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寒假过去，所有学校陆陆续续开学，天气也渐渐暖和了起来，但风依旧刺骨。
这天开学，北阳和一中同时开学，街道又被堵得水泄不通，林颂之与陆砚时一起上学，在去往学校的路上碰上了不少熟人，从两个人变成了一批大队伍，三个穿着北阳校服，五个穿着一中校服，路过早点铺的时候，还每人买了套早点，一边啃一边走。
当代高中生现状，一眼望去，几乎都是这个样子。
宋迟嘴里嚼着早点，一边还说着，模糊不清，“我靠，你们寒假作业都做完了吗？”
陈格叹了一口气，眼底一片乌青：“没啊，昨天熬了个通宵，困死，等着一会去班里补补。”
江也在一旁似是很鄙视他们这种没做完作业的行为，还有点得意的样子：“必须做完了，老子天天陪着对象泡在图书馆里，不仅写完了寒假作业，连下学期的知识都他妈预习了，牛不牛逼？”
宋迟一脸佩服地为他竖了个大拇指：“卧槽，牛逼啊江哥，爱情使人进步，了不得了不得！”
江也看了他一眼，说：“也不是人人都跟老子对象一样，我对象是为了老子好，那是关心我，可不是人人谈恋爱都能进步的。”
这话一出，众人心里都翻了个白眼。
秀什么秀，显你有对象吗。
杨嘉松这时开口：“嘿嘿，我们没什么作业，这个假期巨他妈轻松。”
刘正也说：“是的，我半天就写完了所有作业。”
宋迟在一旁鬼哭狼嚎：“啊——，羡慕死了，这傻逼学校，狗都不上，这是上学来的吗，这他妈是坐牢来的吧，操！”
宋迟这哀嚎的一嗓子，声音很大，惹得一旁的学生全都侧目看着他们一行人。
就在这时，一中的教导主任骑着自行车从他们身边骑过，也侧头看着他们，视线紧盯着宋迟，显然也听到了他那一嗓子。
宋迟忽然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他一转头，倏地与教导主任的视线碰上，他整个人一僵，脸一绷，众人见他脸色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教导主任。
他们一下就笑了出来。
宋迟反应很快，站直，脚后跟一碰，利利落落地做了个敬礼，随后他大声吼着：“此生不悔入一中，来世还做一中人！！！一中，冲啊！！！！”
那声音中气十足，声势磅礴，字里行间都是对一中的热爱。
教导主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新蹬上自行车，走了，留下原地想笑但又不敢笑的一行人和脸憋的通红的宋迟。
教导主任一走，其他人也不憋了，直接笑了出来，毫不掩饰音量，就连一些注意到这边情况的学生也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宋迟脸上一阵红，最后没忍住也笑了出来：“操。”
原本因开学而困倦烦恼的一行人被这一“闹剧”弄得心情都好了不少，早上的心情一好，一整天心情都不错。
—
大课间，两个学校进行开学典礼，北阳的操场上站满了人，林颂之站在班里的末尾，身边站着刘正和杨嘉松，三人兴致不高地听着台上的演讲。
林颂之低着脑袋垂着眸看着脚下的草坪，面色平淡，看起来有点无聊，而她脑子里却想的是陆砚时，林颂之抬起头朝一中的方向看了看，但什么也没看到，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她又重新垂下头，他也在听演讲吗，他应该也是站在队伍末尾的吧，他绝对是插着兜站姿拽的不行神色恹恹地听着吧，那…他也会在想她吗。
林颂之叹了口气，看了看天空。
啊，好烦。
林颂之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想到陆砚时，脑子里全都被他占据，她今天上课的时候都没怎么听课，刚开学分开不久就开始想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但她心里清楚得很，她这是喜欢上了。
这个认知并没有影响她，她不确定陆砚时是不是喜欢她，但她迷之自信的认为他应该对她也有好感的吧。
她本来是一个很直率的人，有什么说什么的那种，喜欢她就会说出来，但面对陆砚时，她就不那么敢了，她怕说出来会让两人的关系破裂，这样对谁也不好，但她不说，她心里又急得很，不想止步于此，想更进一步。
啊，真的好烦。
烦透了。
就在她仰望天空怀疑人生之际，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男声。
“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陆砚时。”
与台上的一起，两道声音同时入耳，但林颂之却自动过滤掉了另一道声音，只有那熟悉的声音。
低沉的嗓音透过音响伴着呼呼的风声直抵耳内，掷地有声，有点闷，但很清晰，林颂之一时怔愣了下，下意识地去寻找他的身影，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上哪儿找陆砚时去，陆砚时在一中，真是傻糊涂了。
她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演讲，陆砚时还真是牛啊，能在开学典礼上作为学生代表演讲，蛮厉害的。
不得不说，一中的音响质量不错，声音很大也清晰，不愧是一中，她再看看自家学校的设备，她看了一眼就不愿再看，被法比，比不上。
