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一眨眼的功夫,同张姨娘关在一起的士兵气息越来越弱,脸色惨白,整个人迅速干扁下去,很快,一个正值壮年的大男人变成了一具干扁尸体。

    “嗬…”张姨娘松嘴扭头,冰冷的目光直射牢房外几人,腐烂的皮肤肉眼可见好转起来,她突然昂头爆发出剧烈吼叫,往牢门冲去,原本绑起来的绳子在她挣扎时早已被扯断。

    “这是什么怪物!”镇北侯神色肃然,死死盯着牢中不成模样的人。

    地牢里被关押着的犯人开始骚动,他们没想到这几天和他们同处一个地牢的女人是个怪物,疯狂拉扯牢门抗议,“放我们出去!”

    “安静!”郑青成高声呵斥。

    看守地牢的牢头拿起皮鞭抖了抖,“世子叫你们安静点,听到没?”

    一个身形枯廋的中年人跪下痛哭:“还望大人保我等性命,草民任凭差遣!”

    关在地牢里的人有一部分是其他势力派过来的探子,还有一部分只是犯了一些小摸小偷罪,罪不致死。

    “父亲,这人原本是儿子的小妾,前些天突然无故发笑,说了一堆疯言疯语,儿子将她关进来后,人就成这样了,还有一个小妾同样如此,不过病发得比她更早。”郑青成没理会中年人的哀求声,向郑中钧讲述了前些天事情发生的经过。

    “你是说最后是世子妃用一块石头解决了犯病的人?”镇北侯问。

    “正是如此。”

    “守缺,你那世子妃还当真了不得。”镇北侯冷笑一声。

    “父亲这话何意?”

    “你那世子妃不过是养在深闺的贵小姐,怎会知道如何解决一个几个成年男人都拉不动的怪物?就算知道,以她的手劲力道,又如何精准打中这么一个怪物的头盖骨?”镇北侯连续发问。

    “父亲,你说的这些我都有想过,可我都一一核验过,确实是…”

    “糊涂啊。”郑中钧打断他的话,“黑云遮顶一事闻所未闻,根本无从查起,你那世子妃下手如此果断,定是知道某种内情,还不速速将她拿下拷问一番!”

    张姨娘的力气和白姨娘一样无端变大,眼看牢门摇摇欲坠,郑青成抽出长剑指向张姨娘,“父亲,将这个怪物交给我,慧娘都能用一块小石了结怪物,我同样可以。”

    上次被掐住脖子的屈辱感犹在,这次他必血洗前耻,同时告诉他父亲,慧娘救他纯属意外,绝不是因为知道什么内情。

    张姨娘吸过一次血,行动间比白姨娘更为灵泛。

    “去死去死…”张姨娘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听着令人胆战心惊,浓稠的黑覆满整个眼眶,加上腐烂的肉皮,衬得她如同传说中的恶鬼。

    一剑劈断链条,郑青成缓缓走进去,张姨娘像是闻到了食物,抽抽鼻子,动作一顿,像是要思考,只是脑袋一片混沌,充斥着杀意。

    停顿了片刻,张姨娘再次猛扑上去,嘴巴因为张得太大而裂开至眼角。

    郑青成用剑格挡,一个翻身旋转来至身后,挥出拳头重重砸在张姨娘的后脑勺。

    头骨碎裂,张姨娘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摔到在地,再也没有声息了,此情此景下,侯府地牢一片寂静,众多囚犯全部噤声,痴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郑青成将剑收回剑鞘,看向郑中钧,“父亲,怪物虽力气剧增,但它有一致命弱点,它的脑袋和常人无异,只要怪物的脑袋被敲碎,它就彻底无法害人。”

    郑中钧心中波涛骇浪,表面却是平静如常,“既然守缺你这么说了,我便不去追究世子妃了,只是不知锦城的这样的怪物还要多少。”

    “父亲放心,儿当全力追查此事。”郑青成斩钉截铁道。

    …

    叶春韶的病本未痊愈,桃苑受惊后,再次病倒,这次锦城大乱波至侯府,府中的大夫处理各种疾病忙的手忙脚乱。

    若是往日,即使抽不开手,府中大夫也少不得走上一遭,现如今谁不知道世子对叶姨娘的宠爱转移到芳姨娘身上,她叶春韶已经是昨日黄花。

    权利是个好东西,所有人都迷恋它,它会给你带来数不清的好处,将你捧至云端,骤然失去哪哪都不适应,叶春韶方觉她早已习惯权利,忘记了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姨娘,他们实在欺人太甚,分配给我们春晖苑的蜡烛还不到十根,这让我们该怎么点灯。”新月发愁看着手里的蜡烛,如今整日整日的都是黑夜,蜡烛也就成了紧俏物资。

    “咳咳,知道了,下去吧。”昏黄的烛光中,叶春韶挥手让她们离开,兀自坐到灯下,她能复宠第一次,就能复宠第二次,眼下的困难打不倒她。

    “姨娘。”门外紫荆的声音响起。

    “何事?”

