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们这一桌子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就只有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一个个埋头苦干,江煜低头盯着他的碗,一动也不动。空气里飘着的是猪肘子和尴尬的味道,谢必安似乎是有事要问江煜,可是范无咎把他拦住了。

    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就再没说什么,谢必安应该是想问昨天的事情,至于范无咎为什么拦着他我就不知道了。

    一顿饭就这么结束了。

    范无咎走的时候把我拉到一边跟我说让我密切关注着江煜,最好别让离开望乡台。我问他为什么,谢必安就插嘴说了句让我别管,只要盯着他就行。

    我虽然有点不喜欢谢必安的语气,但也没说什么。他们两个在正事上比我有分寸,我就跟着做就行了。

    他们刚走我就被江煜给拉过去了,他问我范无咎他们是不是让我盯着他。江煜双手抱胸站在我面前,一点刚见他那时候花花公子的样子都没有。

    “你不用管他们说的话,自己做自己的就好。”他冷冷地说。

    他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叫我什么都别管,什么什么都别做的。我有点生气了

    “什么?”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可是孟婆啊!为什么我会被一个凡人被吓到,什么时候轮得到江煜来命令我了。

    “我的事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把你自己给管好就行。”江煜好像真的变得不一样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江煜严肃正经,没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威势。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我和站在远处收拾盘子的齐竹面面相觑。

    “齐竹,江煜这是怎么了?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大人,我也不知道啊。”齐竹圆圆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走过去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你不是说你来搞定他吗?”

    齐竹瞪大眼睛,“大人,我没说过啊!”

    “那你和我对什么眼神啊?我还以为你的意思是你来搞定他呢!”

    “大人,天地良心,我真不是那个意思。”齐竹撂下手里的抹布,双手抓着我的袖子。我默默地看着那双湿湿的手,无可奈何地说了声就好吧。

    回了房间,左思右想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人直接换了个性子。他刚来的时候还是整日傻乐的花孔雀,再后来就变得失魂落魄的,再到今天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呢?我寻思着他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夺舍偷身什么的也解释不通啊!

    第二日,我要去纠伦宫开会,就让齐竹在孟婆亭里帮我处理那些事情。

    这次估计要说中元节的事情了。中元节对地府的意义不亚于人间的春节,每年中元节左右三天都是地府最忙的时候。

    中元节当日地府与人间的大门就会打开,那时候地府治安最乱,也是一年中地府最忙的时候。而后一天地府就要举办中元节灯宴,结束后会在十殿里选出办的最好的那个。

    “这次中元节是我上任后第一次主持操办的大节日,也是我和在座各位一起度过的第一个节日,希望我们能一起努力。”五殿坐在大殿上,嘴里说的那些官话前三年崔判官主持操办时说的话一模一样,听的我都快睡着了。

    “前几年的时候都是由崔判官主持,我也看了以往的记录,都很不错。但是,我觉得我们还能做的更好一些。这往年都是四殿和六殿那边办的最出彩,我们这次肯定是要再努努力的。”

    他继续巴拉巴拉,无非就是今年一定不能输给其他九殿,让我们努力办的越盛大越好。这话我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这些领导们说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有点新意。

    虽说中元节后一日的中元节灯宴各殿明面上都没说什么,但暗地里都默默的关注这其他的九殿。我们五殿因为前几年老大不在就由崔判官代为主持,可崔判官为人严肃,完全就是老年人的样子,连续三年中元节灯宴办的一点心意都没有。

    牛头站在我后边哼哼唧唧的,时不时就抖两下,凭他那个吨位我站在前面都能感受到。

    “牛头,干嘛呢?晃来晃去的!”

    “唉,今年肯定又输了。以前五殿主持的时候咱们就没赢过,就祈求咱们今年能不垫底就行。”

    “五殿,五殿不是刚上任的吗?”

