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换上了哈莉特夫人织的白色毛衣，毛衣上还有一个黄色的五角星，刚好配她的牛仔裤，牛仔裤是别人捐给孤儿院的，她自己从一堆衣服里随手拿的。
蓝色的裤子上面全是同色的五角星，鞋子没有换，还是原本的帆布鞋，不过她现在有钱了，所以打算圣诞节送自己一双新靴子做礼物。
卫生间的灯好像没多少电了，光线有气无力的，一个小镜子凄惨地挂在墙上，卡恩艰难地对着镜子把头上的伤口抹好药，然后将头发扎了起来。
出门之前，她把巫师袍当做外套穿在了外面，巫师袍也烂了，但她还需要装了她一半家当的口袋，等空闲了，她要把口袋改成可拆卸的。
卡恩来到客厅时，斯内普正拿着一瓶她放在桌上的透明玻璃瓶凑近观察着，那里面是一株叶片肥厚的剑齿草，魔药本来应该用水晶瓶保持新鲜，不过她摘下这颗草时可没那个条件，没有给一瓶里面挤个十株八株就算不错了，反正她总是很快就会用完。
“你开始对魔药感兴趣了吗？”卡恩走到他身边慢吞吞地问道。
“听起来还不错。”他放下瓶子，余光中感觉身边像是有什么在发光一样，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发现原来那是卡恩的头发，洗干净灰尘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后，在阳光照下来时简直是货真价实的在发光。
他刚想开口让她站远点，视线移动到她脸上时又沉默了。
“怎么了？”卡恩感觉他本来想和她说什么，只是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他开口。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声音不太自然的别扭地说：“只是没想到你还挺漂亮的——我本来以为你会长的像沼泽女妖。”他本想夸她一句，又感觉奇怪的很，只好在末尾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
“谢谢你，不过我还没见过沼泽女妖。”这种夸奖卡恩听过很多，所以没什么感觉。
花了点时间把桌子上的药草全部加进坩埚内，用魔法让锅勺一直不停的搅拌，直到药水被熬干，变成膏装，卡恩找来了一个四角盒子，把药膏都装了进去，斯内普对这些很感兴趣，主动帮忙给她背后的伤口上了药。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草可以做药的？霍格沃茨教的吗？”他一边给卡恩手臂上的一个小伤口包扎一边问道。
卡恩注意到斯内普一开始的动作还不太熟练，但短时间内就完成了质的飞跃，甩了里德尔包扎水平十条街。
果然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斯内普教授。
“嗯？你为什么不说话，这是秘密吗？”他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不，不是秘密。”卡恩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把口袋收拾一下，果然垃圾清理掉变得干净多了。”药确实也真的有用，不过和白鲜香精肯定没法比。
斯内普：“……”
他说什么也不肯再帮卡恩包扎，她只好自己一只手艰难地随便裹了两下敷衍了事。
“教授，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我。”彻底收拾好自己，卡恩向一旁双手环胸看热闹的斯内普轻声说道。
“别叫我教授。”他咕哝道。他喜欢这个称呼，但现在他的能力还配不上，这让他每次听到卡恩喊他教授时都感觉很怪异，既感觉到期待和暗喜，又有种不知哪来的敏感和自卑。
“好吧，蝙蝠侠。”卡恩接受了他的建议。
他很可怜的没什么幽默细胞，不能理解卡恩的乐趣，“……叫我的名字吧。”他不情不愿地说。
“什么事？太麻烦的我可不会帮你。”
“不会很麻烦。”卡恩拽出藏在毛衣下的时间转换器瞅了一眼，“嗯，大概3天吧，也可能两天，帮我找个住的地方好吗？只要没有诅咒小丑和纵火犯就可以，我会付你钱的，请开价吧，多少都可以。”她觉得斯内普教授现在应该很需要这种东西，起码这些钱可以帮他把身上那件孕妇装一样的衬衫换下来。
她的感觉没有错，提到钱，斯内普的对她的态度瞬间提升了十个哈利·波特的档次，尤其是在他试探性地开口说出一个他觉得远远不值那么多的价格，而卡恩还点头答应，当场把钱付给他后。
他带着卡恩走到这栋房子的最里面，打开了一个昏暗的小房间，房间没比卡恩孤儿院的公用房间好多少。
“天快黑了，这边几英里都没有可以借宿的地方，你可以先睡我的房间——但你不能大声说话，我父母就睡在隔壁，我爸爸讨厌和魔法有关的一切，万一被他发现你就只能走了，我是不会退你钱的。”
“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地方，很适合你这样的巫师，明天带你去。”他对卡恩保证道。
