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难得的周末，翟翟还在睡梦中就被爸妈拖起来了。

    “唉，自己揽的事情，还得自己收拾。”甩着昏沉的脑袋，四肢无力地爬了起来。

    直到到了好多客，她都感觉自己还在飘。

    看到穆小风跟穆老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翟红霞赶紧加快了脚步，先开了卷闸门，“穆老师你们早啊！”

    互相问好后，聊了几句，陆续又有几个员工来了。

    接着没多久，送果蔬肉的供应商也到了。

    穆老师把穆小风留在这里，“好好听翟阿姨的话，跟着他们好好干活！”然后就走了。

    此时刚刚六点钟，初春时节的清晨还带着丝凉意，在干活的几个师傅，就有穿着单衣还满头大汗的了。

    翟翟来都来了，也没闲着。在大人们各自负责分装上货时，她把拆了包的麻袋之类归类整理。

    穆小风看到了，也跟着她一起干起活来。

    干活的间隙，他好奇地问翟翟，“你每周放假都要过来干活啊？”才干了一会儿，他就累得腰有点酸了。

    “也不是啊，我这么小，他们嫌我动作慢，都不让我做的。今天是你来了，不然他们也不会把这些活放给我们做了。”翟翟理所当然道。

    穆小风：白感动了。

    还以为她的周末有多辛苦呢！

    但等到八点，超市开门营业了。穆小风就发现，还真有得忙，员工一个都不得闲。他跟在后面打杂，别人都嫌他拖后腿。

    他有眼色的靠边站了，翟翟则已经去熟食区觅食了一圈回来了，“来吃点小馒头吧，还有豆浆，都是今天早上现做的。”

    穆小风早就饿得肚子咕噜叫了，拿起馒头左右开工，两口就干掉一个。

    接着，他就听见翟翟跟他算账了，“动物花馍一个是两毛五，五个一块钱，六个是一块二毛五。”然后看向他碗里的豆浆，“豆浆两毛钱一小锅。早餐算你吃了一块三毛钱吧。”

    穆小风摸了摸口袋，想起他爸今早给他的五毛钱过早钱……还得自己贴八毛！他一周也才两块钱零用钱！

    顿时有些食不下咽，连豆浆都感觉不香甜了。

    “我……我爸等下来了，给你钱。”他决定让他爸来弥补亏空。

    翟翟大手一挥，“不是让你给钱，是给你算个账啦。你等下去看看花馍和豆浆怎么做的，然后看看面粉和黄豆什么价格，大致算算它们的材料成本。”

    穆小风没想到，来学做生意，还被布置上作业了。

    不懂翟翟为什么让他算这两个的，但他还是去看了价格，并且问了师傅每个要用多少原料，然后算了大概成本出来。

    “一个花馍成本才五分钱不到，凭什么卖两毛五啊！”即便五个一块钱，平均下来一个两毛，他也有些心疼！

    每次来好多客，他可没少买这个动物小馒头！

    “还是豆浆划算，这么一锅够一家人喝了，也才赚一毛多钱。”他下结论道。

    翟翟纠正他，“你结论下得太早了。这个只是材料成本，还没算人工、租金、水电煤气等等。实际上，这个花馍一个顶多能赚五分钱。但豆浆你别看它成本好似比花馍高，它的利润却比花馍高。因为它是机器打出来的，人工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为什么不多做点豆浆，我以前来好多客，都不知道还有豆浆卖！”穆小风不明白，既然利润更高，为什么不多做点。

    “因为豆浆主要是为了做豆腐的，早餐的时间段供应豆浆，只是为了方便附近的居民罢了。”翟翟耐心的解释，“而且，喝豆浆大部分也都是早上喝，其他时间买的人少。豆浆又容易坏，变质了就只能倒掉，这也是变向的增加了成本。”

    备货的门道多了去了，一天也不够穆小风了解个皮毛的。

    翟翟点到为止。沙亦尘和田东海到了，他们要开会了。

    她叫上了穆小风一起旁听——也不怕他听了后到处去讲，因为他大概率听不懂。

    三人坐到电脑桌前，田东海就开始在电脑上演示这一周的成果，一大堆的专业术语还有满屏的鹰文代码，砸得穆小风头晕眼花。

    但他旁边三人侃侃而谈，非常认真且顺畅的在交流——可见也就他一个人不懂。

    等到翟翟向田东海提出，让他去试探一下24K能不能给他们做代理这事，穆小风才勉强能听懂一些——毕竟都是母语了，至少知道他们是在讲什么。

    等到中午吃完饭，田东海告别离开。

    看着他西装笔挺的背影，穆小风心生向往，“这就是你们说的，一个月能赚三千的大学生？”

