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就是要那块骨头。”说完叶春韶轻咬嘴唇,目露谨慎之色,身体微微向后移动。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你非得要不可?”周随有些为难,郑青娥难缠,后面还有个郑青成,叶春韶目前的身份不宜和他们对上。
“那东西对我很重要。”
周随没想到她的态度如此强硬,一下子僵住了,空手回去郑青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周随一想到两人对上的场景就头疼。
“把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叶春韶还是迟疑,不愿拿出来,周随往前一大步,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放软声音道:“可以吗?”
“别离我那么近。”叶春韶极为不自在,再次往后退,“给你看就是了。”
她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黑色骨头,“你能认出这是什么吗?”
周随一眼认出这是一块人骨,当即夺过去,“什么东西都抢,春花啊,你长进了。”
“你还给我。”叶春韶不乐意了,“说好只是看看,你凭什么抢我东西。”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能这样随身携带!”周随不赞成她的做法,又想到她的异常态度,转而又说:“我先帮你收着,你用得上时告诉我。”
叶春韶不高兴撇嘴,“你会趁我不注意把这骨头还给郑青娥吗?”
“不会。”虽然周随很想把这个麻烦甩出去。
“那你怎么和你未婚妻交代?”叶春韶高兴了,假惺惺问,同时用眼角余光不停瞥他。
“我和她的婚约已经取消了,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春花儿,慎言。”
“取消?什么时候的事?”叶春韶愕然问,这消息过于突然,以郑青娥的个性,不得把天捅破了。
不对,她忘了今时不同往日,郑青娥侯府小姐的身份不顶用了,想到这里,她不由笑出声来。
“把你嘴角的笑容收一收。”周随出声提醒,又凑近戳了戳她的脸颊,“你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奇怪。”
“没什么。”叶春韶努力收回扩大的嘴角,严肃道,“帮我收好了,它对我很重要。”
周随最后收下了黑骨,在叶春韶的注视下将东西收入袖中。
晚上叶春韶回房,杨柳突然问她有没有在教中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叶春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郑青娥,可想到她拿走了她的东西,一旦被抓住,这黑骨也保不住,最后她还要接受盘问,为何捡到东西后没有任何上交的举动等一系列问题。
为了避免以上种种后果,叶春韶选择了从侧面打听原因。
“也没什么,教中最近不太平,你小心谨慎些,还有修炼功法的事不能停,尽快达到护法的要求。”
“知道了不用你说。”她沮丧着脸,慢慢移动到蒲苇团上,开始今日的修炼。
几个时辰过去,天边开始露出鱼肚白,叶春韶从修炼状态中出来,浑身充满了劲,对面床上的杨柳同样也是修炼了一宿。
今日是找出假冒者的最后期限,叶春韶没等人去找她,自己主动找到流崟。
“找出是谁了?”高坐在圣女雕像前的使女向她投来一抹淡淡的审视目光。
叶春韶双手高举,然后拜倒在地,“回使女,我虽未找出假冒圣子之人究竟是谁,但我已知晓是受何人指使,在教中的同党是谁。”
流崟听后目光一凝,转而变得认真起来,“说说看。”
“假冒者乃镇北侯府之人指使,现在镇北侯的女儿正在教中!”叶春韶说话掷地有声,充满自信。
“此话当真?”流崟来了兴趣,“镇北侯的女儿在就在教中?”
“千真万确。”叶春韶同时还说出了昨日几下的几个教徒的外貌特征。
没过多久,那几个人被带了过来,那几个人刚一露面,脸上全是惶恐,说起话来战战兢兢。
直到叶春韶说出郑青娥早已被她关起来时,这几人纷纷露馅。
“不错。”流崟对这抓出的这几个镇北侯手下很感兴趣,吩咐侍圣子把人压下去,她要亲自审问。
“你做的很好,把镇北侯的女儿带到我面前来,假冒者一事便可以翻篇了。”
叶春韶听后一喜,连连答应。
从流崟使女的地盘离开后,叶春韶又开始烦恼起来,从周随的话里可知在他找她对质前,他和郑青娥边已经见过面了。
所以这个郑青娥只怕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快步来到目的地,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叶春韶的预感在这一刻发到应验,房内除了被拆下来的绳子以外,里面空无一人。
她跑到空地对着上空大喊:“周随,你给我出来!”
