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饵

    段悦然这边全然没注意他夫君黏腻的眼神,见众人都已吃完,示意小丫鬟收拾碗碟,只想着赶紧撤走,别耽误他们说正事儿,转头望向沈星熠时,见他将一旁的椅子拉至跟前,拍了拍椅座看向自己。

    段悦然后撤的脚步一顿,又环视了一圈周边并无异议的众人后,默默的坐到沈星熠身旁的椅子上,低着头没有吱声。

    小丫鬟们轻手利脚的撤下了碗碟。

    探子组的杨组长上前继续汇报:“点心铺子的掌柜在接到二胖送去的布角后,不一会儿便从后角门出来,上了一辆没有标识的青布马车,自菜园街穿过到三街胡同”许是怕段悦然对北恒城不熟悉,又解释了一句:“三街胡同周边邻着菜园街、戏园街、杂铺街,岔路多、人多、物杂。掌柜自三街胡同兜了一圈,中途换了辆油布小轿后,转入杂铺街,进了一间杂货铺,换了身短打劲装自后门出来骑马走小路奔了北山下的一个小道观,道观不太大,也不是上香的日子,人流少,咱们的人没敢靠的太近,不过我们发现掌柜进去不久后出来过一名走路跛脚,右手有疤的道士打扮之人,此人很狡猾,就连一组的精英都险些跟丢,最终发现他进了一处私宅,而后约莫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景彦民的贴身管事儿也到了此处私宅。两人在宅院里大约呆了半个时辰。”边上的消息组王组长上前一步,补充到:“那处私宅明面上连着前街的商铺,经多方查实,那私宅暗中归属那祁隆家。”

    屋内的几个男人全都眼前一亮,他们放了这么久的饵,就为了等这条大鱼咬钩,各个摩拳擦掌盼着收网捕鱼。

    只段悦然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悄悄的在沈星熠身上,不明白他这谈公事怎么让自己留下来。

    沈星熠在听汇报的余光里感受到自己小妻子怯怯的目光,准确的将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用手指轻敲了两下,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段悦然被吓了一小跳,手心冒汗、耳朵发热,但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一晃神的功夫杨组长和王组长已经汇报完了。换成了沈安汇报二胖的情况:“二胖他爹是庄子里的管事儿,他娘是大厨房里的灶头,他还有三个姐姐,都已出嫁。全家就他一个男丁,又是老小,自幼便骄纵的不行。爹想让他学门傍身的手艺,学了多年也是一事无成。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因着他爹娘老实、厚道,他的嘴皮子利索,便安排他在府里干些采买的灵活,不算累,跑跑颠颠倒也干得不错。只是这二胖今年二十整岁了,也没说上一门亲事,他娘前前后后托人给说了好几个姑娘,他都挑挑拣拣的都瞧不上眼。月前,出门采买时遇上了那祁隆家府上的那管事儿,那管事儿身边跟着一位叫采月的办事儿丫鬟,年芳二八,面目白皙,身材高挑。这位貌美的丫鬟据说是那祁隆.雯虹姑娘身边的二等丫鬟。这位那管事儿本就和二胖熟识,一来二去的就要把采月说合给二胖。二胖自然是满心欢喜。后面的事儿也就顺理成章了”。

    “哼”沈星熠冷哼一声,对沈安说:“先不动他,盯住就好”。

    转头看向田岑和闫琦:“景彦民由你俩亲自去查,他怕是和京中的某位有联系了”。

    又对琮飞说:“那个坡脚的道士由你来查,还有那个道观”。

    最后回头看向段悦然:“估计那祁隆家最近要有动静了,还要劳烦夫人了”。

    “嗯?”段悦然一时没转过弯来。

    沈星熠邪魅一笑:“夫人也不需要做别的,就是议亲之人上门时,既不要答应,也不要拒绝,凡事往我身上推就好”。

    “这个我会,拖字诀嘛”段悦然甜蜜一笑,心想这可是荧然母女最擅长的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

