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齐国永平元年,新皇上位,奈其本性骄奢淫逸,听信谗言。齐王在位期间,多年未理朝政,任由宦官、奸臣勾结掌权。奸臣为谋私利,加重税赋,齐国百姓苦不堪言。

    永平五年夏,恰逢齐国立国后百年难得一遇旱灾。然,朝廷虽美其名曰欲遣粮救灾,岂料从中央至地方官员层层剥削,以致北方多地饥荒遍野,百姓流离失所,民生怨念载道。

    各地渐举兵四起,硝烟不断。

    西洲城内,文弱睿智书生李相国与精通武艺将士林言之等能人武士齐聚于承王军营帐中,共讨作战事宜。

    承王李成,早年实为西洲城内某镇一普通农户,后见齐国欺压百姓甚重,无奈之下,顺应天意,同年少好友李相国、林言之等人起兵伐齐。

    自古乱世出英雄。李成此人谋略与武艺过人,智勇双全,且为人仁慈,善于统治,众人遂拥其为“承王”。

    永平六年末,承王灭齐国,一统中原,改国号为“承”,年号为“天启”,定都西洲。承帝勤政爱民,在其治理下,承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一副祥和之象。

    然,承国天启十五年夏,南方多地频发暴雨,以致庄稼颗粒无收,灾情告急。其中,以南洲为首,损失最为严重。

    “陛下,当务之急,还需拨银赈灾为紧。”朝堂结束,承帝独自于前殿内召见心腹丞相李相国及大将军林言之,李相国仍极力提倡,“灾情之急,不容忽视。”

    “丞相所言有理。”承帝放下早已堆积厚重的奏章,“朕自是不会重蹈齐国覆辙,况且你我三人本就农户出身,朕亦体恤其中辛苦。但眼下拨银赈灾尚且不足,仍需从中央朝廷派遣一位得力干将监管此次赈灾事宜,以免有不良者从中捣乱。”

    “陛下英明。”李相国言语间仍不忘行礼。

    “臣请自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林言之亦行礼,直言道。

    虽年少一同长大,情同手足,但今君臣地位悬殊,李相国与林言之仍深知把握分寸之重。

    “朕尚有其他重要事宜需林将军亲往,近来北方边界不稳,恐墨国在此灾情中煽风点火,趁机作乱,将军需北上稳住边界大局。”

    “臣领命。”

    “朕记得丞相之子现在林将军营中习武,意气风发,颇有当年你我三人年少风采。”承帝话锋一转,然表情并不严肃,反倒像是说笑。

    “陛下谬赞,犬子只是略懂些皮毛功夫罢了。”李相国不知承帝所言何意。

    “诶,丞相何须谦虚。北书乃朕外甥,民间都言外甥肖舅,北书心性,朕自是了解。若非皇子年幼,朕可是盼着皇子能与北书一同前往南方救灾历练。”

    “陛下这是想让北书前往南方?”李相国微惊。

    “怎么?丞相不乐意北书历此风波?”

    “臣不敢,犬子能得陛下赏爱,是其大幸。只是北书尚未入朝堂,臣怕其未能担起大任。”李相国蹙眉。

    “若不历练,何谈经验?朕自是不会看错人,让北书历练一番,回朝也可考虑成家立业。”承帝顿时喜颜悦色,“朕可等着喝你两家喜酒。”

    承帝见一旁林言之垂眸,低声不语,神色黯然,不禁问道:“林将军可有小慕雨音讯?”

    林慕雨是林言之独女。当年齐承两国战乱,寡不敌众之际,林言之为护佑承帝安危,只得狠心将三岁慕雨藏至一隐秘处。奈何,林言之击败敌军后,急急返还之际,慕雨早已不见踪影。

    此后,林言之更是找寻十天十夜,仍是落寞而去,败兴而归。然,慕雨走失次日,林言之却偶遇因战乱而与家人失联的小女孩小风,便将其暂领回家中安置。

    林夫人丢失慕雨后,多日于房内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某天,五岁小风蹑手蹑脚将午饭端来,“夫人,小风见您这几日并未进食,恐对身子不利,夫人应当养好身子,才有力气早日寻回小雨妹妹。”

    林夫人慈祥地抚摸着这女娃娃的头,恍惚间,她竟感觉她的慕雨又回来了,“好孩子。”

    “小风今日冒昧前来,是来感谢将军夫人的大恩大德。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望夫人万万珍重。”小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林夫人叩别。

    “起来,孩子,你这是准备去往何处?是否已寻得你爹爹娘亲?”林夫人赶紧起身将小风扶起。

    “未曾寻得爹爹娘亲,但小风怕叨扰将军夫人甚久。小风听闻将军此前提及有一处地方,有不少战乱孩童聚集,是个顶好的去处。”小风露出明媚的笑容,很是天真。

    林夫人动了恻隐之心,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或许,小风是老天爷派来安慰她的。

    “小风,那你可愿做夫人的孩子?”林夫人试探地问。

    “自然是愿意的,能当夫人的孩子,是小风的福气。”小风的笑容又一次感染着林夫人。

    自此之后,小风改名“林盼雨”。

    盼雨盼雨,日日盼着慕雨。

    “陛下,臣多年来一直苦寻小女,还是迟迟未有消息。”林将军一提慕雨,脸色甚是落寞。丢失女儿是他内心最深的一道坎,如宽阔河流,滔滔江水从中作梗,难以跨越。

    “若是小慕雨日后未能寻得,将军跟丞相两家的亲事该做何打算?朕听闻将军有一义女,名唤盼雨,容貌甚佳,温柔贤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将军是否准备将慕雨换成盼雨,与丞相之子成婚?”承帝直言。

