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c市汽车总站的候车厅中,人潮涌动。

    各种声音交杂其中,中年人的高声谈论,襁褓里婴儿的哭闹,还有提箱赶车人急促的脚步声。

    而坐在角落中,眼神空洞的女孩,看起来与候车室的气氛格格不入。

    手中握着的车票被她捏出皱褶,苏尔尔盯着车票上的陌生字眼。

    南阳。

    是一个坐落在地图边陲的四线小城,容易被人遗忘。

    甚至在此前,苏尔尔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座城市。

    不管去哪儿都无所谓,她已经没有家了。

    只想随便找个去处,自我疗伤。

    出发时间:2017年12月3日17时25分

    到达时间:2017年12月4日15时09分

    将近一天的时间要在大巴车里度过。

    “去南阳的大巴车将于十分钟之后发车,请前往南阳的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做好上车准备。”

    苏尔尔揉了揉变得僵硬的后颈,提上身侧的行李箱起身。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睡觉了。

    不是不想,而是睡不着。

    闭上眼,脑海中就会跳出无数画面,折磨着她不堪一击的神经。

    无法驱散,更无法控制。

    上车后,苏尔尔找了一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此趟车的车程较长,车厢内还剩下几个空位。

    苏尔尔旁边的位置就是空着的。

    她身上散发出浓浓的颓废感,让人望而却步。

    胸前的呼吸起伏,彰显着她心中不自然。

    转头盯向窗外的风景。

    大巴车缓缓驶过熟悉的街道,如电影画面般,一帧一帧从眼前闪过,让人捕捉不住。

    往日记忆涌入心间,她却觉得悲怆,回忆有多幸福,现实就有多痛苦。

    好像沦陷在回忆之中,好好地做一场美梦。

    大巴驶过繁华喧闹的市区,被高山和溪流代替,苏尔尔这才意识到。

    她真的离开了那一座承载着她无数回忆的城市。

    眼睫被浮上的水雾染湿,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眶中流出。

    车窗外,天色逐渐变暗。

    只有山边残留的一抹余晖,堪堪映出些光亮。

    苏尔尔愣愣望着窗上的倒影。

    窗中女生面无表情,眸中看不出一丝对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犹如一具木偶,喜怒哀乐均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空洞与无神。

    太阳西落,月亮复升。

    浑浑噩噩地坐在大巴车上许久,连坐姿都不曾发生变化。

    对时间的感知能力也减弱了不少。

    终于,车内响起司机疲惫不堪的声音。

    “南阳到了,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之后再离开。”

    “清点清楚,别落东西”

    话音刚落,纷乱嘈杂的脚步声与乘客的感慨声此起彼伏。

    “哎呦,我的老腰都要坐断了。”

    “青春没有售价,二十二个小时的大巴直达南阳。”

    ……

    下车取完行李后,苏尔尔站在车棚内,打量着四周。

    没有c市汽车站的繁华和先进,南阳的汽车站小而老而破。

    像上个世纪的遗忘品。

    在苏尔尔的眼中,南阳十分陌生。除了城市的名字,她对南阳一无所知。

    鉴于身上存留的资金不多,苏尔尔没有选择酒店住宿,而是拖着行李箱在马路旁随意找了一家租房中介公司。

    苏尔尔推门而入,有个圆头圆脑的小伙子脸上堆着笑脸迎上来。

    “美女,你是要租房吗?”

    苏尔尔点头。

    随后向中介公司提出了唯一一个要求:房子月租在500元之内。

    况且见苏尔尔年纪轻轻,还提着箱子一看就是个流落街头的没钱人。

    中介公司更加不耐烦,听完后差点没挥手赶人。

    一点油水都捞不到,他们懒得带她四处看房。

    南阳虽然是四线小城市,但一个月的租金都是800元往上涨。

    700元一个月的房子都难找,更别提500元了。

    苏尔尔也明白自己给出的预算过低,正犹豫要不要往上加一点。

    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年轻女生,缓缓举起自己的左手:“苏女士,我手中有一套符合你要求的房源,你想去看看吗?”

