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谢湛野认识了很多年，即使中间这几年我们没有联系，但他的一些本性我觉得还是没有变。
“如果谢湛野真的对你没感觉了，他不会在你刚回国的时候浑身像带着刺儿一样，尤其是看顾生言的眼神，每次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
“谢湛野这个人的伪装能力是很厉害的，他就算在意谁也不会轻易流露出来，就像贺维，谢湛野一直想扳倒他，但你看他那时对贺维的态度，光从表面你能看出来吗？
“如果他不在意一个人，他就会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更别提有事没事刺你两句了。
“这两天他态度和之前不一样，我猜应该是他知道了你是单身。
“曼歌，你对于谢湛野而言绝对是不一样的存在，他一对上你就完全没了那副风轻云淡的从容模样。”
程曼歌静静听着，突然想起来傅鹤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再然后……谢湛野的态度就变了。
程曼歌的心里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有些艰难地开口：“但是春春，我觉得我们回不去了。他连儿子都有了。”
逢春揽着她的肩膀，问她：“你和我说实话，你一遍一遍说你已经放下了，是不是还没放下？你知道吗，其实你和谢湛野很像，如果你放下了，你对谢湛野的态度，绝对会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情绪难起波澜，而不是轻易就被一句话惹恼。”
程曼歌不想承认，但逢春说的确实很对。
她每次和别人说她要放下过去，其实也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就好像说的次数多了，她就真的放下了。
程念婳问道：“谢湛野什么时候结的婚？儿子多大？我记得我第一次在B市见到他的时候应该是——一八年，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年到B市。”
程曼歌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有些无力：“我不知道。又又和我说他没有妈妈。”
“那他妈妈呢？谢湛野又离婚了？”程念婳的声音直接变了调。
逢春也皱眉，觉得不可思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程曼歌站起来，舒了口气：“先不管他了，我这段时间还挺忙的，咱们明天先去写字楼把大家安顿好，下个月工作室上新品，顺势把傅鹤舟的设计推出来。我还要联系一些供货商和制衣厂，咱们自己开门店，推出一部分产品。”
逢春和程念婳也不再多说，三个人一起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大家还在玩儿，见程曼歌几人进来，Susie和她们打了个招呼：“你们回来啦！我们马上就结束了！”
又又跑过去抱住程曼歌的腿：“漂亮阿姨，你终于回来了。”
程曼歌把他抱起来，问他：“阿姨给你看动画片好不好？”
又又搂着她的脖子：“你能陪我一起看吗？”
“好啊。”程曼歌抱着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两个人津津有味儿的看了一会儿小猪佩奇，又又乐的咯咯笑。
“儿子，玩够了没？”谢湛野坐到又又旁边，问他。
“我们要走了吗？”又又的眼睛甚至没从电视机上离开。
“对啊，你改天再来找阿姨玩好不好？”谢湛野把手放在又又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好吧。漂亮阿姨再见。”又又从沙发上下来，乖乖和程曼歌挥了挥手，牵着谢湛野往门口走。
程曼歌送走了客人，往沙发上一瘫，和Susie说道：“明天先送走两个模特，然后去我们的办公地点看看。”
“Ok。”Susie应下，着手安排明天的事宜。
-
机场。
送走两个模特，程曼歌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外走。
迎面走来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程小姐？好久不见啊。”面前的男人摘下墨镜，笑着和程曼歌打招呼。
“贺先生。”程曼歌面无波澜的向贺维点了点头。
“我记得国外喜欢抱一下啊？程小姐出国这么多年，难道没学会吗？”贺维眼里挑起一抹戏谑的笑，“怎么程小姐对我一副避如蛇蝎的样子？”
“那怎么样？我难道还要八抬大轿迎着您？”程曼歌溢出一声冷笑，半点面子不给贺维。
贺维面上闪过一抹阴郁。
程曼歌看着他，像是忽的想起什么一样，说道：“贺先生现在和秦小姐结婚了吧？恭喜恭喜啊。我和秦小姐前几天在秀展上见过，几年不见，秦小姐是越发光彩动人啊。”
贺维抵了下后槽牙，笑起来：“我和夫人感情稳定，不劳程小姐费心。只不过当年听说谢先生把你甩了啊，怎么，现在谢先生连儿子都有了，程小姐不会还一个人吧？谢先生如今可真是风光无限事业有成啊，谁能想到当年那样他都能重新站起来呢？”
“哟，逢春小姐也在啊。听说你和池渡先生也分手了？唉，你看看，你们四个，最后一对也没成。”贺维像是刚看见逢春，眼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奚落，“对了，你回国后是不是没见过池渡啊，你要不要去看看他？我很期待看到你的反应。”
程曼歌攥成拳的指甲几乎要戳进肉里，逢春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刚要上前的脚步。
程曼歌强压住心底的躁乱和怒火，冷声开口：“贺维，当年那事是你干的吧，你不用不承认，人在做天在看，你最好别怕鬼敲门。”
贺维的眼里像是淬了毒，声音也慢慢变冷：“程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Sing在国内还没有什么人脉吧，你不怕啊。”
