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休息片刻后继续向前推进，来到一片水塘前。
这水塘在旁人眼里看不知深浅，但在黑瞎子和黎奚徊二人眼中，水底的所有东西都无处遁形。
这水塘目测三十多厘米左右，大概到黑瞎子小腿偏下的位置。
但为了让其他人安心，黎奚徊从旁边扯下一根干枯的藤蔓垂直插进水里，将水面高度展示给大家看。
黑瞎子掰亮一根荧光棒丢进水里，等待片刻没有异动，他这才带着众人进入水中向里走去。
走了一段路也没出现设想中的危险，众人有些松懈。
就在他们蹚着水走到水塘中间时，走在黑瞎子身边的小姑娘忽然抓住他的胳膊。
她双眼中闪烁着紧张的神色，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水面，好像水里有东西似的。
黑瞎子一顿，停在原地不动。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都停下，举起枪紧张地四处查看。
他垂下头向身边看去，小姑娘抿着唇，纤细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就在刚才，黎奚徊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的水底看到了一个东西。它速度很快，一眨眼就从水底这边蹿到那边。
它像蛇一样灵活，却并不是蛇，倒是和古潼京的鬼手藤很像。
是鬼手藤？和古潼京的一样吗？
黎奚徊紧紧盯着水底，想等它下次出来看得清楚些。
“荧光棒给我。”黑瞎子向后伸手，接过一根荧光棒掰亮丢进不远处的水里。
安静等待了几秒钟，没有动静。下一秒荧光棒就被未知生物拖进水里消失不见。
瞬间所有人都炸开了锅，疯狂往回跑。他们目前位于水塘中央，离岸边很远，幸好附近有两块平台，他们都站了上去。
平台有些小，虽然有两块，但也只能勉强站稳。
为了节约空间站稳脚跟，黑瞎子的手紧紧扣住女孩的腰，女孩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她的侧脸贴在黑瞎子胸前，呼出的气息打在他胸前的皮肤上，隔着背心也能感觉到温度。
黎奚徊的站姿有些吃力，为了节约体力，她只好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压在黑瞎子身上。
她的手臂搂着黑瞎子的腰，脸隔着衣服贴着对方的皮肤。男人的体温要比她高，抱着他像是抱着一个热水袋。
她的耳边是不断的枪／声，眼前除了男人由于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肌，还有一条银链子，上面坠着小银牌。
她之前一直非常好奇，好奇黑瞎子的这块银牌上刻着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她看见了，上面刻着几行小字。只是还没等她仔细辨识内容，搂着她腰的男人动了一下，牌子翻了过去。
他的黑色皮外套原本就是敞开的，刚才那一动外套和背心之间的缝隙大了些，黎奚徊可以看见背心的挂肩。
她本来因为非礼勿视已经把视线移开了，但脑海中突然想起什么，觉得奇怪又看了回去。
看了好几眼，她终于确认她没有看错。
“黑爷。”黎奚徊拽了拽男人的外套，男人垂下头，听怀里的小姑娘说话。
“你背心穿反了。”
小姑娘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气声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微凉的气流吹过他的耳垂，让他身上浅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黑瞎子没说话，但黎奚徊通过贴在他前胸的脸感受到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原本柔软的胸／肌一瞬间收紧，变得坚硬。
“咳。”男人好像很尴尬。“穿的时候没注意。”
黎奚徊抬起头，可以看到男人的下巴还有耳朵。他的耳朵有些红，不会是害羞了吧？
她眯起眼无声地偷笑，心中暗道还从来没见过黑瞎子害羞过。
她不自觉地靠回男人胸前，突然间觉得哪里不对。
黎奚徊的双手此刻还搂着黑瞎子的腰，有外套挡着没什么手感，只是感觉很细。
她的脸贴在他胸前，胸腔内是平稳沉重的心跳声。
之前她还问黑爷，有没有女生会调戏他，黑爷说没有。
可是现在，她的行为难道不是调戏揩油吗？这样以后黑爷就可以说，真的有女生在危机时刻揩他油了。
不过实话实说，黑爷的身材确实很好。
她两个哥哥都是清瘦类型，有肌肉但是没有黑爷这么……出众。
就在她的视线被黑瞎子不可忽视的胸／肌吸引时，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下来，搂在她腰间的手还没松开。
她扭过头看向对面，这才发现队伍里跟着黄歇来的那位专家，正扒在对面水中立着的石柱上。