    既然决定长期生活在这座城市,那么找一个栖身之所是很有必要的。

    苏尔尔放在行李箱拉杆上的手掌微微缩紧:“好,麻烦你了。”

    正欲转身出门,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蓦地插入她耳畔。

    刚才还笑意相迎的小伙子瞬间变了脸,嘲奚道:“小戴,你入行时间段,别怪哥没提醒你,不要是个单就接下。你这一趟跑完,提成还不够路费。”

    在此之前,苏尔尔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关了几天,也不出门社交,也不与人交流。此刻遇上这种事情,她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女生似乎并不在意,笑称:“您都说了我是新人,我就当作多学点经验啦。”

    苏尔尔跟着这位叫做“小戴”的女生,在南阳的羊肠小道间穿梭。

    在她行李箱的轱辘卡进一处地缝时,小戴指着前方的老式楼房:“到了。”

    爬墙虎散布在建筑的外墙上,水沟中堆放的垃圾发出阵阵恶臭。

    苏尔尔下意识捂着鼻子。

    小戴见此状,好心解释:“别看这儿环境恶劣,房子里其实还挺整洁的。”

    怕苏尔尔不信,又补充道:“租金低就是因为环境和地段不好,不然租金得700元往上走。”

    苏尔尔了然。

    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在人的踩踏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楼道间,灯光极度黯淡,大白天也要开着手电筒才能看清楚脚下的阶梯。

    她走进房内看了一圈,只有简单几样家具,可供日常生活。

    苏尔尔的要求不高,能住就行。

    没有多加思考,立即定下这套房子。

    走完一系列租房流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屋内所有的窗帘拉上。

    苏尔尔躺在沙发上,仰头望向天花板,不见一丝光亮倾泄进屋。

    黑暗,是她为自己蒙上的保护罩。

    窗帘一经拉上,就再也没打开过。

    除了必要的事情,家中连灯都是关着的。

    没算过自己一个人在家中浑浑噩噩度过了多少天。

    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发呆,目光汇聚在某处,能看上一天。

    渐渐的,“江奕白”这个名字仿佛从生命中剔除了一般,被她刻意遗忘。

    甜蜜的时光封存在时间长河之中。

    出租屋内没有挂钟,手机长期处于关机状态。

    等苏尔尔再次将手机开机时,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情。

    习惯于彻夜难眠的滋味,与黑暗作伴,这些天她内心十分平静。

    但这天,当她一如既往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大脑放空想要快速入眠时,忽地一股窒息感侵入体内。

    连忙从床上坐起,使呼吸道保持通畅。

    用处并不大,苏尔尔手捂在胸前,大口大口的呼吸。可身体像沉入海底,海水没过鼻腔,她拼命挣扎却愈发往下落。

    而后,又一道温热划过脸颊。

    不用伸手触碰都知道,是眼泪流了出来。

    想不明白自己的异常。医生宣告父母死亡时,她没哭;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她没哭;更别提与江奕白分手,她依旧没哭。

    可为什么,来了南阳之后,她的眼泪便止不住了?

    明明心中毫无波澜,宛若一潭死水,眼泪却不时掉落,又是还伴着身体的疼痛感产生。

    不是身体内脏的痛感,而是外在肌肤,仿佛被刀割过一般,血流不止。

    实际上什么外在伤害都没有。

    苏尔尔这才反应过来,这大概是一种幻觉。

    严重时,甚至还想试试,如果真用刀在皮肤上划开一道口子,是不是就不会感受到痛了呢?

    餐桌的置物篮中放了一把削水果的刀具,她犹豫着拿起,慢慢靠向自己的手臂。

    十厘米、五厘米、三厘米……

    直到带着微凉的刀刃贴上手臂,苏尔尔倏地把它放回原处。

    宛若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身临深冬的寒窖。

    这时,后脊才涌入一阵后怕感。

    苏尔尔,你在做什么?!

    她想,她需要去看看医生。

    没有钱去大医院,苏尔尔在附近找了一家小诊所。

    坐诊的是一位头发花白,带着老花镜的年迈医生。

    她向医生描述了自己近期的状态。

    说完之后,小诊所内沉寂片刻。

    年迈医生的老花镜都快滑落到了鼻尖,打量着苏尔尔憔悴的面容:“小姑娘,你这是心病啊。”

    医生摇摇头,可惜之意溢于言表。

    好好一小姑年,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患有这么重的心病啊。

    像他们这种生活在不发达城市的老一辈医生,其实对“抑郁症”这个名词了解并不多。

    将由心里变化而带来消极影响状态的病症统称为“心病”。

    医生为苏尔尔开了几副安神和助眠的药物,叮嘱她放松心情,转移注意力,做一些自己的感兴趣的事情。

    在赖药性还未形成时,苏尔尔睡了一段时间的好觉。

    至于饮食,苏尔尔的理念是“不把自己饿死就行”。

    住进来的第二天,她去小商店采购了很多的速食和面包,以维持基本的生理需要,感受到饥饿就吃一点。一次采购的食物大概能撑半个月。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四个月,而去小商店买东西成了她唯一的社交。

