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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1991(下)

    (斯):

    这是一个没有露丝的假期,我试图告诉自己,这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的,但,我忽的发现,没有露丝的蜘蛛尾巷是寂静的可怕的,那些我曾觉得愉悦的独处时间都变得开始难熬起来,站在地下室的工作台前,我一如既往的熬制着魔药——哦,那是我工作之余接的一些私货,没办法,我不认为学校支付给我的薪水足够我娇养一朵含苞待放的小玫瑰——可是看着坩埚里的东西滚滚的冒着泡我却开始有些烦躁了——

    我总是会想起那朵玫瑰来,我记得那朵玫瑰曾在每个假期我有空的时候都会缠着我给她补习魔药,小姑娘总是故意犯一些不大不小无伤大雅的错误,或许是搅拌的圈数少了半圈,或者是材料的克数少了一克——她还以为我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呢——也不知道她现在在马尔福庄园做什么,这周末就是舞会了,她会牵着德拉科那小子的手站在舞池中间吗?会吧。

    卢修斯那家伙越来越惹人厌了——他那只该死的金雕没隔两天都会飞过来,落在阁楼的床沿处嫌弃的抬着脚催促我从他脚上取下那封金灿灿的信——真不知道卢修斯那家伙为什么总喜欢这种惹眼的东西——我最终还是没有去参加马尔福家那场该死的舞会——毕竟,那场舞会上,我的学生们都会去参加,我要是去了,他们恐怕没法玩的尽兴——我这样安抚着我自己,不过真实的原因或许只有我自己知道了——

    再次见到小玫瑰的时候,是在魁地奇比赛上,在那之前,我搬回了我和露丝原本的房子,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房子,事实上,露丝本人并不知情,但我每年都会来这里进行打扫,看着卧室墙壁上挂着的,十九岁的我们的合照,那种孤寂的感觉才稍稍褪去,在找回露丝之前,我一直不敢回来,我怕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满是露丝的生活痕迹的房间会让我觉得焦虑,后来找到露丝了,在没弄清她现在的状况的前提下我不敢贸然带她回到这里来,谁也不能保证当她接触到那些关于她曾经的一切的东西或是地方的时候不会出什么问题不是吗?能找回她已经是万幸了——

    早在我刚刚搬回戈德里克山谷的房子里的那个晚上,詹姆斯就拉着我悄悄的去了戈德里克山谷的小酒馆,西里斯和莱姆斯也等在那里,为什么是悄悄地?因为自从上次,莉莉斥责我约束了露丝的自由之后,莉莉就开始不和我说话了,坐在小酒馆里,对面的三个家伙言语之中都在暗示着我什么,他们追忆着往昔,追忆着我们的少年。

    “嘿——我还记得,我和莉莉的爱情就是从那场魁地奇比赛开始的——”酒过三巡之后,詹姆斯开口道,莱姆斯兜头给他倒了一头的冷水道“得了吧——那时候莉莉还没决定要答应你呢——”

    “但她第一次收下了我代表爱意的礼物——”

    几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像幼时那样吵吵闹闹的聊着天,尤其是西里斯和詹姆斯那两个家伙,莱姆斯在和他们闹过之后悄悄地挪到我身边,我听到他说“今年的魁地奇比赛你会去看吧?你已经错过很多次魁地奇比赛了——”

    “我又不喜欢魁地奇——”

    “得了吧,这么多年,我们去看魁地奇比赛早就不再是因为喜不喜欢了不是吗?”

    “你应该知道魁地奇世界杯的票有多难搞到——”

    “詹姆斯那里有二十张票——”

    我最终还是去了,不过,是在决赛当天带着我的女伴一起——是的,我带了我的女伴一起——我其实早早的就到了赛场,我刻意的避开了马尔福家的帐篷,可即使远远地避开了我还是看到了那群小鬼的身影——露丝依旧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不管是在哪个学院,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即使绯闻缠着她,也依旧有无数人愿意和她成为朋友,比如那边的那个迪戈里,不得不说,那孩子继承了他父亲和母亲外貌上的所有优点,再比如那边那个厄尼麦克米兰——他的爸爸我可不是很喜欢——他怎么离露丝那么近?看来期末给他的成绩不够严谨——可惜,成绩已经发下去了——

    在看台上,我和露丝四目相对了,那时我正请挽着我的女伴入座——事实上,她只是魔药协会的一位同事罢了,为什么我会和她一起?因为我能否当选国际魔药协会会长需要她着一票,而她也需要我来帮她调整她们家族企业的配方,更何况——德拉科找我单独的谈话提醒了我,我或许需要想办法将那些人云亦云的传闻扼杀掉,纸总归是包不住火的,即使露丝现在没看到,但总会有人想方设法让她知道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团火焰扑灭。和她走在一起无疑是三全其美的主意,何乐而不为呢?只是我没想到,露丝会正好看到这一场景,那一刻我是有些慌张的,就好像出轨的丈夫被自己的太太抓包了一样窘迫,我努力的压抑住心底的冲动,我告诫自己,我已经不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

    最终,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像是傻瓜一样不顾一切的毁掉我的计划——看到了也好,她总归要离开我的。

    (露):

    我似乎终于知道了叔叔为什么会希望我做德拉科的舞伴,为什么他会忽然将我送到马尔福庄园过假期,为什么...叔叔已经三十四岁了不是吗?他不能一直守着我,不能等我长大,他需要自己的人生也需要自己的爱人,可我为什么,为什么觉得心里那么难受呢?是啊,我差点忘了,我似乎喜欢我的叔叔——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我努力回想着,我记得他第一次为我扎头发的模样,那天,他第一次带我通过壁炉去霍格沃茨,即使我只是在他的卧室里玩,但他也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记得他第一次带我去麻瓜商场的时候,他几乎是直奔着一家儿童服装店走去的,后来我才从哈利嘴里得知,他和他的太太曾经有过孩子,不过还没生下来他的太太就失踪了,我记得他第一次带我去见他的朋友们的时候,那天,哈利看到我的时候就表现出了对我的喜欢,他问我说“你是我家的亲戚吗?你看起来就像我的同胞姐妹一样——”

