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了一天的大雪后,周一的道路上全是冰。

    因为雪天的原因张教练给他们放了一天假,但是有几个男生想要去体育馆打球,张教练没反对,又说如果想去训练的话可以去。

    林颂之去了,陆砚时也去了,大部分人都去了,除了几个离家远的没去。

    张教练也没给他们训练,随他们玩。

    林颂之和盛礼坐在看台上看着场上的两人,陆砚时和江也两人正在单打,实力不分上下。

    盛礼道:“之之,你知道吗,陆砚时连续拿了两次考试的年级第一。”

    林颂之吃惊道:“这么厉害?!”

    “是啊,他现在被我们称为‘一中大佬’,他长得帅学习好打篮球也厉害,我们学校好多女生追他,追得特别热烈。”

    林颂之看着场上的陆砚时,似是觉得热,他将校服扣子解开了一颗,稍稍敞开的衣领处露出的锁骨,给他增添了几分性感的气息,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动作却又快又猛。

    又野又性感。

    林颂之现在情绪有些莫名的复杂,心里莫名发堵,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我们去打雪仗吧!!”

    林颂之眼睛一下亮了,那股莫名的情绪也被抛之脑后,她立马转过头去看盛礼,盛礼眼睛也是亮的,充满了兴奋。

    两人默契站起来走下看台,刚想朝门口跑去,又同时顿住,看向球场上的两人。

    而场上这边,他们丝毫没有被影响,轮到陆砚时发球了,陆砚时刚准备运球却忽然被拉住手臂,他还没来得及看是谁就被拉着跑,他懵了一下,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卧槽?”

    他被拉着跑了几步这才看清是谁,少女穿着白蓝校服跑在他的前面,一只手拉着他的手臂,被束起来长发因奔跑而甩动,忽然少女转过头,她笑着说:

    “陆砚时,我们去打雪仗啊。”

    体育馆内灯光大亮,少女的眼睛被额前的碎发遮住,但他还是能清晰看到她眼里的碎碎光亮。

    此刻,在他眼里她的所有动作被放慢,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让人忍不住沉溺在这其中。

    他很想把这个笑容留住。

    属于他,也只属于他。

    一眼望去,操场上全是白花花的一片,被积雪覆盖,还没融化,林颂之戴着围巾,穿着厚厚的棉服,她和盛礼一齐奔入雪场,陆砚时和江也两人在后面慢悠悠跟着,颇有几丝无奈。

    林颂之抓了一把雪就往盛礼身上扔,盛礼也不甘示弱,抓了更多了雪往她身上扔。

    林颂之正笑着,盛礼扔过来的雪一个没注意进了她的嘴里,林颂之赶紧吐了出去,盛礼见状,立马转身就跑,林颂之赶紧追她。

    整个空旷的操场充满了少年少女们的欢笑声。

    陆砚时和江也没有参与这场战斗,他们觉得打雪仗这个东西太幼稚,跟他们的气质完全不搭,所以两人就各抄着一个兜静静看着他们。

    而忽然两人被雪球砸中,陆砚时瞭起眼皮看去,林颂之站在不远处笑得像只小狐狸,眼里闪着狡黠。

    陆砚时勾唇轻笑一声,他抬脚走过去,来到林颂之的面前。

    陆砚时将她打雪仗时弄到头发上的雪抖掉,林颂之的鼻尖被冻得通红,他又将她的围巾往上拉了拉,她的小脸缩在围巾里,只露出那双勾人干净的眼睛。

    他问道:“冷不冷?”

    林颂之如实回答:“冷。”

    “冷还打雪仗。”

    “好玩啊。”

    “幼不幼稚。”

    “这是有童心,而且我才高一,我还小。”

    陆砚时哼笑一声,“什么童不童心的,说白了不还是幼稚?”

    林颂之颇有不满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你没有童年吗?”

    陆砚时掀起眼皮看她,神色淡,没有一丝起伏,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道:“还真没有。”

    在陆砚时的印象中,他小时候的世界就像是一片荒原,那里的风刺骨萧瑟,天空灰暗空旷,树木花草枯竭,没有一丝色彩可见,满是灰色。

    更别提什么童年和打雪仗,这些对他来说太过奢侈,他想都没有想过。

    林颂之没说话,转身跑去,跑到不远处停下。

    又一个雪球砸到陆砚时身上,少女清甜的声音顺着冷风透过空气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那我带你体验一下童年喽。”

    他的眼底逐渐有了起伏,就像是平静的水面掀起波澜,看着女孩的眼神也逐渐回暖,浮上一丝丝暖意。

    他童年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他的十六岁体验了一回。

    虽然幼稚但又让他感到幸福。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幸福是怎样的。

    那种感觉大概就是死而无憾。

    两人打了一会儿雪仗后,林颂之最先顶不住喊了停,她手撑着膝盖喘着气,平复着呼吸。

    陆砚时余光注意到了她的手,他皱了皱眉,林颂之没戴手套打雪仗,她此时的手已经冻得通红没知觉了。

    陆砚时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小,他很轻易就握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握她的手,手指纤细修长,她的手没什么肉但摸起来却异常柔软,这大概也是独属于女孩子的“超能力”吧。

