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往事

    楚染挑眉,显然捕捉到玲儿所说的话,“心石?”她抬头看了眼玲儿。

    玲儿眼神飘忽了些,道:“大小姐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我家已逝的阿公说的,心石是天选之人至情之间所结的颗粒物,这种颗粒物会有一些超脱与常规世界的能力。”

    “什么样的人算天选之人?”

    “那就不知道了,这天选之人据说是极少的,而且也不是我们理解的文武状元。”玲儿思索片刻,还是说了出来。说完,她紧紧的盯着楚染,却看楚染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其实她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寻藏在楚家的天选之人,匠人世家本就不多,更遑论做到此等垄断地位的楚家。要说没有天选之人,她主子不信,她也不信。

    只是……这楚染怎么恍若丝毫不关心,倘若楚染知道天选之人也该好奇她为什么知道。倘若楚染不知道天选之人,也该追问下去。

    这毫不关心的模样莫不是装给她看的?还是说这楚染就是个白痴?那主子为什么让她潜藏在楚染身边?

    这楚染……有点路数。

    【恭喜你,您收获被动技能“震慑”】

    楚染挠头,她干什么了,怎么系统如此好心给她送技能。刚刚风太大,她没听清玲儿说的话,又不好意思接着问,索性点点头。

    有机会再套话吧。

    她转头看向心石,这石纹路奇异,半流光半渐变,在黑夜中散发着微弱的橘黄色光芒,她伸手想捏了起来想瞧个真切。

    “不可!”

    “怎么?”楚染食指和拇指已经捏上这心石,正转头看向玲儿。

    却不知哪里来的力道,一把将楚染踹进这似墓非墓的深坑里。瞬间那石碑上诡异的地图亮起了光,光芒将楚染罩了起来,她只看到玲儿张嘴说了什么。

    茫茫的光像是雾散在周遭,睁不开眼,看不真切。

    等眼皮外的白光逐渐变弱,楚染缓缓睁开了眼睛。于此同时给也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大小姐大小姐,你在这做什么?快快回屋里,不然老爷又得责罚我们了?”

    楚染慢慢转过头,饶是向来臭脸的她表情也免不得出现了一丝龟裂。这说话的怎么是个兔头,这兔头长长的耳朵遮垂下来遮住自己的眼睛,只留着那三瓣嘴一动一动,仿佛在咀嚼着什么。

    她环顾四周,这还是王家的院子里。然后上下打量了那个兔头,这才发现,这兔头是立在一个女人的身体上的。这女体手指纤长,身穿粉桃色襦裙。

    楚染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之前那身装扮。理论上,她没有穿越。

    楚染回忆了兔子的叫声,摇了摇头,兔子说人话,属实诡异了些。她盯着那兔头人,通过她的瞳孔隐约看着自己的脸不太对劲,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毛!

    楚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和鼻子,尚且正常。又看了看自己手,她拇指骨节凸出,像是鼓动的虫卵囊,其余指尖满是细密的洞眼,像是千疮百孔的百家步。这不是她的手,准确的还说这不是她在大周的手。

    “我是什么东西?”

    “我的大小姐啊,你又犯什么傻啊,你是王家的神女!”

    兔头女一边推搡着她进屋,一边无可奈何的说着。楚染被推进屋之后,看着屋内的摆设不由的又是挑了挑眉。屋内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床,简直就是家徒四壁。

    楚染原想用铜镜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这屋不仅连床都没有,连个像样的软垫都没有。房内有个散发着寒气的冰蒲团和一个织机。这织机庞大异常,占了屋舍大一半的面积。怎么身为王家的大小姐住的竟如此落魄?苦行僧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王家不是商贾之家嘛?

    兔头女带推连拽的将楚染推进房屋后,然后将“门”嘭的一声关上,没有一丝犹豫。兔头女轻呼一口气,恍如把恶兽锁进笼般解脱与释然。

    楚染在房内踱步饶这织机走了几圈,在织机的踏步板与地面有一个小小的凹坑。楚染蹲下来擦了擦,那凹坑里嵌了一块巴掌大的花缎,这花缎的纹样她从未见过,但这花缎不知有什么样的魔力,吸引着楚染占为己有。

    “老爷好,小姐找回来了,一直在屋里。”楚染隐隐听到兔头女在远处跟个低沉的男音汇报。

    那男音宛如那棉絮团,刺挠又混沌在一起,听不清。兔头女好像离开了,一切又归于安静。

    “哒哒哒”楚染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落在了门口戛然而止。但是那人也没有推门进来。楚染静静的盘腿而坐,坐在地上,盯着那扇门。

    终于,房门被轻轻推了一下,由于楚染之前就已经拴好门,门只是“吱呀”的发出哀鸣,没有被推开。

    “巧儿,你又胡闹!”那男声低低的说着,如老钟一般。

    “你别以为为父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一个黄花闺女懂什么?李老头的儿子是不是来招惹你?你的眼睛都恨不得贴上去?”

