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炸裂里,空间传来了一声如同玻璃般破碎的声响。
这个男人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这一点并不是夸大其词。
“该死的!他怎么还有力气!”
在见闻色疯狂的预警里,战国脸色僵硬,这种脱离计划的不安感,是他最讨厌的感觉!
“砰——!!!”
马林梵多的地表承受不住震力而被再次撕裂,翻天覆地的摇晃拉扯着建筑与海水。
“啊!白胡子发怒了!!”
尖叫中伴随着恐惧。在自然面前,人群如同虫蚁,湮灭无声。
这包含了纽盖特所有气力的全力一击,是够吓人,但威力如何他本人最为清楚。
‘至少要把战国那家伙拉下来才行!’
他喘着粗气,努力下压着痛楚的影响。纵使黑色的像素开始影响视线,他依旧硬挺着身体。
‘你会帮我吧,科莉尔?’
就算那缠绕在天丛云上的簇蔷薇只剩下了最后一朵。
他也依旧这么认为。
恍惚间,烟尘里,他的身旁似乎真的站着一位少女,笑着为他打气。
“库啦啦啦——!”
就算是幻像,他还是笑出了口,握紧刀柄。再次睁眼,漆黑已经退散,金光里,是战国进入果实形态后的模样。
当铁制的站台因扭力而塌陷,两顶草帽飞扑而去。
他成功了。
“喂!罗杰,剩下的可就交给你了!”
炮火缠身,纽盖特大吼着,下落的薙刀卷着烟尘,拦下了想要继续上前的萨卡斯基。
“哦!谢了,纽盖特!”
这份人情,罗杰接受的痛快。他于断岩处跳跃着,想要接住下落的艾斯。
“罗杰!”
卡普一声暴呵,紧捏的拳头蓄力而出。
“别想得手!”
年老的故人,已在咫尺,可眼中尽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卡普!”
罗杰神色一苦,这张脸的出现让他的身体条件反射般的紧绷了起来。但他也感受的到卡普并无战意,这般没有杀气的拳头是无法阻止他的,他不觉得卡普不清楚这点。
但已经没时间管那么多了,罗杰稳住身形,迎着这拳,直直的扑向了艾斯,将他护在了怀里,任由卡普的拳头砸在他的身上,承受着推力飞向远处。
“罗杰!艾斯!”
眼看两人被砸进废墟,路飞呆愣了一瞬随即暴起。
“太过分了爷爷!”
“哼!对付海贼不需要仁慈!”
卡普举着拳头,扯着嗓子一副不可商量的表现。但战国清楚,若真的毫无余地,他的那拳能打出的可不止是这样的效果。
“卡普,你这家伙。。。!”
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下了责怪,能做到这种地步,战国也清楚,这已经是卡普的极限了。
因为罗杰的保护艾斯平安落地,但身体与石块的摩擦让罗杰身上本就严重的外伤更加疼痛。这让他摊开了臂膀。
“喂!混蛋罗杰你没事吧?!”
趴伏在罗杰身上的艾斯挣扎着爬起了身。与生父的接触让他抗拒,但懂的感恩的心又让他不自觉的关心于对方的状态。
“可恶。。。痛死了,要是科莉尔在就好了!”
全身传来阵阵痛楚,这让罗杰皱起了脸,费力忍耐着的同时不自觉的又再次想起了科莉尔,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
这个名字的再次出现让艾斯身形一顿,刚刚来自,自家老爷子的秃噜嘴情报让他很在意。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是什么称呼?那有叫自己父亲混蛋的!”
想要亲近儿子的心战胜了疼痛,依靠着艾斯的搀扶罗杰很快爬起了身,他无比在意艾斯对他的称呼,委屈着,满脸的不满意。
“太过分了吧,艾斯。”
“哼,要你管!”
可偏偏艾斯不着他的道,语气强硬,他将罗杰的手臂搭在自己背上,扛着他的半边身体,想要将这个伤员拖到角落。
“啊?”
被这么一吼,罗杰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可那张与他挨的极近脸庞分明透露着与他血缘上的相似,不同的只是少年更加年轻,撒着雀斑的脸上神情冰冷,完全没有与生父相见的喜悦。
雀斑?他清楚的记得,科莉尔的脸上白洁光净的没有任何瑕疵。这时他才发觉儿子的身上丝毫没有他认定妻子的半点痕迹。
不仅如此,他背后那象征身份的骷髅纹身,所代表的情谊不言而喻,他们好似除了血缘便再无关系。
看着罗杰盯着自己陷入了呆愣,艾斯露出了苦笑。他用力将身上的人甩到了因为岩层堆叠而形成的暗角处,自己却依旧站在光亮处。
他想要去帮助正在苦战的老爹,没空与罗杰多言。
感觉到了散布于儿子周围的排斥与难以言表的悲伤,未来的不可知将罗杰早就准备的千言万语压在了喉咙。他费劲的爬起身,在艾斯过转身的一瞬再次抓住了他。
“艾斯。。!”