    “有个小厮刚传来口信,说故人前来,想要和您见一面。”

    “故人。”叶春韶皱眉,她有什么故人,难不成是周随?

    “有说是什么人吗?”她问。

    “那人还送来一个物件。”

    “给我看看。”

    紫荆推门而入,随即递上一个香囊,上面的针线扭扭歪歪,像是某个顽童之作,叶春韶眼睛瞪大,这东西别人不认识,她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这香囊正是出自她之手!

    周随他什么意思!拿出这个莫不是想威胁她!

    叶春韶冷笑一声,“既然故人手眼通天,你去回话,我明日这个时候在澄心亭等他,过时不候。”

    “是。”紫荆低眉恭顺离开了。

    人走远后,叶春韶越想越气,看着桌上的丑东西,顺手拿起一旁的摆件正想砸,突然想起这东西价格不菲,又放下,扫视一圈,竟只能砸砸枕头了。

    天一直半黑着,府里大部分外出都取消了,基本都窝在自己房子里,没什么人出去走动,叶春韶来了这么几年,头一次觉得这侯府空荡荡得有些吓人。

    突然一阵沉重整齐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叶春韶想也没想拉着新月躲起来。

    远远传来世子的声音,“父亲,怪物的尸体怎么处理?”

    “焚烧埋入地下。”镇北侯的声音冷峻中夹杂着血气味,“府中所有人员排查一片,凡有异常者,通通关入地牢。”

    “那地牢里的犯人…”

    “杀了。”镇北侯的声音无比冷静,“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皇城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回,锦城危在旦夕,一城人的性命皆靠你我之身,不能存有妇人之仁。”

    “…是。”郑青成咽下口中苦涩,“儿子谨记。”

    那可是几十条人命!郑青成从未杀过如此多人,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可他必须协助父亲将局面稳住,不然这么多人放出去,只怕会生乱。

    直到人走了很远,叶春韶才恢复行动,她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臂,确定刚才听到的都是真实的,不是她的幻觉。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新月惊呼,心疼地看着她主子手臂上的印子,“姨娘你这细嫩肉经不起折腾。”

    “无碍。”叶春韶挥手,现在哪里还有顾得了这个,刚听到了这么大一个秘密,“新月,你刚才也听到了,锦城要生变了。”

    “有侯爷和世子在,定能安然。”新月说。

    “你这丫头,心倒是大。”叶春韶摇头,他们说的怪物大约就是白姨娘那种情况了,听他们的口气,事情很是棘手,她那日也看到了,几个大男人还拉不住一个素日娇弱的女人,连世子都差点死在拿东西手上。

    听侯爷口吻,那种怪物不止一个,但凡出现异常,就会变成怪物,可什么是出现异常呢?

    叶春韶一想到身边随时有熟人可能变成怪物,顿时觉得哪哪都不安心了。

    真是急死人了,为何不说清楚些,什么是异常情况,说出来让她有所防范也好啊!

    “姨娘,天黑不安全,该回去了。”新月提醒道。

    看着新月这模样,她会不会出现异常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冷静?她会不会变成怪物?一想到这,叶春韶打了个激灵,越想越害怕,往日看着老实忠厚的脸庞,如今竟开始发毛。

    “知道了,现在就看回去。”叶春韶绕过她,提着裙角迅速往春晖苑跑。

    “姨娘等等我。”新月在后面喊。

    回到房中,看着熟悉的环境,闻到熟悉的熏香,叶春韶要是按动住了心悸,她将房门反锁,不放任何人进来。

    “姨娘,你怎么了?”新月的声音从门缝里传进来。

    “我想休息了,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包括你,叶春韶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是。”随后脚步声远去。

    叶春韶一直躲在房内,除了吃饭时丫鬟送食盒进去,其他人一概不见。

    到了明日约定见面的时辰,紫荆过来问话,是否准备出门,叶春韶后悔昨日这么轻率答应见面了,本想赖账,看到桌上的香囊,不情不愿道:“知道了,你先下去,还有此事万不可被其他人知道。”

    “是。”

    叶春韶坐在铜镜前,从妆奁中取出一串珠宝戴到脖子上,又戴上一对莹润洁白的明月珰,对着镜子仔细将眉毛修得细长,打些胭脂水粉到脸上,让她恢复了往日的娇嫩明艳,看不出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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