    “三千只是他的起点罢了，他现在大学还没毕业，这还只是做兼职。”翟翟强调了田东海未毕业身份，“实际上，刚刚我们说到的24K，老板亲自跟他谈过，承诺他毕业后十万年薪，另有股份分红。”

    穆小风惊讶得合不拢嘴，“啊？那不是，不是一个月就赚一万块？！”

    沙亦尘摇头，“不止，对于他来说，股份分红才是大头，年薪只是保底罢了。”

    听到这些，穆小风感觉十个手指都不够用了，“那他，岂不是一个月都不用，就成万元户了？！”

    翟翟告诉他，“他已经是了，他大二做的程序，就卖了一万多吧，这还不算其他零散的活。”

    所以，“你现在还觉得，读书不如做生意重要么？”

    穆小风无意识的就开始摇头否定，“不，还是要读的……”

    他向往田东海这样，体面又从容地赚钱。

    自此，穆小风绝口不提做生意的事情了——他这些小打小闹赚的钱，比起未来考不上好学校、上不了大学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何况，他那点倒买倒卖的小聪明，跟翟翟他们比起来差远了，他还有得学！

    ……

    周末过后没几天，《季城日报》报道了投毒小学未遂案件，果然引起了家长们的恐慌。在各方面的强烈要求下，季城开始整顿中小学小卖部，严查散装、三无零食。

    好多客加紧时间开业的零食批发门市部，时机正好。

    甫一开业便门庭若市，前来打货的小商贩们络绎不绝，排起长队。

    同时，翟翟他们跟着节目组，踏上了前往香江的旅程。

    他们的第一站是沪市，因为目前只有首都和沪市的机场，有航班飞往香江。

    这次，三小只家长，只有沙知秋跟着一起来了。

    第一天到了沪市，要在这里住一夜。翟翟由女主持人于娜负责照顾，不过她基本上可以自理——简直就是一个小天使。

    本来提着心，怕照顾不好小朋友的于娜松了口气，一觉睡得黑甜，还是被翟翟叫醒起床的。

    于娜抱着翟翟猛亲，“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宝贝，都想把你抱回家了！”

    她起得早但是要化妆，等到收拾妥当出门，现在是她对象的李凯刚好走到她们门口，准备敲门。

    他观察了一番于娜今天精致的妆容，显然是时间充裕画出来的，还在心里纳闷，于娜经常因为贪睡，踩着点上班，怎么今天例外了。

    没想到被她按头安利，“以后要生就生个像在在那样的女儿，太可爱了！你知道么，今天还是在在叫我起床的，小朋友怎么能这么乖啊，这么懂事！”又把脸怼着李凯问他，“时间一点都不赶慌，你看我今天的妆是不是画的很好看？”

    李凯还没从憧憬两人的小孩梦里醒来，就迎来一道送命题。

    他庆幸自己是主持人，随机应变还算可以的，张口就来，“你今天的眉毛画得跟以往不同啊？感觉气质都不一样了。不过娜娜你怎么样，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

    两人粉红泡泡直冒，翟翟拉着沙亦尘和小刘洋赶紧的去干饭，“饿死我了，昨天的菜都甜滋滋的，简直下不了嘴。”

    昨晚上吃的沪市本帮菜，口味偏甜，实在是不合胃口，翟翟都没吃多少东西。今天她早上起得早，完全是被饿醒的。

    小刘洋也差不多的，不过他是觉得不合胃口，也能照样吃得很香。肚子不饿，但不妨碍他嘴馋，“不晓得这里早点都有什么啊？还没吃过呢。”

    沙知秋带着他们去了招待所旁边的餐馆，吃的生煎、油饼、粢饭糕和咸豆浆。

    好久没喝咸豆浆，翟翟喝完咂咂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比记忆中的好喝。

    沙知秋抓紧时机拍了张翟翟喝完豆浆舔嘴巴，嘴巴上还沾着白胡子和紫菜渣的照片。

    翟翟：糟糕，又多了一张“黑历史”！

    不行，不能一人独丑。

    她敏锐的观察，让沙知秋又抓拍到沙亦尘脸上沾着芝麻和葱、小刘洋一口油饼一口包子结果噎到翻白眼的模样。

    翟翟深藏功与名。

    等到节目组集合，翟翟才发现今天竟然全员西装革履，好几个头上还打了摩丝，梳得一丝不苟，苍蝇飞上去都能打滑。

    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感？

    又看看自己的牛仔背带裤，还好自己还小，不用这么正式。

    不过于娜一直想给她戴个红纱绢花，翟翟非常有原则的拒绝了，“这个跟我今天的衣服风格不搭，我不要戴！”捂住脑袋，保住了头上的“净土”。

    等到节目组一起包车到了机场，她看到机场来往都是西装或者非常时髦的人。在季城极罕见的大哥大，这里十个人里都有两三台。

    这才意识到——九十年代能坐飞机，对于国人来说多么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