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昏暗的房间内女人跪坐在地轻抚座椅上王一般的男人，酥软的声音夹带一丝魅惑伏在耳边，轻轻的吹着风：“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名分和钱总得给一个吧？”
男人抬起他染上□□的眸子，食指摩擦着女人的腰线，轻哄着：“乖，我快和她离婚了。”
“卡。”
随着声音的落下，房间的灯光重新亮起，空气中残留的暧昧气氛瞬间不见，本幸福依偎在一起的男女主人公互相嫌弃的拍拍衣服奔向各自助理。
摄影机后面坐着的男人皱眉审视着刚才拍摄的影片，不知道哪个画面戳到了他的气穴，生气的扔下耳机站起身。
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姜至摸了把头发，质问一旁气定神闲喝茶的安若，语气里充满不耐：
“你把我叫回国就让我拍这低俗的剧情，我是动物片导演，不是动作片导演！”
安若依旧沉稳的喝着茶，步入中年的眼角上长满了皱纹，听见他的质问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激动。
“你这个事吧也不是不能办，你的问题我也向领导反应过，他们说你这个事呢，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吧，就你这个事…”
他说的愈多，姜至的脸愈沉，眼看他真的要暴走，安若只好放下保温杯，正色向他解释：
“现在资源紧，导演多，分配不过来嘛。”
他掀起眼皮小心打量了下姜至的脸色，这个人是他在国外出差遇到的，对于镜头有很好的理解和掌控力，见他有前途就把他挖了过来。
他所拍摄的旅外大熊猫纪录片得到国内观众的喜爱，后续他又拍摄了多部动物主题纪录片，呼吁大家保护濒危动物，一时间风光无限。
因为工作调动，他不得不回国，想着姜至也多年未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就把他也带了回来。
哪曾想，公司那群高层见他飞黄腾达，心生嫉妒克扣资源，让他拍摄不入流的影片。
姜至也知道高层们狼狈为奸，整个公司也是乌烟瘴气。
他叹口气，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沉声问：“现在怎么办，一辈子都要拍摄这种影片吗？”
安若也跟着叹气，正想着要不一起辞职单干，摄影助理李浩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至哥，安导不好了不好了。”
他气喘吁吁的坐下，拿起被安若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杯大口灌起来。
“台里刚才开会决定，”他抹了把嘴上的水渍，继续道：“要让至哥去拍摄卫生巾！”
闻言，姜至两人对视一眼，安若赶忙起身打电话询问状况。
让一个动物片摄影师去拍摄女性卫生巾，台里高层还真是…一番苦心。
姜至这边想着，安若挂了电话，面色凝重的坐回了椅子上。
他舔了舔干涸的唇，想拿起保温杯润润，想到它已被人玷污而嫌弃了呲了呲嘴。
“是真的，公司洞察了最近的网络风向，发现这个题材十分具有讨论度，让小至与一位该领域的网红合作拍摄。”
“女网红？”李浩听了这话撇撇嘴，一双小眼睛因嫌弃眯成了一条缝。“我至哥什么档次和女网红合作，领导也太能侮辱人了吧？”
姜至听了只是发笑，再侮辱人能比把他派来拍动作片侮辱吗？
安若听了李浩的抱怨只是摇摇头，他似乎不不这么认为。“温迎是当下最具讨论度的网红，因着她犀利独特的女性言论得到网友支持，和她合作未尝不是一种机遇。”
他看向一眼不发的姜至，眼里发出久违的光亮：
“逃离公司的机遇。”
西尔市的冬天算不上寒冷，虽不需穿厚重的羽绒度，毛呢大衣还是要备的。
随着风铃的叮铃声响，咖啡店的门应声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温迎把手抵在嘴边吹了吹，室内的温暖冲淡身上的寒气，雪花抵不住热气化成水珠，挂在浓密的睫毛上，增添一丝梦幻意味。
她四处打量番，注意到角落里的人向她招手，她走了过去。
“你好，安导，很荣幸见到你。”她挂着一副天气不符的暖笑，眉眼弯弯的伸出手。
安若快速的打量她一番，眼前的女生穿着卡其色的毛呢大衣，脖子上围了一条红毛巾，因刚从寒冷的室外进来，脸颊还泛着红。
“你好”安若回握，示意她坐下来谈话。
“相比你也知道我们约你出来的目的，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安若，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旁边这位是摄影助理李浩。”
李浩起身做了个绅士礼，他眨着两只小眼睛，笑盈盈的呲着牙花，花痴的说道：
“你好，美…不是，温小姐，以后请多多指教。”
温迎回以一笑，问摄影师在哪里？
她答应公司合作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说会给她安排一位优秀的摄像师，她原先的摄像师跟随国家政策生三胎去了，她现在很着急。
安若看了眼手机，讪讪笑了两声，暗自吐槽着姜至的不守时，搞不定这家伙又宿醉了。
“温小姐稍等片刻，他一会儿就来。”怕温迎觉得怠慢，他提议：“我们要不要先点单？”
门口的风铃此刻响起，走进一个高大身影。
姜至随意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眼神四处张望寻找着安若等人。
“至哥，这里。”李浩眼尖，压着声冲他摆手。
