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189cm吧。”

    顾长渊说完话之后，把头扭了过去。

    叶知落转身，看着他的眼睛：“你站起来一下。”

    顾长渊没动：“命令我做事？”

    叶知落立刻堆起笑脸：“顾大佬，麻烦您站起来一下，小弟查案有点疑惑。”

    顾长渊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但是没站直。对上叶知落的视线，他的眼神中甚至还有一分局促。

    叶知落仰头看他，以前顾长渊站在她旁边的时候，她就觉得顾长渊很高。但是到底多高她也不清楚，如今顾长渊直接站在她面前俯视她，叶知落才觉得这种压迫感着实有些恐怖。

    她问道：“真的189cm？”叶知落感觉这个身高就像180cm一样的不靠谱。

    顾长渊：“穿鞋大概190cm？”

    “我真的要查案，你要不说实话？”

    顾长渊往后退了一步，他的目光往天花板瞟了一眼：“穿今天这个鞋的话193cm。”

    叶知落看了一眼他平平的鞋底，无奈道：“好的，我知道了。”

    她用手机拍下暂停的视频画面，随后又调出了余炀的个人资料，看了一眼上面的基本信息，最后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你现在能不能跟我去一下研究局门口。”

    顾长渊横着手机没说话。

    叶知落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说道：“这游戏我贼厉害，等案子水落石出了，我带你上分。”

    顾长渊将视线移开手机，看向叶知落，眼神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不信。

    叶知落将电脑锁屏，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顾长渊：“顾大佬，你要相信我。”

    顾长渊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非常不自在，最后按下电源键，将手机息屏。他站起身，长腿一迈：“走吧。”

    叶知落跟在他身后，在心里想象在余炀家里的那一次，顾长渊和余炀之间的身高差，她记得他们两人的差距不大。

    余炀的个人资料上写着187cm，按照顾长渊的说法来看，确实是如此的。路过工位时，叶知落顺手从笔筒里拿了一把尺子。

    二人很快就到了研究局的大门口，叶知落拉着顾长渊站到柱子下面，然后看着手机里的图片仔细对比。

    很明显这个身高是不对的，照片里的人和顾长渊有着很大的差距，和余炀应该也有一定的差距。

    大概：？

    叶知落拿着尺子比划，顾长渊太高了，她需要踮着脚，伸长手臂才能勉强够到他头顶的位置。

    顾长渊看着她的动作想笑，他用手在头顶旁边的柱子上定了一个位置，而后转身看向叶知落，低声道：“那个人的身高大概在这里。”

    她又拿过叶知落手中的尺子，继续说道：“那么他的身高应该是穿鞋182cm上下，不是余炀，他没有余炀高。”

    叶知落感觉终于看到了希望：“那是不是说明余炀可以被放出来了。”

    顾长渊摇摇头：“你能查到的，观察处和警方同样能查到，余炀之所以被抓，是因为局里需要一个结果。”顾长渊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一个真正的凶手。”

    叶知落倒是没有气馁，她的目光仔细地盯在柱子上：“你也说了，妖并非我想象中无所不能，它们也没办法顷刻间跨越时空，没办法改变自己的身高容貌，既然如此，杀了人，就总要留下证据的。”

    顾长渊道：“你不害怕妖吗？”

    “我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活了这么多年，那就说明妖没那么可怕。”

    顾长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叶知落回到顾长渊的办公室之后，继续查看警方和观察处的分析材料。凶手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可供查询的指纹线索，并且沿途的监控都被他巧妙地避开了。

    或许也说明凶手在两个监控间隔的死角处，进行了简单的伪装。

    在前一个监控处他是某个模样，到了下一个监控地点，他换了衣服和装扮，导致观察楚查找监控时一无所获。

    看着坐在身后沙发上打游戏的人，叶知落问道：“顾大佬，特别行动处是不是一直都有妖气的存在。之前她问过关于妖气的问题，得到的答复是使用妖力会产生妖气，或者跟妖有过交集也会有短暂的妖气，但很快会消散。特别行动处常年和妖怪接触，审判处还关着一堆妖怪，有妖气几乎是肯定的事情。”

    “是，你想证明什么？”

    叶知落道：“如果余炀是因为跟大妖有过短暂交集而被探测到有妖气，那就可以证明他被探测到妖气，而妖气后来又消失的原因。”

    “帝都很多地方都有这种探测妖气的装置，如果和他接触过的大妖出现在其他地方，也会立即被发现。”

    叶知落转过头，此时她的鼠标正点击在内网的个人信息那一栏，她低声道：“如果真凶就在特别行动处内部，那么行动处不就是妖气最好的遮掩吗？”

    顾长渊：“你怀疑是研究局内部有妖？”

    叶知落道：“真凶避开了摄像头，说明他了解研究局和研究局周围的环境 。他用了非常普通的方式，说明他并非顶级大妖，大概率就是能够化身为人形的B级妖怪，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妖怪要用这种费力的方式去杀两个人？他图什么？”

    顾长渊看见她用鼠标挨个查询每个人的信息，问道：“你的重点怀疑对象是谁？”

    “身高在1米82左右的男性，体形偏瘦，特别行动处，观察处和审判处三个科室的，这些都筛选下来，剩下的人其实不多。”

    叶知落的鼠标点进名为“黎尧”的文件夹，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顾、顾大佬，你的账号为什么连黎处的信息都可以查到！”

    顾长渊满脸不屑：“不是说了吗？最高权限。”

    叶知落还在继续感慨：“黎处二十八岁就已经是总局特别行动处的处长了！局长不出现的情况下，他就相当于是研究局的老大，这也太优秀了吧！”

    顾长渊没说话。

    “黎处年轻时候的照片也太帅了吧！好像香江的一个明星啊！”

    叶知落继续：“虽然现在的黎处不再年轻了，但是属于有魅力的中年阶段。”

    顾长渊：“你不是查案吗？”

    叶知落收起嘴角的笑容，尴尬地轻咳了两声：“黎处也是182cm，我顺便看看。”

    “他不在凶手的考虑范围内。”顾长渊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是你为数不多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叶知落抬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句话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但是当她回头再看回照片时，却突然觉得她手机上拍下的那张凶手照片有哪里不对！

    叶知落拿出手机，将照片放大，那是一个凶手的背影，上半身略显粗壮，肩膀处不太自然，腿很细很长。叶知落又转过身看着顾长渊。

    顾长渊被她的视线盯得很不自然。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叶知落：“我好像知道哪里不对了，我们方向错了。”

    她说完这句话，又立刻别过头，去翻电脑上的信息。

    “顾大佬，妖怪能直接感受到妖气吗？”

    顾长渊沉默了片刻，随后答道：“妖怪的事情，我不知道。”

    叶知落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虽然不知道顾长渊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按照黎处对待他的态度，如果顾长渊都不知道，那可能真的很少有人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叶知落突然回头问顾长渊：“顾大佬，你说黎处是我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那他人好吗？”

    顾长渊被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问得有一瞬间的错愕，许久之后才回答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叶知落重新拿起桌子上的纸质资料，“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