“谢谢，我想我会做个好梦的。”卡恩打开了房间的电灯，灯泡滋啦响了一声后才亮起来，他的房间没多少家具，靠墙的单人床上铺着浅蓝的床单，现在是初冬，天气已经很冷了，他床上没叠的厚被子占了一半空间，足以抵御现在的严寒，看来即使穿住的差，但他家人并没有故意虐待他的想法。
“很不错，我也是不叠被子教的教徒。”卡恩脱了鞋躺到床上，尽管她现在疲惫地碰到床就想立刻昏睡过去，但还是好奇的说：“那你今晚睡哪？”
“只是一晚上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斯内普拉出床尾的椅子，把它搬到了门后，像个门神一样坐在那里。
“哇哦，真是可靠，你想知道吗——我更欣赏你了，教授。”卡恩没有否定他做出的计划。
斯内普被她直白的夸奖搞的有点难为情，他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人，也没人夸奖过他，他也有一个朋友，那是他唯一的朋友，还是他自己主动搭讪认识的，但莉莉和他只是正常相处，他也从来没干过什么值得让莉莉夸奖的事情。
半晌，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只好逃避地说：“不是说了不要喊我教授吗……”
他的话卡恩没有听见，她脑袋一挨到枕头就立刻进入了梦乡。
****
再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卡恩是被一段争吵声吵醒的，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饭菜的香味，屋里没有开灯，只有门缝处有客厅渗透进来的一线光，薄薄地打在门边几厘米的地缝上。
卡恩没有起来，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躺着听了一会，是一男一女在吵架，说实话争吵的内容卡恩完全不理解，那似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会比明天早上吃煎蛋还是面包这个问题更大——不过他们却不这么认为。
“是你的爸妈吗？”
他坐在门后，卡恩只能看见他被照亮的鞋底，斯内普没有说话，屋里太黑了，她也看不见他有没有点头。
应该也没人会大半夜跑到陌生人的屋子里吵架，她还是很困，所以翻了个身，给自己盖好被子，准备睡个回笼觉。
“……”
“我以为你会问点什么。”他原本没打算理她，但她不继续问，斯内普反而难受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我在这事上没有什么发言权。”卡恩有些适应屋里的黑暗了，隐隐能看见门边他的轮廓。
“为什么？”这下变成他来问话了。
“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母，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秘密，卡恩没犹豫就告诉了他。
“我很抱歉。”他语气听起来高兴了不少。
“没关系，晚安。”卡恩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挥了挥，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扭头又睡了过去。
“晚安。”虽然他冷的根本睡不着。
……
凌晨两三点左右，卡恩被床尾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教授？你很冷吗？”
卡恩眯着眼睛看去，原来是斯内普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床尾，上半身趴在床上，把手伸进了被子里取暖，这让她感到有些好笑，因为如果是未来的斯莱特林院长，估计今晚就算是冻死，也不可能在信誓旦旦地说出不睡以后还能拉下面子跑来取暖。
现在的斯内普确实还没那么固执，他只考虑地两秒钟，就小声承认了，实际上他更后悔的是鬼迷心窍地把床让给她睡这件事。
“好吧，那你上来睡吧。”
“什么？——我不。”斯内普像个落水狗似的使劲甩了甩头，骤然间发烫的脸让他感觉连空气都变热了。
“别害羞。”
“……”斯内普差点以为她能看见，不过那只是错觉，卡恩把头缩进被子里，再钻出来时，就变成了一颗可爱的猫猫头。
斯内普诧异地瞪着这只躺在他枕头上的小猫，直到它人性化地拍了拍旁边的枕头，他才恍惚地反应过来，直到在床上躺好，他都还有点不可置信——人怎么能变成动物呢！
卡恩没有在管他，今晚就算是流星砸下来了，她也要睡到天亮再睁眼…嗯……还是起床看看好了，那可是陨石呀。
最初的惊讶过去，斯内普忽的感到一阵困意袭来，被窝里残存的暖意缓解了他冻僵的四肢，舒服的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喟叹，枕头上沾了一股淡淡的柑橘香味…这是哪来的？
他带着这个疑问闭上了眼睛，手不知不觉间搭在了卡恩蓬松的尾巴上，尾巴躲了一下没躲开，便干脆像银环蛇一样在他的手腕处环绕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