“救救我！我不能死！”那专家惊恐万分，惊慌失措地不知该怎么办。
黎奚徊没办法预知那酷似鬼手藤的东西什么时候来，他们不能贸然进水去救他。
“别废话，先往上面爬！”一个雇／佣／兵举着枪，指了指石柱顶端隐藏在黑暗里的平台。
专家倒是听话，立刻丢掉手里累赘的东西后就使劲往上攀爬。
还差一段距离就要爬上平台，专家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了上去。他只来得及短促地叫了一声，随后就没了踪影。
那专家还不能丢，黄歇还需要他。
黄歇果断派了一个女雇／佣／兵上去探查消息，却只得到一个‘无影无踪’的回复。
“该死的，到底怎么回事。”虽然他极力压制，但急迫的表情还是浮现在了脸上。
黎奚徊没说话，和黑瞎子对视一眼，懂了彼此的意思：她和黑爷都看到了那隐藏在黑暗的东西。
刚才还不太确定，现在确定了，那就是鬼手藤。
也可以叫它‘九头蛇柏’，他们本来就是同一种东西，只不过称呼不同罢了。
“这长相还真是潦草，咱家的比它好看多了。”她母亲也看见了那怪东西的样子，在黎奚徊脑海里点评道。
女子口中说的就是古潼京的那条九头蛇柏，它是被女子的血液给整活了，拥有了灵性，对拥有女子血脉的黎奚徊言听计从。
女子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小九’，十分简单粗暴。
“不过这也不意外。小九才活了几十年，又是被吾的血液复活，自然不会有什么怨邪之气。
“但这里的鬼手藤起码活了上百年，而且好像还被什么怪物给同化了，所以才生得那般怪异。”
“乖崽，吾曾经的职责便是斩妖除魔。如今金瞳还未认你为主，刚好有个妖物给你练练手，助你早日得到它的认可。”
“好的，母亲，我知道了。”母亲的话让她的心头涌上一股兴奋，有种恨不得现在就要抽刀斩妖的冲动。
不，不对，好奇怪。
黎奚徊用力晃了晃头，将心头那种冲动甩出脑海。
她从来都不是好战分子，怎么最近越来越崇尚武力了？根据母亲的话推断，难道是受金瞳影响吗。
“母亲，小九可以听懂我的话，那这里的东西？”黎奚徊问道。
“听是能听懂，只是它早已被妖物同化，只想吃／人，你感化不了它。”女子坦然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趁早将它除掉，如果任由它继续成长，这里怕是不会太平。”
黎奚徊垂下眼，听从母亲的建议。她撇过头看看背后的长刀，心中满满的安全感。
父亲的长刀和母亲的‘魂’，请保佑她一定要成功。
用上帝视角来看，所有人都有些紧张，只有黑瞎子和黎奚徊显得十分冷静。
男人和少女一起看着那专家消失的上层平台深处的黑暗，十分默契地默不作声。
旁边的顾子卿脸上和其他人一样，视线紧盯着石柱顶端，手中紧握着小刀。
那个名叫‘宋’的雇佣兵头领盯着三人看了许久，忽然端着枪走过来。
“你最好不要装神弄鬼，这里这里这么黑，你带个墨镜在什么？”宋质问道。
“把墨镜摘下来看看。”
这个问题黎奚徊也很好奇，她第一次见到黑瞎子时他就带着墨镜，从未摘下来过。
当然，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摘眼镜她也不知道。
但一般某人不愿说什么事，就代表它属于个人隐私。她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癖好，所以她从来没问过。
包括她和黎簇苏万去医院看汪灿，打车遇到黑瞎子那次。
苏万手机上显示黑爷姓齐，但她认识的人都叫他黑瞎子。
黑爷的姓氏问题她有确实很想知道，但换位思考一下，自己的隐私被人打探逼问的感觉并不好。
于是她往前走了一步挡在黑瞎子身前，抬手握住背后的刀要拔出来。
她的手刚握住刀柄，手腕就被黑瞎子握住了。
“黑爷？”女孩仰起头看向黑瞎子，双眼亮晶晶的，满眼都是担忧。
黑瞎子站在女孩背后，握着她的手腕轻轻压下放在身体一侧。语气温柔，贴着她的耳朵安慰道：“没事，这点事还难不倒你黑爷。”
在黑瞎子的安抚下，她抿着唇，安静下来不再有所动作。
将小姑娘哄好，黑瞎子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浓郁。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看向宋。
“你要看我的眼睛，可惜看过我眼睛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在宋看来，对面这个黑衣男人虽然带着墨镜，但墨镜后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死。”冰冷的字从他口中吐出，男人嘴角的笑容自然浓郁，只是其中蕴含的情感却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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