只是回过头的艾斯面无表情,身上的疏离让罗杰不知怎么应对。
“干嘛?”
少年语气冰冷,带着些许不耐烦。
“啊,那个,我忘东西了。”
罗杰慌张的翻找着口袋
“蒋蒋!”
他掏出了一把钥匙。犹如珍宝般的捧在手心,人为的给它配上了出场音效。
那是路飞交给他的,能够解开艾斯海楼石手铐的重要道具。
“钥匙!太好了!”
没在乎罗杰的耍宝,见到了钥匙,艾斯的眼一下亮了起来,神情热切。
“。。总之谢了!”
面对罗杰的笑脸,少年赤着脖子勉强卡出了声道谢后飞快拿走了钥匙。在罗杰‘完全没有幽默感’的抱怨里,艾斯飞快的打开了手铐,耀眼的火焰随着他的意愿立刻腾起。
力量的回归让他有了战斗的底气。
“老爹,路飞我来了!”
而恢复力量的第一时间,艾斯就焦急着想要回归战场。
“等等!什么玩意?!”
这下罗杰可站不住了,他一把抓住了艾斯的肩膀,有些急眼。
“纽盖特那家伙怎么抢到我头上了?!”
如此巨大的区别待遇,让他着实破防的同时也将纽盖特列为头号劲敌。
“放开我!你这家伙太烦人了!”
艾斯挣扎着想让挣脱罗杰的控制,可他体型与力量都不如对方,在不使用果实力量的前提下他绝无可能挣脱。
“可恶!”
但是。。。!
内心深处,他并不想伤害罗杰。
“我的父亲只有白胡子一人!”
他大声的吼着,坚定了自己信念的同时也想让罗杰放手。
未来绝对是发生了大事件,在艾斯的坚定里,罗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别用这张脸说这种话!臭小子!”
罗杰一拳敲在了艾斯头上。
“好痛!”
元素化的预防失效,罗杰的拳头让艾斯的脑袋上鼓起了包。
“你干嘛混蛋!”
疼痛下,少年张牙舞爪了起来。
“你的事回来再说,我有更重要的事问纽盖特。”
但在争吵里,罗杰却冷静了下来。
“听着艾斯。”
见父亲面色严肃,意识到什么的艾斯也停止了挣扎。
“这份未来与我的认知有着严重偏差,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但这个转折点绝对在你和纽盖特身上。”
罗杰的神情太过认真一时间让艾斯也鬼使神差的安静了下来。
“所以不管怎么样,你和纽盖特那家伙都要活下去!”
活下去,艾斯!
就算罗杰放开了束缚,艾斯还呆愣在他的话中。直到一片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一顶草帽覆盖在他的头顶,随着一股温暖于四肢百骸中扩散,他才回过了神。
“这是什么?”
从未有过的舒适让他精神一震,身上的所有不适立刻消退。
过于美好的体验让他有了变强的错觉。
“是注定要做你母亲的人给的祝福。”
看着艾斯的惊叹,罗杰大笑着隔着草帽用力揉了艾斯的头。
“是,那位科莉尔吗?”
艾斯试探着,说出了这个名字。
“除了她还能是谁?”
罗杰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空再和艾斯追究。
纽盖特已经撑不住了。
“给我听好了,白胡子海贼团!现在下达的是船长最后的命令,你们和我就此分别,大家都要活下去!平安回到新世界!”
伴随着撤退命令的下达,海贼们即便哭泣着也顺从着奔向了海湾。不论何时船长的命令都是绝对的。只是这样的命令对于所有人来说都过于残忍了。
再次感受到命运齿轮的转动,这次的纽盖特没了青年时代的跃跃欲试,巨大的身躯所反馈的疲惫让他连连喘气,他已经乘不上新时代的风了。
这次要被抛下的人终于是他。
白色的蔷薇再次飘落下了花瓣,安抚了他的伤痛,只是这次还在他刀柄处的花丛残缺的再也找不到一朵完整的了。
‘结束吧。’
他由衷的期望着,指节因紧握武器而发白,纽盖特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薙刀,这把跟随他多年的伙计依旧砍人如草芥,肆意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就让这里成为他的葬身之地吧,只要孩子们能乘上新风,那么他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死亡的话,是否能突破屏障去往那个世界?