    马面听了我的话直接捏了一下牛头的大腿肉,老牛闷哼一声,“说错了,我说的是崔判官,崔判官。”

    “你说错就说错呗,怎么神神叨叨的。”话刚说完就听见有人喊我名字,谢必安直接给我揪回来,“五殿喊你。”

    “呃,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

    “孟扶,五殿问你中元节灯宴的事,你有什么看法?”崔判官说。

    看法?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每年中元节不就那么点事吗!

    “回五殿,下官以为我们今年应该有新意一点。咱们五殿论财力比不过六殿,论人力比不过四殿,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靠新意胜出。”

    这套路我还是懂得,这么答准没错。

    “所以呢?”五殿站了起来,手背在身后。他这么问我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新意什么的哪里比得上人力物力啊,这好点子也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脱口而出的。

    “下官还没想到。”我做了个揖,低着头说。

    “各位还有什么想法?”他问。“牛头?”

    牛头说:“这,下官与孟婆的想法不谋而合,觉得咱们五殿应当靠新意取胜。”

    他又问了牛头同样的问题,牛头也没答上来。

    又是半个时辰,众人一阵商讨却什么都没商量出来,这中元节的方案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中元节还剩三天,时间紧迫。我们今年肯定是不能再像往年一样落后于其他九殿的,希望各位回去都想想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明日我们再谈。”他慢慢地向我这边走过来,“各位都退下吧!孟扶,你留下。”

    “是。”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其他人都回去了,大殿上就剩下我和五殿。他什么话也不说,就站在我面前。头上待着白玉青龙冠,衣服上绣着五龙戏珠,腰间依旧挂着那个玉佩。

    我低着头,大概能感觉到面前那道眼神,他估计是在打量我。我估摸着我任务也完成了,也没犯什么事儿,最近都没偷懒,他干嘛这么打量我?这把我留下来有事想干嘛?

    他转过去走向他的座位,坐下来就理一理他的衣服:“孟扶,我送你的花你可喜欢?”

    什么意思?把我留下来就为了问花的事情?你这个法术变的绿菊花有谁会喜欢,他是不是意识不到自己的直男行为!

    “喜欢是喜欢,但是您是为什么要给我送菊花呢?”我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自己说错话。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最近辛苦了,所以才给你送个花。”

    我大概是不能理解他这种奇怪的想法了,我宁愿他直接把上次那几株牡丹送我也不想要那一排绿油油的菊花摆在我的门口。

    “我今日也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犒劳犒劳你。”他有点不自然的样子,手上忽然变出一个小锦盒。

    “谢五殿赏赐。”估计那盒子里又是什么奇葩的东西。

    “不是赏赐,是送你的。”他把东西递给我,一双手出现在我眼前,十指修长。“你最近辛苦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完成的不错。”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竟然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扭捏。

    我双手接过盒子,指尖触碰到他的掌心,传来一阵温热。我看着手里的盒子,这盒子还是很好看的,估计很值钱。虽说我不懂这些东西,但也大概能摸出来这是块好料子。

    我刚想拆开来看看里面的东西他就让我回去,反正我也不想呆在这里,东西什么时候拆都一样。

    我朝他行了个礼告了个别就回了望乡台。

    路上人不算多,我一路吹着小风走回来了。离得老远就看见门口的绿菊花,显眼的要命。

    回了房我拆开那个小锦盒,盒子里装的是一只钗,流涎灵石做的,还挺好看。

    我坐在凳子上,对着镜子看着这只钗,灵石做的,是梅花样式的。往窗边走一走,日光下这钗隐隐地散发出灵石的光芒。往头上带了一下,心想着他这个赏赐我还是很喜欢的,算是满足了我的爱美之心。

    把它取下来之后我就去找了齐竹把她给换回来了,到那里的时候人还挺多。后面还有几个直接聊起来了,风花雪夜时事政治什么的,我站在那几个人旁边听他们侃侃而谈还挺好玩。

    我来地府的时候以前的事情都忘的差不多了,人间的事情我还是很感兴趣的。

    向那些人间八卦,谁家有什么风吹草动什么的着实有趣,这几天我和之前那两位大婶聊天的时候也听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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