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

    崇德戏楼。

    一个穿着西装身形挺拔的俊美男人慢慢走上戏台眼中满是怀念,他的师傅人生中最后一场表演就是在这里。当年人满为患,一票千金的场景如今是很难再看到了。

    “当年佛爷在这里求过你师傅,如今你在这里求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张日山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响起,男人抬头看向二楼声音的来源,张日山站在那里。

    “解雨臣,如今其他几家可都惦记着你们解家的那枚印章,你在九门中的处境很危险,你还要帮吴邪?”张日山问道。他的手背在身后,戴着玉扳指的大拇指摩挲着文件袋。

    “我不是单为解家,还有整个九门。九门不安生,解家不可能独善其身。”解雨臣握紧手中的黑伞,语气坚定。

    “让我帮你们,起码要让我知道计划到底是什么。”

    解雨臣摇摇头。“如果我告诉您,我也不知道呢。”

    张日山挑眉,沉默片刻后沉声开口:“穹祺早就不再掺和九门的事,但吴邪去的是古潼京,那我一定要管。”古潼京对他来说就像是佛爷留给他的遗产,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你放心。”张日山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中的文件袋令人瞩目。“我不打算阻止你们。”他忽然眼神凛然,手腕一甩,手中的文件袋如闪电般向解雨臣飞去。

    解雨臣身形一闪抬手抓住了文件袋,有些疑惑地看向张日山。“会长,这是……”

    “吴邪带去沙漠的那两个黎家小朋友,家庭背景你没查过吗。”张日山说。“黎簇的曾祖父身份不一般,我怀疑和七十年前的古潼京工程有关系。”

    他来崇德戏楼的这一路上都在回想,当年佛爷前往古潼京是在1943年,在1950年回顺京,和黎康霖消失的时间太过重合。

    黎康霖和佛爷都是湖南长沙人,又是搞科研的,让他很难不怀疑当年佛爷带走的那一批人里就有这个黎康霖。

    可年岁太过久远,哪怕是他亲自送佛爷一行人上的火车,他也记不太清随行的人都长什么样子了。或许,老照片可以给他答案。

    看来,提前回一趟长沙的张家老宅是势在必行的了。

    解雨臣打开文件袋飞速浏览了一遍资料,眉头紧锁。“不是我们不想查,而是……”

    “查不到。”张日山替他把话说完了。“这些东西是尹南风查的,只查到这些。黎家人员构成简单,其他几人的资料虽然有缺失但都能查到,只有这个黎康霖。”八十二年的生命中被硬生生扣去七年。

    人只要活着就会留下痕迹,没道理七年不见踪影。

    “关于黎康霖,我会去找线索。”张日山缓缓走下楼梯,解雨臣走到楼梯口等他。“我不管吴邪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只告诉你一件事。”

    “您说。”解雨臣收好文件袋。

    “歼灭汪家,我必须在场。”佛爷最遗憾的事就是没在他活着的时候看到汪家覆灭,他一定要替佛爷完成这件事。

    “我向您保证,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解雨臣也在期盼着这一天。

    …

    古朴的大宅门前,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停在门前。张日山下车,声声慢和一个银发男人站在他身后。

    “上一次来是今年过年,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张日山感慨道。他没有亲人,除了佛爷和他是本家有些血缘的亲人外,他的亲人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

    以前过年时他都是跟着佛爷夫人一起过年,过年期间包括平时他经常会去解家和解家太太们搓麻将,还会替佛爷给九门各家送新年贺礼。

    后来佛爷去世,九门转向顺京发展。他自然也要过去,但他每年各种节日时都会回来在老宅待几天。

    “还真是怀念啊。”怀念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快乐日子。

    几人踏进大门,院中抄手游廊,团花簇锦,和当年一样。只是少了一些人,让这些景色都不再生动。而那尊大佛,已经按照佛爷的遗嘱上交给国家博物馆了。

    穿过几条游廊来到一个厢房门前,声声慢和银发男人站在门口守着,张日山拿出钥匙打开门上的大锁,大步迈了进去。

    关好门,张启山环视着屋里的一切。屋里摆设简单典雅,整套的海南黄花梨木桌椅摆在价值千金的古画下方,墙边摆着圆形博古架,架上摆着青花瓷瓶和明代青花香炉。

    博古架旁的墙上挂着一座大型西洋挂钟,早已不再工作,只是作为一个很有历史气息,充满纪念意义的摆设挂在那里。

    他走上前,打开钟表盘的玻璃盖,手指轻轻拨动三个走针到对的位置,又取出挂钟上链器给它上发条。上好发条盖好玻璃盖,几秒种后挂钟开始走针,下放钟摆晃动,屋里隐约可以听见机关移动的声音。