    等状态好转不少后,苏尔尔主动联系上唐恬,向她报平安。

    不是通过网络,而是采用原始的送信方式。

    或许是太久没有与人交流,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别人的关心。

    可能有些矫情,但她与这个社会愈渐脱节。

    当她一如往常提着许久未扔的垃圾,去小商店囤购生活必需品。

    刚顺着街道往前走几步,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好像身后有道不远不近的脚步声,一直跟着她。

    不禁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她住的这一块儿,是南阳最脏乱差的地段,没有之一。

    非必要不出门,即使出门苏尔尔也会保持着高强度的警觉性。

    快速去小商店里采购完,然后回家。

    开锁、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她坐在沙发上,因恐惧而加快的心跳频率还未降下来。

    脚边堆放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东西都快装不了。

    苏尔尔暗道:这次多买了一些食物在家备着,减少出门的频率吧。

    没过几天,房东阿姨突然找上门来。

    这是苏尔尔第二次见到房东,上一次见面是签署租房合同时。

    一开门,就见房东阿姨一脸歉意。

    她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果然,房东开口。

    “尔尔,对不住啊。”

    “有人想买下这间房子,你也知道这块儿的情况,有买家实属不易,我没办法拒绝。”

    说不伤心是假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安栖之所,过上平稳的生活。

    但苏尔尔表示理解,谁能不爱钱呢?

    没成想,房东话锋一转,事情迎来了转机。

    “我手底下还有一套房,在中心广场附近,我家对门。也是姐对不住你,房租还是按现在价格照给,你看看可以吗?”

    这是眼下最好的解决方法。

    搬过去后,苏尔尔不禁感叹:房东阿姨真是个好人啊,这种精品房,还毗邻市中心,居然这么便宜就租给她了。

    并没多想,毕竟她才上大学一年,年龄心智尚浅,缺乏社会经验,只当遇上了好心人。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房东阿姨与她住在同一小区,会不时给她送点饭菜和食材。

    最开始,苏尔尔是拒绝的,但房东阿姨依然坚持,告诉她:“我女儿和你年龄差不多,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也不知道每天过得怎么样,我就想着我多做些好事,希望能福报能降临在我女儿身上。”

    没办法,苏尔尔只能接受。

    相对应的,她付给房东阿姨一笔钱作为伙食费。

    即使身上积蓄所剩无几,但嗟来之食会让她于心不安。

    在南阳待了大半年,苏尔尔的心理状况也在一天一天变好。

    以为自己就要痊愈了。

    可她忘了,暴风雨往往是毫无征兆降临人间的,而且降临前,世界也是一片宁静。

    又是时隔几个月后,苏尔尔将手机打开。

    各大软件的消息一齐挤进屏幕内。

    仍由手机响了一阵,才拿起。

    与以往不一样,短信图标上居然冒出小红点。

    这是她来南阳后才办理的电话号码,目前只有唐恬知道。

    迟迟不敢看短信内容。

    一拖再拖,直到晚餐后才鼓起勇气点开。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号码归属地是溪川。

    2018年3月16日

    【尔尔,我是张恙。你外公和外婆现在住在市一医院,挺严重的,你快回来看看吧!!!】

    2018年3月18日

    【尔尔,你到底在哪儿,快看手机啊!】

    【自从你母亲离世以后,老两口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郁郁寡欢,积郁成疾。医生说你外婆的状态十分危险。】

    2018年4月29日

    【尔尔,对不起。告知于你一个令人伤痛的消息,你的外婆在20号时去世了,而外公也在今天相继离去。请节哀。】

    【他们知道你失去亲情和爱情后心中的悲痛,理解你想逃避世俗的举动,所以他们并不怪你。临终前嘱咐我告诉你一句话:“只求我家尔尔平安顺遂,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我也就可以瞑目了。”】

    而现在是2018年6月30日,距离事情发生已过去两个月。

    手机里密密麻麻的文字布满屏幕,苏尔尔却犹如丧失阅读能力。

    一个字她都看不懂。

    时间过去良久,大脑才缓缓接收到一个讯息:外公外婆去世了,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人。

    踉跄起身,立刻跑进房间里收拾东西,在手机软件中好一张回溪川的火车票。

    再次回到南阳,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了。

    她将自己扔入柔软的大床里,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情绪恹恹,整个人透着一股死寂的氛围。

    陷入无限的自我厌恶之中。

    而街坊邻居的叹气与控诉如魔音般,在她耳边环绕。

    “清和这老两口可真够惨的,不仅连自己大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临终前也没一个亲人到场,葬礼还是老张家给办的。”

