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唉，前任
小刘便郑重地对孩子说：“阳阳，以后可千万不敢再这样了。大人说什么你要听，就要按大人说的做。你看这一次你也吓着了，你爸、你妈也吓着了，是吗？”
温阳点点头。他把他前妻的所作所为对小刘讲了。
小刘平静地说：“她可能手机没电了。她应该不会不关心自己的孩子的。”
第二天，他们包饺子。温阳也高高兴兴地和他们一块儿包。温阳和小刘两个一起开他的玩笑。他也一样开她们两人的玩笑。他们相处的真不错，他的心中无比开心。下午，早早吃完晚饭后，他们一行三人沿着黄金路向东走。一路上，温阳总把他的手和小刘的手往一块儿拉。他们当然很高兴了。于是，他们便手拉手地散步着，温阳处于他们两人之间。温阳的头靠在他俩紧紧地粘在一起的手上。温阳的两只手被他们另外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拉着。他们真可以用亲密无间来形容。他们一直说说笑笑，走了好远、好远才往回走。回到家中以后，她和以前一样给他们倒水、削水果，他则赶紧热洗脚水。半个小时后，他们准备睡觉了。由于很累，温阳很快便睡着了。他们俩又坐到一块儿说些悄悄话。她靠在他的胸前，他用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纱照在他们身上，清秋的凉风吹向他们的身旁，她的长发散发着诱人的芬芳。多幸福的时光啊！她紧紧地贴上他的身躯，发出均匀的呼吸。多么静谧的夜！多么幸福的人！
第二天，他们也做了很多好吃的。他们正吃饭时，他前妻的电话打来了。
他听到一个生硬的声音说：“温阳，你下午回来吧。”
温阳怯生生地说：“我不知道我爸让不让我回去。”
他又听到一个愤怒地声音：“你爸有什么权利不让你回来！告诉你爸，有本事就让他把你带走，让你永远也别回来了!”
“你们一天胡折腾，拿我出什么气？”温阳哭着说。
“你妈有病，你别理她。”他对女儿小声说。
“我说你妈有病，你高兴不？”温阳瞪着他喊道。
他便柔和地对孩子说：“你妈有没有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但你想想，我和你妈之间是有协议的。协议是什么？你明白吗？协议就是不能随便乱改变的。她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那就是神经病，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你们大人之间的事，但你不能骂我妈是神经病。”她哭了起来。
她妈还絮絮叨叨地在电话里面骂他呢。他一把从温阳手里夺走手机。
他又对平和地孩子说：“明天我带你回去，我也要上班呢。你想我敢迟到吗？”
温阳点点头。小刘看着整个过程，她一声不响地吃着饭。
过一会儿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一看是他前妻的电话，他就没理。可是她不停地打，他只有无耐地问她还有什么事儿。
“温青南，我告诉你，你如果下午不让温阳回来的话，从明天起你就每天带她。别让她再回来了！不信你就试试！”
他深知他前妻的性子，他只有怒发冲冠了。他十分无耐地把孩子送了回去。
“也许只有把房子买了以后，才不会受到她的要挟。”他出发前对小刘说。
小刘平静地说：“我们一块儿去吧。”
于是，他们一行三人又沿着黄金路往他前妻家走去。
小刘有所感触似的说：“有你前妻处着（在跟前的意思），有些事就比较难办。”
他皱着眉头说：“那人确实不通人情。为了孩子，为什么还总和我过不去呢？我总认为她是孩子心中永远的旗帜，所以我处处让着她。我也希望她过得更好些。她为什么总对我那么不友好呢？”
小刘抿嘴一笑说：“谁让你离开她呢？”
他苦笑着回答说：“那也是她的选择呀？她不愿意好好过，选择离婚。她现在为什么还要那样？”
“你先把阳阳照顾好，她的事以后也不用再管了。房子确实是一件大事，都怪我帮不上你。”她停了下来，略显忧伤。
他又柔和地对她说：“你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选个地方把房子买了算了。”
她也微笑着对他说：“再等等吧，看能不能在我们厂里买。厂里房子的福利、物业都好些。”
他就微笑着问她：“厂里面行吗？”
她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愉快的神采说：“看呗，八区的房子快盖好了，看到时候有没有人要换房的。如果有的话，我们就可以和他们换的。”
他就点头说：“那也好。”
谈笑间，他们很快就来到他前妻的楼下。温阳向他们说声再见，便向楼上走去。他们又转身向东园走去。她依然挽着他的手，他们甜言蜜语地散步着。他回头看看天空，蔚蓝的天空上仿佛有他们的倒影，五颜六色的，仿佛是空中飘扬的彩虹。
在接下来的那个礼拜二的中午，当他回到小刘的家中的时候，却发现她不在家，他吓了一跳。他赶紧给她打电话。
她笑呵呵地说：“我马上到了。对不起，我早上没有好好上课，我溜出来去市里买带鱼了。听别人说，市里新开业的一家超市里的带鱼挺不错的，所以，我就赶过来买了。”
他也客气回答说：“噢，知道了，谢谢。”
挂掉电话后，他赶紧淘米做米饭。他打开电饭锅一看，米饭已经蒸好了。他急忙去厨房洗菜。
“菜也已经洗好了，在冰箱里放着呢。”她匆匆走过来说。
他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他笑哈哈地说：“你好好上班吧，饭菜昨天不是已经都准备好了吗？”
她却平静地说：“我早上上班时，听办公室里的人说刚开业的‘爱家人’超市里的带鱼不错，我们两个人就溜了出去买一些。你尝一尝，看香不香。”
他便打趣似的说：“不用尝就知道这是最香的鱼了。吃饭吃的是心情，心情好了什么都好吃。心情不好了，什么好吃的都吃不下。”
她莞尔一笑。
他一边唱一边说：“我记得小时候有人唱歌说，‘红米饭，南瓜汤，挖野菜也当粮，毛委员和我们在一起，餐餐味道香……’看样子是真的。……”