    “可除了眼睛,我们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但你和我妈妈长得很像啊——你的名字也很熟悉——”哈利那时这样说。

    思绪纷乱,在杂乱无章的回忆里,我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的场景,他明明站在阴凉处,可我远远地走进大堂的时候就挪不开眼的看着他,他的身上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闪烁的光,或许从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他?这怎么可能呢——那时候我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可,即使我想不起来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但我依旧清楚的知道,我喜欢他。整场比赛都在我的浑浑噩噩中度过了,德拉科就站在我身边,但他并没有关注到我,毕竟这是他最爱的魁地奇不是吗?我也不希望有人注意到我的脆弱。很可惜,保加利亚队输了,德拉科和我一样低气压,也因此,他并没有发现我的不正常,但卢修斯和纳西莎注意到了,离开看台的时候,我故意走的很慢很慢,毕竟,我们所在的包厢和叔叔他们在的包厢距离并不远不是吗,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去面对他。该怎么告诉他呢,叫他叔叔的养女竟然爱上了他,他知道之后一定会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冷硬的把我扔出家门的吧——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才把我扔到了马尔福家?

    即使我有意躲避叔叔,但我还是遇见了叔叔和哈利的妈妈——我看到哈利的妈妈恼怒的看着叔叔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太清,我只听到了最后的那个单词——懦夫。在她看到我之后,就收敛了怒气,她对着我咧嘴笑了一下之后就离开了,而我,僵硬的站在了原地。

    (斯):

    比赛结束了,我和我的女伴——塔利亚女士一同离开了,莉莉等在拐角处,我知道,她在等我,我告诉塔利亚女士我有事情要做拜托她先离开之后就走到了莉莉面前,莉莉的脸上满是恼怒,我听到她说“西弗勒斯——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我想你应该不会没看到露丝她眼眶红了——”

    我只是沉默的看着莉莉,我当然看到了露丝发红的眼眶,在看台处的时候我根本无心观看那该死的比赛,我的视线几乎定格在了那小少女的身上——莉莉还在喋喋不休着,我听到她说“我以为你起码会好好思考好好考虑——最不济起码也会想个好一点的方法——可你呢?你就是这样做的?带另一位女士出席公众活动,你这样既毁了人家的名声又伤害了露丝的心——还不如什么都不去做!西弗勒斯,我真没想到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麻烦你别像个傻瓜一样龟缩在你自己的思维里了好吗?”

    “破除外界对我和露丝的传闻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不是吗?至于你所说的,毁了塔利亚的名声?在我决定是她的时候我就了解过了——她和莱斯一样,没有结婚的打算——这并不会耽误她——”我拉着长长的调子说着这句话,莉莉似乎被我这幅模样搞得气节了,她张了张嘴,半天才说道“我真没想到西弗勒斯——你宁可这样也不愿意面对你该去面对的问题——你——你简直是个懦夫!”

    她嘶吼了一声,而我沉默以对,我以为我会一直保持沉默的,直到我注意到莉莉看向了我的身后,她气的扭曲的脸逐渐平静,僵硬的对着我身后笑了笑之后又瞪了我一眼才离开,我没有动,身后的人也没有动,我知道那是谁,但我没勇气去面对她的眼泪,或许莉莉说得对,我是个懦夫。

    直到开学日,露丝都没有回来,我也没有回去蜘蛛尾巷,我几乎在我们的家里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还是西里斯实在看不下去了破门而入把我拽起来的——我和他从小就这样,亦敌亦师亦友,长大了也没有改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中,我追忆着,其实对于初恋,我和他一样胆小,但,时过境迁,他已经变得勇敢了,只有我一个还留在远处。

    开学之后我能感受到,露丝和我见面的机会变少了,她似乎开始回避我了,这是好事对吗?我该控制住自己的,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要总是在上课的时候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我想,那样她就不会手抖的毁掉坩埚还伤到自己了——我想,我更该控制好自己的心——

    很快就到了三强争霸赛的时间,霍格沃茨的勇士是那个迪戈里,火焰杯和我们那时候的选举方式可不一样,邓布利多和其他学校的领导们商榷之后还是决定设置年龄红线,那群小鬼似乎都很遗憾自己的年龄不达标,我对这场比赛的兴趣并不算大,这都是我们玩剩下的不是吗?塔利亚进入了霍格沃茨,以魔法部疗愈十字会会长的身份,露丝躲避我躲避的更严重了,现在,就连下课的时候她都成了第一个跑出教室的人,这一天,她去了教授休息室,哦,是去找莱姆斯的,听莱姆斯说,她在学守护神咒了,和哈利一起,也是,他们四年级了,明年就要再次参加OWLs考试了,提前的学习是必要的不是吗?可莱姆斯告诉我,她不能召唤出完整的守护神——我知道,这和魔力和操作手法没多大关系——她总是把魔咒和手势扒的一清二楚了之后才会开始练习魔法——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她没有快乐的回忆,我是个失败的监护人,一个没法给小玫瑰带来快乐的监护人。

    莱姆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只博格特,就在教授休息室里,我算准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一起上黑魔法防御课的时间,故意等在这里,直到我看到她走进来,然后躲在了人群中,我知道,我或许该离去。那天晚上,莱姆斯告诉我,露丝申请了单独使用博格特,那天下课后她才靠近那个柜子,而她的博格特是我转头越走越远,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现在的心情——是的,我始终都不知道,莉莉说的好像没错,我什么都不知道。

    (露):

    圣诞舞会要开始了,德拉科邀请了我不下十次,但我拒绝他了,我深知,给不了回应的爱就应该说清楚,而不是让对方惴惴不安,哈利也邀请过我一次,他似乎被他的女神拒绝了,真可怜,那我也拒绝他一次应该没关系吧?出乎意外的,我今年我似乎变得抢手起来了——赫奇帕奇的厄尼,拉文克劳的伯恩,花花公子布雷斯,还有我的学习搭子西奥多,但我一个也没同意,我知道,我在固执的等待一个人,一个我永远等不到的人——