    楚染没吱声,她在思考,她在思考她的系统去哪了?

    【快启用技能一……】

    【……】

    楚染叹了口气,实在是个不靠谱的系统。她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到门口将门栓打开,轻轻一推,门扇朝外,像个收不拢纸片缓缓悠悠。入目的是个吐着信子的蛇头,那蛇头皮肤打皱,显然是上了年纪的模样,它滑腻的信子蒲扇蒲扇,就像这蛇头眼中忽闪忽闪的寒光。

    楚染揉了揉眼睛,寒光湮灭,蛇头仍在。

    她开口,静静的说了句:“我没有床。”

    “巧儿,你休得胡闹。”那蛇头信子吐露的愈来愈快,眼中的冷光流转着,让人捕捉不得。

    “我没有床。”

    “你……”那蛇头又要继续放狠话。

    “我没有床,我要床,不然我就砸了织机。”楚染打断蛇头说话,她静静的站着。她情商不高,最是诚实;她素质不高,只会威胁。

    “你……”蛇头贴近楚染,盯着她。“是不是那小子跟你说了什么鬼话?”

    “我是人,我要床。”楚染平静的站着。

    这蛇头人听到楚染的话,随即激动起来,它伸出自己鹰爪般的手指牢牢抓着楚染,蛇息吐在他的脸上,“你不是人!你怎么能是人呢?”

    “你是神!你是我们王家的神!”

    “巧儿,记住你是神!”

    “我要将你献给我们人间的王!我要你保我们王家繁荣昌盛!我要让你成为我们的保家仙!世代供奉!”

    楚染原是冷冷的看着,却看到一个女孩从自己身体穿出,那女子脸上长着毛,遮住五官。只听到那女子发着如小猫般的声音道:“爹,爹。”

    “哈哈哈哈,对。我是你的爹,我是神的爹!我是神父!”

    “七分堂的活佛算过了,你是天选,你的刺绣无人能比,你是流金仙女!”

    说着那蛇头人的信子落在那女子的脸上,好似在看着珍宝,“爹的乖女儿,你快快去织布吧。你想要什么爹都给你带回来。外面危险,不可出门。”

    那女子努了努嘴,嗫嚅着好像想说什么,却还是抿起了嘴。

    女子坐回织机前,踏步钩织。楚染眯着眼睛,蹲在地上看,她隐隐看到好像有金色的液体流进那些布缎中,女子的身上的毛慢慢褪去。褪去长毛的女子的五官确实不算好看,扁平的脸,小眼低垂着。女子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她的发丝开始变化了,渐渐由黑变白。

    终于这匹步编织完了。

    楚染皱眉思考着。

    屋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巧姐抬头看着屋顶,原本无神的眼睛有些亮光。瓦片掀开,一个人头从屋顶探了进来。与刚刚楚染看到兽头人不同,这人的脸却是遮着一张纸,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那薄纸无风自动,遮住这人的脸,楚染换了各种角度都是看不见这人的五官。

    这人跳下来,拍了拍自己的灰,很是熟稔的靠着织机上,将手中的一块有手臂般的圆木头放在织机的织布上。他道:“你爹以为我是李老头的儿子?”

    女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人嘴角噙着一丝不屑的笑,“果然是个冷血蛇,只会趴在地上,没有脑子。”

    女子没有吱声,垂着头,双手朝上、平坦在织机杆上。这男子凑近,贴在女子脸上,轻轻抚着她的白发道:“我没有说你,在我心中你不一样,你是四月的桃花、五月的荷花、六月的月季。”

    女子抬头,略有些茫然,“那些是什么?”

    “是我不好,忘了你已经在这个屋子生活十年了。”男子伸手握着女子的千疮百孔的手,“疼不疼?”

    但是他却没有等女子回答,他轻轻捏着女子的手,继续说着,“你喜欢云片糕,那你对我来说,就像你的云片糕。”

    女子眼里又亮了几分。

    她从织机踏步的那个小坑里刨除花缎,递给男人,道:“给你。”

    男子接过花缎,抚了抚,喟叹一声。“不必给我织,我生平无所求,只求领你出着王家。”

    “巧儿,你不是王家的神女。”

    “巧儿,你是我的心上人。”

    “我带你去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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