顾生言上前一步，把程曼歌护在后面：“你什么意思？拿Sing开刀？”
贺维饶有趣味的看着顾生言：“哟，英雄救美啊？我可没这么说——走了，我没时间陪你们在这浪费时间。”
说完带着身后的人大摇大摆的离开，气的余笛指着他的背影大骂：“不是这人谁啊这么嚣张？”
程曼歌看着几个人越走越远，胸腔里的火越烧越旺。
逢春眼底像一泉深潭，黑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Susie看出来程曼歌和逢春都不对劲，轻声问：“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去看工作室新址。”
逢春看向程曼歌，她摇摇头：“不用，就今天去看。我不能让这个垃圾打断我的计划。走吧。”
程曼歌率先走出机场，她刚打开主驾的车门，顾生言一把拉住她：“你坐后面吧，我来开。”
程曼歌也不推辞，和逢春一起坐在后座上。
直到上了车，逢春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支撑着的力气，她靠在坐背上，有些失魂落魄的问：“贺维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怎么心里这么慌？”
程曼歌把她揽在怀里：“你先别生气，贺维这么说肯定就是为了气你。池渡顶多就和谢湛野一样，结婚生子，他还能怎么样？”
逢春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发堵：“我感觉不会这么简单……贺维肯定知道我也能预想到这个结果。但他最后一句话里的意味……就像是在可怜我。”
程曼歌觉得贺维这个人就是天生的惹人讨厌，过去这么多年仍然是这个贱脾气。
“乖，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程曼歌轻轻拍打着逢春，“我和你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怎么样？”
逢春直起身体：“没事，你把我放在别墅里就行，我自己待一会儿，你们去看吧。”
“好，顾生言，咱们先去别墅。”程曼歌先和顾生言说完，又给Susie发消息。
「位置」
「你们先去这儿，我们待会儿过去。」
「在十六楼。」
苏苏苏欢：「好的[ok]曼歌，你和逢春没事吧？」
慢吞吞：「没事，不用担心，逢春有点不舒服，我们先把她送下。」
苏苏苏欢：「好。路上慢点。」
程曼歌关了手机，也靠在椅背上，一闭眼，脑子里全是贺维的脸和他说的话。
所以谢湛野真的结过婚，只是现在可能离婚了？
为什么？难道也是联姻？为了利益？他成了这样的人？
还有池渡，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程曼歌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对劲。
她打开手机翻出池渡的朋友圈，一下子愣住。
只有一条线。
程曼歌想起来确实已经好几年没有过池渡的消息了。
池渡把她删了？
为什么？
她试探着给池渡发了个“在吗”过去，弹出一个红色的小叹号。
下面是一行小字。
“渡过宇宙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果然，池渡把她删了。
但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程曼歌百思不得其解。就算他有了新的生活，也不用这样吧？
程曼歌本想让逢春看一下，看着逢春略显疲惫的脸庞，还是作罢。
车到了别墅，程曼歌把逢春叫醒，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决定等过几天再说。
看着逢春进了别墅，程曼歌才让顾生言把车开走：“走吧。”
汽车一瞬间没了影子，程曼歌没看见逢春慢慢蹲下的身体和颤抖的双肩。
-
到了十六楼，程曼歌看了一圈，感觉不错。
顾生言已经找装修公司按照程曼歌的意思装修了一遍。
设计师每个人单独一间办公室，还有一间灵感碰撞室，是一个半开放工作室，配有咖啡机和零食。
其余人按照板块分为几个工作组，Susie总负责。线上一个办公室，线下一个办公室。
模特们大多数时间待在外面的训练室，程曼歌也给他们备了两间简单的训练室。
再加上休息室、会客室、展览室等等，一层写字楼刚刚好。
程曼歌点点头：“这样差不多可以了。等以后再换。现在的话问题就是展览室的空间不太够，以后我们自己的门店做起来，肯定还需要更多的人手，所以余笛你继续留意，如果有那种两层或者单独的更好。”
“好的曼歌姐。”余笛记下，准备过后问问傅鹤云。
“好，那你们先在这适应一下吧。我出去转转，顺便买点东西。”程曼歌拿了包，又要出去。
顾生言不放心她，想跟她一起去。
程曼歌把顾生言推进他自己的办公室：“我又不是小孩儿，还能把自己走丢了不成。”
她退出来，看着仍然站在原地的各位，摆摆手：“行了，你们快该干嘛干嘛吧啊，都不用担心我。提前适应适应，以后就得过来工作了。不能天天在别墅里待着——哦对了，如果你们有人想出来单住的话和我说，我给你们找房子啊。行了，我先走了。”
Susie看着程曼歌，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你和逢春真的没事吗？”
“没事儿，我走了啊。”程曼歌撑着笑意走进电梯。
怎么会没事儿。
现在她整个人都烦的要死。
刚出了写字楼，还没走两步，程曼歌迎面又碰上谢湛野。
“妈妈！”又又看着程曼歌，脱口而出。
谢湛野拍了他屁股一下。
又又立刻捂住嘴，看着程曼歌隐隐有动怒的迹象，不敢再出声。
都怪他在爸爸面前叫习惯了，刚刚他们还在讨论妈妈呢，一下子没改过来。
又又在心里懊恼的想着，耳边传来程曼歌的声音，冷的像裹着冰碴儿：“谢先生，请您管好自己的小孩儿。别看见谁都叫妈妈，这让他亲生母亲怎么想。”
谢湛野看程曼歌真的生了气，急着解释：“不是，你听我说——”
他看了又又一眼，又紧急闭嘴。
程曼歌看着他，冷笑：“说啊，怎么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