    “嘿,反正你也没有舞伴,不如和我一起跳一支吧?”舞会开始了,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舞池,我看到了叔叔和他的女伴——那位名叫塔利亚石迪森的女士,也相拥着走进了舞池,我承认,这一刻我的心脏就像被一双大手捏住了一样酸涩——但我知道,这还不是结束。直到德拉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和他的礼服都是他的母亲纳西莎准备的,我喜欢他的白色马甲。或许是难过让人失去了理智,我把手放在了德拉科手心,叔叔似乎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而我也体会到了报复的快感。

    他们越来越近了,他们携手离开了,我想我该鼓起勇气追上去,就算被拒绝了也总比一直这样保持缄默的强——但我还是退缩了。叔叔,今年的生日我就不陪你过了——反正你也没多在意。

    霍格莫德日,我在猪头酒吧喝了个伶仃大醉,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我只心疼我的钱,我真没想到我的酒量这么好,好吧,也没好多少,被风一吹我就醉了。我似乎看到了叔叔匆匆赶来的身影,怎么可能呢,我亲眼看到叔叔和塔利亚女士离开的——他这一个学期都没怎么管我不是吗?大概是梦吧?既然是梦——

    他把我带回了他的办公室,我看到他眉宇间的沟壑,福至心灵的,我伸手触碰那褶皱,我听到我说“别皱眉,叔叔——即使在我梦里。”

    他没有回话,我在他不赞同的目光下摇摇晃晃的起身,我似乎牵住了他的手,固执的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间,然后拉着他,带动着他无声起舞,我看到了他眼底的一丝无奈和纵容,他总是这样,就因为他这样我才离不开他的吧?这一夜,我做了这一生第一次勇敢的事情——一舞结束后,我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亲吻上他的唇。他似乎惊讶了一瞬,他想要推开我又怕伤害到我只能保持着半推半就的姿势。我看到了他眼底的不赞同讪讪的松开了手臂,我听到我的声音“原来即使是在我的梦里——你也是不愿意的——”

    “不,不是..该死——我该拿你怎么办?对于你——我好像总是没有办法的,露丝。”

    (斯):

    找到露丝的时候,已经接近门禁了,如果不是阿不福思告诉我露丝在他那里买醉我恐怕要到第二天才能找到她——这还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喝酒,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吹风就酒醉——那一吻结束之后我问她,也问自己,我该拿她怎么办?我听到她喃喃自语着什么,她说“好疼——”

    我几乎慌了神,我问她哪里疼,她不甚清明的双眸望向我,我看到她抬起手指了指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她说“这里疼——叔叔,我好像上喜欢你了——可不可以不要看别人——拜托你,再等等,我很快就长大了——”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喜欢上你了,喜欢你——

    鬼使神差的,我回应了她,我听到我的声线都低了几分的回答着她的话语,我说“好——”

    我替她盖上了被子,我知道,这一定又是一个注定失眠的夜晚,在天亮的时候,我还是让家养小精灵将她送回去了,我猜她并不想发现她以为的梦境其实是现实,而我,也完全没有想好我正在想的问题。

    时间过去的很快,我们默契的谁也没提那晚的事情,只是我和塔利亚的交易结束了,那天和塔利亚一起离开也只是因为,那是国际魔药协会会长选举的日子而已——我不在需要她帮我拉选票,他们家族工厂的魔药配方我也帮忙修改完毕。

    眨眼就到了五年级的期末,她的黑魔法防御课考试我代替了弗利维教授,我站在门口帮魔法部来的教授维持着秩序,远远地,我看到一只天鹅从礼堂飞了出来,它绕着我转了一圈,然后消散了,这一夜,我回到我的休息室,杖尖飞出的另一只天鹅让我晃神,我还记得露丝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一致的两个人,之所以会有一样的守护神那只能说明一个人再为了另一个人改变,他在迁就另一个人,我不愿意迁就别人,也不想别人迁就我’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小玫瑰都学会迁就人了呢?或许我真的束缚了她——

    我后来再也没把露丝送去过马尔福家,毕竟那晚,露丝远不止说过那一句话——我终究还是心软了,或许这是错的,但,谁在意呢?我能感受到,小姑娘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炽烈了,但我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西里斯那蠢狗也结婚了,他婚礼那天特意把我拉到一边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大堆醉话,我不得不承认,我早就妥协了。早在她酒醉后拉着我的衣角对我说出那句我能不能等等她,等她长大之后,我就彻底的放弃了我那愚蠢的计划。直到这一天,时间过的可真快,眨眼她已经六年级了,平静无波的校园生活是她上一次,从二年级开始就没有体会过的,虽然在五年级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灾难,但我们都清楚那下面满是暗潮涌动,而现在则全然不同。

    这一天,邓布利多找到了我——他格外严肃的看着我,然后将一个古老的几乎碰一下都会破裂的书递到我的面前。我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了那本书,那书上的内容几乎让我目瞪欲裂。

    “我曾经认为,露丝或许是中了什么黑魔法——所以这些年,我对她变成孩童的研究一直都在黑魔法上面——直到我看到了这个,如你所见,这是一本历史书——而这个人——海格力斯——他的经历和露丝的经历很像——”

    “完成了十二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后得到了重生?”我蹙着眉说道。

    “我曾经一直有一个疑惑——我认为你也注意到了?她的预言方式和我们所知道的预言大相径庭——不管是我们所教授的预言还是马人一族的预言,他们都不是通过做梦来进行的——他们倚靠天体,倚靠茶叶或是水晶球——不然预言的方式也没法被撰写成书甚至传授下来——而她呢,她只需要做几个梦就可以了——我不得不说,这很奇妙,就像是,她具有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力量一样——当然,当然,不只是这一点,我想你没忘记,她的灵魂是残缺的——和伏地魔不一样,她的灵魂生来残缺——没有人的灵魂是生来残缺的,哦,这么说不太准确,有一种人——麻瓜世界的痴儿——但,她并不痴傻,她比大多数人都要精明,这很不合理不是吗?联想到她的预言里是没有她这个人存在的这一点——或许我们可以大胆的猜测——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又或者说,她本就不是你们那个时间的人——”

    “您的意思是——不,这不可能——她和莉莉长得如出一辙不是吗?”我听懂了邓布利多的暗示,但我并不认可他的想法。

    “很多事情本就没法解释,比如我们的魔法,对于麻瓜而言,这也是绝不可能的不是吗?别紧张——我只是认为,或许如今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因为她曾经经历过那些被她撰写的触目惊心的战争,所以当她回到二十年前之后,她才会奋力的改变她曾经历过的一切——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邓布利多徐徐的说道,我依旧不死心的询问道“就算是这样——我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那些关于我们,甚至是关于食死徒的事情的?”

