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伊雅面无表情看着池晓晓。她已经发了快一个小时的疯了。

    她看着池晓晓愁眉苦脸回来，洗完澡就在桌前鼓捣，然后满脸杀气将床底的沙包搬了出来，挂起来一直打到现在。

    晓晓上次把沙包拿出来还是一年前吧？

    那时候她写的文被一个人拿去参加比赛，获奖公示时才被人发现，不过那时候她也才打了半个小时。

    她不是和纪莫约会去了吗？

    这是发生了什么？

    “呼……”池晓晓长长吐出口气，一把抱住沙包，将整个人吊在上面，沉痛哀嚎道：“我悔啊！”

    当时怎么就没拿稳一些呢？！！

    不过是轻轻……那么一碰，怎么就松了手？！！

    方伊雅听得一头雾水，趴在床上看着她，“要不和我聊聊两毛钱的？”

    “聊！”

    池晓晓又飞快冲了个澡，爬到了方伊雅的床上，和她并肩躺在一起，捂住心脏悲痛陈述起来。

    “今天我们玩得非常开心，他送我回宿舍。”

    方伊雅点了下头，“然后呢？”这不挺好的吗？

    池晓晓如一条绝望的咸鱼望着天花板，“走到荷花池边时，纪莫给了我一封信，应该是情书之类的吧，我刚看了一句话，就听到有人呼救，我和纪莫一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然后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再然后又是一个不小心，我的手松了，信掉了，风起了，它飞了，飞进了荷花池里。”

    她满脸的生无可恋，指了指自己桌上，“呐，它的残骸就在那里。”就这个残骸还是她等纪莫走了以后偷偷到池子里捞上来的。

    一回来她就把它烘干了，但上面的字已经一片模糊。密密麻麻一张纸，她就看到一句展信安。这是什么人间悲剧……

    池晓晓双目无神看着方伊雅，“这是他给我的第一封情书。”

    方伊雅代入地想了想，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

    好惨，惨绝人寰的惨。

    眼见池晓晓又要进入新一轮的沮丧，方伊雅赶紧将她打断，“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和纪莫一起救人，虽然损失了他给你的第一封信，但是你和他的关系得到升华！变得更加充满意义和正能量！！！”

    池晓晓喃喃道：“还真是一命……”

    又指了指桌上的信纸，“换一命呀！”

    方伊雅：“看开点吧。”

    池晓晓发泄了一会儿情绪，终于好受了不少，无意间瞥到桌上的时钟，“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完蛋，这么晚了！今天的更新还一个字没写！！！”

    听到池晓晓的哀嚎，方伊雅长长呼出一口气，听听这惊呼声，多么活泼，充满生命力，由心感叹：“不愧是deadline的魅力。”

    第二天一早辅导员就找池晓晓了解了一下昨晚的事，池晓晓也顺便问了一问落水女生如今的情况

    “她昨天没多久就醒了，今天再观察一天就能回学校了。”辅导员也很无奈，“昨天喝多把荷花池当平地一个劲要去摘花，她朋友没能拦得住，人就掉下去，幸好遇见你们路过。”

    他顺口和池晓晓也提醒了一句，“你们也是，特别是女孩子，喝酒要有度。”

    池晓晓谢过他的好意，顺着话应了下来。

    学校里消息都传得飞快，昨天池晓晓救人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见她走进教室，所有人都为她鼓起掌来。

    林檬冷眼看着这一切，愤愤移开了目光。假模假样，不过是纪莫的功劳罢了，就池晓晓还救得了人？

    池晓晓不好意思地飞快回了座位。她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这么对她，她还真有些难为情。

    想起昨天荷花池边发生的一起，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纪莫赤着上身的模样，脑中的图像从他的脖颈一路下移，在到达某个位置前连忙止住了念头。

    他的肌肉可真好看，腰也好细，还有腹肌。

    越想越危险，她努力将思绪拉回来。罪过、罪过，她是个正经人。

    纪莫今天也有课，上课认真，一点就透，回答问题也条理清晰、言之有物，这样的学生向来讨老师喜欢。

    课后，张教授将他留了下来，问道：“之前让你考虑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很喜欢这个学生，想将他留在身边读研，早在纪莫还没回国的时候就已经向他透露了这个想法，两天前又特意和他说了这个事情。

    “我知道你在创业，但时间嘛，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就有了。两边都不影响”张教授又道。

    主要是这个学生太有天赋了，那是他大一，张教授见他表现好，本意是带他去实验室看看长长见识，没想到不过半月，让他解决了一个困扰他的那些研究生好几个月的问题。

    能进入他的实验室，那些学生其实也不差，只是科研这一行确实吃天赋，有的时候差的就是那一点灵感。纪莫的天赋太高，天生就是干这一块儿的料。

    人生总有些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在张教授看来现在国家并不缺那么一两个企业家，但是很缺像纪莫这样有天赋的科研新生代。不管怎么说，先把人哄到手再说。