而这边陆砚时，他依旧很拽得插着兜，即使是在台上，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他神色自然，没半点紧张，自然得好像在唠家常一样，他手里什么也没拿，眼睛扫过底下的千百人，脱稿演讲，但照样流利得不行，没磕巴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照着稿子念的，而他故意将声音加大，就是为了让林颂之听到。
他声音本就好听，还故意提高音量，这使得每个人都清晰听到了他的声音，字字入耳，也字字入心，台下的学生，尤其女生，都蠢蠢欲动，暗自疯狂，如果不是有老师在，估计现在已经成为大型演讲会现场了，不得不说，陆砚时在学校不是一般的火。
林颂之站在原地听着，不想错过他说的每一个字，说话时的每一种语气，就连断句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砚时的演讲稿很简短，语句清晰，将一些大篇幅的道理直接一句话概括，整套下来，不过几分钟的事情，他讲完的时候，北阳这边的还在继续，滔滔不绝没完没了，与一中那边形成鲜明对比，北阳的一些学生都露出的不满。
林颂之却笑了，她有一种很骄傲的感觉，有种“看吧，不愧是我喜欢的人”的即视感。
她大课间回到班级后，还有几分钟才上课，她掏出手机给陆砚时发信息。
林颂之：【我刚刚听到你的演讲了，挺不错的。】
陆砚时：【必然不错。】
林颂之：【听你演讲是一种享受，羡慕一中学生。】
远在一中的陆砚时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手里转着根笔，盯着屏幕，笑了一声，随后单手握着手机打字，修长骨感的手指微动。
陆砚时：【专门讲给你听的。】
林颂之：【？】
陆砚时：【知道你无聊，所以我就上去演讲了，没发现声音很大吗，都传到你们那边去了。】
林颂之盯着屏幕，看着这些文字，心如擂鼓，眼睫微微抖动了下，想要打字的手指也是一顿。
他这是…故意的？
林颂之缓缓笑了出来，心中像是被摇晃的汽水一般喷涌而出，无数气泡争先恐后，兴奋得不行。
陆砚时迟迟等不到林颂之的回应，他眉头微微皱了下，盯着发出去的那段文字，沉思。
他这是太着急了吗？
意识到这点后，他心里后悔得不行，但都已经发出去了，撤回也已经来不及了，就只能这样了。
他脑子里正想着该怎么补救，忽然手中的手机震了一下，他垂眼看过去，林颂之终于回信了。
她回：【听到了。】
陆砚时看着这三个字缓缓笑了出来，这三个字不单单代表了她听到了他的演讲，也代表她没有拒绝和躲避他的试探，那就说明，她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陆砚时越想越高兴，到最后他趴在了桌子上，笑，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旁边的宋迟看到后，一脸好奇地问：“陆哥，你笑啥呢，什么事这么好笑？”
说完他凑过去看，一下就看到了陆砚时和林颂之的聊天框。
他看了眼，面露疑惑，这就是很正常的聊天啊，有笑点吗？
宋迟忽然反应过来，音量不自觉大了些：“我靠，陆哥，我说你怎么突然去演讲了呢，你从来都不愿意参加这种活动的，原来是为了林之之啊，怪不得呢。”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转过头一脸八卦地看着宋迟，陈格许衍年盛礼也都盯着他。
陆砚时笑够了，坐了起来，收了些笑，但眉眼间还保留着笑意，没有驱散，他勾了勾唇，骂道：“瞎逼逼什么？”
虽然是骂他，但脸上却是笑的。
宋迟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这很迷的行为，班里人多眼杂，看戏的人还一大堆，宋迟凑近陆砚时，小声地说：“陆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了林之之演讲，难不成你喜欢她啊？”
陆砚时扬了扬眉，没说话。
没说话等同于默认，宋迟一脸惊地看着陆砚时，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指着陆砚时，惊呼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他实在是太震惊了，这信息量就如同告诉他明天世界末日般不可思议，但他又觉得是意料之中合情合理，他极力掩下自己内心的不平静，故作轻松地问：“那这事林妹子知道吗？”
“大概，不知道？”
“？”
“不是，陆哥，你没表白啊，不应该啊，照你这条件，还迷不到她？”
陆砚时睨了他一眼，宋迟又继续说：“不过，林颂之的条件那可是女神级别的，北阳和一中眼中的女神，陆哥你这情敌有点多啊。”
说完，他拍了拍陆砚时的肩，表情严肃还很坚定地说：“不过，如果是陆哥你的话，我觉得，难度还是不大的。”
陆砚时拍开他的手，撂下句：“老子有分寸。”
宋迟笑嘻嘻地说：“不过陆哥，你这手段可以啊，心机了得，还专门演讲给林之之听，浪漫啊。”
陆砚时笑骂道：“滚蛋。”
有了宋迟那一嗓子，几人又挨着近，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遍，这下盛礼、陈格还有许衍年都知道了陆砚时喜欢林颂之。
但有人喜，也有人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