    “那很简单,西弗勒斯,报纸会告诉她那些的——”邓布利多这样说道“我记得她从一开始就始终维护着你——听莉莉说,从你们小时候她就对你偏爱极了是吗?我想,她或许本就是为你而生的——虽然我不认为我应该对你说这些,但是,西弗勒斯,我认为,你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而不是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校长室的,我只知道我依旧不相信邓布利多所说的,即使那句她是为我而来的足够让我动容,即使通过报纸可以知道关于战争的信息,但,那些其他的东西呢?那些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比如尖叫棚屋,我可不认为如果尖叫棚屋的事情真的按照露丝曾说过的那样发展的话,邓布利多会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但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就像是时间转换器一样,露丝的消失都变得合理了——运用了时间转换器的人是不能见到自己的本体的不是吗?或许是因为她的本体即将诞生了——所以她才会消失?这样的可能能解释很多事情,比如,为什么她对分院没有一点好奇,为什么她即使一心投入研究也不影响成绩,为什么她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巫却从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有无数个为什么都在佐证着邓布利多话语的合理性,我想,或许在未来发明出了可以转换十年,二十年的时间转换器?

    可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和她之间又该如何解释呢?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如果邓布利多说的是真的,那我和她的故事又是怎么开始的呢?或许我真的像德拉科那小子和外界的那些报道误以为的那样无耻,把一个女童当成了我孤独的慰藉。年幼时的自卑在这一刻又一次将我团团包围,我承认我退缩了,又一次。我没有再找另一个塔利亚,也没有明面上躲避她,但我们都清楚地意识到,我们中间横了什么东西。

    一九七八年,她毕业了。她开始各种明示暗示我她的心意,即使我不再像前两年那样给她回应,我其实有看到她的努力,自从五年级开始,她每年都会去魔药协会考试,即使我们谁都清楚,那并不是她所擅长的,她依旧乐此不疲,前两年初级和中级的魔药协会考试她通过的很顺利,但是高级考试则难住了她。

    今年,她二十岁,我四十岁。她一毕业就从家里搬出去了,是我勒令的,我永远忘不了那一晚,她又一次喝多了,或许酒壮怂人胆?她第二次亲吻了我,这一次,我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找小精灵帮忙把她送回去——毕竟这一次在家里,那晚之后,我借着国际魔药协会会长的身份之便将她‘外放’了,我告诉她,去国外进修两年吧,等到你回来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对我的根本就不是爱,那些只是假象而已——别被自己蒙骗了。我不在像曾经那样强迫她去爱另一个人,但我知道,我只是换了种方式约束她,她不该爱我,或者说,我其实只是害怕,我害怕当她得知了我们完整的故事之后会后悔爱上我——在很久以后,我不得不感慨,我真是个蠢蛋,带有记忆的她都不曾介意过那段我误以为的曾经不是吗?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降智,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此刻,我看着她眼底的不屈心底泛起圈圈涟漪,看来即使把她放到了斯莱特林,她骨子里也还是个格兰芬多——

    (露):

    2000年,我是以魔咒学教授的身份回到霍格沃茨的,没办法,我没有自己的房子不是吗?好吧,我承认,事实上,早在我离开英国的第一年,我就收到了一枚古灵阁的钥匙,我曾进去看过,那里的金加隆堆积成山。我只是想离他更进一点罢了——再近一点——我的朋友们都陆陆续续的结婚了,哈利娶了金妮,罗恩成了他的舅哥,赫敏嫁给了罗恩,他们三个倒是进了一家。德拉科也有了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阿斯托利亚,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我早就清楚的不是吗?马尔福的女主人从来都不该,也不可能是我。

    而我,也正式开始了我的追夫计划,故意选择了和他相邻的办公室也好,制造出的一次次偶遇也罢,我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着,那个午夜的醉吻早已证实了一切不是吗?如果他推开了我...可他没有,我隐约记起了那段被我当做是一场梦境的回忆,他的身边自那之后再没有新的女伴也证实了我的猜测,我不在称呼他为叔叔,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我的装扮开始叛逆。

    又一年,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回家去了,他们要去过圣诞节,我踩着松软的雪踱步到黑湖边,流动的水不会结冰,巨型章鱼冒出头来,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香烟来——叼在嘴里,然后点燃,早在离开英国的那一年我就学会了这招,问我为什么要抽烟?因为前不久,他又一次拒绝了我,就在假期的前一天。

    “西弗勒斯,你圣诞节回家吗?”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我这样问着他。

    “显而易见”他用下巴指了指放在办公桌旁的行李箱道,一开始他还会蹙着眉毛要求我叫他叔叔——哦,他大概忘了,小时候我这么称呼他他是不乐意的——但现在,他已经懒得纠正我的称呼了,我一鼓作气继续道“我也想回家过节——”

    “我不认为那是一个好的选择,露丝,我认为你应该已经明白了?你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继续像个孩子一样——更何况——”

    “何况什么?”

