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依本是玄岳门最为优秀的弟子,她是个孤儿,从小被师父捡了回去,成为师父的大弟子。一直以来,她都以师父为目标,每日刻苦修炼,想讨师父欢心。可师父依旧待她很冷淡,不止是对她,对她几个师弟也是如此。几个徒弟中对她是最好的。
虽然比不上其他师徒关系,但元天依已经很满足,她认为师父就是如此性格,不但是对他们徒弟,就是对其他的长老,那些人还是他的师兄弟,也都是不假以颜色,总是冷冰冰的。
这次,她和其他一些二流门派家族中的天之骄子一同到下三洲出游,这一去就去了近半年,等到她回来时,发现一切都变了。
师父又收了一个小师妹,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师妹。本来这对于元天依不算是什么事,师父收了她之后又收了几个师弟,她从来没有嫉妒过,在她心中,只要做好她自己的就好。
可这次不同,这个小师妹极为讨喜,无论是师弟们还是宗门的其他人都很喜欢她。也倒也没有什么,如果小师妹很好,她也会喜欢小师妹的。
最让她不可思议的,甚至于惊恐的是师父也很喜欢小师妹。不是平日里冷冰冰那种勉励的喜欢,而是表形于外的喜欢,只要小师妹在,师父再也不冷冰冰,就像是最为慈爱的长辈,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但这种笑容是小师妹的特权,小师妹不在时,他又恢复以前那种样子。
她回去后,就总看小师妹不顺眼。一开始她也以为自己是嫉妒,嫉妒小师妹能得到师父的宠爱,师弟们也是这么说的。可时间长了她发现自己并不是嫉妒,而是感觉小师妹身上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天真可爱,善良活泼,这是小师妹给所有人的印象。在一次无意中,元天依发现了小师妹的另一面,残忍暴虐的一面。
那日,时隔半年她又去后山练剑。她心情烦躁,那里僻静无人,是她最为喜欢的地方,每次去那里她都会感觉极为放松。
可那日,她发现那里有人,应该是有人曾经来过,因为在她常练剑的地方有鲜血,还有一地动物毛。那里的痕迹很明显,有东西在这里虐杀。她喜好洁净,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滥杀的人,这些的痕迹让她很不舒服,决定要找出这个人究竟是谁。
找了不一会,她又找到其他的痕迹,那也是虐杀兽类的痕迹,在离那里不远处,血迹已经干涸,应该是早几日的。接着,她接二连三找出十多个地方,都是如此。看来在她不在的时候,有人将这里当做屠宰场。
她没有再停留,而是第二日早早就来到,悄无声息藏起来。可惜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人。但她没有气馁,而是连着去了六日,在第七日终于等到那个人。
她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就是所有人口中最为善良的小师妹。她眼睁睁看着她将一只兔子妖兽一刀一刀放血,然后再一刀刀将血肉割下。无论兔子怎么哀鸣,怎么挣扎,她都没有一丝手软,脸上一直挂着兴奋的变态笑容。虐杀让她愉悦,元天依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她没有惊动小师妹,等到小师妹离开后才悄悄离开。
她坐在房间里想了好久好久,回忆回来之后的点点滴滴,越来越发现这个小师妹有问题,不单单是性情的隐瞒,她更像是带着目的才进入门派,但就不知道她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不敢告诉其他人,宗门里人都信任小师妹,此时她要是说出来,不但没有人相信说她是妒忌,还会打草惊蛇。她只能自己查,只要查到证据,就能证明小师妹有问题。
可还没等她查多少,宗门中就传开她嫉妒小师妹,处处针对她。不但平日里尊敬她的师弟,就连爱护她的师伯师叔们都开始针对她,她在宗门里的日子越发难过,所有人都用一种厌恶的眼光看她,就连她一手带大的师弟也是如此。
“大师姐,你变了,你变得越来越面目可憎,我都快要不认识你。”这是她最喜欢的小师弟对她说的,“影儿师妹做错了什么,你如此对她?我不想看到你,你让我恶心。”
她听到这些话,脑子一片空白,只一直回荡着“你让我恶心”。当夜,她便病了,她病了的消息也飞快传出宗门。
之前,师门曾经给她定下一门亲事,她的未婚夫是连云洲两大家族之一的一名嫡子杨浩沧,他也是一位天之骄子,不过还比自己的兄长差上一些,做不了世子。