    紧接着挂钟后方的一块墙壁缓慢移开,露出了只允许一人通过的入口。张日山没有犹豫,立刻走了进去。他走进去后,那块墙壁合上,挂钟停止摆动,屋里就好像没人来过似的。

    这是间密室,里面放着的都是佛爷和夫人的东西,还有一些张家的私藏珍宝。

    张日山要找的就是佛爷的照片,佛爷留下的照片很多很杂,大部分都是结婚后拍的,想找到单独某一年的并不容易。

    不过幸好佛爷有个习惯,他拿到照片后都会在背面手写拍摄日期,是按照拍摄时间装进相册的,这大大减轻了他的工作量。

    他花费了一些时间找出1943年的所有相册整齐码放在桌上,坐下一本一本地翻看。

    他记得当年佛爷离开长沙时是43年夏天,佛爷夫人携手走过的第二十三年。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五月时夫人因为一场大病不幸去世,佛爷为夫人守孝一个月。六月一整月佛爷都在四处联系科研人员和工程师为去古潼京做准备,七月人员凑齐在长沙火车站整装待发。

    佛爷走时拍着他的肩膀说暂时把九门交给他管理,他有些怕自己做不好,佛爷却很相信他。

    不知道如果佛爷还活着,看到现在的九门会不会觉得他失职?

    翻看着照片,张日山的脑海里总是会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过了一差不多一个小时,他终于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照片托在手中。

    照片上是三十几个人,站在最前面最中央的就是张启山。那时的他已经53岁了,或许因为张家血脉吧,他老得要比普通人慢一些,像三十多岁的人。

    剩下的就是科研人员和建筑工程师了,大多是年轻人,有几个格外稚嫩。

    看到这些人,他忽然想起了一些当时的场景。当时跟着佛爷一起去的人中有好几个还不到二十,刚从象牙塔出来,还带着对世界的好奇。

    九门中的霍家也送去了一个孩子,才十八岁,刚留洋回来,学建筑的,好像叫…霍中枢。

    可佛爷回来时,他并没有看到那个青年,而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有见过他。

    跟着佛爷去了三十几个人,回来的只有十几个。三分之二的人永远留在了那里,足以证明古潼京的危险性了。

    他点开手机,放大他之前拍摄的黎康霖的照片和手中照片上的人一一对比。由于资料上的照片是黎康霖八十多岁时的样子,和这些年轻人对比起来要费一些时间。

    在对了十几个人后,终于在第三排找到了和黎康霖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不得不说年轻时的黎康霖长相很是清秀文雅,泛黄的照片都掩盖不住的书卷气。他对着镜头笑容温和,眼中带着光,和他身边的年轻人们一样,都对即将踏上的路程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虽说确定了黎康霖确实在当年跟着佛爷进古潼京的那一批人中,但佛爷回来后就把所有带回来的,能证明他们去过古潼京的的东西全部烧毁,更加详细的信息就此断掉。

    要想知道佛爷当年在那里发生了什么,还是要进入古潼京一趟。

    佛爷临终时留给他一个盒子,告诉他:什么时候到了必须要进古潼京的地步,就打开那个盒子。

    不过进古潼京的人选必须和吴邪配合着来,等吴邪从古潼京出来再议吧。

    确定黎康霖的身份后这张照片就暂时不需要了,张日山把照片放回相册,把成摞的相册放回原位,走到之前入口出现的地方。这里也有一个挂钟,和外面的流程一样。

    张日山操作了一遍,门打开,走出密室。他亲眼看着门慢慢合上,这才推开门走出屋子。

    “会长。”声声慢和银发男人异口同声。

    张日山颔首。“走吧,回顺京。”

    “是。”

    …

    张日山和解雨臣会面的第三天。

    解家。

    “解当家的,我是罗雀,受张会长之命前来。”之前跟着张日山的银发男人站在解雨臣面前说道。

    “张会长找到了?”解雨臣愕然,他没想到张日山动作这么快,三天前才见过面今天就派人给他答复了。

    “是的,张会长让我告诉您一句话。”罗雀说。

    他看了一眼四周,解雨臣会意,摆手让他过来。罗雀弯下腰贴着解雨臣的耳朵,按照张日山交代的一字一句分毫不差地说给解雨臣听。

    “他在队伍中。”

    说完,罗雀直起身,远离解雨臣向他告辞。“解当家的,消息已带到,罗雀告辞。”

    解雨臣亲自把人送出解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思索。

    在队伍中,是说黎康霖也在当年佛爷前往沙漠时所带的那群人中么。这么说,黎家其实和古潼京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吴邪出来后必须要告诉他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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