    “我和你塔利亚阿姨约好了要一起过圣诞节——你知道,在你四年级的时候我和她就有意发展——但顾及你的感受——我们这两年才——”

    “得了吧西弗——我不是傻瓜——不要骗我——”

    “如果你不是傻瓜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能感受得到,你对我是不一样的——为什么你一定要固执的推开我呢?因为那些糟心的报道?还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哦,西弗,你什么时候才能懂,这些都不该,也不会成为阻碍我们的理由!”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些报道,我想你不会不明白——我对你的偏袒源自于你的外貌像极了我失踪的太太,仅此而已。”我看着他动了动唇角后刻薄的开口,我当然知道我和他的太太有多神似,当我终于突破了他给我建设的信息茧房之后,我也隐约的意识到了他在孤儿院一眼就选中了我的理由,但只要我们都不捅破这层薄膜这也没什么不是吗?但,当这层薄膜被捅破之后,我还是觉得胸口像是塞进了一把刀子。但我倔强的说“是这样吗?和你太太像的从不止我一个不是吗?哈利的母亲,还有那位薇薇安学姐——”

    “我想你或许误会了什么——我对你的偏袒源自于我的太太,但我从未考虑过把你当做我的太太的替代品,我只是想弥补我太太的遗憾——她曾畅想过我们的孩子——我只把你当做我的孩子——”我看着他苍白的辩解道,我的心底只觉得好笑,我从不知道,他竟然这么不擅长撒谎?我一直认为他是个擅长扯谎的人来着——

    “孩子?没有人会接受自己的孩子的吻,也没有人会给自己的孩子取一个和自己太太一样的名字——否则为什么我姓伊万斯而不是斯内普?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丝动情?那那句好又算什么?”

    “不..没有,什么都不算——”我看着他闪烁的眼睛,我太了解了,他在逃避,我只觉得气血上涌猛地冲向他,我抓住了他的衣领,我听到我狂狷的话“是吗?没有吗?那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在我抹了口红的红唇即将落在他唇瓣的那一刻,他躲开了,第一次,他躲开了我的吻。唇彩印在了他的侧脸,他似乎怔愣了一下,然后他伸手扯开了我握着他衣领的手,我听到他说“或许有过,但,看看你自己,现在的你和我太太除了这张脸没有半点相似——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对现在的你动情?露丝,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你应该抬头看,你应该翱翔于天,而不是困在这里和我撕扯。”

    我的力气随着他的动作被抽干了,我知道,这一刻,我在没有勇气冲向他。香烟燃尽了,雪地里被我扔了好几个烟头,我终于从座椅上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雪。我回到城堡里,顺着昏暗的灯光一路向下,我看到了站在拐角的他,他也看到了我,我怔愣了一瞬,他竟然还没离开吗?他站在原地不动了,那双如老鹰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防备我又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一般。而我只是装作没看到他,我从他身边经过,他拉住了我的胳膊“你抽烟了?”

    “我想这并不关您的事,斯内普教授。”我拿出了我那最引以为傲的自持,这份自持曾经永远无法绕过名为斯内普的大山,但如今,我知道,我该绕过去了。

    “是啊,是的,不关我的事。我听邓布利多说,你递交了辞呈?工作不是儿戏,露丝。”他这样说道。

    (斯):

    我看着露丝失魂落魄的离开,我的心脏也跟着她的背影开始抽痛,或许莉莉他们说得对,我从未了解过她。我枯坐在办公桌前,桌面上没有批改完的试卷被我烦躁的弄乱,但我的烦躁没有持续多久,邓布利多来了,他看着桌面上的狼藉问道“我是否打扰到你了?”

    “不,没那回事。”我重重的喘息了两声后回应道,邓布利多走了进来,他关上了门我听到他苍老的声音“我来是想告诉你,那孩子递交了辞呈,她说等她介绍来的新教授和她交接完工作之后,她打算出国去——以后都不打算回来了。”

    “那是好事不是吗?你知道,我一直希望她出去看看,她该去看看广阔的世界,她该像曾经那样,做一个优秀的,人人赞誉的女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拘于情感牢笼中,更何况——我不认为我是那个适合她的人。”

    “我不得不感慨,或许二十年真的太长了——以至于连你自己都忘了,她曾经能成为人人赞誉的女士的原因——爱,是因为爱你,或者说爱你们,所以她才督促自己成长的不是吗?我看着她两次成长,我能感觉到她和曾经的不同——其实现在想想,她曾经奋力学习的那些东西后来都运用到了战争中不是吗?我还是坚持我原本的意思,她是为你而来的,你该为你们之间考虑一下,而不是愚钝的把自己和她隔离开来。”

    那晚我终究没有回家去,我等在办公室里,办公室离得近的最大好处就是我始终都能听到她的响动,该称赞我听力好吗?可是那天,门外却迟迟没有响动我不由得蹙眉,难道她还没回来?我倏地有些心慌起来,我和她那短短的一生一共就经历了一次分离,那时的我也是如此,前怕狼后怕虎,担忧她跟我在一起会被伏地魔注意到又因为自己差点‘背叛’她而自卑自责。

    而那时候的畏惧让我差点失去我的玫瑰,我在心底询问自己,我真的还要这样下去吗?我明知道,明知道我的玫瑰是骄傲的,她有着死磕到底的勇气,但当她撞到了南墙也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之所以敢选择推开她难道不是因为冥冥之中你的心再告诉你,她不会离开?但你应该没忘记,她从来不是那群将爱情看的比天高的小姑娘——从来都不是。”当莱姆斯站在三把扫帚的二楼阳台处眺望着远方时,他这样对我说,此时正是我告诉露丝工作不是儿戏的半个小时之后,莱姆斯刚刚从他家里吃过晚餐回来——他每天都会回家和玛莎一起吃晚餐,即使当天晚上是他巡夜——他看我烦闷的表情幸灾乐祸的拉着我去了霍格莫德,而我还在回想着少女面对我时的坚决,即使酒精上头了,我依旧记得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我当然清楚工作不是儿戏,事实上,我想您也很明白我,您明白我的志向本就不在此,明白我之所以回来的原因——但那个原因现在消失了——我总不能一直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不是吗?我不想做一个惹人厌的姑娘。”

    “是啊,她从来都不是那样的女孩——”我喃喃的回复道。莱姆斯似乎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从阳台走回包间,他坐在我的面前“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老实说兄弟——我们大家都看不明白你了。你明明已经把外面的流言蜚语处理的足够好了不是吗?要知道,莉莉之前对你的评价我们可都是不认同的,詹姆斯那家伙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在为你们的情感铺平道路呢——为此他还和莉莉吵过一次架——可是你现在——”

    “可如果,如果我从最开始接近她就是有目的的呢?”我茫然的双手撑着额头颤声开口道,如果我本就满是狼藉,又如何配得上玫瑰的青睐?