杨浩沧和元天依算是青梅竹马,时不时他就来玄岳门小住,元天依偶尔也会去杨家。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只是元天依修为高一些,已经元婴初期,杨浩沧只有金丹后期。等到杨浩沧到了元婴期,他们便会完婚。
听到元天依病倒的消息,杨浩沧自然着急,不到两日便来到玄岳门。
元天依病着,接待他的便是影儿小师妹。元天依从听到杨浩沧来到宗门就一直等着,足足等了三天都没有等到。她强撑着病体去找,终于在影儿的房间找到。当时两人就在床上,姿势不堪入目。
这事很快闹大,她以为这次犯错的小师妹,宗门应该会给她一个交代。
可她又错了。
没有人去责怪影儿小师妹,反倒是责怪她不懂规矩,擅闯小师妹的房间。责怪她不知好歹,小师妹帮她待客,她竟然还倒打一耙。责怪她没有自知之明,是个妒妇。
她当时朝着众人嘶吼,“招待客人就招待到床上去吗?”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如此是非不分。
杨浩沧看着她冷冷道:“我爱影儿,我们解除婚约吧,我要娶影儿。”
那个时候他看不见她的苍白,她的无助,他的眼中只有影儿的娇俏。
所有人都夸赞杨浩沧有情有义,和影儿是天作之合,而元天依根本配不上杨浩沧,就应该将位置让出来,甚至有人说元天依不配首席的位置,应该将位置让给影儿小师妹。
玄岳门的宗主,她的师父到了,他训斥她不懂规矩,不知轻重,损害了宗门名誉,不配当首席。当场夺走她首席的位置,而且罚她到后崖面壁十年。
她在后崖时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受害者难道不是她吗?被背叛的不是她吗?为何宗门中只看得见影儿小师妹,再也看不见她。
日复一日,她就静静坐在后崖上,直到那一日,小师弟来找她。
“你这个罪人,”小师弟冷冷说道,“因为你,师父吐血受伤,都是因为你不顾宗门脸面胡闹。外面传得十分难听,师父气急攻心才会吐血。现在师父的对头要来找师父麻烦,这个责任该你负责。”
元天依听到师父有危险,自然焦急,可她被罚在此,不能出去。
小师弟脸色十分难看,“你只知道你自己,连师父的安危都不顾,果然自私才是你的本性,哼,你就在这里好好享福,不用管师父了!”
小师弟走后,元天依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冒险离开,她实在放心不下自己师父。
等到她下山时,便听见有人闯入山门,朝着宗主闭关之地而去。
她急匆匆赶到,见周围没有人也没多想,一下子就冲了进去。
玄岳门宗主正在练功,突然被人闯入,虽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但也勃然大怒。见到闯入的人是元天依,更加怒不可恕,“你不是在思过,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自出来!”
还不等元天依解释,外面乱作一团,有人大喊着:“有人谋害宗主!”
呼啦啦,宗主闭关之地闯进来一大群人。
影儿小师妹见到元天依,立即梨花带雨哭泣道:“大师姐,你对我有怨恨,什么都冲我来,我没有一点怨言。可师父教你养你,对你有大恩,你为何要行刺师父?”
元天依不是傻子,她一直都是被师父的态度扰乱心神,此时一下子明镜,顿时知道自己上当,上了影儿的当。
什么师父有危险,都是演给她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擅闯宗主闭关。擅闯宗主闭关相当于谋害宗主,这可是死罪。即便她是宗主的徒弟,也不可能赦免。所以对方的目的就是想要她的命。
她惨然一笑,“为什么?”她问影儿,“我的存在并没有影响到你,为什么你要处心积虑杀我?”
影儿哭得更加伤心,“我没有!是师姐你自己犯错,为什么要扣在我的头上?师姐不喜欢我我知道,可我从来没有对师姐不尊敬!”
元天依目光扫过藏在人群后面的小师弟,注意到元天依的目光,小师弟先是躲闪,很快又觉得理直气壮,和元天依对视。
那目光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都是她应得的。
她落寞笑笑,没有指认出小师弟,就算是她说出来,小师弟也不会说实话的。
她将目光放在师父身上,一字一句道:“师父,我没有想要谋害你。我是听说有人要对你不利,才会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