芥。

    这种人,死不足惜。

    “欸,吓傻了?”一个泥巴团子砸在江无虞肩头,常荣又颠起另一个在手里把玩,“你趴在地上学狗叫的话,我说不定心情好就不换石头了……啊!”

    常荣话还没说完,江无虞猛地拿出刚才在水塘边捡的沙包大的石头,直接砸中常荣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

    真是可惜,江无虞低头看看自己现在瘦小的身子叹气。

    明明想打头的。

    看来要把锻炼提上日程了。

    “妈的,你疯了!”常荣一脸不可置信,反应过来后露出要吃人的目光狠狠瞪着江无虞。

    江无虞轻笑一声:“是你说的,心情好才用泥巴,我心情不好,当然仍石头咯。怎么,你这么皮糙肉厚的,被一个小姑娘扔块小石子都受不住啊。”

    一旁一直未开口的常华闻言目光讶然,眼神却透露出了更多的……兴奋?

    江无虞皱眉,比起一眼就能看懂的常荣,这个常华显得神秘多了,是个怪人。

    但她此刻依然顾不上常华,因为恼羞成怒的常荣已经朝他冲过来,甚至迫不及待地抬起腿,咆哮道:“臭野种,老子踢死你。”

    江无虞冷哼一声,在常荣就要踢上她时一闪身,抱住常荣的腿直接把人拽倒在地。

    不等常荣反应过来,江无虞顺势骑上去,抓起刚才常荣在手里掂量的泥团子,塞进他正要辱骂出声的嘴。

    她一手扼住常荣的脖子,另一只手连扇几个耳光,打得啪啪作响。

    “常……常华!”

    嘴里的泥好容易被弄出大半,常荣急忙出声喊弟弟帮忙。

    江无虞回头望去,常华微微一顿,眼里的兴奋消失殆尽,眸光愈发阴冷。

    他盯着她,神色阴戾而戒备,目光冰冷如薄刃,还带有江无虞看不懂的不满。

    没错,不是兄长被打的愤怒,而是不满。

    常华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以至于都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帮助被单方面殴打的同胞哥哥,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江无虞跟常华对视着,彼此都在心里剖析对方。

    常荣趁机翻身而起把江无虞压在身下,抡起拳头就要打下去。

    一道人影飞来,在场还没人看清时,江无虞只觉得压在身上的力道一瞬间消失不见,常荣被那道身影一下子踢飞到五米外,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这个变故打破了常华的思量,他快步到常荣身边,把人拉起来。

    江无虞迅速爬起,三人一起看向那道人影。

    来人一袭黑衣,垂手而立,身姿挺拔宛如青松,脸上蒙了面罩,看不清容貌,能从身段看出来应是个男子。

    江无虞的记忆里没有这号人物,她不知对方身份,但刚才算是救了她,应该不是敌人。

    常荣被常华搀扶着站起来,双颊被江无虞的耳光扇得肿起,刚才飞出去五米远,现在全身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怒视黑衣男子,愤恨又有些忌惮:“你是何人,我们的事与你何干,你为何要多管闲事。”

    黑衣男子并不理会,只是偏头对着江无虞,有声音从面罩后面传来,清润低沉,如清泉搬般透彻:“你还好吗?”

    江无虞心里警惕,面上不显,点了点头。

    “老子问你话呢!”被无视的常荣忘了刚才被这人一下子踢飞,脸色发青,怒目圆睁,张牙舞爪就想冲上来。

    常华一下子拦住他,目光却从始至终都放在黑衣男子身上:“你不是他的对手,别找事,我们先走。”

    常荣知道这个弟弟一向比自己更有主意些,恶狠狠地瞪江无虞一眼,放了句狠话,跟常华走了。

    常家兄弟走后,黑衣男子才又开口:“他们可能还会来找你麻烦。”

    “会的,但不是最近。”江无虞拍掉肩膀上被常荣砸出来已经干掉的泥印,又解释一句,“乡试快到了。”

    常家人似乎也有让儿子走仕途的打算,常家兄弟被常家人送了私塾。

    据江无虞所知,他们都在准备参加南城两月后的乡试。这几年才开放商籍科举,他们一定会很重视这次考试。

    凌江朝律法规定,所有乡试考生都要审核,不得有明显的作风问题。其中商籍审核最为严厉。

    从前的江无虞怯懦,什么都藏在心里,这才让这两兄弟肆无忌惮,差点弄出人命也不在意。

    但现在,经过今日这出,常家两兄弟绝对都意识到,江无虞变了。

    她一个小姑娘对付两个大她好几岁的成年男子也毫不退让,甚至很豁的出去,把常荣压在身下扇耳光的狠劲足以让他们忌惮。

    不是忌惮江无虞的武力值,毕竟说到底,她的的确确还是一个及笄不久,纤细瘦弱的女子。

    常荣常华忌惮的是她现在不再忍气吞声的作风,万一捅到官府那里去,会不会影响他们科举审核就难说了。

    江无虞正是算好了这一点,才敢在还没有锻炼这具身体的时候,就故意到水塘边引两兄弟出来。

    她一开始就没肖想真的打赢他们,今天来这一遭,就是为了传递一种“江无虞不会再隐忍”的信息。

    未来这一个月要准备商户赛,必须得让这两人安分一段时间。等久安有了点起色,再细细收拾他们也不迟。

    江无虞没说那么多,但黑衣男子似乎是懂了,微微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江无虞对此人感到疑惑,出于刚才对方帮了她,也就开口答到:“江无虞,安然无虞的无虞。”

    江无虞顿了顿,忽然对他有些好奇:“你呢?”

    黑衣男子沉默一会:“你可以喊我予怀。”

    不是假名就是小字。

    江无虞并不出声拆穿,一边拆下手中的东西一边道谢:“刚才谢谢你。”

    “无妨。”予怀低头看清江无虞从双手拆下来的东西。

    四个顶针,接口处被掰得立起来,磨成锋利的尖状,刚才一直被戴在江无虞双手中指和无名指上。

    予怀盯着看了会,忽然叹气:“原以为是我救了你,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你分明早有准备。”

    “你说这个么?”江无虞闻言一愣,将准备包进手帕里的顶针又露出来看了眼,“算吧,这四个玩意磨了我好一会。有了这个,总不能在他们兄弟俩手上吃太多亏。有你出现当然更好,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想搞得太狠,这东西狠力划下去,是要见血的……还是要谢谢你。”

    不想搞得太狠吗?明明方才骑人身上扇巴掌的时候也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这话予怀没说,点点头权当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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