    “原来你顾忌的是这个?我都听邓布利多说了——我要说,是你自己把自己扯进了一个思维陷阱里——即使真的像我们推理的那样,但,西弗勒斯,带有目的接近她的人不是你,起码,不是现在的你。按照你的思想来看,我认为你不该把我们这群人当成朋友,毕竟在那个世界里的我们水火不容——但,那些都没发生不是吗?莉莉没有死,露丝也从来都不是谁的替身,你爱上的一直都是露丝这个人本身,即使在那个世界里的你真的带有目的接近的露丝,我也依旧认为,在你们相处的过程中,你依旧会爱上这个女孩,不因为她的容貌,只因为她是她,仅此而已。更何况,邓布利多所说的只是一个假设——这之间还有很多矛盾点不是吗?比如她当初是怎么出现在入学名单上的?比如她是怎么成为伊万斯家的孩子的?或许是我们想错了——只是这个理由最有可能,但,那也只是有可能而不是事实——”

    圣诞假期并不长,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那群小鬼头们一窝蜂的回到了霍格沃茨里,冷清的城堡又一次热闹起来,露丝似乎真的下定了决心,决心与我划清界限,她不再在用餐时坐在我身边,她和西奥多诺特——那个被她拜托来顶替她的男孩换了座位。就连在楼道里狭路相逢时她也沉默不语起来了。诺特适应的很好,作为顶替露丝的人,他和露丝接触的时间总是最长的,我时常能看到他们两个结伴而行,那男孩不知道什么原因也选择了地窖的废弃教室做办公室,我总能听到不远处的两扇门开了又合上的声音,这让我越来越烦躁了,我还没有想清楚,是的,我依旧还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办。告诉她一切吗?还是瞒着她?但,容我考虑的时间并不算长。她要离开了,就在明早。

    这是一个暴雨天,淅淅沥沥的雨声即使在地窖也能清楚的听到,那雨声影响了我的听觉,我烦躁的从卧室的酒柜里拿出了一瓶威士忌,这两年染上恶习的不只是她,还有我。我不知道女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当我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女孩的房门已经空空如也,那房间里一尘不染,干净的就像她从不曾出现。我想起莱姆斯那天最后对我说的那句“遵从本心”也想起邓布利多无数次告诉我的“该为我们考虑一下。”无数的零散片段涌入我的头脑之中,我顾不上穿上落在办公室里的外套,顾不上拿上放在办公桌上的魔杖,在那群刚因为恶劣天气被通知今晚的天文课取消而欢呼的小鬼头们的异样的眼光中,我跑出了城堡,邓布利多带着其他几位教授回来了,他们告诉我,他们刚刚送走了露丝,如果后悔了就追去吧,把她追回来。

    我顾不上我满身的狼狈,雨水浇透了我的衣衫,黑发胡乱的糊在脸上几乎遮挡了视线,我只是想再快一点。远处的火车汽笛声响起了,我看到了西奥多诺特,他们都说他像曾经的我,我要说,我们一点也不像,看看吧,他有多矜贵我就有多狼狈,但我顾不上了,我没有停下脚步,我依旧奋力向前,终于,我到了火车站,但火车已经离去了,我知道,我或许又一次来迟了,就像二十年前那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二十年前那次,我回到家的时候,灶台上的火还燃烧着,锅里的菜散发着香气,只是那个女孩不见了,直到锅子烧干了我也没找到那个女孩。而这一次——

    (露):

    站在月台,我远远地看着远处霍格莫德的灯火通明,是了,我没有等明早的火车,而是选择了今晚离开。那些教过我的教授们都来欢送我的离去了,人群中没有他的身影,说不失落是假的,我承认,我的心并没有清干净,西奥多陪着我去了月台,他绅士的举着魔杖为我撑起‘伞’来。魔法世界从不需要那么多累赘,只需要一个阻碍魔咒就能挡掉雨水溅落在我们的身上不是吗?我们一路沉默的走着,直到快到月台的时候,我听到男孩呼吸急促了一阵开口道“露丝,我知道,我这时候说这样的话有点冒昧,但我还是想问问你——或许,你是否可以也给我一个机会?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请听我说——事实上,早在很久以前,我就不可自抑的对你心动了——”

    “抱歉,西奥多,我的心还没清干净——我...”西奥多零零散散的说了很多和我有关的事情,说实话,我的心底是震撼的,我震撼于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终究是有人记得的,但看着他倔强的双眼,我还是敛了神色垂下眼眸。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我的心还没清干净,我不该让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波及到另一个人。我看到了西奥多眼底的落寞,也看到了他倏地握紧的拳头,犹豫再三,我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枚代表着诺特家族的胸针轻缓的掰开了西奥多的手将它放在他的手掌心,然后道“我到了,回去吧——”

    我是固执的,这一点让我显得格外不像个斯莱特林,我固执的认为,即使所有人都交卷了,即使正确答案不愿意被我书写在我的人生答卷上,我也不愿意去随意填写一个答案糊弄了事。

    我看着他僵硬的背脊,他努力对我扯出了一个笑来,然后转身又走进了雨幕中去。愧疚是有的,冲动也是存在的,但我清楚地知道,那些都不是爱。暴雨延误了火车的时间,我静静地坐在月台里的长椅上,烦躁的时候我总喜欢摸两根烟出来平复心情,事实上,从法国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努力戒掉这一坏习惯了——只是如今——魔杖杖尖的点点火焰点燃了我嘴里叼着的香烟,烟雾混着水汽腾升而起,汽笛声响起,火车进站了,我看着手里烧了半截的香烟犹豫了一下没有挪动自己的脚步分毫,检票员探出半个头来问我还上不上车,我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那扇红色的车门关闭了。

    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只是,我总想等一等,再等一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了,我没有回头,我看着火车再次启动然后在我面前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总之,现在的感觉古怪极了。那杂乱的脚步声也伴随着火车的车尾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那一刻停顿下来,我猜那或许也是一个没坐上火车的倒霉蛋?谁知道呢。我只是继续坐在那里,点燃了另一根香烟。

    “露丝?”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还以为没赶上火车的人会选择回家去呢?可,随着脚步声响起,那个令我朝思暮想了两年的低沉嗓音也在我脑中炸开。我本能的把夹着烟屁的手躲在身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像是挑衅一样的把手挪了回来,烟雾的味道并不好闻,我记得刚开始学会抽烟的时候,我还被呛了好几口呢。看我没有回应他,男人又靠近了几步,他的声音也越发的坚定“露丝——”

    手里的香烟被人抽出,烟头并没有燎到我的手指,但我垂眸的一瞬间看到了男人的掌心被烟头顶着,眼眸微动,我终于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来,我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狼狈的他。黑色的长发湿淋淋的黏在脸颊,漆黑的眸子里像是有着化不开的情绪。我固执的回过头去道“斯内普教授怎么来了?”