他反而有些期待死亡的降临了。
白胡子的疯狂透露着死志。
这一点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但这临死之前的反扑想要接受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真是的,波鲁纳鲁夫那那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吐出口中的血沫,萨卡斯基大口的喘着气。他所面临的敌人是就算被[不可偏差的正义]击穿了身体也依旧可以战斗的怪物。想要让他停下脚步,如此还是不能够。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败北,这场被电话虫们散播于世界的战争有着结束时代的意义。
一阵寒意袭来,一只挂着冰霜的手出现在了萨卡斯基的面前。
“啊啦啦,看起来伤的挺严重呢。”
库赞丝毫不在意萨卡斯基的抗拒,粗暴的将他拉了起来。
“哼。”
起身的萨卡斯基随即甩开了库赞的手,后者无奈的耸了耸肩,并不计较,两人看着烟尘中肆意砍杀的高大身影,满脸冰冷。
只是想要吞掉这份成果大有人在,于暗影中现身的蒂奇立刻就拉满了白胡子的仇恨值。作为这场战争的策划者,他等的太久了。
“哟!好久不见啊,老爹。”
男人笑着,露出了那残缺不全的牙齿。
“贼哈哈哈哈——!”
他肆意的笑着。
“不过能够让你救到艾斯,这群海军还真是没用!”
话语中的恶意浓重,如同诅咒。
“蒂奇,你这个混蛋!”
他的出现立刻让纽盖特红了眼。这个违背了他的铁则,玷污了他梦想的存在。只有他,只有这个人是他临死之前绝对要解决的对象!
不顾裂缝之后的叫喊,纽盖特感到脑内一片空白,染上赤色的眼前,唯有蒂奇一个人的身影。
‘对,就是这样。’
被死盯着的蒂奇虽面露怯色却心中暗喜。
一切都如他的计划那般。
*
“要撤退了呢。”
瘫坐在地上的贾巴看向正在为自己做止血处理的雷利,提醒到。
“啊,看样子是救到艾斯那小子了。”
紧了紧绷带,雷利拔起了插在地面上的刀,将它归入了鞘中。
目的达到他们也该走了。
至于纽盖特的落幕,即便让他有些感慨,他现在也无心观摩。
有个笨蛋还在等他救。
“喂!那不是罗杰吗?!”
但显然笨蛋一号还是出了状况。在贾巴手指的方向上,是罗杰与纽盖特并肩战斗的身影。
“该死的!他又在搞什么?!”
雷利被气的不清,罗杰没有选择扛着艾斯开溜,反而再次回归战场,这事后要是给不出他合理的理由,他一定要把这个笨蛋船长摁到海里喝水去!
*
“罗杰你来干什么!”
纽盖特拄着薙刀喘息着,看向挡住自己身前的罗杰。鲜血与疼痛已经让他开始视线模糊了,但唯独这个身影他绝不会认错。
“干什么?当然是还人情。”
被问的罗杰甩着手里的长刀,没有回头。
“艾斯的事,谢了。”
即便浑身狼狈,但于他身上所散发的气势依旧不容小觑。
“罗。。罗杰!”
被正面对峙,蒂奇有些畏惧的后撤了半步。
“贼哈哈哈。。。”
连带着他的笑都颤抖了起来。
“大海,还真是神奇。”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聊天缺牙大叔。”
背后异常兴奋的叫喊声与仇恨冲天的心声,让罗杰清楚眼前人绝非善类。但尽管如此,他也没空充当复仇者。
“喂,纽盖特关于科莉尔和艾斯的事,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不管你怎么想,现在都不是赴死的时候。”
气流如流水一般涌向罗杰,纽盖特立刻精神一震。
“罗杰!你别插手!这个家伙由我来解决!”
“啰嗦死了纽盖特!”
但即便纽盖特出言阻止,罗杰也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他已经决定要带纽盖特撤离了,至于纽盖特本人的想法与他无关。
“你是他们的船长,可不是我的!”
在青年上挑的眼中,一股气势随着气流的迸发而炸裂开来,硬生生的压住了纽盖特的反驳。
“终焉!”
黑与白的瞬息,罗杰的眼前浮现出了洛克斯与卡其的幻影,他们如同梦魇一般阻挡着他的前进,但随着他的坚定,赤黑色的斩击猛地向前推去,将幻影粉碎的同时卷着世间的色彩继续飞向前方。
遇石皆尘,遇人皆死。
在气流卷成的风暴中,成缕的黑发弯卷着贴在罗杰脸侧,他那上挑的眼睛透露的凶狠,逐渐与纽盖特的记忆重合。
青年的姿态与那时,他们乘时代之风崛起之际一样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