    林颂之的手被陆砚时渐渐捂热,陆砚时好似不满意,又带着她的手伸到自己的棉服口袋里。

    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两人的手无处安放,只能紧紧相贴,陆砚时还保持着握林颂之的手的动作,掌心贴着掌背,没一会儿两人的手就沁出了汗。

    林颂之感受着从陆砚时的手传来的温度,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手正被一只属于男性的大手包裹着,不同于她的细腻滑嫩,而是带着粗茧,她还是第一次被除了林父之外的男生牵手,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

    陆砚时却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捏了捏她的指尖,扫了她一眼。

    林颂之这下不动了,低着脑袋,垂在耳侧的头发有些凌乱,藏在围脖下的耳朵慢慢爬上一抹绯色。

    -

    冬天的天色暗得早,而操场上也没有灯,玩了没一会儿就都回家了。

    陆砚时和林颂之也不例外。

    雪后融化,路面上覆着厚冰和一些积雪,道路很滑。

    林颂之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被这结了冰的路面滑了好几跤,而陆砚时却稳稳当当的,脚底丝毫不见打滑。

    林颂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就这么稳,林颂之被摔得没了脾气,她只能紧紧抓着陆砚时的手臂来保持自己的平衡。

    陆砚时也就任她抓着,眼底还带了一丝笑。

    两人就这么如胶似漆地慢慢走出小区。

    小区外面的道路就没有那么滑了,两人这才分开。

    一天的时间过去,路面的冰和雪也被扫除了些,但小区内还存留着不少没有融化。

    林颂之和陆砚时没有走正门,他们为了图近而走了小门。

    暮色沉沉,周围没有一丝灯光,林颂之还没走进小区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她眯了眯眼,使劲看着,才看清。

    是个外卖小哥。

    林颂之和外卖小哥相向而行,而恰巧她走到下坡,陆砚时又在她身侧,路面还有一层冰,她没看脚底,只顾着看外卖小哥。

    脚下一滑,她直直向前跌去,事情发生的始料不及,而她摔倒的速度也很快,陆砚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噗通”一声。

    林颂之就这么跪在地上,她背着的书包都向前移了移。

    而外卖小哥也戏剧性的恰巧走到她面前。

    此时的情况就是林颂之跪在了外卖小哥面前。

    外卖小哥:“……”

    陆砚时:“……”

    林颂之:“……”

    她欲哭无泪。

    陆砚时一时没忍住,偏头轻笑了一声,夜色安静,现下无人说话,这轻飘飘的一声笑飘进三人的耳朵。

    林颂之咬了咬嘴唇。

    三人中最冷静的还是外卖小哥,沉默两秒,面无表情地径直走到她身边,而后一声不吭路过了她。

    林颂之也反应很快地站了起来。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面色平静地扭头看着陆砚时,声音淡:“这外卖小哥一看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陆砚时勾了勾唇,“我觉得你也是。”

    这话一下就拆穿了她的伪装,也戳破了林颂之那薄薄的脸面,她捂着脸,声音发抖,咬着牙道:“这也太尴尬了…”

    一副想死的表情。

    她忽然将手移开,走向一旁,旁边是河,隔着一层围墙,林颂之作势要爬上围墙,她道:“呜呜呜我不活了,我的脸都丢尽了,干脆让我死了一了百了吧…”

    陆砚时声音凉凉的:“这事确实挺丢脸,我赞同,跳吧。”

    “……”

    林颂之静静回到他身边,“我觉得倒也不至于,面子丢了就丢了,活着最重要。”

    陆砚时笑了声。

    “摔哪了没?疼不疼?”

    林颂之感受了一下,她摇了摇头,道:“没事,可能有点磕破了皮,不是很疼。”

    陆砚时眉头微皱。

    两人回到家后,林颂之先去了陆砚时家,陆砚时将她的裤腿撸起来,露出膝盖,白皙的皮肤有一块泛着一点红,破了点皮,没流血,并不严重。

    陆砚时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林颂之将裤子放下来,她刚才摔得那一跤将校服裤都磨破了一点,她叹息道:“哎,苦了我的裤子了,回家又该被骂了…”

    “让你不小心。”

    “天色那么暗我怎么看得见啊,再说,谁会想到那里那么滑啊…”

    林颂之故作严肃,她认真看着陆砚时,道:“这件事情不准说出去,也不准再提这件事情!”

    陆砚时有些好笑,他颇有无奈地点了点头。

    “行,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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