一阵劲风在耳边闪过,黑色身影出现在空地上,周随神色不明看着她。
“把郑青娥交出来。”
“不行。”周随断然拒绝。
“为何?”叶春韶盯着他的紧绷的下颌线,“你和她不是没关系了吗?为何还要护着她?难道你昨天跟我说的都是骗我的?”
她以为昨日周随的那一番话是向她表明态度,他和郑青娥不再有瓜葛。
“即便我和郑青娥的婚约作废,她依旧是我的妹妹,春花儿,你难道不明白,你今日若是把她交出去了,便是与镇北侯府的人作对,他们完全有能力和救苦教抗衡,到时候两边对峙起来,那个什么使女难免不会把你交出去泄愤。”
“今时不同往日,我难道还怕他们?”叶春韶能清晰感受到身体中的力量,若是被镇北侯府的人发现,她不信以她如今的实力不能自保。
“春花儿,你太天真了。”周随突然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你都不能从我手底下逃走,如何能从这危险重重的锦城逃出去?这锦城不像你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你弄疼我了。”叶春韶不停挣扎,手腕处的力气越来越大,纤细的手腕好像随时都可能折在他手中。
无法挣脱,叶春韶暗自运转功法,另一只手上悄悄凝聚了一股灵力,正要偷袭时,周随轻飘飘看了她一眼。
“春花儿,我劝你老实些,你会的,别人未必不会。”
手中灵力骤然消散,叶春韶惊恐抬眼,“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偷袭你?”
“你还是这么情绪外露。”周随又抓住她另外一只手,仔细打量一番,肯定道:“看这未完全消散的灵力充满着勃勃生机,你是木系修者。”
“木系修者?”叶春韶一头雾水,这词她从未听人提过,是何意?
“看来你不清楚。”周随严厉地看着她,嘴上说着毫不留情的话:“什么也不知道还敢托大,镇北侯府能在灾难中和救苦教对立起来不落下风,你就没想过侯府也掌握了一套修炼功法吗?”
“我一个姨娘,哪里知道这么多。”叶春韶泄气道,目光移到周随身下,原以为有了底气,没想到在侯府人眼中不算什么。
她不由地出言讽刺:“比不上你,作为侯府小姐的心仪女婿,什么事情都让你知道了,我看你退什么婚,死死攀着侯府这棵大树,在如今这世道能滋润活下去。”
“生气了?”周随放下她的手腕,转而勾起她的下巴。
“我不生气。”
“不生气为什么眼眶红了?”周随凑近问:“觉得我说话重了?”
叶春韶默不作声,眼睛就是不看他。
下一刻嘴上传来一阵刺痛,她的下嘴唇被周随狠狠咬了一口,她抬手一抹,手上的鲜红的血。
“你发疯咬我做甚?”叶春韶睁大了眼睛。
“我对你的心意难道还不明显吗?春花儿,天天给自己加那么多内心戏好玩吗?”周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我发现对你不能光做不说,也不能光说不做,不然你怕是明白不了。”
“我…我…”叶春韶的心在这一刻很乱,她不知道该说着什么做些什么。
“不要天天在心里把我和别人配对,郑青娥不仅仅是我妹妹,更是郑世子的妹妹,你把她交出去后,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危险了,你或许不知道,锦城如今不知被谁施了阵法,和其他城隔绝开来,如今谁也无法离开锦城,我怕你和他们对上,我无法保护你,又无法带你逃走。”
这话不是叶春韶第一次听了,她进救苦教后,江小月也曾经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你说施展那阵法的人是什么意思?是想杀死全城的人吗?”
“我也不清楚。”周随皱眉道:“这事情我一直在查,可惜线索有限,我也一直想搞清楚来龙去脉,问那个人究竟为何,难不成与整座城的人都有仇。”
“真无法离开吗?”叶春韶不死心问。
“不行。”周随的目光看向远处,脑海中闪过他名义上的父亲和母亲的身影。
当日他返回府中找周应淮提到的关于他母亲的物件,证实了他确实不是周应淮的儿子,但周应淮确实是害她母亲丧命之人。
周应淮贪图他母亲手中的宝物,又贪恋她的美色,害死他的母亲,还让他这么多年以来认贼作父,实在可恨。
他返回去想要为母亲报仇,却发现周应淮,赵锦婉,还有他们的儿子周湛早已化成一堆枯骨死去。
他检查过他们的尸骨,是因为他们想要强行离开锦城,突破屏障,最后被阵法反噬,血肉皆被阵法吸收化作船上那一堆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