    “亏他们以前对你那么好,可你却连外公外婆的葬礼都不参加,还回来干什么,干脆死外面算了。”

    “唉,可怜老两口一生行善,没成想养了个白眼狼。”

    最后,张恙父亲听不下去她们对一个女孩恶言相向,大声呵斥:“够了,别再说了。”

    随后用手指向不远处的山头:“苏尔尔,你外公外婆的碑就立在那座山上,去向他们道个歉吧。”

    那天,她买了一堆二老喜欢的东西,在墓碑前跪了一天一夜。

    数不清说了多少句“对不起”,直到嗓音沙哑喉咙红肿,再也发不出声音。

    ……

    “干脆死外面算了。”苏尔尔轻声念出这句话。

    是啊,都怪她。

    为什么她没有及时看见消息?

    为什么她没有赶回去陪陪外公外婆?

    她只知道一味逃避事实。

    明明不止她失去了父母,外公外婆也失去了亲爱的女儿。

    脑海中的小人儿一直在告诉苏尔尔:最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的人,是她,是苏尔尔。

    各种声音久久无法消散。

    她无可奈何地去到浴室内,将花洒的开关打到最右边。

    冷冽清凉的水喷射而出,浇湿苏尔尔的头发、脸颊、上衣……

    在花洒下待了几个小时,她浑身湿透,头脑却清醒不少。

    可自我厌恶的消极情绪没这么容易消除。

    苏尔尔把头抵在冰冷的瓷砖上,手掌紧攥,重重地锤向墙壁。

    在此举动之下,内心的苦楚转移至身体。

    但这只是暂时性的,身体造成的小伤逐渐不能使内心得到满足。

    根据小人儿的指示下,她握住餐桌上摆放的水果刀。

    朝手臂处缓缓落下。

    如同忽地吹来一阵寒风,几朵红梅被吹落在铺满白雪的地面上,显得分外妖冶。

    之后她就睡着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苏尔尔没有记忆。

    只知道从梦中清醒后,自己已身处医院之中。

    而右手腕被纱布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起来,像一只大白萝卜。

    这时,房东阿姨端着水壶进入病房。

    见她醒过来,立马跑上前:“哎呦,小姑奶奶你可算醒了,把我吓得不轻。”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苏尔尔心中满是羞愧。

    “人没事就好。”房东阿姨拍了拍脑门。“你瞧,我高兴得都忘记去叫医生来看看情况,你在这待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而后,苏尔尔在医院里观察了一段时间。

    不知为何,总觉得病房门口有人守着,不是照顾她的房东,而是一个熟悉的老友。

    大概是她的错觉,因过度思念而造成的错觉。

    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之后,她想通了。

    自己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必须打起精神,振作起来。

    于是在出院后,苏尔尔向房东阿姨表示了自己的感激之意,以及辞行。

    她要回到c市,先完成学业。

    至少把毕业证拿到手。

    返回阔别已久的校园,陌生感扑面而来。

    一年过去,物是人非。

    上课之余,苏尔尔也会接一些私活来充盈钱袋子。

    偶然之间,她发现来钱最快,最多的就是当模特拍照。

    于是她开始留意这方面的活,投出无数份简历后,总算有人回复她了,表示可以先合作试试。

    一开始,拍摄并不顺畅。

    苏尔尔并不是专业模特,之前也没有受过此类训练,拍摄表情生硬,动作不自然,只有这张脸能看得过去。

    但好在摄影师也是新人,没有难为苏尔尔,反而教她如何摆姿势,让上镜的表情变得自然。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磨合,摄影师的拍摄技巧逐渐转向炉火纯青的地步,苏尔尔也渐渐找到感觉。

    在合作了近三个月后,终于拍出了一组令两人都万分满意的照片。

    也正是这组照片,让苏尔尔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被网友称为“青春疼痛感校园女主”。

    不久后,她得到了第一桶金,并且金额还不菲。

    除了能支撑起在大学里的日常开销之外,还能省下一部分钱,用来改善四季福利院孩子的生活。

    趁着这个机会,苏尔尔踏入了娱乐圈,而拍摄此组照片的新人摄影师成了她的经纪人,也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贵人——安晴。

    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两人共同朝着自己的目标在娱乐圈中打拼多年,过程虽然艰辛,但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苏尔尔借着“被黑”事件,热度高居不下,收入成倍地增长。

    自此她的生活里只有两件事情:事业和福利院。

    直到那次被临时通知去参加《千帆行》投资方的晚宴,毫无心理准备,封存于心底的人蓦地出现在她眼前。

    “酒对身体不好,要少喝点。”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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