    “如果我说,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还愿意吗?”他似乎停滞了片刻吐出一口带着烟味的气息才道。他开口说出的话却让我忍不住看向他,此刻他正叼着被我抽了半截的烟,眉宇间倒是有了点少年才有的痞气。他身上的衣服我认识,是我十六岁那年生日的时候给他买的,一件纯白的衬衫,那是我们自从我发现了我对他的心意之后相处的最融洽的一年。我还记得我对他说“叔叔,别总穿黑色,白色也很适合你——”

    如今,白色的衬衫被雨水淋湿了,黏在他的身上,肉色的肌肤若隐若现,他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看着我,我的喉间似乎没骨气的吞咽了一下,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什么之后红着脸低下头去道“我给过你机会的——叔叔,给过你,把我当做替身的机会的——但你明确的拒绝了我——”

    “我后悔了——而且,我必须告诉你——你从来都不是谁的替身——从来都不是——”外间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我听着他逐渐坚定的话眼底染上了一丝错愕,他试探的向我靠近,冰冷的手掌捧着我的脸颊像是在捧着什么珍宝,我看着他用目光细细的描绘着我的五官,听着他悦耳的声线在我的鼓膜上跳起了芭蕾,我听到他说“这其中有很多事情——很多——需要我慢慢来将它们告诉你——但,现在,我想吻你——或者说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可以吗?伊万斯小姐。”

    他嘴上询问着我的意见,可他并没有等我给他答案,我瞪着一双眼睛还没从他那句不是替身中回过神来,我看到他越靠越近,他在我咫尺的地方停顿住了,我听到他似乎轻笑了一声道“接吻的时候要闭眼,伊万斯小姐——”

    看啊,西弗勒斯,总有一天,你要来到我身边的。这次是你主动来的,就别想走了——我不会放开你的,永远都不。

    (斯):

    这是个漫长的故事,等到你全都了解的时候,如果你还愿意和我十指相连。我发誓,到那时候,即使你赶我走我也不会在放开你。

    西奥多(番中番):

    当我看到斯内普教授匆忙跑来的时候,我就清楚的明了了,我终究无缘那朵玫瑰了。

    说起我和她的故事?那要从十一岁说起了——那天她和潘西,德拉科跟我坐了同一条船,毕竟大家从小都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我和潘西,德拉科都是相熟的,而她则是一个另类,月色朦胧下,我猜测着她的身份,韦斯莱家的?不,德拉科最讨厌韦斯莱家的那小子了不是吗?更何况韦斯莱家可以没有和我们同岁的女孩。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她的名字,露丝伊万斯——其实我最初并不以为意的。直到二年级的时候,在夜骐马车前,我看着她怔愣的表情,我知道,她和我一样能看到那群丑陋的家伙。

    很可笑对不对,我一边嫌恶着那群家伙,可我的魔杖却用他们的尾毛做了杖芯——是的,月桂木,夜骐的尾毛,十二英寸。我听到德拉科大声的询问她为什么能看到那些东西,她摇摇头道“谁知道呢——或许我见过我自己的死亡?”

    “得了吧——如果你死了,那你现在又算什么?”潘西不认同的说道,而她则笑了笑道“算什么?算新生吧?毕竟,我从不知道我的过去——也从来没有想要去探究他们——就连名字都是叔叔告诉我的——即使我没见过我自己的死亡也差不多了——我想,除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以外,不会有人轻易的丢掉自己的记忆的——”

    “谁说的——一忘皆空就可以让人忘记自己的过去啊——”潘西道,而我则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所以我借着询问她考试方法的理由开始接近她,我不得不说,即使这只是个理由,但当我真的和她一起用她的办法提高了成绩之后,我还是不得不赞叹她的押题能力,就好像她曾经考过一样——这大概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谁知道呢?但其实,我的学习能力不比她差,一些时候我还能给她一些帮助——但我的成绩总是居于她之下的——

    外面关于她的报道越来越多了,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的——人们探究着,有人认为她就是那位战争英雄——甚至连我的父亲都这样认为——也有人认为只是恰好长得相似罢了——我倒是更愿意相信父亲所认为的,毕竟她自己说过的,或许她死过一次——

    不过这一切都戛然而止了,斯内普教授似乎找到了新的爱人,那些阴谋论都开始不攻自破了,学院里那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不过除了布雷斯以外,好像也没什么人敢去追求她——谁都知道,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喜欢斯莱特林的玫瑰。不过有时候爱情就只是单向的,比如德拉科对露丝,再比如——可,他们之间,真的是单项的吗?我不确定。

    我渐渐地融入了那个集体,德拉科第十次被她拒绝之后,我和布雷斯也先后去找到了她,我学着布雷斯漫不经心的态度,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一刻,我陡然紧张了起来——喜欢她吗?不喜欢吧?我比谁都清楚我从来都是个薄情的人——,或许是父亲的冷漠,我的父亲不爱我的母亲,我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婚姻起始于伏地魔的监视——是的,监视,所以当伏地魔倒台之后,我的父亲对我的母亲的态度总是冷冷淡淡的,直到后来,我的母亲终于咽了气——她死在了我五岁那年的夏天,是被食死徒的余孽杀死的——那是个有着一头稻草一样的头发的男人。不过最终,他也死了。