    这一夜,段悦然睡得极好,她太喜欢这种被信任、被需要的感觉了。

    翌日,段悦然做好了茶点准备送去书房,门人前来禀报,说那祁隆家的管事嬷嬷在二门外候着。

    “呵”来的倒是快。一想到他们给沈星熠下了那样的毒,段悦然气就不打一处来,遂问到:“来了些什么人”。

    门人回到:“只一个管事嬷嬷和两个丫鬟”。

    “哈?”段悦然到被气笑了:“不像是咱们府上纳妾,到像是求娶公主呢”转过头说:“秋末,你去,问问那位嬷嬷,她们家姑娘的亲事,她能定夺几分,做多大的主”。

    “是”秋末领会自家主子的意思,整理下易容,抬头挺胸的出去了。

    冬初见自己主子有些生气,打趣的说到:“秋末姐姐亲自去传话都抬举那位嬷嬷了,那可是诰命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呢,应该让小厨房的宋大娘去”。

    段悦然扑哧一声笑了,这位宋大娘烧的一手好菜,只一着急的时候就结巴,嗔了冬初一眼:“天天的没个正形”。

    冬初吐了吐舌头,闪到了一边。

    这边的秋末,端起架势,施施然的走入了会客厅。

    听到声音早已起身候着的那嬷嬷,见迎头进来了一位清秀的姑娘,虽说长相气质不输大家闺秀,但衣着打扮还能看出是个丫鬟,那嬷嬷像冬初身后伸头望了望,见小厮已然关门退下。竟觉得自己有些被怠慢了,不由得板起脸来,行了个半礼:“姑娘好”便自行去客座上坐下了。

    秋末心下一声冷哼。也不答话。坐到主位上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这位那嬷嬷早年跟在老妇人身边,能说会道、察言观色最是一把好手,不然那祁隆夫人也不会派她来。只是这几年那祁隆家生意做得好,和官府关系也好。钱大势大,风光无限。她又是那祁隆府的老人,水涨船高,走到哪都有人捧高一头,让她有些忘了自己的身份。

    秋末不紧不慢的喝了半碗茶,笑了笑问到:“嬷嬷今日来所为何事?”

    那嬷嬷坐下时就惊觉自己有些失礼了,碍着对方也是奴才,而自己又年长些,挺着架势没说话。被晾了半盏茶的功夫,已然有些尴尬:“赶忙接话到,受我家夫人所托,来贵府询问我家小姐进门事宜”。

    秋末并不接话,曼斯条理的继续问:“我初到北地,对北恒城不甚熟悉,只知那祁隆老爷是行商之人,不知府上哪位少爷有功名,在何处高就?”

    一提这个那嬷嬷就来了精神,挺起腰板:“我们济林大少爷17岁中的秀才,23岁中的举人,如今在景大人跟前办事儿,小少爷9岁,也是先生跟前一等一的童生呢”。

    “噗”秋末忍不住笑出了声,转头看向身侧倒水的小丫鬟,笑问:“很厉害?”

    小丫头年岁不大,却口齿清晰,歪头思索着答到:“咱们将军不用参考,但11岁时已经入了国子监了,只16岁时参加了一次武考,便夺回个武状元,17岁时已经统领三军、带兵打仗了。据说舅老爷家的二表少爷是他们一群人里成绩最差的那个,13岁时也考上贡生了”。

    那嬷嬷被臊的老脸通红。

    秋末板起了脸,起身走至那嬷嬷跟前:“先不说我沈府几世的功勋,单说说我家夫人,八抬大轿娶进门的,皇上御笔钦封的二品诰命夫人,就算你家夫人亲自来,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那嬷嬷用手攥了攥衣襟,身子不自觉的像椅子里塌了下去。

    秋末直视着那嬷嬷的眼睛继续问到:“虽说你家姑娘进门只需一顶小轿自侧门抬进来就行。但将军府总还要有些将军府的规矩。日子、时辰、穿戴、摆设、席面。不知哪一项能由嬷嬷您拍板说了算呢?敢问您能当的了几分家?做的了几分主?”

    “我...我...”那嬷嬷嘎巴着嘴说不出话来。

    秋末冷哼一声,对身后端茶的小丫鬟说了句:“小可,送客”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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