    “陛下,这是何意?”李相国觉察承帝话中有话。

    “前几日,秦王替其长子李淮安请旨赐婚,赐婚对象竟是将军义女林盼雨,朕不好轻易应允,总得寻得你们二人意见。若是你们两家亲事未成,朕也好遂了秦王心意。”承帝并非八卦之人,但此刻却喜当月老。

    “陛下,可否再给臣一年时间找寻小女,再做定夺?”林言之一时没了主意,虽明知不能讨价还价,可依旧一副牛脾气。无论如何,找寻慕雨是其一生之举。

    “也好。”

    ……

    从皇宫归来,李相国回至丞相府内,立刻派管家李连将李北书寻回。李北书以为爹爹出了意外,立刻出营上马,向丞相府急奔而来。

    “爹爹,何事如此惊慌?”李北书进府后,直往李相国书房内快步走去。

    “不日,陛下将派你前往南方监管赈灾事宜,你且准备妥当,届时动身前往。”李相国将笔放至笔架上,抬眸见早已在他眼前笔直站立的李北书。

    孩子终归是长大了,鸟儿终有离巢之日,北书亦终有离家历练之时。

    “舅舅这是让我负责这监管的差事?”李北书的嘴抿成一条线,脸上瞬间露出两个小梨涡,可知其肉眼可见的欣喜。

    “爹爹多次教导你,不可如此无规无矩,现应当称呼陛下,可知?”李相国表情严肃。

    “是,孩儿知晓。”李北书垂眸。

    “你也到了应当成婚的年纪了,性子理应稳重些,不可再莽撞行事。”李相国叹气。

    “孩儿未曾有此莽撞行事风格,只是刚一时欣喜过头,竟忘了在爹爹面前也守住规矩。”李北书忍不住反驳,忽然,他反应过来,“成婚?爹爹这是何意?”

    “你可忘了你与林将军之女婚约?”李相国没了脾气,他本想指点这个不懂情爱整日只顾舞刀弄枪的儿子一二,若这小子对林家义女有情,也可早日争取。只是,李北书全然不知其良苦用心。

    北书娘亲早逝,他这当爹爹的,多年来,一人兼二职,既当爹亦当娘,甚是心力憔悴。

    “可是,林家妹妹至今也未能寻得,那婚约自然也是无法履行的。”李北书试探地回应。

    李北书此番回答,倒不是他多爱慕林慕雨。当年慕雨丢失之时,李北书才年仅五岁。五岁孩童,哪知男欢女爱之事?将慕雨挂在嘴边,不过是他应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无奈之举。

    “陛下言明,若慕雨未能寻得,可由盼雨代替。”李相国深知北书何意,于是提及林盼雨,“你有何意见?”

    “盼雨妹妹?”李北书撇嘴,“爹爹,您不也知晓,孩儿尚且志不在成婚,只想有朝一日,像陛下、爹爹、林叔叔一般,大丈夫有所作为。”

    “得了,你暂且退下吧,你的心意爹爹已明。”李相国见北书婉拒婚约,并未有心属林盼雨之心,也只得暂且作罢,但李北书临走前,李相国仍将其喊住,不免叮嘱,“此次南下归来,婚约一事,你亦该面对,不可逃脱。”

    “是,爹爹。”李北书也不敢当面违抗。对其而言,无论是娶哪家姑娘,都并无差异。

    李北书自小便混在林叔叔军营中长大,只知兄弟情深,未知男女情意。

    他回房收拾行李,不久便收到朝廷诏书。次日,李北书携小厮李小峰满心欢喜出发。其出行从简,只与李小峰各骑两匹骏马南下。

    第一站,便是灾情最为严重的南洲。

    南洲城郊,某一凌姓农户家内。

    凌寻风站在门外屋檐下,皱着眉头看着连下了十多天的暴雨,心情无比烦躁。

    南洲地势低,多日暴雨致使雨水堆积,此刻农田内庄稼多数早已被淹没。今年的稻谷,恐将颗粒无收。

    若是稻谷无法收成,到时又该如何缴税?又该如何生存?凌寻风看着这下不完的雨,满嘴的唉声叹气,发了些许的脾气,“爹爹,您说这雨还要下多久?咱们米缸里都要没粮了!”

    “小风啊,爹爹早上听隔壁家阿桂叔说,当朝皇帝仁慈爱民,最近镇上都在开设粥棚,亦在发粮。你阿娘感染风寒,不便前去,你可随爹爹一同前往?”凌父言语间,早已戴上斗篷,穿上蓑衣。

    “那好。”凌寻风脸上愁容未改,她向来不喜干这等掉价之事,奈何饥肠辘辘,她也只能进屋翻出一把漂亮的纸伞前往。

    凌寻风走在前面,不时回头,不耐烦地催喊,“爹爹,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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