    母亲的葬礼上,我看不出父亲是否伤心,他一如既往的站在那里,只是他的背影略显孤寂,但我猜想,比起伤心,更多的还是释然——我没有憎恨我的父亲,因为我也没多伤心,我的母亲是个愚蠢的女人,直到她死去,我的父亲都不知道,她从未向伏地魔传递过任何关于我父亲的消息,因为我的母亲真的爱着他,我想他这辈子恐怕也不会知道——只要我不说。

    她拒绝了我的邀请,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谁也没有答应——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我们毕业了,德拉科最终还是放弃了对玫瑰的追求,听他说,是他堂舅开导他的结果,他堂舅说,天上的星星本就和地上的花儿走不到一起——

    我和她再次相遇是在法国的的街头,有时候我该感慨,世界就是那么小,总让人不期而遇,她此时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少女模样,我看着她的背影,驼色的大衣衬得她露出的一小节小腿格外白皙,暗红色的发丝微卷被风吹的荡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那是她,脚步控制不住的,我走向她,她那时正在一个广场正中喂着飞来的鸽子,我叫了她一声,她回过头来,我看着她的脸庞逐渐想起了拿到毕业证书的少女。

    和那时相比,她更加富有魅力了,我和她聊了很多,我告诉她,我已经接手了家族企业,企业里有不少的窟窿,我来法国是为了谈成一单生意,不过法国魔法部的人态度很强硬,我告诉她我的父亲身体越来越差了,是的,我的父亲还很年轻,才四十多岁,但他的身体糟糕极了,似乎从母亲离世之后,他的身体就越来越糟糕了,我恍惚间意识到,或许父亲早就意识到了母亲对他的爱,只是他的倔强不允许他低头,而母亲的死终于击碎了他的倔强。

    而她呢,她似乎很愉悦,她尽了‘地主之谊’带着我逛遍了法国的大街小巷,她带我在塞纳河畔游湖,带我去看了各种麻瓜古迹,带着我去了歌剧院,她似乎很爱看歌剧?那种专注的眼神我只在她看向斯内普教授的时候见到过,不得不说,当她专注的时候,她整个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层光,从歌剧院出来的时候,她就站在台阶上,我看着她摸出了一包烟。她摸了半天没有摸到打火机,我将魔杖递给她。我看着她潇洒的点燃了烟,烟雾使她的脸庞变得朦胧,就像曾经六年级的时候,我们在魔药教室里的时候,她就站在我对面,德拉科站在她身边,氤氲起来的水雾模糊了她的脸一样,我听到她说“你说,‘幽灵’对克里斯汀的情感到底是爱情还是只是占有欲?”

    我也不知道,但我似乎隐约意识到了,那种疯狂的独占欲我似乎也体会到了。在她的身上,她此刻有一种破碎的美感,而我很想将这种美感独占。

    我这才知道,她离开的这两年已经在法国魔法部站稳了脚跟,她帮我引荐了法国这边的领导人,我将代表诺特家族的胸针送给了她,我说,算我欠她一个人情,以后她可以拿着这枚胸针找我兑换人情。她欣然收下了,她并不知道,这枚胸针代表的是诺特家族的家主身份——我也没打算让她知道。

    我在法国没呆多久,而很快,我和她又一次重逢了,在德拉科的婚宴上,我们坐在同一处,德拉科过来敬酒的时候对着她释然的笑了笑,我听到德拉科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大忙人——法国的生意了结了?”

    “没有,但,毕竟是你的大日子不是吗?”露丝笑着说,我看得出,德拉科释然了,而我那四年级躁动过的心似乎又一次躁动了——是什么让德拉科释然的呢?是几次三番的爱而不得终于让他放了手,我记得小时候我还笑话他,笑话他的骄傲和胆小,是的,德拉科是个胆小的小孩,或者说,是个娇气的孩子,磕破点皮都能让他发一通脾气,这或许是父母的溺爱造成的?但他在爱情的道路上从不是个怯懦的人——他敢于追爱,即使追不到也没关系,我想,或许我也该尝试着追一次爱?

    承认吧西奥多诺特,四年级的那次悸动早就证明了你的心,就连你的父亲都承认了他对你母亲的情感不是吗?你还有什么好逃避的呢?

    我开始频繁的和她联系,即使我知道,她进入霍格沃茨教书意味着什么,她在法国早已闯出了自己的道路,教师的工作可不如她自己打拼赚得多——可我还是几次三番的邀请她一起参加各种酒会,毫无疑问的,她都一一拒绝了,三次邀请她最多接受一次——她总疑惑的问我,这半年来哪儿来的那么多酒会?我不会告诉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酒会我也不打算参加,但如果她会和我一起,那我也愿意去应酬一二。

    终于,在圣诞节后,她联系了我,她说,她想离开了,或许我愿意去暂时代替她的班?鬼使神差的,我抛下了那错综的家业,在她和弗利维教授的面试下进入了霍格沃茨,我选择了离她最近的教室做办公室,借着职责的缘由我们总走在一起,即使教授魔咒的教授不止她一个——

    时间过的飞快,说到底,她也只是留校了几个礼拜而已。送她离开的时候,我意识到或许,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也不知道这种意识是从哪里得来的,只是我觉得,她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心,所以我沉默了一路还是开口告诉了她我的心意,我看到了她眼底的晃动,她的坚定似乎动摇了,但我清楚,那不是为我。

    回霍格沃茨的路上,我看到了斯内普教授,他冒着雨,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跑来,他狼狈极了,身为师长的庄重都被丢弃到了某个角落里,火车启动了,我不知道他能否赶上,但我知道,不管他能不能赶上我都没机会了——我原本可以耗费时间等待她给出回应,如果她爱的人没有奔向她的话——但现在——我将像那幽灵一样选择放手。等她回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在她旁边的房间空了——只留下那只月桂木魔杖,那是我送给她的贺礼——祝贺她,终于得偿所愿。也祝贺我。

    她和斯内普教授没过多久就结婚了,婚礼那天我没有参加,但我送去了我由衷的祝福——一束由月桂和玫瑰制成的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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