“你和我在一块儿也餐餐味道香，”她打断他话。
他肯定地说：“就是。”
他们都笑了起来。
他又继续说：“和你在一起，喝凉水也是甜的，吃野草也是香的，住在破烂的房子里也是温馨的……”
她便假装不悦地说：“好了，别贫嘴了，把我说的话全让你给说了，我说啥呢？”
他便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一直这样该多好啊！像你说得那样：‘我们要争气，再也不能让别人看笑话了。’我们老家有一句话，叫做‘淡淡长流水，牵繁不到头。’意思是说，只要我们心心相映，和睦相处就行了。干什么事儿，不要太认真。像你这样过于细心，过于付出，可能还不好。当然，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你如果付出太多的话，时间长了，你可能就受不了了，说不定将来会烦我呢？”
她镇定地对他说：“不会的。我觉得我做的并不多，我只是尽一点力而已。”
他又微笑着对她说：“我担心的是，你付出太多，而我又付出太少。时间长了，你心里可能会不平衡的。因此，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老想着付出。有什么特别的花费什么的，也给我说一声，我也可以和你一块儿分担。你干什么时，也有我陪着干。这样，我也不会有愧疚感。”
她听后，又嘿嘿一笑说：“你用那么客气吗？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多。我高兴、我喜欢、我愿意，行吗？”
他无耐地笑了，她也笑了。他每天仿佛在空中飞翔一般。教师节后不久的一天，当他们起床时，天却下起雨来。他拿起她的一把旧雨伞，准备出门。
“不能拿伞！”她很严肃地说。
“为什么？”他微笑着问。
她命令似的说：“我给你买雨披去！‘伞’是‘散’的意思。”
说着，她就跑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拿一个绯红的雨披回来了。她给他买一个崭新的雨披，他披在身上，感到无比幸福。国庆节前的一个周末，他不用补课。他们就和往常一样，早早吃完午饭去原上散步。他们从小学东边的马路上一直向北走去，经过高干渠，一直走到原上，高干渠位于原下的山腰上。多好的秋景啊！向前看，满目的青翠果园，无边无际。苍翠的果树上挂满了红通通的苹果。在马路北边有几个小小的村庄。他们沿着马路一路上蹦跳而去，仿佛两个快乐的孩童一般。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向四方，百鸟齐飞翔。毛主席呀共产党带领我们成长……”
他们一起开心地唱了起来。他们一直向北奔跑了大约十多分钟，看见前面有一个很大的村子。村子里的房子都盖得很好。村子南面有一条宽阔的东西向马路，马路都用水泥铺过了，路面也十分干净。马路的两侧全是果园。村子很静，仿佛没有人居住似的。他们从村子南侧的马路向东走去。马路两侧那红扑扑的苹果伸手可得。他去北面的果树上摘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给她。
“敢吃吗？”她问。
他毫不在意地说：“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给他们一些钱。”
他一边说一边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点纸，在苹果表面使劲擦擦。然后又递给她，她接住了，小心的吃了起来。
“挺甜的，你尝一尝。”她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把那个苹果送到他的嘴边。他也咬了一口说：“就是挺好吃的。”
他们一边吃苹果，一边继续往东走，他一边给小刘讲他好友的故事：“回昌那个家伙挺好玩的。他没找到对象之前，有一年，我们学校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老师。他想和人家谈，但又不知道人家的态度。于是，他便问那个女老师：‘我有一个苹果想和你分，你说该怎么分？’那个女老师说，拿个刀子一切，一人一半就行了。你猜回昌说怎么分？”
她想了一会儿，却摇摇头。
“回昌说‘我们一人一口分怎么样？’那个年轻的女老师说：‘那怎行？我和我男朋友都不那样分的。’于是，他便无望了。后来，他和另一个刚到我校的女老师结婚了。”
她听后便微笑着说：“看样子，回昌那人挺精的。”
回昌是他的好友，他给她讲过回昌的事儿。
他便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就是。那像我，遇见一个美女，还害怕人家把我给看上了。”
她却哈哈大笑着说：“真的吗？有人不是一看到美女就伸手去拉人家吗？也不害怕被人家扁一顿。”
听说他年轻时，一见到美女就想把人家拉一下的毛病。小刘也听人说起他的事儿，小刘还问过他，他自己也承认了。他说是美女的错，所以，小刘那天才那样说。
他却扭捏着说：“不是我想拉她们，是她们想让我拉。”
她却哈哈一笑说：“你怎么那么自负呢？那几个女孩子没有伤你的面子，那是人家同情你。怕伤害你，你明白吗？女孩子是很善良的。”
他又得意地大笑着说：“是的，这确实是真理。因此，我好喜欢女士呀，我不喜欢男人。”
他们都笑了起来。
“你们是东园的职工吗？”
突然，从马路南面果树林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他们寻声一看，一个老人正在一棵高大的苹果树下砍树枝，他们就走了过去。
“是的，吃你们一个苹果没事吧？”他问。
那个老人开朗地说：“没事儿。只要你不拿车来拉就行了。你们想吃就随便摘着吃吧，自己家里的，还怕你们吃。”
他微笑着说：“谢谢了。自己家里的也不容易，这都是有成本的。”
老人又和蔼地说：“没什么，你们想吃就多摘一些吧。每年我们要损坏多少呢，有时候卖不上价，满地倒的都是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