姜至看向他所在的座位，一道清丽的背影正与安若聊着天，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背影一颤颤的，安若也跟着笑，眼角的褶子堆在一起，瞥见他的视线，立马年轻了几岁。
“哟，我来的不巧了。”他心情甚好地挂起不常用的不正经语调，跨着步子走了过去。
温迎正因安若的笑话开怀的笑着，察觉到声音她顺势看去，看清来人的脸后，她还未收回的笑意僵在脸上。
初恋是什么样的？
是对方一句话一个行动而扬起的笑脸，是短暂的对视引起的怦然心动，是平淡无奇生活里的一抹甜味剂，是正年少，是幼稚，是无疾而终。
温迎的初恋好像与它们都不一样，初恋就像娃娃机里的娃娃，而她是娃娃机外的那个人。
她只有一个币，只有一次机会，她活动双手，向上天祈祷，她移动机械爪，左右挑选那个最想要的娃娃，猛然按动按键，爪子勾起了一角，却只是短暂的抓住了它，浅尝一下喜悦，就掉了下去，混入茫茫的娃娃中。
西尔市的夏天无疑是炎热的，坐在椅子上不动都会闷出汗，所以直到看见同学们奇怪的笑意时，温迎才知自己来了月事。
她站在走廊里，周围是窃窃私语的同学，声音不大，她刚好能听清。
“好丢人啊，我要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出门了。”
“温迎流产了，没想到看起来正经，私下玩的这么开。”
“你们谁有多余的衣服可以借给她吗，先度过今天下午再说。”
“那东西多脏啊，衣服还能要了吗，我可没那么大方。”
“温迎家不是造卫生巾的吗，她难道用不起？”
听着同学们的议论，温迎脸颊燥红，步子沉重的像是灌了千斤水泥，怎么努力都迈不动，她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
姜至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像所有偶像剧的男主角那样，拿着校服围在了她的腰上。
少年时期的姜至留着清爽的短发，一双眸子看什么都没有感情。
他用校服袖子在她腰上打了个结，随即看向周围看热闹的同学，清冷的声音里夹杂怒火：
“经血沾染在衣服上是常有的事，这并不丢人，相反学校一向倡导同学间要友好互助，你们见同学有难不去帮助反而在这说风凉话，问问你们自己对不对得起一中互爱互助的校训。”
许是被他义正言辞的声音震吓住，同学们呆愣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上课铃此时响起，同学们惊醒般疯狂的跑进教室，看着站在原地双眼通红的温迎，姜至放软了语气：
“我会和老师说明情况，你先去处理一下。”
这是两年来，温迎与姜至的第一次对话。
姜至是年级组的常驻第一，是各位老师的心尖宝，也是女生口中的高冷男神。
而温迎从入学就默默无闻，成绩一般，也不爱与人交流，除了上课就是画画，画的不是人物风景，而是各式各样的武器，让人难以理解。
云泥之别的他们，为什么会有接触呢。
意识逐渐回笼，看着多年不见的老同学，温迎的眼睛有些湿润，可能是雪珠落进了眼里吧。
她站起身，落落大方的向他伸出手，红唇扬起，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
“没想到会和你再次相遇，好久不见，老同学。”
姜至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女网红与温迎联系在一起，看着许久未见的人，他的心底五味杂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与她回握，在察觉到温迎同样颤抖的手时心下了然，没由得生了挑逗心思。
拇指轻轻摩擦着白嫩的手背，温迎的手常年冰凉，这么些年怎么还没调理好。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温迎抽回手，眼里饱含不明的意蕴，自顾自的坐回了座位。
一旁看热闹的安若注意到两人微妙的气氛，感慨的说了两句缘分，就招来服务员点单。
“温小姐要喝些什么？”李浩抢过菜单，献殷勤似的递到她面前。
温迎伸手去拿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捷足先登，因动作过大，手腕上的五彩绳露了出来。
手的主人随意倚着靠背，双腿叠在一起，颇有一股混世魔王的气息。
懒散的目光扫视了一下菜单，姜至手指点了点：“一杯拿铁，一杯卡布奇诺，老安你们要什么？”
“不用了。”温迎打断他，美目里没有一丝情绪，她看向服务员微微一笑：“一杯美式就好。”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姜至抚摸下巴的手顿了一下，眼里快速划过一抹失落，他敛了情绪，继续挂上玩世不恭的笑，语调懒洋洋地：
“记得温小姐上学时最爱喝卡布奇诺，一天没喝到就要哭唧唧，怎么，”他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沾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换口味了？”
服务员适时端来咖啡，温迎浅尝一口，淡淡的苦味在空腔蔓延开，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伤感，嘲笑般的开了口：
“是啊，恋爱太甜了，需要点苦味中和一下。”
姜至身体一僵，周身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温度极速下降。
胸口像刀绞，手止不住的发抖。
“你说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不可置信的盯着温迎，眼里是不掩饰的悲痛。
“你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