    纪莫能猜到他的想法，无奈地回道：“教授，我确实还没想好。”这话也不单纯只是搪塞，纪莫确实还没做好选择。

    他其实还挺喜欢跟着张教授学习，但如果选择了张教授，公司那边可能就不太能顾及得到。做一款风靡世界的中国游戏的他幼时的梦想。

    张教授无奈拍了拍他的肩，“算了，我也不催你，现在也还早，我这儿永远会给你留一个位置。”好歹纪莫没有直接拒绝，至少还有争取的余地。

    又想到早上听说的消息，“对了，差点忘了和你说，昨天晚上的事，干得好！”

    “谢谢教授。”纪莫道谢。

    张教授摆了摆手，抱着书离开了教室。

    ——

    方伊雅收拾好下楼准备去教室上课，结果刚到楼下就看见了提着早餐的陈衡，他一个人蹲在墙角，方伊雅只觉得没眼看了。

    当初是她瞎了心眼，才会觉得就他能是个小女生。

    她走了过去，不客气地从他手里将早餐一把拿了过来，挑眉道：“跟纪莫抄的作业？”求原谅还搞出了追人的架势。

    陈衡立马露出被戳破的心虚表情，挠了挠头，“虽然我的心是学的他，但是我的行为是真的。”说完还一脸真挚地看着她。

    方伊雅：=_=

    陈衡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口误，我重来！”

    他又重新道：“虽然我的行为是学的他，但是我的心是真挚的！”

    还补充了句，“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弥补过去的错！”

    “这还差不多。”方伊雅翻了个白眼，将放着课本的挎包往陈衡怀里一丢，“帮我拎着。”

    陈衡听话地将挎包挂在了自己手臂上，“好！”

    “傻子。”方伊雅从他身边走过。

    陈衡苦着脸跟在她的身后，不敢说话。

    “快点！”

    “来了来了。”陈衡连忙加快了脚步。

    陈衡认命的连着给方伊雅做了好几天跟班，趁着她心情好，又试探的问了一次，“方同学，晚上游戏否？”

    然后……收获了一个坚定的拒绝，他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寝室。

    老二正跷着脚躺在床上看着番，见不到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儿，“你说游戏里人那么多，你和谁玩不是玩，怎么就偏偏要和方伊雅一起玩？”

    “哎，你不懂。”陈衡丧气地撑着下颚，“和她一起玩才有意思。”和别人玩太无聊了。

    纪莫去年不在国内，现在回国以后因为有事在寝室呆的时间不多，所以不太清楚。但就老三和他那柚子姐姐的事，老二是看了全程。

    “你要不还是算了吧。”老二拖长了声音，“反正就算这时候哄回来了，到时候还要再跪着认错一次。”

    他瞥了陈衡一眼，“三儿啊，你装傻的事还瞒着人家吧？啧，从没见过这么擅长给自己挖坑的人。”都坦白了还只坦白一半。

    也对，如果老三不是脑子有坑，哪里干得出这样的事？

    自认为自己思虑周全的陈衡对此有自己的解释：“一个男的，装妹子，还装傻接近她。一听着就不像好人，我和她说了，她没叫警察都是够信得过我了，还会理我才怪。”

    老二把手一摊，“随便你吧。”他继续看他的动漫了，还是二次元的小姐姐简单又可爱。

    纪哥现在还没回来，多半又得住在公司了。

    纪莫公司的游戏开始宣传了，下个月就能公测。整个公司都很忙，比起长期住在公司的副总王茂，纪莫还能抽空上学和约会，倒比他好了不少。

    又是一场会议结束，大家都很疲惫了，纪莫给王茂递去一杯温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王茂揉了揉太阳穴稍微醒了下神，“这段时间过去我可得请个长假好好休息一下。不过我们终于要收获成果了，也算忙且快乐着吧。”说完朝纪莫笑了一下。

    他拒绝国外游戏大厂的offer跟着纪莫一起看着这个项目从无到有，里面既有纪莫的心血，也有他的心血。

    能让他放弃难得的工作机会回国跟着纪莫创业，他对这款游戏非常有信心。他们唯一的短板也因为和FT集团的合作补上了。那种成就感又让他能继续坚持下去。

    王茂接着道：“不过这几天你还是多来下公司吧，让我喘口气。”

    纪莫颔首应下，“辛苦了。”

    他的手机背景是池晓晓的照片，他看了下时间，目光在池晓晓上停留一瞬，而后才道：“今天我留在公司，你再转我几份文件吧。”

    王茂长长舒了口气，“多谢老板。”今天他可以早点休息了。

    池晓晓听到纪莫说他这些天都会比较忙，可能不能随时联系，有点失落，但还是说道：“没关系，我最近也要准备参加一个活动，可能也会忙一阵子。”

    今天她收到编辑的消息，邀请她去参加一个征文比赛，池晓晓本来还有点犹豫，现在也有了决定。

    纪莫担心这只是为了宽慰他，依然有些内疚。

    和纪莫结束通话，池晓晓有些闷闷不乐，撑着下颚看着窗外的点点灯光，总觉得被伊雅乌鸦嘴了，居然两个人真的都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